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魏爷爷
生活如水。
不同的是，有些人的生活像是海水，每一天都是几层楼高的惊涛骇浪；有些人的生活像是湖水，表面上波光粼粼，实际上稳如老狗；有些人的生活却是自动泳池，想起浪的时候不会平静，想平静的时候飘一张纸都沉不下去，觉得脏了还能直接换水。
而更多人的人生，就好像一潭死水，除非扔进去一块大石头，否则绝不会起半点波澜。
“都快十点了还不起床，你的人生能不是一潭死水吗？”
林果端着一碗泡面，还特意找了个凳子，方便站在吕任的床头吹气。
“别闹，我手上的鸡腿都快变成泡面味了！”吕任翻了个身，想要回到梦境中。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敲门声不徐不疾，林果小心地下了凳子，护着碗怕汤洒了。
然而刚把门打开，她便直接放下了碗，快步跑回房间使劲儿敲床架。
“吕任，快起来了！”
“怎么？”吕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水表在门口，电表也在门口，要是查煤气直接去厨房……”
“不是查煤气的！”林果干脆一巴掌拍在吕任屁股上：“魏爷爷来了！”
说完，她又连忙跑回客厅，请客人坐下后，不得不犹豫起来……
她的泡面还没吃完，再放就要凉了。
“没关系，你吃你的。”客人没有在意，冲着林果微微点头。
林果这边刚把碗端起来，后脑就被人猛地一拍。
“吃吃吃，就知道吃！”
回头一看，吕任已经穿戴整齐，甚至奇迹般地刷了牙，此时正皱着眉头数落道：“魏爷爷来了，你也不知道给泡杯茶！”
林果连忙放下碗，找了个干净杯子，随即有些迟疑：“我们有茶吗？”
“呃，好像没有……”吕任同样迟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抢过杯子接了杯热水：“魏爷爷喝水。”
被叫做“魏爷爷”的客人其实并不老，也不像“爷爷”。
魏忠今年五十出头，整齐的西装显得身材匀称，看起来跟普通的公务员差不多。
要是算上对方没有秃顶的脑袋，起码能秒杀绝大部分公务员。
接过热水，魏忠微笑着尝了一口，随即不动声色地放下。
“小任啊，你中考应该结束了吧？”
吕任还没开口，林果便忍不住插话道：“是啊是啊，魏爷爷我跟你说，吕任，啊，哥他中考考了六百多分，上一中都没有问题呢！”
吕任没有接话，转身走向屋里，拿出特意让老师帮忙打印的成绩单。
比起说话，魏爷爷更喜欢这种纸面上的东西。
果不其然，魏忠表面默不作声地看着成绩单，实则已经翘起了嘴角。
“不错不错……”确认了成绩，魏忠将成绩单正放在面前，下意识地端起了水杯。
尝了一口，又不动声色地放下。
“你是不是也觉醒非凡职业了？”
随着魏忠的话，又一张纸双手递了过来。
这次，魏忠很快就将报告放下。
因为整个报告上，压根就没几个能辨认出来的字。
“小学生，这也算是职业？”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战斗职业，最为接近的，应该就是“学者”职业了，但“小学生”明显连学者的门都够不上，会不会是“学者”的低一级职业……
魏忠考虑片刻，“帮你觉醒的研究员当时没说什么？”
吕任老实地摇了摇头：“只说这个职业非常稀有，连他们的资料库里也没有多少内容。”
“是吗？”魏忠少见地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同时下意识地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又默不作声地放下。
半分钟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职业这东西，也就只能起到指明方向的作用，最终能有多大成就，看的还是你自身的努力。”
勉励一番后，魏忠打开了随身公文包，将一个厚信封放在桌上。
“这里有六千块，你自己存卡里。其中四千应该够你高中的学费和床铺用品等杂费了，一千你留着用，剩下的是生活费……要是不够，打电话告诉我。”
兄妹俩连忙道谢，但没有第一时间去拿信封。魏忠则下意识端起杯子，却没有喝。
他明显不善言辞，客厅一时间沉默下来，好在还有个林果，放下了碗跟魏爷爷聊起家长里短水电煤气，才让这场景有了半点其乐融融的模样。
“对了，过几天我会忙一阵，要是没有时间，下个月的生活费我就直接打你们卡里，小任你记得查。”尬聊一阵之后，魏忠干脆地起身：“好了，我还有事，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的，魏爷爷慢走！”二人就像刑满出狱，连忙起身相送。
