第五十二 这门亲事，他同意了
“不可以喔，大哥哥……”
就在吕任的手将要握住奶奶的时候，被另一双小小手掌挡住。
一个小女孩，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像小小林果的小女孩，伸手拦住吕任，将他拽回地面。
“我很感谢你，但是……”
“这是我的奶奶，她是来迎接我的，所以……”
“不可以喔。”
这里的确是幻觉火柴创造出来的幻境。
小女孩不用开口，意念却能直接传达，就连小女孩的模样，也跟吕任印象中小时候的林果有七八分相似。
她将吕任放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快要燃尽的火柴，朝吕任微微一笑。
笑容里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忧愁。
甜美得就像是一束火苗。
随后，她伸手一招，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两枚铜币。
磨损的铜币，带着些许油污，这是吕任曾买下火柴时用到的铜币。
“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这些钱上面有你的味道……其实要不了这么多的，这些钱买下整篮火柴都够了。”小女孩将铜币放在吕任手心：“反正我也带不走，就给你好啦！”
做完这些，小女孩在没有任何牵挂，整个身体渐渐漂浮起来。
她朝着奶奶伸出双手，在吕任的注视下越飘越高……
“这样就结束了吗？”吕任望着这一切，心底终于有了些许轻松。
他举起一只手，向小女孩告别。
小女孩继续漂浮，但在某一刻，突然停下，开始挣扎起来。
明明她的手，与奶奶就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但她，却怎么也无法触及！
就像是泳池突然被人用玻璃盖住，小女孩整个人都在扑腾，可无论她怎么挥动手臂，身子却再也没能拔高一毫米。
小女孩当即回过头，望向下方。
吕任已经察觉不对劲。
因为他在低处，所以看得更加清楚：
小女孩华丽的裙装下面，少了一条腿！
她显然察觉到这一切，一瞬间惊恐得像是见到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完整？”
“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咆哮间，她的身体竟开始崩解！
就像是被大风刮着的面粉堆，先是外面的裙装化作黑色沙尘，露出如同燃烧般通红的身躯。
很明显，这具身躯，少了一条小腿！
紧接着，身躯上的火焰迅速殆尽，变成漆黑的残渣，小女孩一瞬间又变成了漆黑干瘦的小怪物，而且，她的身体仍在不间断地崩解！
吕任吓得忘记了呼吸，仓惶间回头，望向原本二人并肩而坐的位置。
火柴已经烧到末尾，只剩下漆黑的柴梗，以及些许亮光和烟雾。
小女孩的魂灵已经离开，留下的身体仍坐在原地，渐渐冰冷。
“到底少了什么？”
小怪物的双脚冻得干硬，一只脚上还耷拉着一双过于宽大的拖鞋……
拖鞋！
吕任恍然间明白过来。
迟了。
火柴已经燃尽，最后的一丝烟雾也被风吹散。
天空中的小女孩彻底消散，变成无数碳粉，散落向整片雪地。
可偏偏奶奶的身影还没有消失，她还伸着双手，等待着小女孩。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慈祥、那么和蔼。
可不知道为什么，吕任看着奶奶的笑容，反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几次呼吸后，奶奶的身影也缓缓消散。
外界的混乱已经平息，周围变得极其安静。
雪，越下越大，吕任站在雪中，望着重新被冰雪覆盖的地面。
烟花也好，枪击也好，小女孩也好……
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幻觉火柴创造出来的幻觉？
又或者，刚才看到的只是独属于吕任的幻境，真正的小女孩已经被奶奶带走了？
吕任站在雪中，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回到了真实世界，还是仍处于幻觉之中。
直到他看见一堵无形的墙壁，从四面八方朝他压来。
魔柱提前关闭了。
一直保护着吕任的福利院围墙，也随着魔柱的关闭而消失。
一墙之外的惨烈场景，毫无征兆地映入吕任眼帘。
他不得不直面血腥、残肢和死亡。
“啊，我被打中了大腿！我要死了！”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医生在哪里，先来看看我兄弟，他快不行了！”
……
周围早就有救护车待命，却没法第一时间开过来。
医生们前一刻还在吃着自热火锅唱着歌，为几个小时之后魔柱关闭时的业绩做准备。
可谁能想到，他们的火锅都还没烧开，魔柱居然抢先关闭了！
而他们更不可能想到，魔柱关闭的同时，竟会出现如此之多的病患！
“快，担架，担架！”
“全是大面积烧伤，附带火铳的铁砂弹！艹，这群傻宝不会是跟魔柱怪物干起来了吧？”
