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15 凡人活该
【仙凡有别，但需要限定概念。这个时代什么是仙什么是凡还没有定论。】
在柳寻歌记忆里，家是一个很遥远的东西。
那时候，他还叫阿牛，没有姓。
他的家在一个魔修帮助搭建起来的村庄里，一家有一块田。魔修也时不时从外边带回来一些穿着破烂衣裳的人，可能算是补充人口吧。
或许，这就叫家？
村里人每天耕作、生活，没有税收。每天的生活单调且日常。唯一要注意的是，魔修要求到了四十岁的人都要自行成为他修道的养料。
但没有人反对，从来没有。
八岁的时候，他爹娘成为了魔修的养料，走的很平静。那平静的眼神就如同傀儡牲畜一般，连一点恐惧悲伤的感觉都无法见到。
甚至，甚至还有点感恩？
阿牛不理解，但也没敢说什么。
“凡人活该。”
“我们过得很好了。”
他的父母这么说过，他不理解，但铭记在心。
后来，有个仙道修士把那个魔修杀了，而后跟我们说了一句话。
“你们自由了！快回家去！”
然后那位仙人就离开了，像是吃饭的时候顺手碾没了一个蚂蚁窝，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没有人动——他们那群“牲畜”在那里站了很久，才有人急匆匆地回家干活。
死之前吃一顿饱饭吧！
那群大人说着，就在他面前摆起了酒席。算是百家宴？
柳寻歌——噢不，那时候还叫阿牛——满桌的饭菜，他分到了一大碗米饭和一大碗牛肉，和大人们一起吃了一顿撑得不行的，沉默的晚宴。
阿牛知道那是村子里唯一一次杀牛吃肉。
那时候阿牛十岁。
后来，没多久，村子没了，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走了，阿牛是走了的一个，也算阿牛命大？
没人愿意带着阿牛，所以阿牛不得不一个人在外流浪，也就有缘认识了一个仙道散修。那散修说阿牛有修仙的天赋，就给了一份仙道功法。从那以后阿牛就不再叫阿牛了。
“叫柳寻歌吧。”那位散修很随意地说。所以阿牛就叫柳寻歌了。
后来柳寻歌知道了，自己修的功法是一篇基础修仙法，大路货，不值钱，最多修到炼体。
但没关系，柳寻歌虽然被说是天赋不好，但自个的运气不错，找到了其他的功法，修炼了二十年，在三十二岁时筑基了。
筑基了，也应该是仙人了吧？
这么想来，当年的阿牛也是个修练平均值？但为什么说他天赋不好呢？
柳寻歌也不清楚，起码不是功法的问题。
但他似乎潜力耗尽了，修为十余年没动过，便出去云游找天材地宝了。
几十年后，他确实找到了，还是个很大的洞府，很大很明显。但似乎他是第一个找到的。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等他从里面出来以后，迎面撞上了一个世家修士，柳寻歌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世道从来没变过。
从来没有。
等他死的时候，他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类人，叫世家子弟。
刘，深深地刻在了柳寻歌的灵魂深处。
柳寻歌的灵魂本应该在地牢里被木刘两家合力建造的大阵吸收，重转化为阴属性灵气，但筑基期的灵魂却撑了好几年，也算是命不该绝，在最后时刻遇到了林。
他感受到有人在沟通他的灵魂核心，顿时惊醒过来，紧接着便接收到前面那个小少爷的记忆。
木家？
巫妖面？
阳宿？
很多听过没听过的名字、功法在他眼前划过。
原来……我还是凡人么？
凡人……活该啊……
这一刻的柳寻歌终于理解了他爹娘那句话的含义，看着木商，看着林，看着自己，做出了最违背道心，又最符合人理的决定——
成为仙人。
即使是相对的仙人，也好。
也许，那两个约定才算是柳寻歌作为凡人最后的倔强吧……
柳寻歌再度恢复意识，自己便不再是自己。很神奇的感觉，和木商这一“母魂”的记忆相连通，仿佛同一个人的两只手，同源同心不同身。
但柳寻歌知道，木商也知道，这是假象。在巫妖面的说法中，子魂的意志必须纯净才没有风险。而现在没这条件，只能先把本源灵魂合并，等到合适的时候，木商也就会把他的意志清洗一遍。
到那时，或许他这个魂体还叫柳寻歌，但他的意识早已被完全同化。
至于有没有机会反噬？柳寻歌的自知之明还是有不少的——
林表示螳螂捕蝉真好看。
更何况，柳寻歌和木商的灵魂强度还是依靠林的，没有林的支持，木商的计划也不能进行。
你就说怎么让一个没实体的灵魂拿起一个阵盘？
需要灵魂强度的！
所以柳寻歌也没说什么，拿起传送阵盘就发动传送，一个恍惚便知道自己已经传送出了帝都。但至于是帝都外的那个地方，就只能凭记忆了。
这个阵盘只能定距离，不能定位置。也就是说在阵盘传送距离上所囊括的圈上都有可能。
柳寻歌环视一周，凭着记忆确定这里是尾妖林核心区的边界上，不过离非核心区还有好几十里地。
位置大致没错，柳寻歌也用白嫖来的微弱神识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看着，便找了一颗合适的树把阵盘扔了上去。
