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最后一回合
“他们居然和参孙诺顿打了个平手？”几公里外的江心洲上，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酒德麻衣顶着望远镜，满脸难以置信。
“我还以为在路明非出现前他们会被打的抱头鼠窜呢！”她的嘴唇涂了艳丽的红色，在黑夜中分外扎眼，只是没有人能看到这道绝美的风景线。也不知道她是画给谁看的，亦或者只是养成了以最美好的面貌踏上战场的习惯。
“战斗录像我传给你了。”麻衣的电话一直开着，那头的人说，“你可以先看看打发下时间。”
麻衣打开手机飞快地点开薯片妞传过来的录像，眼睛越瞪越大，“天呐！卡塞尔学院的这帮学生比我们想象的要优秀的多！”
“杨闻念是怎么做到把天地为炉的领域扩张至整艘船那么大？我的冥照最大也才两米多……”
“楚子航居然可以和诺顿打个半斤八两不落下风？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凯撒好像躺了一路……除了最后给苏茜创造狙击时机那一次之外，他好像一直在划水……”
薯片妞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没办法，楚子航有君焰。虽然对于青铜与火之王来说君焰就是打火机，但是这个打火机能让楚子航一定程度抵抗诺顿的高温与火焰，而且他还有暴血这样的搏命底牌。”
“相比之下，凯撒什么都没有。”
“至于杨闻念……”薯片妞想了想说，“非战斗型言灵的领域一般都会比战斗型的大，凯撒的镰鼬不也能延伸出去上百米吗？你的冥照效果太bug了，范围小点很正常。”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麻衣晃着脑袋放弃了思考，“算算时间，路明非也该出来了，轮到我干活了。”
她打开旁边的手提箱，组装出了一把SOP超长距狙击枪，这把两米多长的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超过了五公里。
麻衣又打开了一个小号的银色盒子，取出了一枚暗红色的子弹，弹头像是玻璃打磨的结晶体，里面流淌着血一样的光。
麻衣突然问，“话说……苏茜用的那个子弹是什么？差一点就射穿了诺顿的脑袋？”
“确实是差亿点。”薯片妞咂舌，“如果那一枪能穿过肋骨、射在心脏上的话，还能算得上伤筋动骨，可惜诺顿的头骨太硬了。那种子弹你就别想了，成本都要几千万一枚，倒不是我拿不出那个钱，而是整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造出来那种子弹，没人可以复制。”
“守夜人？”麻衣猜测。
“对。”薯片妞点头，“只有秘党的弗拉梅尔导师才能炼制出那种子弹。还有哦，你的这颗贤者之石并没有上次路明非射击康斯坦丁的那颗纯净，一定要完美命中要害才能确保击杀！”
“喂！装备支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麻衣抱怨。
“看你和谁比了！和其他混血种势力比我们的装备堪称豪华。但谁让青铜与火的君王之下、最厉害的炼金术师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呢？他不站在我们这边。”
摩尼亚赫号船舱内。
“那种子弹还有几颗？”凯撒问。他的身上喷了厚厚的一层缓解烫伤的喷剂，皮肤终于不那么红了。
“两颗。”苏茜坐在椅子上，软得像个橡皮人，“这种子弹代号‘天冲’，名字来源于言灵序列表第101位的言灵。装备部一共给了我五颗，用掉了三颗。”
凯撒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低低的叹气声。与龙王的第一战以惨败告终，三颗‘天冲’勉强在诺顿身上留下了些记号，但那种伤势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算是轻伤。
不过好在声呐显示水域里没有第三条龙在，路明非和诺诺上浮的路上不会遇到龙类。
楚子航摸了一下扶着主控台站立的杨闻念，他的体表温度高的吓人，简直比开启了二度暴血的自己还要高。皮肤发白发灰，像是一座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杨闻念并没有解除‘天地为炉’的领域，那两条龙现在正在不远处围着摩尼亚赫号游曳，他必须时时刻刻地维持着这艘船的‘再生金属’状态。不然它们发动袭击的话，以摩尼亚赫号自身的结构强度与动力水平，根本不足以抵挡住攻击和逃跑。
“龙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即使是副校长特制的‘天冲’型超重炼金子弹也只能勉强破防。”麦克风里，卡尔教授语气不满，“看来我们准备的常规武装还是不足以应付场面。”
装备部的副部长对摩尼亚赫号这次的改装水平很不满意，目前看来下次的改装方向是装上更大火力的常规武器……
装备部的人看起来都是火力不足恐惧症晚期患者。
“现在只剩下那枚炼金弹头的风暴鱼雷了……”卡尔教授沉声说，“那件武器的威力会对得起它的成本的。”