走到门前，魏忠却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叮嘱了兄妹一句：“这点钱虽然不能让你们过得太好，但你们也没必要太过苛待自己……一般的矿泉水也就十块钱一桶，自来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好的魏爷爷，知道了魏爷爷……”
直到再也听不见皮鞋的声音，林果才猛地把门一关，恶狠狠地望向吕任：“你看吧，叫你别装自来水你不信！”
“我装的也不是自来水啊！”吕任连忙否认：“我都是在小区滤水器装的过滤水！”
“过滤的还不是自来水？”林果指着桌上的水杯，拍着桌子叫道：“魏爷爷一个月才来一次，你就拿自来水招呼人家？”
“也是……”吕任深以为然：“下次得去超市买包两块五的茶叶，这样一来，魏爷爷应该就喝不出自来水味儿了……”
说罢，二人又不得不将目光放在桌面的信封上。
厚厚的现钞按千扎成六摞，看得刚吃完泡面的林果直流口水。
“你可别打这些钱的主意，这些都是老子的学费！”吕任急急忙忙收起信封：“等会儿我就去存起来。”
“那里面还有一千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那是咱们未来一个月的生活费！”
“你高中不得住校吗，还有个屁的生活！”
“那也不能直接给你，我先存起来，每个星期给你转一部分……”
林果虽然不愿意，却还是默认下来。
“吕任你说，为什么魏爷爷每次都只带现金过来，直接银行转账不是方便很多吗？”
“你这不废话吗？”吕任同样泡上泡面：“养头猪都得经常看着，更何况一次养两头……不，我的意思是万一魏爷爷发现咱们就是俩废物，也好及时止损不是吗？”
“难怪每次看见魏爷爷，我都有种正直面班主任，等着发成绩的感觉。”林果揉了揉还有些僵硬的脸：“该不会在魏爷爷眼里，咱们真就是两头……”
“当然不是。”吕任连忙摇头。
然后，他指着桌上的成绩单，又看了看林果：“猪，最多一头。”
“吕任！”
林果气得咬牙切齿，直接拍上了桌子：“我中考成绩一定比你好……你给我等着，看看谁才是猪！”
吕任连忙护住差点掀翻的碗：“我开玩笑的……其实，我感觉，哪怕我们真的都是废物，魏爷爷也不会让我们自生自灭的。”
“魏爷爷跟我们非亲非故，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就因为魏爷爷和咱爷爷是战友。”吕任咬着嘴唇等待泡面泡开：
“这大概就是‘汝妻子吾养之’的意思吧……”
吕任猜得对，但没有完全对。
魏忠已经回到车上，但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内部号码。
“喂，我是魏忠……钱已经给出……没有异样，还需要继续监视下去吗？”
“明白了，我会继续监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魏忠挂断电话，不得不叹了口气：“又过去一年。”
这么多年了，那家伙没有回来，大概真的死了吧？
“可为什么上级依旧坚持监视这对兄妹，难道他们真觉得那家伙还活着？”
可就算他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回来？
要知道那家伙的信息，如今还处于机密保护当中，一旦出现，立即就会收到最高层面的“邀请”！
“但以那家伙的性子，他要是真的活着，恐怕真会冒着永久拘禁的风险回来……”
毕竟，他的两个孩子还在这里。
一想到吕任兄妹，魏忠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然后，他解锁手机，再次播向一个私人号码。
“喂，小李，帮我查点东西……私人性质的，我会把权限给你，放心，只是一个非凡职业的详细内容，不涉及机密……”
片刻之后，魏忠再次接通电话：“查到了吗？”
“没有？是没有信息，还是权限不够？”
“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挂断手机，魏忠自顾自地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一支才望向自己的私人司机：“不介意我在这儿抽支烟吧？”
随即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烟灰缸。
考虑了一支烟的时间，魏忠终于下定决心地摇了摇头。
“还是先不报告吧……这不算隐瞒，也就是观察，对，还需观察……”
毕竟暂时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吕任刚觉醒的罕见职业与那家伙有关。
“行了，原路返回吧。”
魏忠吩咐司机，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对了，你这儿有水吗，对，普通矿泉水就行……”
