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任性的夏山海
刚走出校门，吕任就被夏山海拖上了车。
“你不是要手机吗，老子亲自带你去买！”
因为驻守的魔柱没了，夏山海破天荒地分到了几天假期，回家取了辆车，带着吕任到了最近的水果手机店。
吕任还在店门口犹疑，夏山海已经大剌剌地走了进去，拍着结账柜台：“给我整两台最新款，对，最高配置的。”
“怎么要两台，一台，不，换个国产机就行了……”吕任跟在后面，目光在陈列着各种机型的柜台上跳跃，心脏则跟着他的目光跳得飞快。
在这儿最便宜的机型都抵得上他一年学费了，更别提夏山海选中的两款，每一个甚至都超过了五位数，看得他眼皮直跳：“还是算了吧，这些钱都够我活一年了……”
夏山海微微皱眉，指着透明橱窗外自己的车子说道：“看见那辆车没？”
“就那辆车，够你活一百年。”
“再说了，又不用你掏钱，你总咽唾沫做什么？”夏山海拍着吕任的肩膀：“也别替我省钱，别的不说，我家还真挺有钱的。”
吕任连忙点头，这一点他还是相信的，毕竟一路上，其他汽车见了夏山海的车，自觉地隔出五米远，甚至等红灯的时候，后车宁愿多等一个红灯，也得让夏山海先把弯过了。
别人开的只是一辆车，夏山海开的可是一套房。
难怪这家伙如此任性……
“你不是还有个队友吗，给她也带一部好了。”夏山海挑了一黑一粉两部，朝旁边货架一指，转头望向吕任：“需要什么配件，自己去挑。”
货架上挂着不少手机壳，吕任看了一眼，心底便忍不住换算起来：“就这破壳子，也值一顿小龙虾？一个充电器，卧槽，卖两百多？还有这耳机，居然卖七个‘卧槽’……”
吕任越看，越感觉义乌和拼夕夕简直是国人之光。
而夏山海见吕任半天不敢拿主意，直接从货架薅了三个手机壳两副耳机，扔到柜台上。
“别啊夏哥！”眼见对方就要刷卡，吕任连忙摁住东西：“能打个商量吗？”
“什么？”夏山海微微皱眉。
“就，反正你都要花这些钱，那这些配件就不要了，手机配置也可以低一点儿……”吕任小心地打量夏山海的脸色：“用这些，换一部手机成吗？我还有个妹妹……”
给王美丽的那份吕任当然不会动，但送自己的手机和耳机，他转卖二手基本能卖出一万左右，换两部国产手机绰绰有余。
他自己的手机没了，不得不买个新的。林果的手机恐怕比林果小不了几岁，前年手机屏就碎了，到现在也没钱修。
要不是主教官开口，吕任只怕已经把刚赚到的一千块拿去买两个二手手机了。
对于吕任的提议，夏山海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你觉得成吗？”
“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吕任硬着头皮：“咱俩也算出生入死了，我也不瞒你，就算你不愿意答应，这些东西我也可能私下转手，折算成现金再换便宜手机的……”
“哼，你也知道咱们算是出生入死了？”夏山海冷哼一声，又拍了拍柜台：“再拿部粉色的！”
一下子刷掉三万多，夏山海的脸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吕任却感觉自己手里的袋子起码有几百斤重，逼得他不得不抱在怀里，生怕刚一出门就被人给抢了。
“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夏山海笑着拉开车门：“上车，我送你回家。”
很快，吕任又发现了有钱的好处，开着豪车，一路上都没有其他车敢靠近，原本拥堵的马路都显得宽敞三分。
车子很快开到吕任家楼下，吕任带着夏山海上楼。
“小苹果，我给你带礼物来了！”
房间里噼里啪啦一通乱响，林果踩着不合脚的大拖鞋打开房门。
“吕任，你终于刑满释放……”兴致勃勃地打开门，林果当即发现吕任的身后还跟着个人。
“这是我夏哥！”吕任介绍道：“夏哥，这是我妹林果。”
“夏哥好。”林果红着脸，连忙让开路来。
“你好。”夏山海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吕任进屋。
但紧接着，他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屋里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破旧的沙发早已经没有弹性，茶几上也满是刮痕，门边堆着不少系绳的废书报和踩扁的空瓶子，唯有端给他的热茶用的是把手完好的杯子。
小姑娘林果兴冲冲地接过吕任的背包，欢欢喜喜地打开，却又犹如木偶般僵住。
“吕任！”林果甚至忘了还有客人，忍不住大叫起来：“你，你就给我带了这些？”
背包里，除了吕任的新书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卫生巾了。