施耐德教授问，“请问方便透漏一下具体成本是多少吗？”
“十几亿、或者几十亿美金吧。反正去年后三个月装备部的预算全砸进去都不够塞牙缝的，我们又找校董会批了好几次资金申请。”
“不重要，能杀掉那条龙就行。”凯撒的声音很无所谓。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杨闻念突然说，“风暴鱼雷的设计有个很大的缺陷，它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法制导，所以我们原本的计划是通过精准的火控发射将它送到龙王脸上、至少是附近，爆炸会射出炼金弹头内的8000枚炼金刀片，形成一个大范围的刀轮，用刀轮杀死龙王。”
“是的，所以怎么了吗？”施耐德不解。
“我们的火控雷达坏了。”
“什么？”施耐德捂住脑袋，情况有些超出控制。
楚子航点头，“诺顿出现在了摩尼亚赫号的船舱顶部，他几乎烧坏了我们所有的雷达和天线。和学院本部的通讯走的是特殊的卫星信号接收装置，没有受到影响。”
“所以在被参孙追逐的时候我很少用重型船载武器，因为没有火控雷达。”杨闻念声音很无奈。
也许人类的科技一定程度上已经可以和龙王的力量相比了，但是科技自身太脆弱了，和龙王那坚实灵活的躯体相比，摩尼亚赫号像是一条楚楚可怜的大马哈鱼。
“诺玛呢？你可以代替雷达吗？”施耐德问。他是个文科教授，主攻方向是龙族谱系学，他不是很懂这些知识。
“抱歉，教授。我可以代替数据分析与输入，但是收集数据必须要雷达才能做到。”诺玛轻声说。
“我可以代替雷达！”有人突然说。
“镰鼬的本质是声波，我可以用镰鼬一定程度收集发射鱼雷所需要的数据。”凯撒低声说。
“人工收集数据的话，没法走火控系统，输入数据太费时间了。”杨闻念声音急促起来，这代表他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人工发射！我们人工发射！不走系统的话，就要有一个足够快的人，最完美的时机可能只有零点零几秒，我们不能多浪费一丁点时间！”
施耐德问，“诺玛，体测的时候，有反应速度这一项，谁的成绩最好？”
诺玛立刻回答，“凯撒，苏茜，零，并列最快。差距在毫秒之内。”
所有人互相对视，而后齐刷刷地看向零。凯撒要收集数据，苏茜现在身体状况很糟，现在就只剩一个人了。
“可以。我可以承担发射鱼雷的工作。”零点头。刚刚她在底舱里灭火，反而是战斗力保存最好的一个人。
凯撒点头，“诺玛会给我最佳的射击角度与距离，在可以发射的时候我会给出发射指令！”
“我建议在一个极近的距离上发射。”杨闻念说。
“多近？”凯撒问。
“不超过一百米。”杨闻念轻笑，“那条龙的速度约在50节到55节之间，爆发状态下可以暂时达到60节、或者更高，以它的速度和鱼雷的速度，一百米的距离只需要不到一秒就能跨越。”
凯撒被杨闻念这疯狂的想法所震撼，“一百米？一秒？你想要直接命中？”
“是的。一百米，一秒，我赌它反应不过来。”
“驳回。”施耐德教授的声音响起，“这个距离太危险了。以风暴鱼雷的预估威力即使不直接命中也有很大概率击杀龙王，我们不能冒险！”
凯撒紧皱起眉毛，他没有理施耐德，转头望向零。
零面无表情，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想法，也看不出害怕。
“OK！那就一百米。”凯撒对着杨闻念猛地鼓了下掌，“不愧是装备部出来的人，真是个疯子。”
“多谢夸奖。”
凯撒调低了麦克风的音量，施耐德教授的叫喊声瞬间变小。他和其他学生们对视一眼，所有人都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学生会的精英们对着杨闻念竖起大拇指，他们本来很敌视这个中国学生。但卡塞尔学院是个疯子的学院，最疯狂的疯子会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杨闻念说，“你可以在发射前，提前大约两秒给我个信号。”
“你要做什么？”凯撒一愣。
“我用我的言灵最后强化一下风暴鱼雷，火力总是不嫌更大一点。”
凯撒凝视着杨闻念的脸，他低着头，眼睛有些泛白。凯撒短暂思考后说，“我这边提前给信号没问题，只是……你能在强化鱼雷的同时，完成偏转航向给出发射角度、然后加速拉开爆炸范围这一连串事情吗？”
鱼雷发射管在船侧，所以发射的时候摩尼亚赫号不能正对龙王，要有一定的偏转角；而且还要全力离开爆炸范围，不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开好船的话，我们都会死，你也会死。”凯撒的声音带着审视。
“放心，我能做好一切的。你们不会死，我也不会。”杨闻念抬起头，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我还没到死的时候。”
水下一百八十米深度。
“左侧转向，你们将抵达青铜城的最底层，在那里你们会找到出口，但是从现在开始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后青铜城将彻底锁死！”
