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窃书
每次外出寻找补给都凶险异常，我们一般都是昼伏夜出，一到了晚上就尽量不开灯，以免引起僵尸的注意。
有一天，东子和另一队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同行的人说他有点儿倒霉，不小心被几只僵尸捉到，被活活撕成了碎片。
东子死后，我更加孤独了。没人相信我是个穿越者，在其他的幸存者眼里，我是个四肢发达、思想怪异的家伙。而在我眼里，他们是一群见识浅薄，需要寄生在网络里才能生存的废物。
周围的可用物资渐渐少了起来。幸存者们也开始了内讧，少数人说要向更远的街区探索，而大多数则坚持要守在这里等待救援，每次争吵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我越发不愿意留在这里了。我离开他们，独自去找了一个新的据点安身，一个人为生存而战。
刚刚，我做了个梦。梦里儿子拿着他新拼的乐高大力神，正在向我炫耀。妻子坐在他身边，正含笑看着我们。我努力伸手去摸她们，手指触及之处，却泛起一片涟漪，如同水中捞月……
我一惊之下醒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爬起身来。窗外已是暮色降临，幽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前的地板上。
我定了定神，收拾整理了一番，准备外出。这次我打算去富人区碰碰运气。
借着夜色的掩护，我悄悄前行。
长安市的街区规划得很标准，街道不是东西向就是南北向，把市区划分成了若干个小区。富人区都在中心区域，一般是不超过4层的别墅。城市很大，幸运的是，我所处的贫民区，与富人区只间隔了两个街区。
夜晚街上的僵尸很安静，似乎和人类一样，它们也需要减少活动来降低能量消耗。他们就站在那里，缓慢地摇摇晃晃，仿佛泡在水里的水草一样摇摆，看起来很是诡异。
如果胆子能再大一些，我甚至想靠近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闭着眼睛睡觉。
我此行的目的，是要去富人区里找几本书。
由于身份识别认证和网络中断的原因，我无法从家家都有的电脑上获取更多的资料，只能想办法找些比较“原始”的资料，比如纸质的大百科全书，或者是年鉴之类的。这些资料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不过东子说过有些富人会收藏老式汽车，于是我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去富人区找找看。
老天保佑，但愿旧的东西，他们都喜欢收藏。虽然不告而取谓之盗，但咱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那得叫窃书！
这是一次冒险行动。许多高档小区的住宅，安保系统很可能仍在工作，我不能像个愚蠢的窃贼一样，就那么冒冒失失地找个房子，从正面大摇大摆地闯进去，万一里面有幸存者，把我当不怀好意的人，按擅闯民宅击毙可就亏大了。
我是个谨慎的人，做事情讲究谋定而动。在行动之前，我冷静地分析了两个需要解决的棘手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富人区有那么多住宅，该如何确定目标？
住宅里面的情况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种：
1、有活人。主人幸存，或者被其他幸存者捷足先登。那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主动控制或者想办法避免夜间开灯，以免招惹来麻烦。
2、主人变僵尸。僵尸也会活动，智能家居系统会认为家里有人在活动，一直亮灯可能性较大。
3、里面没人。智能家居系统检测不到人类活动，应该就会关掉灯光。
我略加思考，便做得出了结论：去开灯的房屋。
开灯的房屋风险是确定的，只是有僵尸而已，也不用有擅闯民宅的心理负担。关灯的房屋风险却是未知的，谁知道黑暗处躲着什么鬼？
最关键的是，我对自己很自信。我知道自己绝对没胆量敢独自一人，摸黑潜入一个黑咕隆咚的陌生房屋里。
第二个问题是，该如何对付住宅里的安保系统？
提到安保系统，我也不算陌生。我以前做售前写胶片吹牛时，经常需要编一些和5G相关的垂直行业应用，安保便是其中的一个应用领域。所以吗，多多少少也接触过一些安保系统的皮毛，想来这里的安保系统设计思路也不会差太多。
在安保系统的几个子系统中，最值得注意的是入侵报警系统和视频监控系统，比如外墙上的电子栅栏，门上的防撬智能锁，玻璃上的破碎探测器，门窗上的磁感应器，以及各种隐藏的监控摄像头等等。
这些设备的特点就是碰不得，一但探测到异常，就会立即启动报警功能，报警给房屋主人，主人可以通过随身携带的设备，查看家中情况，再确定事件的处理方式。要想骗过这两个子系统潜入房屋内部而不被发现，还真是挺难的，只有电影里那种神偷级别的人才能做到吧。
做不到就不做，骗不过就不骗。我的方法既原始又直接：翻墙+砸玻璃。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
按照之前的推断，我会选一家亮着灯的住宅潜入，而这种住宅的主人有极大的概率已经变成了僵尸，所以吗，还怕安保系统报警作甚？最多就是报警的声音或者震动吵到了它，使它保持警觉，对我的行动不利而已。
不过这也没关系，狼来了的故事我又不是没听说过。反复多骚扰几次，僵尸不就习惯了？
另外，我估计如果主人对告警长时间没有回应的话，智能家居系统可能会采取预先设置的应急处理措施，比如拍摄现场保留证据，自动向警局报警并提供资料等。鉴于目前网络不通，秩序混乱，拍照和找警察应该都不是个事儿。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准备了个灰色头套，小心驶得万年船么。