因为训练提前结束，王美丽还没来得及卖出去，再加上临时撤离，她也没注意包里是什么，顺势就给带回来了。
“你就说想不想要吧。”
“说得好像我不要，你还能自己留着用似的。”林果撇了撇嘴。
果然，哪怕已经上了高中，吕任还是那个吕任，带回来的永远不值什么钱，却又是她需要的实用物品。
“蟹蟹宁。”林果终究还是收起东西，微微叹气。
“怎么，你不喜欢？”吕任靠在林果身后，突然掏出一个盒子：“那这个，你喜欢吗？”
“啊？”
水果手机的盒子就在眼前，林果欣喜地叫出声来：“这是巧克力吗，吕任你可算当个人了！”
在她的印象里，水果手机的盒子永远不是装水果手机用的，而是用于装巧克力或者真正的水果。
所以，在看到盒子里真的是手机时，林果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再看到手机居然能启动时，林果整个人都陷入迷茫。
“吕任，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着手机激活界面，又看看吕任和一脸笑容的夏山海……林果吓得连忙把吕任拉到小房间里。
夏山海坐在沙发上，听着房间里的闹剧，忍不住一口茶水喷在桌上。
什么男朋友，什么出卖肉体，什么当给佬，什么PY交易……
一时间，夏山海只觉得自己风评被害，有些后悔跟吕任上来了。
片刻之后，林果被吕任推出房间时，嘴里还在念叨：“军训怎么可能送手机，你当我没有军训过吗？”
“这是真的，不信你问夏哥，他就是我安全员！”
发现林果的眼神越发诡异，夏山海连忙掏出自己的证件：“我向保证，吕任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交易！”
证件、证书、感谢信，全摆在桌上，林果的眼神终于恢复正常。
夏山海也是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们的父母呢，还没下班吗？”
父母？吕任和林果对视一眼，同时回道：“我们没有父母。”
那口吻，就跟他们说“我们家没有电视”时一样。
“那，总有人照顾你们吧？”
两个屁大点儿的小孩儿，怎么可能没有监护人？
“以前都是爷爷在照顾我们。”林果吸了一下鼻子：“但爷爷已经死了。”
“我们现在的监护人是魏爷爷，他资助我们上学。”吕任点了点头：“但魏爷爷一个月才会来一次，看看我们的同时给我们一些帮助。”
夏山海突然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尽管他一早就听说过，吕任这家伙没有父母，只和妹妹相依为命。但夏山海只当是在开玩笑，以至于有些气愤，觉得吕任太混蛋，为了赚钱拿自己的父母开玩笑。
没想到，都是真的。
更没想到，吕任的家庭情况，比他想象中还有差。
逝世的爷爷没有给兄妹俩留下任何东西，要不是房东太太可怜他们，后又在葬礼上遇到爷爷的战友，只怕二人连房租都付不起。
但最令夏山海想不到的却是，尽管过得不好，吕任却从没有抱怨过命运，他以名列前茅的成绩考进全市最好的公办职业高中，训练时表现突出，还没正式开学就拿到了训练学生们能拿的最高荣誉，就连主教官都忍不住想召他入伍……
而他的妹妹林果，同样成绩优异，紧跟着兄长的步伐。
看着兄妹俩爽朗地笑着，毫不避讳地讨论该怎么把两部手机卖出去才最保值，夏山海突然感觉自己才是最穷的那个。
和父母关系极差，兄弟间两三年都没有过一通电话……除了钱，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轻轻咳嗽两声，对兴高采烈的兄妹俩说道：“这些是营地给予你们的奖励，但要求你们不得转赠，更不得出售！”
兄妹俩的热烈讨论戛然而止，就像两只被大雨浇湿的野狗。
“这样啊……”吕任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咱们也有新手机了不是？”
“值得庆祝！”林果两手叉腰：“夏哥你先坐会儿，我多炒两个菜！”
夏山海却连忙摆手拒绝：“别了，我还得赶回部队，耽搁不得。”
有部队压着，兄妹俩也不好劝。夏山海顺势起身离开，怕自己的食量让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回到车上，他却迟迟没有驱车离开，想了许久，才下车买了包烟，一边点燃一边拨通电话。
“哥，你最近还好吗……不，不是借钱！我就问问你有空吗，我今天放假，晚上咱们一起回家吃个饭……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太久没回去了，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爷子……”