诺玛的声音从耳机中逐渐隐去，路明非和诺诺开足马力狂奔。再过一分钟这座城市将会彻底锁死，除了青铜与火之王本龙之外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打开。如果他们没能在那之前逃出去的话，只能留下来当龙王的下一顿晚餐。
他们进入了一个诺大的房间，四处都是青铜墙壁。路明非第一眼望去并没有找到活门。
“门在那……”诺诺指了指前方，声音有些异样。
路明非顺着诺诺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即一阵哆嗦。
那里有一个空荡荡的潜水服，潜水服上沾着溅射开的血迹，里面不见人影。一个接近人高的黑匣子撑着潜水服不让它倒在地上，上面挂着一个铭牌。
两人跑了过去，捡起铭牌，上面刻着主人的名字——叶胜，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助理专员，编号20082031180B。
他前年刚毕业加入执行部、B级血统，所以是2008开头、B结尾。
“这里是亚纪和叶胜曾到达过的出口，诺玛给的路没有错。那次只有亚纪逃了出去，我们猜测叶胜死在了上浮的路上，但是现在看，他根本没能逃出青铜城。”
诺诺将铭牌收进口袋里，转头看向那个黑匣子，“这应该是叶胜和亚纪那次发现的东西，但他们只来得及将那个黄铜蛋运出去，这东西留了下来。”
她捡起黑匣子扔给了路明非，下令，“背上它！”
路明非接过黑匣子挎在背上，跟在诺诺身边走到潜水服旁边的墙壁前面。墙壁上有一张可怖的人脸，张着大大的嘴，上下两排牙齿透着寒光，仿佛吃人的怪物。
诺诺说，“是一个活灵。和活门不一样，需要东西才能开门。”
她开始翻找带过来的那一管‘钥匙’的血样，那个东西能打开活灵的门，他们当初就是这么进来青铜城的。
但没过几秒诺诺突然慌了，“不对！血样不见了？”
路明非探过头来，“什么血样？”
“就是我们进来时候喂给活灵的那滴血，没有那滴血我们打不开活灵的门！”诺诺焦急起来，再度翻找，“不对呀，我就放在包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师姐……”路明非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地开口，“我记得你好像掉了一个道具包在上层，里面有宫灯的那个包。”
“对！‘钥匙’的血样在那个包里……”诺诺仰头望天，脸色骤然僵住。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30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诺诺看向路明非，“三十秒肯定来不及找回血样了，也许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天无绝人……”
路明非没有回应她，默默对着青铜城的墙壁发着呆，这里光线很弱，诺诺看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和路明非很不像，他看起来就不是这么深沉的一个人，何况现在马上就要被困在这里了，以路神人的性格没抱着诺诺大腿痛哭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生与死之间人总是会变的。那么温柔的叶胜，当初不也很粗暴地吻住了亚纪，逼她一个人离开吗？
“喂，你在搞什么？平时不是很话痨吗？”诺诺拽了拽路明非的衣服。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26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你害怕了吗？”诺诺抓着路明非的手腕想把他拉过来，“不要怕，这可不一定是死局。你是我的小弟，我会罩着你的。”
她权当路明非是害怕地说不出话来。
但路明非突然说，“确实不是死局。”
“你说什么？”诺诺一惊。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21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路明非靠在墙边，手掌摩擦过粗糙的青铜壁。他不像诺诺会侧写，但几个月前发生过的故事仍旧历历在目，当时是曼斯教授带着‘钥匙’下水，替他们打开了进入青铜城的门。
“叶胜和亚纪当时也没有血样，是叶胜找到了办法打开门送亚纪出去的。”
他抚摸着活灵的那张大嘴，嘴上面有一片暗红色的痕迹，不仔细看会当做铜锈忽略过去。
“什么办法？你快说啊！”诺诺急得跺脚。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17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师姐。”路明非转过头，反正这里是一百八十米的水下，也没有其他人在，他盯着诺诺的眼睛问，“你说叶胜爱亚纪吗？”
诺诺抬脚踢了路明非的腿一下，“这种时候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我们都要死了你还在这里发癫！”
