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剑（11）
一路狂奔的柳致终于又回到了剑阵前。倒在血泊中萧如烟终于停止了惨叫，此刻的她已经白发苍苍，身上被割出了上百道的伤口，那些伤口已经没有血液再向外流出，它们迅速地结痂，然后再被割裂，生命力便顺着那些伤口一点点的流逝。
她还在手脚并用地向着外面爬着，只是那种爬行已经变成了艰难的蠕动，终于，她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站着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他跌跌撞撞地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巨大的惊慌一瞬间占据了她仅剩的意识，她呢喃地说着：“致儿……快走啊……别……别过来……”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举起了已经枯萎的手掌，努力地挥着手，想要他停下。
那个身影没有停下，他还在哭喊着走向自己，“娘亲！！！”他喊着。
最后的一点意识也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她又听到他喊自己“娘亲”，可是儿子，不要进来啊，这里很危险！快走！
柳致看着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变老，皮肤一点一点地枯萎了下去，然后就硬生生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了一堆白骨。他张大了嘴巴，眼泪止不住地从自己的眼中滴落。他想要哭喊，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救她，可是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奔跑……他满心的愧疚，想要跟着她一起去死。
这世上，最后一个，他的亲人，也不在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个，没有娘亲的孩子了。
“原来是母子，那我送你们去团聚吧。”讨厌的声音响起，那个已经走出剑阵的斥候，随后拎起了跌跌撞撞的柳致，扔进了剑阵的最中央，那个插着剑的祭坛旁。狐字营生存的第一教条，斩草除根。
他已经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便在这一记抛摔中飞向了那座祭坛，脑袋狠狠地磕碰在祭坛中的剑柄上，鲜血便顺着自己的面庞流淌，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只是他不想起身，很快鲜血便染红了他的视线，他也不想去擦拭，只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于是，那些血液就顺着眼角滴落到了地上，向着祭坛中的那柄剑流去。他慢慢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窃窃私语，那些怪异的声音好像来自于这些黑暗之后，又好像是来自于自己的心底。
“看呐看呐，又有人进来了，又有人进来了！”
“天呐，还是个活的，好玩好玩！”
“他是来，放我们出去的么？”
“呼——”一声悠长的呼气声响起。
那些声音好像是感觉到了可怕的存在，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然后就是四散的慌乱脚步声。
“跟那个人真像。”一道光芒从柳致的身后照射过来，还有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猛地回过头来，被那道亮眼的光刺痛了双眼，他眯起眼睛来，不闪不避，光芒中出现了一道身影，他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白衣无风自动。
“真可怕的杀意，居然来自这么小的孩子。你想杀了那些人么？那些，伤害你，让你失去一切，深陷绝望的人。”那个身影问道。
“我……我不想……我只想，跟我父母一起死去。”柳致低着头，他已经被对萧如烟的愧疚摧毁了所有的心神，他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跟陈湘一起来到这地宫里，而是在异象发生时就去莺鸣院找她，那个女人就不会死了吧。他们会一起回家，她会为他做饭，柔声地哄他入睡，像是小时候那样。
“是么？可我明明感觉到，你心里的杀意。你恨这个天地对么？”那个身影再次发问，只是柳致已经不想回答了，随便吧，就让自己自生自灭就好了，“懂了，那这样呢？”
他又重回了地宫中，他惊恐着看着剑阵旁，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在向陈迟发问，她在问自己儿子的去向，得到答案后她转身想要去寻找自己的儿子。
然后，那个斥候伸出了罪恶的手，他将手搭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发力，女人跌倒在地，撕心裂肺的惨叫又一次涌入柳致的耳中。他惊恐地睁大了血红的双眼，他绷紧全身，用尽浑身的力气向那个女人跑去。终于跑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她的身体被剑阵中的剑气切割着，已经千疮百孔，她绝望无力地向着剑阵外爬去，她的嘴里呢喃着那个名字“致儿……”。
他伸出手，想把她从剑阵中拉出来。可是每一次触碰到她的身体，自己的手就穿过她的身体，他触碰不到，这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绝望，他跪在地上，哭喊着，“不……要……不要……杂种！畜生！！王八蛋！！！不要啊……求求你们了……娘亲……萧如烟！！站起来啊！！！”他先是低声地哀求，然后变成了无力的叫骂，最后是愤怒的嘶吼。可无人回应。