“你不是要手机吗，老子亲自带你去买！”
因为驻守的魔柱没了，夏山海破天荒地分到了几天假期，回家取了辆车，带着吕任到了最近的水果手机店。
吕任还在店门口犹疑，夏山海已经大剌剌地走了进去，拍着结账柜台：“给我整两台最新款，对，最高配置的。”
“怎么要两台，一台，不，换个国产机就行了……”吕任跟在后面，目光在陈列着各种机型的柜台上跳跃，心脏则跟着他的目光跳得飞快。
在这儿最便宜的机型都抵得上他一年学费了，更别提夏山海选中的两款，每一个甚至都超过了五位数，看得他眼皮直跳：“还是算了吧，这些钱都够我活一年了……”
夏山海微微皱眉，指着透明橱窗外自己的车子说道：“看见那辆车没？”
“就那辆车，够你活一百年。”
“再说了，又不用你掏钱，你总咽唾沫做什么？”夏山海拍着吕任的肩膀：“也别替我省钱，别的不说，我家还真挺有钱的。”
吕任连忙点头，这一点他还是相信的，毕竟一路上，其他汽车见了夏山海的车，自觉地隔出五米远，甚至等红灯的时候，后车宁愿多等一个红灯，也得让夏山海先把弯过了。
别人开的只是一辆车，夏山海开的可是一套房。
难怪这家伙如此任性……
“你不是还有个队友吗，给她也带一部好了。”夏山海挑了一黑一粉两部，朝旁边货架一指，转头望向吕任：“需要什么配件，自己去挑。”
货架上挂着不少手机壳，吕任看了一眼，心底便忍不住换算起来：“就这破壳子，也值一顿小龙虾？一个充电器，卧槽，卖两百多？还有这耳机，居然卖七个‘卧槽’……”
吕任越看，越感觉义乌和拼夕夕简直是国人之光。
而夏山海见吕任半天不敢拿主意，直接从货架薅了三个手机壳两副耳机，扔到柜台上。
“别啊夏哥！”眼见对方就要刷卡，吕任连忙摁住东西：“能打个商量吗？”
“什么？”夏山海微微皱眉。
“就，反正你都要花这些钱，那这些配件就不要了，手机配置也可以低一点儿……”吕任小心地打量夏山海的脸色：“用这些，换一部手机成吗？我还有个妹妹……”
给王美丽的那份吕任当然不会动，但送自己的手机和耳机，他转卖二手基本能卖出一万左右，换两部国产手机绰绰有余。
他自己的手机没了，不得不买个新的。林果的手机恐怕比林果小不了几岁，前年手机屏就碎了，到现在也没钱修。
要不是主教官开口，吕任只怕已经把刚赚到的一千块拿去买两个二手手机了。
对于吕任的提议，夏山海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你觉得成吗？”
“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吕任硬着头皮：“咱俩也算出生入死了，我也不瞒你，就算你不愿意答应，这些东西我也可能私下转手，折算成现金再换便宜手机的……”
“哼，你也知道咱们算是出生入死了？”夏山海冷哼一声，又拍了拍柜台：“再拿部粉色的！”
一下子刷掉三万多，夏山海的脸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吕任却感觉自己手里的袋子起码有几百斤重，逼得他不得不抱在怀里，生怕刚一出门就被人给抢了。
“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夏山海笑着拉开车门：“上车，我送你回家。”
很快，吕任又发现了有钱的好处，开着豪车，一路上都没有其他车敢靠近，原本拥堵的马路都显得宽敞三分。
车子很快开到吕任家楼下，吕任带着夏山海上楼。
“小苹果，我给你带礼物来了！”
房间里噼里啪啦一通乱响，林果踩着不合脚的大拖鞋打开房门。
“吕任，你终于刑满释放……”兴致勃勃地打开门，林果当即发现吕任的身后还跟着个人。
“这是我夏哥！”吕任介绍道：“夏哥，这是我妹林果。”
“夏哥好。”林果红着脸，连忙让开路来。
“你好。”夏山海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吕任进屋。
但紧接着，他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屋里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破旧的沙发早已经没有弹性，茶几上也满是刮痕，门边堆着不少系绳的废书报和踩扁的空瓶子，唯有端给他的热茶用的是把手完好的杯子。
小姑娘林果兴冲冲地接过吕任的背包，欢欢喜喜地打开，却又犹如木偶般僵住。
“吕任！”林果甚至忘了还有客人，忍不住大叫起来：“你，你就给我带了这些？”
背包里，除了吕任的新书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卫生巾了。
因为训练提前结束，王美丽还没来得及卖出去，再加上临时撤离，她也没注意包里是什么，顺势就给带回来了。