路明非不理她，自顾自地说，“他一定很爱亚纪，但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如果说出来的话，他就不能和亚纪做搭档了。但他和亚纪是搭档，所以他对亚纪的爱一定没有说出来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啊！”诺诺伸出手来想把路明非从活灵前面推开，“你快滚开，我要想办法打开活灵。”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8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路明非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被诺诺一推就开，他牢牢地守在活灵前面，任凭诺诺怎么推都不动。诺诺没有言灵，在这里，她只是个20岁的女孩，面对龙王设下的陷阱和路明非一样无力。
诺诺也终于发现了异样，她已经能听到周围墙壁内齿轮转动的声音了，再过8秒这座城市就会彻底锁死，他们再也出不去了。但是路明非这个怂货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沉静地有些诡异。
“你怎么了？”诺诺问。
“师姐你还记得当初入学面试的时候，你对叶胜亚纪说过的话吗？”
诺诺想起来了。古德里安教授面试路明非的时候，叶胜和亚纪是面试官，那时候诺诺也在，她确实对叶胜亚纪说了几句调侃的话。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3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你说的很对啊。”路明非转回身，不再看诺诺，而是紧盯着活灵那张可怖的大脸。
诺诺呆住，她不知道路明非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一只手拉住诺诺，拉着她贴到了墙上，而后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将自己的手腕放进了活灵的嘴里。
仿佛感受到了生者的气息，活灵的大嘴猛地咬合。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1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路明非低声说，“你说……他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我还以为在路明非出现前他们会被打的抱头鼠窜呢！”她的嘴唇涂了艳丽的红色，在黑夜中分外扎眼，只是没有人能看到这道绝美的风景线。也不知道她是画给谁看的，亦或者只是养成了以最美好的面貌踏上战场的习惯。
“战斗录像我传给你了。”麻衣的电话一直开着，那头的人说，“你可以先看看打发下时间。”
麻衣打开手机飞快地点开薯片妞传过来的录像，眼睛越瞪越大，“天呐！卡塞尔学院的这帮学生比我们想象的要优秀的多！”
“杨闻念是怎么做到把天地为炉的领域扩张至整艘船那么大？我的冥照最大也才两米多……”
“楚子航居然可以和诺顿打个半斤八两不落下风？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凯撒好像躺了一路……除了最后给苏茜创造狙击时机那一次之外，他好像一直在划水……”
薯片妞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没办法，楚子航有君焰。虽然对于青铜与火之王来说君焰就是打火机，但是这个打火机能让楚子航一定程度抵抗诺顿的高温与火焰，而且他还有暴血这样的搏命底牌。”
“相比之下，凯撒什么都没有。”
“至于杨闻念……”薯片妞想了想说，“非战斗型言灵的领域一般都会比战斗型的大，凯撒的镰鼬不也能延伸出去上百米吗？你的冥照效果太bug了，范围小点很正常。”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麻衣晃着脑袋放弃了思考，“算算时间，路明非也该出来了，轮到我干活了。”
她打开旁边的手提箱，组装出了一把SOP超长距狙击枪，这把两米多长的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超过了五公里。
麻衣又打开了一个小号的银色盒子，取出了一枚暗红色的子弹，弹头像是玻璃打磨的结晶体，里面流淌着血一样的光。
麻衣突然问，“话说……苏茜用的那个子弹是什么？差一点就射穿了诺顿的脑袋？”
“确实是差亿点。”薯片妞咂舌，“如果那一枪能穿过肋骨、射在心脏上的话，还能算得上伤筋动骨，可惜诺顿的头骨太硬了。那种子弹你就别想了，成本都要几千万一枚，倒不是我拿不出那个钱，而是整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造出来那种子弹，没人可以复制。”