虽然还可能有其它我想不到的未知风险，但我也别无选择了。我不想这么莫名其妙的苟且偷生，我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怕的要死，我仍决定冒险一试。
很快我就锁定了目标，深宅大院，高墙环绕，里面是两层小楼，楼上亮着灯。围墙外面有几个僵尸在晃荡，被我用大扳手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挨个敲翻。
我小心翼翼地摸到院墙下，戴上头套。墙有点儿高，我后退几步，一个箭步冲过去，扒住墙头呆了3秒然后又跳下来，支棱耳朵贴墙上听了一会儿。四周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我再次窜上墙去，再跳下来观察。如此折腾了数次，我已经有些喘了，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料事如神啊！我心中暗自得意，放心地跳了进去，穿过一片草坪，来到了房屋前面。正面两扇大门紧闭着，我也没去推一下看看锁没锁，反正没打算从正面进去。
我围着房子绕了一圈儿，发现大部分房间里虽然亮着灯，但窗帘全部是拉上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有房子的侧方，有一扇窗子居然是开着的，窗帘都飘出了窗外！
我既兴奋又有点儿小害怕，窗户开着，说明有人可能已经光顾过这里了，那么人还在不在里面？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向里张望，似乎是间小卧室，里面没人。我一狠心，咬了咬牙，顺着窗子爬了进去。
进入小屋，我迅速四处查看了下，屋里比较凌乱，没有发现任何书籍。我悄声走到门口，先贴到门上听了听，然后轻轻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头出去观察。
外面是个小走廊，对面有个房间的门关着，没有看到人或者僵尸活动。我拉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我没敢贸然进别的房间，左转沿着走廊走了几步，便进入了一个大厅。大厅一侧是通往二层的旋转楼梯，另一侧则挨着一个敞开的餐厅。餐厅里有一个餐桌和几张椅子，有一张椅子被拉开了一些。
我匆匆扫了一眼餐桌，上面有烛台，餐具之类的东西。在拉开的那张椅子对应的位置上，有一份打开的盒子，里面披萨或者馅儿饼之类的食物。旁边有一个空酒瓶和一个杯子，杯子里应该是啤酒，黄色的液体，上面还有一层白色的泡沫。我心底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泡沫！酒杯里还有泡沫！
我心中一惊，刚想转身，一把刀已经架在了我脖子上。
我暗骂了一声：“靠，出师不利。”
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干什么的？”
我苦笑道:“我要说是来窃书的，你信吗？”
有一天，东子和另一队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同行的人说他有点儿倒霉，不小心被几只僵尸捉到，被活活撕成了碎片。
东子死后，我更加孤独了。没人相信我是个穿越者，在其他的幸存者眼里，我是个四肢发达、思想怪异的家伙。而在我眼里，他们是一群见识浅薄，需要寄生在网络里才能生存的废物。
周围的可用物资渐渐少了起来。幸存者们也开始了内讧，少数人说要向更远的街区探索，而大多数则坚持要守在这里等待救援，每次争吵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我越发不愿意留在这里了。我离开他们，独自去找了一个新的据点安身，一个人为生存而战。
刚刚，我做了个梦。梦里儿子拿着他新拼的乐高大力神，正在向我炫耀。妻子坐在他身边，正含笑看着我们。我努力伸手去摸她们，手指触及之处，却泛起一片涟漪，如同水中捞月……
我一惊之下醒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爬起身来。窗外已是暮色降临，幽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前的地板上。
我定了定神，收拾整理了一番，准备外出。这次我打算去富人区碰碰运气。
借着夜色的掩护，我悄悄前行。
长安市的街区规划得很标准，街道不是东西向就是南北向，把市区划分成了若干个小区。富人区都在中心区域，一般是不超过4层的别墅。城市很大，幸运的是，我所处的贫民区，与富人区只间隔了两个街区。
夜晚街上的僵尸很安静，似乎和人类一样，它们也需要减少活动来降低能量消耗。他们就站在那里，缓慢地摇摇晃晃，仿佛泡在水里的水草一样摇摆，看起来很是诡异。
如果胆子能再大一些，我甚至想靠近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闭着眼睛睡觉。
我此行的目的，是要去富人区里找几本书。
由于身份识别认证和网络中断的原因，我无法从家家都有的电脑上获取更多的资料，只能想办法找些比较“原始”的资料，比如纸质的大百科全书，或者是年鉴之类的。这些资料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不过东子说过有些富人会收藏老式汽车，于是我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去富人区找找看。
老天保佑，但愿旧的东西，他们都喜欢收藏。虽然不告而取谓之盗，但咱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那得叫窃书！
这是一次冒险行动。许多高档小区的住宅，安保系统很可能仍在工作，我不能像个愚蠢的窃贼一样，就那么冒冒失失地找个房子，从正面大摇大摆地闯进去，万一里面有幸存者，把我当不怀好意的人，按擅闯民宅击毙可就亏大了。