伪装.jpg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木商那边的动静——好像又有一个灵魂成为子魂了？
柳寻歌感觉自己能够与母魂和其他子魂自由地心灵交流，跟读心术似的，虽然读的是自己的想法。
柳寻歌正想着，便听见有一阵古怪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便迅速远离并伪装成无意识游魂。
“嘶嘶——”
十余只三米高的金毛猿猴从林子里窜出，重重的砸在地上。他们身上的气息无一不是半步金丹，领头的那位更是散发着纯正的金丹期威压。
“是这里？（妖语）”
“地点是对的，刚刚有动静也没错。（妖语）”
“那怎么没有人的味道？（妖语）”
“这我也不清楚，你自个在这儿守着，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对了，你，还有你，去附近找找阵盘。（妖语）”
其中一只猴妖昂起头四处嗅了嗅。
“我怎么感觉有那群死鬼的味道？那个人类不会是鬼修吧？（妖语）”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人类的诈了。据说那小子刚刚重修，不可能有这个程度的气息。（妖语）”
柳寻歌在几十米开外听着，虽然听不懂，但也自知不能跑，便装作刚被炼化的鬼仆一般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果不其然，其中一只猿猴四处嗅了嗅，很快便注意到柳寻歌这只弱小的“鬼仆”。
“是他吗？这只鬼看上去很奇怪。（妖语）”
“不管了，直接抓回去慢慢审。（妖语）”
一语道罢，领头那只猿猴便从颊囊中吐出一个灰色袋子，灵力灌入，便将柳寻歌吸了进去。
“怎么样？”林百无聊赖地在一旁问道。
族地中的木商与子魂本是一体，自然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感觉上看，似乎是一个炼制成囚笼的法宝袋？
“应该没问题。估计是把我那子魂关起来供着，准备查验了。不过，就连妖族也插手了？”
木商一边回应，一边看着周围漂浮着的两个子魂，也算是满意地将他们收了回来。
他没让子魂跟随在自己的两个替身身上，毕竟在这个时候被抓住，不论是不是被自己人抓住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所以接下来，木商就找个地方藏好，准备过一会儿搞事了。
毕竟，谁又知道我的替身不是我呢？
在柳寻歌记忆里，家是一个很遥远的东西。
那时候，他还叫阿牛，没有姓。
他的家在一个魔修帮助搭建起来的村庄里，一家有一块田。魔修也时不时从外边带回来一些穿着破烂衣裳的人，可能算是补充人口吧。
或许，这就叫家？
村里人每天耕作、生活，没有税收。每天的生活单调且日常。唯一要注意的是，魔修要求到了四十岁的人都要自行成为他修道的养料。
但没有人反对，从来没有。
八岁的时候，他爹娘成为了魔修的养料，走的很平静。那平静的眼神就如同傀儡牲畜一般，连一点恐惧悲伤的感觉都无法见到。
甚至，甚至还有点感恩？
阿牛不理解，但也没敢说什么。
“凡人活该。”
“我们过得很好了。”
他的父母这么说过，他不理解，但铭记在心。
后来，有个仙道修士把那个魔修杀了，而后跟我们说了一句话。
“你们自由了！快回家去！”
然后那位仙人就离开了，像是吃饭的时候顺手碾没了一个蚂蚁窝，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没有人动——他们那群“牲畜”在那里站了很久，才有人急匆匆地回家干活。
死之前吃一顿饱饭吧！
那群大人说着，就在他面前摆起了酒席。算是百家宴？
柳寻歌——噢不，那时候还叫阿牛——满桌的饭菜，他分到了一大碗米饭和一大碗牛肉，和大人们一起吃了一顿撑得不行的，沉默的晚宴。
阿牛知道那是村子里唯一一次杀牛吃肉。
那时候阿牛十岁。
后来，没多久，村子没了，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走了，阿牛是走了的一个，也算阿牛命大？
没人愿意带着阿牛，所以阿牛不得不一个人在外流浪，也就有缘认识了一个仙道散修。那散修说阿牛有修仙的天赋，就给了一份仙道功法。从那以后阿牛就不再叫阿牛了。
“叫柳寻歌吧。”那位散修很随意地说。所以阿牛就叫柳寻歌了。
后来柳寻歌知道了，自己修的功法是一篇基础修仙法，大路货，不值钱，最多修到炼体。
但没关系，柳寻歌虽然被说是天赋不好，但自个的运气不错，找到了其他的功法，修炼了二十年，在三十二岁时筑基了。
筑基了，也应该是仙人了吧？
这么想来，当年的阿牛也是个修练平均值？但为什么说他天赋不好呢？
柳寻歌也不清楚，起码不是功法的问题。
但他似乎潜力耗尽了，修为十余年没动过，便出去云游找天材地宝了。
几十年后，他确实找到了，还是个很大的洞府，很大很明显。但似乎他是第一个找到的。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等他从里面出来以后，迎面撞上了一个世家修士，柳寻歌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世道从来没变过。