不同的是，有些人的生活像是海水，每一天都是几层楼高的惊涛骇浪；有些人的生活像是湖水，表面上波光粼粼，实际上稳如老狗；有些人的生活却是自动泳池，想起浪的时候不会平静，想平静的时候飘一张纸都沉不下去，觉得脏了还能直接换水。
而更多人的人生，就好像一潭死水，除非扔进去一块大石头，否则绝不会起半点波澜。
“都快十点了还不起床，你的人生能不是一潭死水吗？”
林果端着一碗泡面，还特意找了个凳子，方便站在吕任的床头吹气。
“别闹，我手上的鸡腿都快变成泡面味了！”吕任翻了个身，想要回到梦境中。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敲门声不徐不疾，林果小心地下了凳子，护着碗怕汤洒了。
然而刚把门打开，她便直接放下了碗，快步跑回房间使劲儿敲床架。
“吕任，快起来了！”
“怎么？”吕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水表在门口，电表也在门口，要是查煤气直接去厨房……”
“不是查煤气的！”林果干脆一巴掌拍在吕任屁股上：“魏爷爷来了！”
说完，她又连忙跑回客厅，请客人坐下后，不得不犹豫起来……
她的泡面还没吃完，再放就要凉了。
“没关系，你吃你的。”客人没有在意，冲着林果微微点头。
林果这边刚把碗端起来，后脑就被人猛地一拍。
“吃吃吃，就知道吃！”
回头一看，吕任已经穿戴整齐，甚至奇迹般地刷了牙，此时正皱着眉头数落道：“魏爷爷来了，你也不知道给泡杯茶！”
林果连忙放下碗，找了个干净杯子，随即有些迟疑：“我们有茶吗？”
“呃，好像没有……”吕任同样迟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抢过杯子接了杯热水：“魏爷爷喝水。”
被叫做“魏爷爷”的客人其实并不老，也不像“爷爷”。
魏忠今年五十出头，整齐的西装显得身材匀称，看起来跟普通的公务员差不多。
要是算上对方没有秃顶的脑袋，起码能秒杀绝大部分公务员。
接过热水，魏忠微笑着尝了一口，随即不动声色地放下。
“小任啊，你中考应该结束了吧？”
吕任还没开口，林果便忍不住插话道：“是啊是啊，魏爷爷我跟你说，吕任，啊，哥他中考考了六百多分，上一中都没有问题呢！”
吕任没有接话，转身走向屋里，拿出特意让老师帮忙打印的成绩单。
比起说话，魏爷爷更喜欢这种纸面上的东西。
果不其然，魏忠表面默不作声地看着成绩单，实则已经翘起了嘴角。
“不错不错……”确认了成绩，魏忠将成绩单正放在面前，下意识地端起了水杯。
尝了一口，又不动声色地放下。
“你是不是也觉醒非凡职业了？”
随着魏忠的话，又一张纸双手递了过来。
这次，魏忠很快就将报告放下。
因为整个报告上，压根就没几个能辨认出来的字。
“小学生，这也算是职业？”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战斗职业，最为接近的，应该就是“学者”职业了，但“小学生”明显连学者的门都够不上，会不会是“学者”的低一级职业……
魏忠考虑片刻，“帮你觉醒的研究员当时没说什么？”
吕任老实地摇了摇头：“只说这个职业非常稀有，连他们的资料库里也没有多少内容。”
“是吗？”魏忠少见地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同时下意识地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又默不作声地放下。
半分钟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职业这东西，也就只能起到指明方向的作用，最终能有多大成就，看的还是你自身的努力。”
勉励一番后，魏忠打开了随身公文包，将一个厚信封放在桌上。
“这里有六千块，你自己存卡里。其中四千应该够你高中的学费和床铺用品等杂费了，一千你留着用，剩下的是生活费……要是不够，打电话告诉我。”
兄妹俩连忙道谢，但没有第一时间去拿信封。魏忠则下意识端起杯子，却没有喝。
他明显不善言辞，客厅一时间沉默下来，好在还有个林果，放下了碗跟魏爷爷聊起家长里短水电煤气，才让这场景有了半点其乐融融的模样。
“对了，过几天我会忙一阵，要是没有时间，下个月的生活费我就直接打你们卡里，小任你记得查。”尬聊一阵之后，魏忠干脆地起身：“好了，我还有事，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的，魏爷爷慢走！”二人就像刑满出狱，连忙起身相送。
走到门前，魏忠却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叮嘱了兄妹一句：“这点钱虽然不能让你们过得太好，但你们也没必要太过苛待自己……一般的矿泉水也就十块钱一桶，自来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好的魏爷爷，知道了魏爷爷……”