“先别管这么多，我那儿两车都装不下了，赶紧呼叫增援！”
“王八蛋，别什么都往车上塞！这家伙冷都冷了，你赶紧联系殡仪馆，多叫几辆车！”
自热火锅直接掀翻在地，所有医生连同司机都不得不小跑起来，抗一趟担架的工夫，不少白大褂直接染成红色。
混乱，吵嚷，哀嚎。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吕任没法直接离开，因为他面前不远处，站着另一个人。
是那个冲他咆哮发誓要搞死他的牛仔帽。
牛仔帽或许找回了理智，也可能是彻底疯狂了，他的双眼仍旧通红，却没有对吕任做任何事、说半句话。
甚至还伸手将身边的手下拦住，让他们无法冲向吕任。
他就这么看着。
像是要把吕任的模样刻在心底似的。
一直看着。
吕任不敢动弹，仿佛他只要跨出一步，对方便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活活撕碎。
他没有杀人，却有几车人因他而死。
吕任甚至到现在还没完全搞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这不怪你，至少不能完全怪你。”
夏山海站在吕任身前，一边阻挡牛仔帽的注视，一边带着吕任后退。
退出几十米，退到三叔旁边。
“这孩子……”
三叔仍旧是那副三分看不惯七分不值得的态度，似乎面前的血腥，根本不能在他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上车，先回去！”
赵云龙和王美丽被三叔强留在车上，一见吕任过来，连忙打开车门一把拉住。
她们虽然不在现场，但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二人对视了许久，也没能想出半句安慰的话。
男同学可能杀了人，怎么安慰？
在线等，挺急的……
“有什么好安慰的？我又没有事……”吕任长出一口气，“只是这一瞬间脑子里杂糅了太多想法和感触，有点儿混乱而已。”
趁着三叔还没注意到，吕任甚至朝王美丽开了个玩笑：“实在想安慰我的话，不如你长腿借我靠靠？我保证不动手……”
夏山海开车本来就快，这次更是径直飙到一百八，未过多久，几人就抵达了市区边缘。
赵云龙和王美丽再怎么担心，却还是被三叔强行带走，旅馆里又只剩下夏山海和吕任二人。
“所以说你又失败了，这次我又白挨了一顿打？”
好在都是皮外伤，夏山海一边往身上涂碘伏揉红花油，一边认真劝道：“那些家伙已经记住你了，他们没有在外面乱来，怕是想在魔柱里面等你。”
言下之意是，这次特训到此结束。
可距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差，吕任又怎么舍得放弃？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能成！”
“成什么？”夏山海放下瓶瓶罐罐，冷静地望向吕任：“是，我承认你很有想法，你有办法跟魔柱里的怪物打好关系，甚至学会了魔柱里的文字……
可说到底，你认为的成功到底是什么？是摧毁魔柱，还是得到什么？你又凭什么觉得你只要那么做了，就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你有证据吗？毕竟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判断，甚至可以说是臆想！”
吕任拿不出证据，甚至答不出夏山海的问题。
“放弃吧，事情已经没法收尾了，再这么下去，很危险。”夏山海微微摇头：“你还只是个学生，要知道什么叫量力而行，更要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吕任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太明白。
但不要紧，在他手边就有一件奇妙的东西，能帮他明白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呲啦”
吕任点燃一根幻觉火柴。
自己的渴望，就在渺渺烟雾中。
夏山海没有阻拦，只是一边揉着自己还有些青紫的肩膀，一边握着手机安静等待。
一分钟后，吕任睁开了眼睛。
“不管夏哥你怎么说，明天我也要进魔柱。”
“想清楚了？这一趟我不一定能保住你。你可能会受伤，甚至会死。”
“我不怕。”
“连命都不要了，图什么？”
“什么也不为，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她。”
“她？”
“就你口中那个小怪物。”
“喔~”夏山海拖着暧昧的长音，把手机高高举起：“连命都可以不要，还说那不是你的虐恋小情人？”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通话中”的小图标。
吕任差点窒息。
但其他人明显不打算放过他，手机另一端很快传来王美丽的声音：“放心吧，云龙在我这儿，明天三叔带我俩一起过去……”
“哦对了，我三叔刚让我帮他带句话：
他说这门亲事，他同意啦！”
就在吕任的手将要握住奶奶的时候，被另一双小小手掌挡住。