“守夜人？”麻衣猜测。
“对。”薯片妞点头，“只有秘党的弗拉梅尔导师才能炼制出那种子弹。还有哦，你的这颗贤者之石并没有上次路明非射击康斯坦丁的那颗纯净，一定要完美命中要害才能确保击杀！”
“喂！装备支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麻衣抱怨。
“看你和谁比了！和其他混血种势力比我们的装备堪称豪华。但谁让青铜与火的君王之下、最厉害的炼金术师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呢？他不站在我们这边。”
摩尼亚赫号船舱内。
“那种子弹还有几颗？”凯撒问。他的身上喷了厚厚的一层缓解烫伤的喷剂，皮肤终于不那么红了。
“两颗。”苏茜坐在椅子上，软得像个橡皮人，“这种子弹代号‘天冲’，名字来源于言灵序列表第101位的言灵。装备部一共给了我五颗，用掉了三颗。”
凯撒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低低的叹气声。与龙王的第一战以惨败告终，三颗‘天冲’勉强在诺顿身上留下了些记号，但那种伤势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算是轻伤。
不过好在声呐显示水域里没有第三条龙在，路明非和诺诺上浮的路上不会遇到龙类。
楚子航摸了一下扶着主控台站立的杨闻念，他的体表温度高的吓人，简直比开启了二度暴血的自己还要高。皮肤发白发灰，像是一座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杨闻念并没有解除‘天地为炉’的领域，那两条龙现在正在不远处围着摩尼亚赫号游曳，他必须时时刻刻地维持着这艘船的‘再生金属’状态。不然它们发动袭击的话，以摩尼亚赫号自身的结构强度与动力水平，根本不足以抵挡住攻击和逃跑。
“龙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即使是副校长特制的‘天冲’型超重炼金子弹也只能勉强破防。”麦克风里，卡尔教授语气不满，“看来我们准备的常规武装还是不足以应付场面。”
装备部的副部长对摩尼亚赫号这次的改装水平很不满意，目前看来下次的改装方向是装上更大火力的常规武器……
装备部的人看起来都是火力不足恐惧症晚期患者。
“现在只剩下那枚炼金弹头的风暴鱼雷了……”卡尔教授沉声说，“那件武器的威力会对得起它的成本的。”
施耐德教授问，“请问方便透漏一下具体成本是多少吗？”
“十几亿、或者几十亿美金吧。反正去年后三个月装备部的预算全砸进去都不够塞牙缝的，我们又找校董会批了好几次资金申请。”
“不重要，能杀掉那条龙就行。”凯撒的声音很无所谓。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杨闻念突然说，“风暴鱼雷的设计有个很大的缺陷，它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法制导，所以我们原本的计划是通过精准的火控发射将它送到龙王脸上、至少是附近，爆炸会射出炼金弹头内的8000枚炼金刀片，形成一个大范围的刀轮，用刀轮杀死龙王。”
“是的，所以怎么了吗？”施耐德不解。
“我们的火控雷达坏了。”
“什么？”施耐德捂住脑袋，情况有些超出控制。
楚子航点头，“诺顿出现在了摩尼亚赫号的船舱顶部，他几乎烧坏了我们所有的雷达和天线。和学院本部的通讯走的是特殊的卫星信号接收装置，没有受到影响。”
“所以在被参孙追逐的时候我很少用重型船载武器，因为没有火控雷达。”杨闻念声音很无奈。
也许人类的科技一定程度上已经可以和龙王的力量相比了，但是科技自身太脆弱了，和龙王那坚实灵活的躯体相比，摩尼亚赫号像是一条楚楚可怜的大马哈鱼。
“诺玛呢？你可以代替雷达吗？”施耐德问。他是个文科教授，主攻方向是龙族谱系学，他不是很懂这些知识。
“抱歉，教授。我可以代替数据分析与输入，但是收集数据必须要雷达才能做到。”诺玛轻声说。
“我可以代替雷达！”有人突然说。
“镰鼬的本质是声波，我可以用镰鼬一定程度收集发射鱼雷所需要的数据。”凯撒低声说。
“人工收集数据的话，没法走火控系统，输入数据太费时间了。”杨闻念声音急促起来，这代表他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人工发射！我们人工发射！不走系统的话，就要有一个足够快的人，最完美的时机可能只有零点零几秒，我们不能多浪费一丁点时间！”
施耐德问，“诺玛，体测的时候，有反应速度这一项，谁的成绩最好？”
诺玛立刻回答，“凯撒，苏茜，零，并列最快。差距在毫秒之内。”
所有人互相对视，而后齐刷刷地看向零。凯撒要收集数据，苏茜现在身体状况很糟，现在就只剩一个人了。
“可以。我可以承担发射鱼雷的工作。”零点头。刚刚她在底舱里灭火，反而是战斗力保存最好的一个人。
凯撒点头，“诺玛会给我最佳的射击角度与距离，在可以发射的时候我会给出发射指令！”
“我建议在一个极近的距离上发射。”杨闻念说。
“多近？”凯撒问。
“不超过一百米。”杨闻念轻笑，“那条龙的速度约在50节到55节之间，爆发状态下可以暂时达到60节、或者更高，以它的速度和鱼雷的速度，一百米的距离只需要不到一秒就能跨越。”