他痛苦地用自己脑袋一下一下地磕在地面的石板上，头破血流，巨大的无力感袭来。
再一次的，那个女人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堆白骨。
“现在呢？想不想，杀掉这里的所有人？我可以，帮你！”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白衣的男人又一次站在他的身后。
他缓缓地站起身，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他转过头，泪水混着血水滴落下来，把他的脸和眼睛都染成了血色，看起来就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鬼！
“杀……杀光他们！！！”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欢迎，欢迎加入我们！”那个白衣男人突然笑了，他迎着柳致走来，拉起柳致的手，走到剑阵的祭坛旁边。
“拔剑！”他用命令的口吻对柳致说。
那两个字好像有魔力一样直冲进柳致的脑海，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握住了那柄剑，然后，他缓缓地将那柄插在祭坛上的剑抽出，一寸……两寸……一尺……两尺……
陈迟惊恐地看着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孩子站起了身，他的双瞳发散出赤色的光芒，他握住了那柄剑，将那柄剑一点一点地拔出了祭坛。
终于，整柄剑都握在了那个男孩的手中。
天地寂静了一瞬，那一瞬，所有的光都被柳致手中的剑吸收进去，原本站在场中的阵灵在剑拔出祭坛一瞬就灰飞烟灭了，剑阵中站着的的狐字营斥候，感受到比之前更甚数倍的威压，人皮甲中的神魂以几倍于之前的速度在迅速流逝着，接着，第一个人站不住了，他被迅速吸成了一具白骨。再之后，所有的斥候都被吸成了白骨，甚至他们都没有生出逃跑念头的时间。剑阵中汹涌的剑气争先恐后地冲击着苍龙大阵，比之前所有的时间都要狂躁，但是那些剑气在剑被拔出的一瞬，就好像被巨大的吸力撕扯着，都涌向了那柄剑。
那柄原本被黑气包裹着的巨剑，就好像脱胎换骨一般，黑气迅速剥落，原本锈迹斑斑的剑身，锈迹也在迅速剥落，露出不甚锋利的刀锋，所有的黑气向着剑身的终端涌去，在剑身上形成了一道黝黑的龙纹。那个双手握剑的男孩，此刻身上充斥着一股威严，他提剑一步步走出剑阵，有如君临天下。
然后，柳致举起手中的剑，剑尖指向已经傻在通道旁那个逃跑的斥候，磅礴的杀意仿佛有实质一般直冲向那名斥候，他已然被吓疯了，拼了命的不顾一切的返身跑进了通道，只是刚刚跑进通道中，一柄巨剑便透体而过。没人看清柳致是如何出剑的，只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斥候身后，将手中的剑插入了斥候的胸口。
他把剑拔了出来，斥候口中鲜血顺着嘴角不停地流出，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着身前的柳致，但柳致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就再一次把剑插入了他的胸口，这次，巨大的力量带着他的身体直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岩壁旁，剑透体而过，剑身没入了岩壁中。他再次将剑抽出，刺进……数不清他刺了多少剑，那个斥候的身体已经碎成了一滩烂泥，头颅连着脖子的肉，摇摇欲坠地挂在松软的身体上。柳致抬腿，一脚将他的脑袋踢飞，那颗孤零零的人头砸向了岩壁的顶端，“嘭”的一声碎成了肉末，漫天的血雨便在这狭小的空间下了下来。
柳致站在血雨中，他的浑身上下都被这阵血雨淋湿，变得通体透红。
然后他拎着那把和他的身体极不协调的巨剑，再一次回到了地宫中。整个空间中，只剩下惊恐莫名的苍龙七宿，剑阵的力量消失后这七人就已经萌生了逃跑的念头，直到那名斥候死去。永安风部也是永安国中的一支秘密部队，里面多是秘术师。他们这七人都是久经杀伐，早已见惯了腥风血雨。饶是如此，在看到这个男孩凶狠的杀戮手法后还是被吓得挪不动步。此刻，那个浑身浴血的恶鬼就这样提着剑一步步走向他们，可是他们逃不掉，只能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嗷——”一声龙吟响彻这个空间，红色的影子在这个地宫中闪烁着，然后又进入了久久的平静，柳致站在原地，但那七人的身体却好似被利刃切割过一般，一块一块的跌落在地，血雾再次喷涌而出。
终于赶到剑阵旁的陈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漫天的血雾，他看到场中那个握剑的身影，却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湘儿快跑！”早已脱力的陈迟拄着镇岳，艰难地站在已经崩塌的剑阵中。他看着疯魔的柳致，不知该如何阻止。偏在这时，陈湘又冲了进来。
她顺着声音看去，看到连站都站不太稳的父亲，一脸茫然，她不知道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柳致已经动了起来，他将巨剑拖在身后，先是一步步地走向陈迟，然后变作了奔跑。
“小弟！！！”
“嗷——”又是一声龙吟之声，只是剑堪堪地停在了半空中。
剑刃下一寸，就是那个女孩的脸庞。她张开双臂，挡在了陈迟身前，剑劈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柳致！！！小弟！！！”
浑身浴血的柳致，神色充满了茫然，他赤红的双眼慢慢地红色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呢喃着：“陈……湘……”