一个小女孩，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像小小林果的小女孩，伸手拦住吕任，将他拽回地面。
“我很感谢你，但是……”
“这是我的奶奶，她是来迎接我的，所以……”
“不可以喔。”
这里的确是幻觉火柴创造出来的幻境。
小女孩不用开口，意念却能直接传达，就连小女孩的模样，也跟吕任印象中小时候的林果有七八分相似。
她将吕任放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快要燃尽的火柴，朝吕任微微一笑。
笑容里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忧愁。
甜美得就像是一束火苗。
随后，她伸手一招，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两枚铜币。
磨损的铜币，带着些许油污，这是吕任曾买下火柴时用到的铜币。
“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这些钱上面有你的味道……其实要不了这么多的，这些钱买下整篮火柴都够了。”小女孩将铜币放在吕任手心：“反正我也带不走，就给你好啦！”
做完这些，小女孩在没有任何牵挂，整个身体渐渐漂浮起来。
她朝着奶奶伸出双手，在吕任的注视下越飘越高……
“这样就结束了吗？”吕任望着这一切，心底终于有了些许轻松。
他举起一只手，向小女孩告别。
小女孩继续漂浮，但在某一刻，突然停下，开始挣扎起来。
明明她的手，与奶奶就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但她，却怎么也无法触及！
就像是泳池突然被人用玻璃盖住，小女孩整个人都在扑腾，可无论她怎么挥动手臂，身子却再也没能拔高一毫米。
小女孩当即回过头，望向下方。
吕任已经察觉不对劲。
因为他在低处，所以看得更加清楚：
小女孩华丽的裙装下面，少了一条腿！
她显然察觉到这一切，一瞬间惊恐得像是见到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完整？”
“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咆哮间，她的身体竟开始崩解！
就像是被大风刮着的面粉堆，先是外面的裙装化作黑色沙尘，露出如同燃烧般通红的身躯。
很明显，这具身躯，少了一条小腿！
紧接着，身躯上的火焰迅速殆尽，变成漆黑的残渣，小女孩一瞬间又变成了漆黑干瘦的小怪物，而且，她的身体仍在不间断地崩解！
吕任吓得忘记了呼吸，仓惶间回头，望向原本二人并肩而坐的位置。
火柴已经烧到末尾，只剩下漆黑的柴梗，以及些许亮光和烟雾。
小女孩的魂灵已经离开，留下的身体仍坐在原地，渐渐冰冷。
“到底少了什么？”
小怪物的双脚冻得干硬，一只脚上还耷拉着一双过于宽大的拖鞋……
拖鞋！
吕任恍然间明白过来。
迟了。
火柴已经燃尽，最后的一丝烟雾也被风吹散。
天空中的小女孩彻底消散，变成无数碳粉，散落向整片雪地。
可偏偏奶奶的身影还没有消失，她还伸着双手，等待着小女孩。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慈祥、那么和蔼。
可不知道为什么，吕任看着奶奶的笑容，反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几次呼吸后，奶奶的身影也缓缓消散。
外界的混乱已经平息，周围变得极其安静。
雪，越下越大，吕任站在雪中，望着重新被冰雪覆盖的地面。
烟花也好，枪击也好，小女孩也好……
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幻觉火柴创造出来的幻觉？
又或者，刚才看到的只是独属于吕任的幻境，真正的小女孩已经被奶奶带走了？
吕任站在雪中，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回到了真实世界，还是仍处于幻觉之中。
直到他看见一堵无形的墙壁，从四面八方朝他压来。
魔柱提前关闭了。
一直保护着吕任的福利院围墙，也随着魔柱的关闭而消失。
一墙之外的惨烈场景，毫无征兆地映入吕任眼帘。
他不得不直面血腥、残肢和死亡。
“啊，我被打中了大腿！我要死了！”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医生在哪里，先来看看我兄弟，他快不行了！”
……
周围早就有救护车待命，却没法第一时间开过来。
医生们前一刻还在吃着自热火锅唱着歌，为几个小时之后魔柱关闭时的业绩做准备。
可谁能想到，他们的火锅都还没烧开，魔柱居然抢先关闭了！
而他们更不可能想到，魔柱关闭的同时，竟会出现如此之多的病患！
“快，担架，担架！”
“全是大面积烧伤，附带火铳的铁砂弹！艹，这群傻宝不会是跟魔柱怪物干起来了吧？”
“先别管这么多，我那儿两车都装不下了，赶紧呼叫增援！”
“王八蛋，别什么都往车上塞！这家伙冷都冷了，你赶紧联系殡仪馆，多叫几辆车！”