凯撒被杨闻念这疯狂的想法所震撼，“一百米？一秒？你想要直接命中？”
“是的。一百米，一秒，我赌它反应不过来。”
“驳回。”施耐德教授的声音响起，“这个距离太危险了。以风暴鱼雷的预估威力即使不直接命中也有很大概率击杀龙王，我们不能冒险！”
凯撒紧皱起眉毛，他没有理施耐德，转头望向零。
零面无表情，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想法，也看不出害怕。
“OK！那就一百米。”凯撒对着杨闻念猛地鼓了下掌，“不愧是装备部出来的人，真是个疯子。”
“多谢夸奖。”
凯撒调低了麦克风的音量，施耐德教授的叫喊声瞬间变小。他和其他学生们对视一眼，所有人都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学生会的精英们对着杨闻念竖起大拇指，他们本来很敌视这个中国学生。但卡塞尔学院是个疯子的学院，最疯狂的疯子会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杨闻念说，“你可以在发射前，提前大约两秒给我个信号。”
“你要做什么？”凯撒一愣。
“我用我的言灵最后强化一下风暴鱼雷，火力总是不嫌更大一点。”
凯撒凝视着杨闻念的脸，他低着头，眼睛有些泛白。凯撒短暂思考后说，“我这边提前给信号没问题，只是……你能在强化鱼雷的同时，完成偏转航向给出发射角度、然后加速拉开爆炸范围这一连串事情吗？”
鱼雷发射管在船侧，所以发射的时候摩尼亚赫号不能正对龙王，要有一定的偏转角；而且还要全力离开爆炸范围，不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开好船的话，我们都会死，你也会死。”凯撒的声音带着审视。
“放心，我能做好一切的。你们不会死，我也不会。”杨闻念抬起头，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我还没到死的时候。”
水下一百八十米深度。
“左侧转向，你们将抵达青铜城的最底层，在那里你们会找到出口，但是从现在开始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后青铜城将彻底锁死！”
诺玛的声音从耳机中逐渐隐去，路明非和诺诺开足马力狂奔。再过一分钟这座城市将会彻底锁死，除了青铜与火之王本龙之外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打开。如果他们没能在那之前逃出去的话，只能留下来当龙王的下一顿晚餐。
他们进入了一个诺大的房间，四处都是青铜墙壁。路明非第一眼望去并没有找到活门。
“门在那……”诺诺指了指前方，声音有些异样。
路明非顺着诺诺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即一阵哆嗦。
那里有一个空荡荡的潜水服，潜水服上沾着溅射开的血迹，里面不见人影。一个接近人高的黑匣子撑着潜水服不让它倒在地上，上面挂着一个铭牌。
两人跑了过去，捡起铭牌，上面刻着主人的名字——叶胜，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助理专员，编号20082031180B。
他前年刚毕业加入执行部、B级血统，所以是2008开头、B结尾。
“这里是亚纪和叶胜曾到达过的出口，诺玛给的路没有错。那次只有亚纪逃了出去，我们猜测叶胜死在了上浮的路上，但是现在看，他根本没能逃出青铜城。”
诺诺将铭牌收进口袋里，转头看向那个黑匣子，“这应该是叶胜和亚纪那次发现的东西，但他们只来得及将那个黄铜蛋运出去，这东西留了下来。”
她捡起黑匣子扔给了路明非，下令，“背上它！”
路明非接过黑匣子挎在背上，跟在诺诺身边走到潜水服旁边的墙壁前面。墙壁上有一张可怖的人脸，张着大大的嘴，上下两排牙齿透着寒光，仿佛吃人的怪物。
诺诺说，“是一个活灵。和活门不一样，需要东西才能开门。”
她开始翻找带过来的那一管‘钥匙’的血样，那个东西能打开活灵的门，他们当初就是这么进来青铜城的。
但没过几秒诺诺突然慌了，“不对！血样不见了？”
路明非探过头来，“什么血样？”
“就是我们进来时候喂给活灵的那滴血，没有那滴血我们打不开活灵的门！”诺诺焦急起来，再度翻找，“不对呀，我就放在包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师姐……”路明非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地开口，“我记得你好像掉了一个道具包在上层，里面有宫灯的那个包。”
“对！‘钥匙’的血样在那个包里……”诺诺仰头望天，脸色骤然僵住。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30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诺诺看向路明非，“三十秒肯定来不及找回血样了，也许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天无绝人……”