从来没有。
等他死的时候，他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类人，叫世家子弟。
刘，深深地刻在了柳寻歌的灵魂深处。
柳寻歌的灵魂本应该在地牢里被木刘两家合力建造的大阵吸收，重转化为阴属性灵气，但筑基期的灵魂却撑了好几年，也算是命不该绝，在最后时刻遇到了林。
他感受到有人在沟通他的灵魂核心，顿时惊醒过来，紧接着便接收到前面那个小少爷的记忆。
木家？
巫妖面？
阳宿？
很多听过没听过的名字、功法在他眼前划过。
原来……我还是凡人么？
凡人……活该啊……
这一刻的柳寻歌终于理解了他爹娘那句话的含义，看着木商，看着林，看着自己，做出了最违背道心，又最符合人理的决定——
成为仙人。
即使是相对的仙人，也好。
也许，那两个约定才算是柳寻歌作为凡人最后的倔强吧……
柳寻歌再度恢复意识，自己便不再是自己。很神奇的感觉，和木商这一“母魂”的记忆相连通，仿佛同一个人的两只手，同源同心不同身。
但柳寻歌知道，木商也知道，这是假象。在巫妖面的说法中，子魂的意志必须纯净才没有风险。而现在没这条件，只能先把本源灵魂合并，等到合适的时候，木商也就会把他的意志清洗一遍。
到那时，或许他这个魂体还叫柳寻歌，但他的意识早已被完全同化。
至于有没有机会反噬？柳寻歌的自知之明还是有不少的——
林表示螳螂捕蝉真好看。
更何况，柳寻歌和木商的灵魂强度还是依靠林的，没有林的支持，木商的计划也不能进行。
你就说怎么让一个没实体的灵魂拿起一个阵盘？
需要灵魂强度的！
所以柳寻歌也没说什么，拿起传送阵盘就发动传送，一个恍惚便知道自己已经传送出了帝都。但至于是帝都外的那个地方，就只能凭记忆了。
这个阵盘只能定距离，不能定位置。也就是说在阵盘传送距离上所囊括的圈上都有可能。
柳寻歌环视一周，凭着记忆确定这里是尾妖林核心区的边界上，不过离非核心区还有好几十里地。
位置大致没错，柳寻歌也用白嫖来的微弱神识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看着，便找了一颗合适的树把阵盘扔了上去。
伪装.jpg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木商那边的动静——好像又有一个灵魂成为子魂了？
柳寻歌感觉自己能够与母魂和其他子魂自由地心灵交流，跟读心术似的，虽然读的是自己的想法。
柳寻歌正想着，便听见有一阵古怪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便迅速远离并伪装成无意识游魂。
“嘶嘶——”
十余只三米高的金毛猿猴从林子里窜出，重重的砸在地上。他们身上的气息无一不是半步金丹，领头的那位更是散发着纯正的金丹期威压。
“是这里？（妖语）”
“地点是对的，刚刚有动静也没错。（妖语）”
“那怎么没有人的味道？（妖语）”
“这我也不清楚，你自个在这儿守着，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对了，你，还有你，去附近找找阵盘。（妖语）”
其中一只猴妖昂起头四处嗅了嗅。
“我怎么感觉有那群死鬼的味道？那个人类不会是鬼修吧？（妖语）”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人类的诈了。据说那小子刚刚重修，不可能有这个程度的气息。（妖语）”
柳寻歌在几十米开外听着，虽然听不懂，但也自知不能跑，便装作刚被炼化的鬼仆一般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果不其然，其中一只猿猴四处嗅了嗅，很快便注意到柳寻歌这只弱小的“鬼仆”。
“是他吗？这只鬼看上去很奇怪。（妖语）”
“不管了，直接抓回去慢慢审。（妖语）”
一语道罢，领头那只猿猴便从颊囊中吐出一个灰色袋子，灵力灌入，便将柳寻歌吸了进去。
“怎么样？”林百无聊赖地在一旁问道。
族地中的木商与子魂本是一体，自然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感觉上看，似乎是一个炼制成囚笼的法宝袋？
“应该没问题。估计是把我那子魂关起来供着，准备查验了。不过，就连妖族也插手了？”
木商一边回应，一边看着周围漂浮着的两个子魂，也算是满意地将他们收了回来。
他没让子魂跟随在自己的两个替身身上，毕竟在这个时候被抓住，不论是不是被自己人抓住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所以接下来，木商就找个地方藏好，准备过一会儿搞事了。
毕竟，谁又知道我的替身不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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