自热火锅直接掀翻在地，所有医生连同司机都不得不小跑起来，抗一趟担架的工夫，不少白大褂直接染成红色。
混乱，吵嚷，哀嚎。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吕任没法直接离开，因为他面前不远处，站着另一个人。
是那个冲他咆哮发誓要搞死他的牛仔帽。
牛仔帽或许找回了理智，也可能是彻底疯狂了，他的双眼仍旧通红，却没有对吕任做任何事、说半句话。
甚至还伸手将身边的手下拦住，让他们无法冲向吕任。
他就这么看着。
像是要把吕任的模样刻在心底似的。
一直看着。
吕任不敢动弹，仿佛他只要跨出一步，对方便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活活撕碎。
他没有杀人，却有几车人因他而死。
吕任甚至到现在还没完全搞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这不怪你，至少不能完全怪你。”
夏山海站在吕任身前，一边阻挡牛仔帽的注视，一边带着吕任后退。
退出几十米，退到三叔旁边。
“这孩子……”
三叔仍旧是那副三分看不惯七分不值得的态度，似乎面前的血腥，根本不能在他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上车，先回去！”
赵云龙和王美丽被三叔强留在车上，一见吕任过来，连忙打开车门一把拉住。
她们虽然不在现场，但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二人对视了许久，也没能想出半句安慰的话。
男同学可能杀了人，怎么安慰？
在线等，挺急的……
“有什么好安慰的？我又没有事……”吕任长出一口气，“只是这一瞬间脑子里杂糅了太多想法和感触，有点儿混乱而已。”
趁着三叔还没注意到，吕任甚至朝王美丽开了个玩笑：“实在想安慰我的话，不如你长腿借我靠靠？我保证不动手……”
夏山海开车本来就快，这次更是径直飙到一百八，未过多久，几人就抵达了市区边缘。
赵云龙和王美丽再怎么担心，却还是被三叔强行带走，旅馆里又只剩下夏山海和吕任二人。
“所以说你又失败了，这次我又白挨了一顿打？”
好在都是皮外伤，夏山海一边往身上涂碘伏揉红花油，一边认真劝道：“那些家伙已经记住你了，他们没有在外面乱来，怕是想在魔柱里面等你。”
言下之意是，这次特训到此结束。
可距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差，吕任又怎么舍得放弃？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能成！”
“成什么？”夏山海放下瓶瓶罐罐，冷静地望向吕任：“是，我承认你很有想法，你有办法跟魔柱里的怪物打好关系，甚至学会了魔柱里的文字……
可说到底，你认为的成功到底是什么？是摧毁魔柱，还是得到什么？你又凭什么觉得你只要那么做了，就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你有证据吗？毕竟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判断，甚至可以说是臆想！”
吕任拿不出证据，甚至答不出夏山海的问题。
“放弃吧，事情已经没法收尾了，再这么下去，很危险。”夏山海微微摇头：“你还只是个学生，要知道什么叫量力而行，更要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吕任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太明白。
但不要紧，在他手边就有一件奇妙的东西，能帮他明白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呲啦”
吕任点燃一根幻觉火柴。
自己的渴望，就在渺渺烟雾中。
夏山海没有阻拦，只是一边揉着自己还有些青紫的肩膀，一边握着手机安静等待。
一分钟后，吕任睁开了眼睛。
“不管夏哥你怎么说，明天我也要进魔柱。”
“想清楚了？这一趟我不一定能保住你。你可能会受伤，甚至会死。”
“我不怕。”
“连命都不要了，图什么？”
“什么也不为，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她。”
“她？”
“就你口中那个小怪物。”
“喔~”夏山海拖着暧昧的长音，把手机高高举起：“连命都可以不要，还说那不是你的虐恋小情人？”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通话中”的小图标。
吕任差点窒息。
但其他人明显不打算放过他，手机另一端很快传来王美丽的声音：“放心吧，云龙在我这儿，明天三叔带我俩一起过去……”
“哦对了，我三叔刚让我帮他带句话：
他说这门亲事，他同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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