直到再也听不见皮鞋的声音，林果才猛地把门一关，恶狠狠地望向吕任：“你看吧，叫你别装自来水你不信！”
“我装的也不是自来水啊！”吕任连忙否认：“我都是在小区滤水器装的过滤水！”
“过滤的还不是自来水？”林果指着桌上的水杯，拍着桌子叫道：“魏爷爷一个月才来一次，你就拿自来水招呼人家？”
“也是……”吕任深以为然：“下次得去超市买包两块五的茶叶，这样一来，魏爷爷应该就喝不出自来水味儿了……”
说罢，二人又不得不将目光放在桌面的信封上。
厚厚的现钞按千扎成六摞，看得刚吃完泡面的林果直流口水。
“你可别打这些钱的主意，这些都是老子的学费！”吕任急急忙忙收起信封：“等会儿我就去存起来。”
“那里面还有一千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那是咱们未来一个月的生活费！”
“你高中不得住校吗，还有个屁的生活！”
“那也不能直接给你，我先存起来，每个星期给你转一部分……”
林果虽然不愿意，却还是默认下来。
“吕任你说，为什么魏爷爷每次都只带现金过来，直接银行转账不是方便很多吗？”
“你这不废话吗？”吕任同样泡上泡面：“养头猪都得经常看着，更何况一次养两头……不，我的意思是万一魏爷爷发现咱们就是俩废物，也好及时止损不是吗？”
“难怪每次看见魏爷爷，我都有种正直面班主任，等着发成绩的感觉。”林果揉了揉还有些僵硬的脸：“该不会在魏爷爷眼里，咱们真就是两头……”
“当然不是。”吕任连忙摇头。
然后，他指着桌上的成绩单，又看了看林果：“猪，最多一头。”
“吕任！”
林果气得咬牙切齿，直接拍上了桌子：“我中考成绩一定比你好……你给我等着，看看谁才是猪！”
吕任连忙护住差点掀翻的碗：“我开玩笑的……其实，我感觉，哪怕我们真的都是废物，魏爷爷也不会让我们自生自灭的。”
“魏爷爷跟我们非亲非故，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就因为魏爷爷和咱爷爷是战友。”吕任咬着嘴唇等待泡面泡开：
“这大概就是‘汝妻子吾养之’的意思吧……”
吕任猜得对，但没有完全对。
魏忠已经回到车上，但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内部号码。
“喂，我是魏忠……钱已经给出……没有异样，还需要继续监视下去吗？”
“明白了，我会继续监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魏忠挂断电话，不得不叹了口气：“又过去一年。”
这么多年了，那家伙没有回来，大概真的死了吧？
“可为什么上级依旧坚持监视这对兄妹，难道他们真觉得那家伙还活着？”
可就算他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回来？
要知道那家伙的信息，如今还处于机密保护当中，一旦出现，立即就会收到最高层面的“邀请”！
“但以那家伙的性子，他要是真的活着，恐怕真会冒着永久拘禁的风险回来……”
毕竟，他的两个孩子还在这里。
一想到吕任兄妹，魏忠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然后，他解锁手机，再次播向一个私人号码。
“喂，小李，帮我查点东西……私人性质的，我会把权限给你，放心，只是一个非凡职业的详细内容，不涉及机密……”
片刻之后，魏忠再次接通电话：“查到了吗？”
“没有？是没有信息，还是权限不够？”
“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挂断手机，魏忠自顾自地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一支才望向自己的私人司机：“不介意我在这儿抽支烟吧？”
随即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烟灰缸。
考虑了一支烟的时间，魏忠终于下定决心地摇了摇头。
“还是先不报告吧……这不算隐瞒，也就是观察，对，还需观察……”
毕竟暂时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吕任刚觉醒的罕见职业与那家伙有关。
“行了，原路返回吧。”
魏忠吩咐司机，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对了，你这儿有水吗，对，普通矿泉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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