陈迟艰难地抬起胳膊，握住了下落的巨剑。
她还在手脚并用地向着外面爬着，只是那种爬行已经变成了艰难的蠕动，终于，她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站着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他跌跌撞撞地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巨大的惊慌一瞬间占据了她仅剩的意识，她呢喃地说着：“致儿……快走啊……别……别过来……”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举起了已经枯萎的手掌，努力地挥着手，想要他停下。
那个身影没有停下，他还在哭喊着走向自己，“娘亲！！！”他喊着。
最后的一点意识也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她又听到他喊自己“娘亲”，可是儿子，不要进来啊，这里很危险！快走！
柳致看着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变老，皮肤一点一点地枯萎了下去，然后就硬生生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了一堆白骨。他张大了嘴巴，眼泪止不住地从自己的眼中滴落。他想要哭喊，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救她，可是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奔跑……他满心的愧疚，想要跟着她一起去死。
这世上，最后一个，他的亲人，也不在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个，没有娘亲的孩子了。
“原来是母子，那我送你们去团聚吧。”讨厌的声音响起，那个已经走出剑阵的斥候，随后拎起了跌跌撞撞的柳致，扔进了剑阵的最中央，那个插着剑的祭坛旁。狐字营生存的第一教条，斩草除根。
他已经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便在这一记抛摔中飞向了那座祭坛，脑袋狠狠地磕碰在祭坛中的剑柄上，鲜血便顺着自己的面庞流淌，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只是他不想起身，很快鲜血便染红了他的视线，他也不想去擦拭，只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于是，那些血液就顺着眼角滴落到了地上，向着祭坛中的那柄剑流去。他慢慢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窃窃私语，那些怪异的声音好像来自于这些黑暗之后，又好像是来自于自己的心底。
“看呐看呐，又有人进来了，又有人进来了！”
“天呐，还是个活的，好玩好玩！”
“他是来，放我们出去的么？”
“呼——”一声悠长的呼气声响起。
那些声音好像是感觉到了可怕的存在，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然后就是四散的慌乱脚步声。
“跟那个人真像。”一道光芒从柳致的身后照射过来，还有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猛地回过头来，被那道亮眼的光刺痛了双眼，他眯起眼睛来，不闪不避，光芒中出现了一道身影，他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白衣无风自动。
“真可怕的杀意，居然来自这么小的孩子。你想杀了那些人么？那些，伤害你，让你失去一切，深陷绝望的人。”那个身影问道。
“我……我不想……我只想，跟我父母一起死去。”柳致低着头，他已经被对萧如烟的愧疚摧毁了所有的心神，他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跟陈湘一起来到这地宫里，而是在异象发生时就去莺鸣院找她，那个女人就不会死了吧。他们会一起回家，她会为他做饭，柔声地哄他入睡，像是小时候那样。
“是么？可我明明感觉到，你心里的杀意。你恨这个天地对么？”那个身影再次发问，只是柳致已经不想回答了，随便吧，就让自己自生自灭就好了，“懂了，那这样呢？”
他又重回了地宫中，他惊恐着看着剑阵旁，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在向陈迟发问，她在问自己儿子的去向，得到答案后她转身想要去寻找自己的儿子。
然后，那个斥候伸出了罪恶的手，他将手搭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发力，女人跌倒在地，撕心裂肺的惨叫又一次涌入柳致的耳中。他惊恐地睁大了血红的双眼，他绷紧全身，用尽浑身的力气向那个女人跑去。终于跑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她的身体被剑阵中的剑气切割着，已经千疮百孔，她绝望无力地向着剑阵外爬去，她的嘴里呢喃着那个名字“致儿……”。
他伸出手，想把她从剑阵中拉出来。可是每一次触碰到她的身体，自己的手就穿过她的身体，他触碰不到，这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绝望，他跪在地上，哭喊着，“不……要……不要……杂种！畜生！！王八蛋！！！不要啊……求求你们了……娘亲……萧如烟！！站起来啊！！！”他先是低声地哀求，然后变成了无力的叫骂，最后是愤怒的嘶吼。可无人回应。
他痛苦地用自己脑袋一下一下地磕在地面的石板上，头破血流，巨大的无力感袭来。
再一次的，那个女人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堆白骨。