“你就说想不想要吧。”
“说得好像我不要，你还能自己留着用似的。”林果撇了撇嘴。
果然，哪怕已经上了高中，吕任还是那个吕任，带回来的永远不值什么钱，却又是她需要的实用物品。
“蟹蟹宁。”林果终究还是收起东西，微微叹气。
“怎么，你不喜欢？”吕任靠在林果身后，突然掏出一个盒子：“那这个，你喜欢吗？”
“啊？”
水果手机的盒子就在眼前，林果欣喜地叫出声来：“这是巧克力吗，吕任你可算当个人了！”
在她的印象里，水果手机的盒子永远不是装水果手机用的，而是用于装巧克力或者真正的水果。
所以，在看到盒子里真的是手机时，林果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再看到手机居然能启动时，林果整个人都陷入迷茫。
“吕任，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着手机激活界面，又看看吕任和一脸笑容的夏山海……林果吓得连忙把吕任拉到小房间里。
夏山海坐在沙发上，听着房间里的闹剧，忍不住一口茶水喷在桌上。
什么男朋友，什么出卖肉体，什么当给佬，什么PY交易……
一时间，夏山海只觉得自己风评被害，有些后悔跟吕任上来了。
片刻之后，林果被吕任推出房间时，嘴里还在念叨：“军训怎么可能送手机，你当我没有军训过吗？”
“这是真的，不信你问夏哥，他就是我安全员！”
发现林果的眼神越发诡异，夏山海连忙掏出自己的证件：“我向保证，吕任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交易！”
证件、证书、感谢信，全摆在桌上，林果的眼神终于恢复正常。
夏山海也是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们的父母呢，还没下班吗？”
父母？吕任和林果对视一眼，同时回道：“我们没有父母。”
那口吻，就跟他们说“我们家没有电视”时一样。
“那，总有人照顾你们吧？”
两个屁大点儿的小孩儿，怎么可能没有监护人？
“以前都是爷爷在照顾我们。”林果吸了一下鼻子：“但爷爷已经死了。”
“我们现在的监护人是魏爷爷，他资助我们上学。”吕任点了点头：“但魏爷爷一个月才会来一次，看看我们的同时给我们一些帮助。”
夏山海突然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尽管他一早就听说过，吕任这家伙没有父母，只和妹妹相依为命。但夏山海只当是在开玩笑，以至于有些气愤，觉得吕任太混蛋，为了赚钱拿自己的父母开玩笑。
没想到，都是真的。
更没想到，吕任的家庭情况，比他想象中还有差。
逝世的爷爷没有给兄妹俩留下任何东西，要不是房东太太可怜他们，后又在葬礼上遇到爷爷的战友，只怕二人连房租都付不起。
但最令夏山海想不到的却是，尽管过得不好，吕任却从没有抱怨过命运，他以名列前茅的成绩考进全市最好的公办职业高中，训练时表现突出，还没正式开学就拿到了训练学生们能拿的最高荣誉，就连主教官都忍不住想召他入伍……
而他的妹妹林果，同样成绩优异，紧跟着兄长的步伐。
看着兄妹俩爽朗地笑着，毫不避讳地讨论该怎么把两部手机卖出去才最保值，夏山海突然感觉自己才是最穷的那个。
和父母关系极差，兄弟间两三年都没有过一通电话……除了钱，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轻轻咳嗽两声，对兴高采烈的兄妹俩说道：“这些是营地给予你们的奖励，但要求你们不得转赠，更不得出售！”
兄妹俩的热烈讨论戛然而止，就像两只被大雨浇湿的野狗。
“这样啊……”吕任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咱们也有新手机了不是？”
“值得庆祝！”林果两手叉腰：“夏哥你先坐会儿，我多炒两个菜！”
夏山海却连忙摆手拒绝：“别了，我还得赶回部队，耽搁不得。”
有部队压着，兄妹俩也不好劝。夏山海顺势起身离开，怕自己的食量让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回到车上，他却迟迟没有驱车离开，想了许久，才下车买了包烟，一边点燃一边拨通电话。
“哥，你最近还好吗……不，不是借钱！我就问问你有空吗，我今天放假，晚上咱们一起回家吃个饭……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太久没回去了，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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