我是个谨慎的人，做事情讲究谋定而动。在行动之前，我冷静地分析了两个需要解决的棘手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富人区有那么多住宅，该如何确定目标？
住宅里面的情况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种：
1、有活人。主人幸存，或者被其他幸存者捷足先登。那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主动控制或者想办法避免夜间开灯，以免招惹来麻烦。
2、主人变僵尸。僵尸也会活动，智能家居系统会认为家里有人在活动，一直亮灯可能性较大。
3、里面没人。智能家居系统检测不到人类活动，应该就会关掉灯光。
我略加思考，便做得出了结论：去开灯的房屋。
开灯的房屋风险是确定的，只是有僵尸而已，也不用有擅闯民宅的心理负担。关灯的房屋风险却是未知的，谁知道黑暗处躲着什么鬼？
最关键的是，我对自己很自信。我知道自己绝对没胆量敢独自一人，摸黑潜入一个黑咕隆咚的陌生房屋里。
第二个问题是，该如何对付住宅里的安保系统？
提到安保系统，我也不算陌生。我以前做售前写胶片吹牛时，经常需要编一些和5G相关的垂直行业应用，安保便是其中的一个应用领域。所以吗，多多少少也接触过一些安保系统的皮毛，想来这里的安保系统设计思路也不会差太多。
在安保系统的几个子系统中，最值得注意的是入侵报警系统和视频监控系统，比如外墙上的电子栅栏，门上的防撬智能锁，玻璃上的破碎探测器，门窗上的磁感应器，以及各种隐藏的监控摄像头等等。
这些设备的特点就是碰不得，一但探测到异常，就会立即启动报警功能，报警给房屋主人，主人可以通过随身携带的设备，查看家中情况，再确定事件的处理方式。要想骗过这两个子系统潜入房屋内部而不被发现，还真是挺难的，只有电影里那种神偷级别的人才能做到吧。
做不到就不做，骗不过就不骗。我的方法既原始又直接：翻墙+砸玻璃。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
按照之前的推断，我会选一家亮着灯的住宅潜入，而这种住宅的主人有极大的概率已经变成了僵尸，所以吗，还怕安保系统报警作甚？最多就是报警的声音或者震动吵到了它，使它保持警觉，对我的行动不利而已。
不过这也没关系，狼来了的故事我又不是没听说过。反复多骚扰几次，僵尸不就习惯了？
另外，我估计如果主人对告警长时间没有回应的话，智能家居系统可能会采取预先设置的应急处理措施，比如拍摄现场保留证据，自动向警局报警并提供资料等。鉴于目前网络不通，秩序混乱，拍照和找警察应该都不是个事儿。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准备了个灰色头套，小心驶得万年船么。
虽然还可能有其它我想不到的未知风险，但我也别无选择了。我不想这么莫名其妙的苟且偷生，我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怕的要死，我仍决定冒险一试。
很快我就锁定了目标，深宅大院，高墙环绕，里面是两层小楼，楼上亮着灯。围墙外面有几个僵尸在晃荡，被我用大扳手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挨个敲翻。
我小心翼翼地摸到院墙下，戴上头套。墙有点儿高，我后退几步，一个箭步冲过去，扒住墙头呆了3秒然后又跳下来，支棱耳朵贴墙上听了一会儿。四周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我再次窜上墙去，再跳下来观察。如此折腾了数次，我已经有些喘了，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料事如神啊！我心中暗自得意，放心地跳了进去，穿过一片草坪，来到了房屋前面。正面两扇大门紧闭着，我也没去推一下看看锁没锁，反正没打算从正面进去。
我围着房子绕了一圈儿，发现大部分房间里虽然亮着灯，但窗帘全部是拉上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有房子的侧方，有一扇窗子居然是开着的，窗帘都飘出了窗外！
我既兴奋又有点儿小害怕，窗户开着，说明有人可能已经光顾过这里了，那么人还在不在里面？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向里张望，似乎是间小卧室，里面没人。我一狠心，咬了咬牙，顺着窗子爬了进去。
进入小屋，我迅速四处查看了下，屋里比较凌乱，没有发现任何书籍。我悄声走到门口，先贴到门上听了听，然后轻轻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头出去观察。
外面是个小走廊，对面有个房间的门关着，没有看到人或者僵尸活动。我拉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我没敢贸然进别的房间，左转沿着走廊走了几步，便进入了一个大厅。大厅一侧是通往二层的旋转楼梯，另一侧则挨着一个敞开的餐厅。餐厅里有一个餐桌和几张椅子，有一张椅子被拉开了一些。
我匆匆扫了一眼餐桌，上面有烛台，餐具之类的东西。在拉开的那张椅子对应的位置上，有一份打开的盒子，里面披萨或者馅儿饼之类的食物。旁边有一个空酒瓶和一个杯子，杯子里应该是啤酒，黄色的液体，上面还有一层白色的泡沫。我心底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泡沫！酒杯里还有泡沫！
我心中一惊，刚想转身，一把刀已经架在了我脖子上。
我暗骂了一声：“靠，出师不利。”
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干什么的？”
我苦笑道:“我要说是来窃书的，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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