“现在呢？想不想，杀掉这里的所有人？我可以，帮你！”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白衣的男人又一次站在他的身后。
他缓缓地站起身，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他转过头，泪水混着血水滴落下来，把他的脸和眼睛都染成了血色，看起来就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鬼！
“杀……杀光他们！！！”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欢迎，欢迎加入我们！”那个白衣男人突然笑了，他迎着柳致走来，拉起柳致的手，走到剑阵的祭坛旁边。
“拔剑！”他用命令的口吻对柳致说。
那两个字好像有魔力一样直冲进柳致的脑海，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握住了那柄剑，然后，他缓缓地将那柄插在祭坛上的剑抽出，一寸……两寸……一尺……两尺……
陈迟惊恐地看着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孩子站起了身，他的双瞳发散出赤色的光芒，他握住了那柄剑，将那柄剑一点一点地拔出了祭坛。
终于，整柄剑都握在了那个男孩的手中。
天地寂静了一瞬，那一瞬，所有的光都被柳致手中的剑吸收进去，原本站在场中的阵灵在剑拔出祭坛一瞬就灰飞烟灭了，剑阵中站着的的狐字营斥候，感受到比之前更甚数倍的威压，人皮甲中的神魂以几倍于之前的速度在迅速流逝着，接着，第一个人站不住了，他被迅速吸成了一具白骨。再之后，所有的斥候都被吸成了白骨，甚至他们都没有生出逃跑念头的时间。剑阵中汹涌的剑气争先恐后地冲击着苍龙大阵，比之前所有的时间都要狂躁，但是那些剑气在剑被拔出的一瞬，就好像被巨大的吸力撕扯着，都涌向了那柄剑。
那柄原本被黑气包裹着的巨剑，就好像脱胎换骨一般，黑气迅速剥落，原本锈迹斑斑的剑身，锈迹也在迅速剥落，露出不甚锋利的刀锋，所有的黑气向着剑身的终端涌去，在剑身上形成了一道黝黑的龙纹。那个双手握剑的男孩，此刻身上充斥着一股威严，他提剑一步步走出剑阵，有如君临天下。
然后，柳致举起手中的剑，剑尖指向已经傻在通道旁那个逃跑的斥候，磅礴的杀意仿佛有实质一般直冲向那名斥候，他已然被吓疯了，拼了命的不顾一切的返身跑进了通道，只是刚刚跑进通道中，一柄巨剑便透体而过。没人看清柳致是如何出剑的，只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斥候身后，将手中的剑插入了斥候的胸口。
他把剑拔了出来，斥候口中鲜血顺着嘴角不停地流出，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着身前的柳致，但柳致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就再一次把剑插入了他的胸口，这次，巨大的力量带着他的身体直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岩壁旁，剑透体而过，剑身没入了岩壁中。他再次将剑抽出，刺进……数不清他刺了多少剑，那个斥候的身体已经碎成了一滩烂泥，头颅连着脖子的肉，摇摇欲坠地挂在松软的身体上。柳致抬腿，一脚将他的脑袋踢飞，那颗孤零零的人头砸向了岩壁的顶端，“嘭”的一声碎成了肉末，漫天的血雨便在这狭小的空间下了下来。
柳致站在血雨中，他的浑身上下都被这阵血雨淋湿，变得通体透红。
然后他拎着那把和他的身体极不协调的巨剑，再一次回到了地宫中。整个空间中，只剩下惊恐莫名的苍龙七宿，剑阵的力量消失后这七人就已经萌生了逃跑的念头，直到那名斥候死去。永安风部也是永安国中的一支秘密部队，里面多是秘术师。他们这七人都是久经杀伐，早已见惯了腥风血雨。饶是如此，在看到这个男孩凶狠的杀戮手法后还是被吓得挪不动步。此刻，那个浑身浴血的恶鬼就这样提着剑一步步走向他们，可是他们逃不掉，只能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嗷——”一声龙吟响彻这个空间，红色的影子在这个地宫中闪烁着，然后又进入了久久的平静，柳致站在原地，但那七人的身体却好似被利刃切割过一般，一块一块的跌落在地，血雾再次喷涌而出。
终于赶到剑阵旁的陈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漫天的血雾，他看到场中那个握剑的身影，却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湘儿快跑！”早已脱力的陈迟拄着镇岳，艰难地站在已经崩塌的剑阵中。他看着疯魔的柳致，不知该如何阻止。偏在这时，陈湘又冲了进来。
她顺着声音看去，看到连站都站不太稳的父亲，一脸茫然，她不知道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柳致已经动了起来，他将巨剑拖在身后，先是一步步地走向陈迟，然后变作了奔跑。
“小弟！！！”
“嗷——”又是一声龙吟之声，只是剑堪堪地停在了半空中。
剑刃下一寸，就是那个女孩的脸庞。她张开双臂，挡在了陈迟身前，剑劈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柳致！！！小弟！！！”
浑身浴血的柳致，神色充满了茫然，他赤红的双眼慢慢地红色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呢喃着：“陈……湘……”
陈迟艰难地抬起胳膊，握住了下落的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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