路明非没有回应她，默默对着青铜城的墙壁发着呆，这里光线很弱，诺诺看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和路明非很不像，他看起来就不是这么深沉的一个人，何况现在马上就要被困在这里了，以路神人的性格没抱着诺诺大腿痛哭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生与死之间人总是会变的。那么温柔的叶胜，当初不也很粗暴地吻住了亚纪，逼她一个人离开吗？
“喂，你在搞什么？平时不是很话痨吗？”诺诺拽了拽路明非的衣服。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26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你害怕了吗？”诺诺抓着路明非的手腕想把他拉过来，“不要怕，这可不一定是死局。你是我的小弟，我会罩着你的。”
她权当路明非是害怕地说不出话来。
但路明非突然说，“确实不是死局。”
“你说什么？”诺诺一惊。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21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路明非靠在墙边，手掌摩擦过粗糙的青铜壁。他不像诺诺会侧写，但几个月前发生过的故事仍旧历历在目，当时是曼斯教授带着‘钥匙’下水，替他们打开了进入青铜城的门。
“叶胜和亚纪当时也没有血样，是叶胜找到了办法打开门送亚纪出去的。”
他抚摸着活灵的那张大嘴，嘴上面有一片暗红色的痕迹，不仔细看会当做铜锈忽略过去。
“什么办法？你快说啊！”诺诺急得跺脚。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17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师姐。”路明非转过头，反正这里是一百八十米的水下，也没有其他人在，他盯着诺诺的眼睛问，“你说叶胜爱亚纪吗？”
诺诺抬脚踢了路明非的腿一下，“这种时候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我们都要死了你还在这里发癫！”
路明非不理她，自顾自地说，“他一定很爱亚纪，但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如果说出来的话，他就不能和亚纪做搭档了。但他和亚纪是搭档，所以他对亚纪的爱一定没有说出来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啊！”诺诺伸出手来想把路明非从活灵前面推开，“你快滚开，我要想办法打开活灵。”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8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路明非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被诺诺一推就开，他牢牢地守在活灵前面，任凭诺诺怎么推都不动。诺诺没有言灵，在这里，她只是个20岁的女孩，面对龙王设下的陷阱和路明非一样无力。
诺诺也终于发现了异样，她已经能听到周围墙壁内齿轮转动的声音了，再过8秒这座城市就会彻底锁死，他们再也出不去了。但是路明非这个怂货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沉静地有些诡异。
“你怎么了？”诺诺问。
“师姐你还记得当初入学面试的时候，你对叶胜亚纪说过的话吗？”
诺诺想起来了。古德里安教授面试路明非的时候，叶胜和亚纪是面试官，那时候诺诺也在，她确实对叶胜亚纪说了几句调侃的话。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3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你说的很对啊。”路明非转回身，不再看诺诺，而是紧盯着活灵那张可怖的大脸。
诺诺呆住，她不知道路明非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一只手拉住诺诺，拉着她贴到了墙上，而后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将自己的手腕放进了活灵的嘴里。
仿佛感受到了生者的气息，活灵的大嘴猛地咬合。
“路明非，陈墨瞳，快速脱出！还有1秒青铜城将锁死！”诺玛发出警报。
路明非低声说，“你说……他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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