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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注定

    ‘极乐号’

    朱大肠坐在柜台前,手撑着下巴,一脸沉思着守着店,丝毫没注意到朱小云拿着一个篮子走来。

    “朱哥!”朱小云怯怯叫着。

    “嗯?什么事啊?”朱大肠回过神下意识道。

    见来者是朱小云,立即起身,一脸无奈的看着朱小云。

    朱小云微微低头着:“我带了点吃的给你当下午甜点。”

    “放在这吧,你可以走了。”

    这场景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幕。

    朱小云从篮子里拿出东西放在柜台上,又是低头转身失落的离开,走出店外又走了十多步,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和词汇。

    “美丽的女王,我们又见面啦!”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她偶尔会思绪的面容,很多次,她想摸摸它,可每当伸手过去,幻象又转瞬消失。

    段小千如惊鸿一瞥地闯入她的世界,又挥了挥衣袖,如奇形怪状的云朵,只带她一次憧憬,再也不会出现。

    “啊...你。”朱小云抬头望着段小千的笑容,胆怯不已着。

    “真巧,我又是来找大肠的,不过现在不是中午,女王,这次我们无法一起吃饭了。”段小千微微笑着,往左移了两步,让出位置,同时朝极乐号走着。

    朱小云楞在原地,忍不住回头望去,心中思绪万千。

    “诶,这还有糕点啊!”段小千拿起柜台上的糕点,放入嘴里吃了起来,朝坐在抬头前的朱大肠,边吃边说道:“味道不错,大肠,你现在方便不,咱们进屋谈个事哦?”

    “什么事?”朱大肠自己也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昨晚的事。”

    “等会。”朱大肠从柜台里拿出一块占不营业的牌子,又用撑杆挂在房梁上。

    随后两人进了内屋,朱大肠率先发问道:“难道昨晚他们成鬼了?”

    熟悉理论知识的朱大肠同样知道三种死法情况,昨晚情况紧急,加之这些知识他不常用,还是回去后躺在床上才回想起来,早上他都在想这件事。

    段小千点头说道:“对,现在已知会产生一个厉鬼,我府上有风水阵,你住朱道长那,都不怕厉鬼,马麟祥虽有祠堂先辈的庇佑,可马麟祥做的事情,我感觉马家祖宗不会庇佑他,如果厉鬼今晚行动,马麟祥就危险了,这件事我们还是要善后一下。”

    “啊对!”朱大肠一副做了亏心事样子,缩着头:“那怎么办?”

    人虽然不是朱大肠杀的,但他和段小千是一伙的,怎么也算是帮凶,这也是他沉思的原因,普通鬼魂还好对付,可厉鬼他是真没有把握。

    段小千回道:“让你二叔公教你点解决厉鬼的办法,我们好去处理掉。”

    “嗯..好,我下午回去问问。”朱大肠没有把握着。

    “晚上等和尚们走后,我们再汇合。”

    出了内屋,段小千又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与朱大肠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在[人吓人]电影剧情中,马麟祥的死亡虽能称冤死,却是因果死之中,因李月盈这些人是他招来的,而非无妄之灾,即便是死法属于冤死、横死的情况,也是恶果导致。

    这些死法因有自身原因,导致身上怨气不够无法脱身成厉鬼,若非是朱二帮马麟祥硬来破瓦,直接将在地府中马麟祥拉回到阳间,借着头七返阳日,才能让马麟祥纠缠上朱大肠。

    李钟是赶尸人,会点基础法术,因果加身无法成为厉鬼,李兴最后被马麟祥杀害也同样是因果死,正如朱大肠所言,传男不传女,即便是有少数的女道士的存在,那也是少数派的存在,难以成为主流。

    李月盈会法术的可能性极小,李钟和李兴基本可以拍板确认被鬼差抓住,毕竟在[人吓人]中的鬼差还算是蛮有存在感的。

    李永被段小千偷袭杀死,像是偷袭钱开一样,两者并无联系,属于横死,因此成为厉鬼。

    作为击杀人,段小千属于第一目标。

    昨晚马麟祥要藏他们的尸体,亦能被视为段小千的帮凶,属于第二目标。

    如果厉鬼李永知晓李月盈和马麟祥的合作,那李月盈自然是第三目标。

    同样厉鬼李永知晓朱大肠和段小千的关系,也会涉及在其中,由于没有对死者造成任何伤害,属于和李月盈相同存在的第三目标。

    段小千府上有地阳阵,供奉土地神保护宅府不会被鬼怪侵扰,出去也是随身携带护身符,厉鬼对段小千没有办法的,加之白天厉鬼无法出现。

    厉鬼李永的存在对段小千威胁不大,段小千身上还有一件小八卦镜的法器,从刘生道长那买来的。

    只要对准月亮就能对鬼怪造成伤害,若是厉鬼李永被段小千打退,知道自己不敌段小千后,它就会寻找第二目标。

    在电影剧情上李永的师父李钟都不厉害,李永最多是比普通厉鬼好上一点点的普通厉鬼。

    朱大肠作为二叔公的后辈以及继承者,除鬼的方法自然是有,可除厉鬼的本领,弄不好可是会被反杀的。

    要想稳妥除厉鬼,学习道法拥有法力是最后的选择,或是让二叔公教速成的东西,也可以是法器。

    前者可以偷学、中者可以哀求,后者可能性最大。

    段小千设计这一出,主要是让朱大肠面对厉鬼产生恐惧心理,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如此朱大肠才有可能会走向道士的道路。

    ....

    沿着街道,段小千走了近十分钟,终于看到朱小云的背影,又走了三分钟,段小千来到朱小云身后。

    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说道:“美丽的女王!您跑得还真快!”

    朱小云身子一震,惊讶的转身,下意识道:“你...怎么。”

    她脸上表情略微呆滞,眼睛睁着大大的,目光直盯着大喘气的段小千。

    段小千挺起胸膛,深呼吸调整气息,喘气略微平缓了些,笑道:“女王您走得太快了,我一路小跑过来的。”

    “啊,在这就不要叫我女王了,段老爷你找我有事吗?”朱小云含羞带怯着。

    “这不外面不太平,大肠让我送送朱姑娘你。”段小千解释着。

    “朱哥让你送我?”朱小云先是一喜,又想到之前朱哥让自己远离点段老爷,恐怕这是段小千自作主张。

    朱小云微微摇头拒绝着:“段老爷,您都是大财主了,要多少漂亮女子没有?我怕朱哥误会。”

    段小千耸了耸肩:“真聪明,过几天我就会离开,不会打扰你和朱大肠的,现在让我送你回去吧!”

    “聪明也没用,朱哥又看不上我。”朱小云转身往前走着。

    “他考虑的太多,他成年的年纪,你还是一个小孩子,换我,我也难以将这种类似于亲情的感觉转化成男女之前的欢喜之情。”

    朱大肠独自照顾过朱小云几年,也算是陪伴了朱小云几乎整个童年时光,这种差距过大又相处过久,很容易是哥妹之间情感,随着朱小云越发美丽,朱大肠会疏远朱小云也是正常行为。

    其中最大原因,还是朱大肠一事无成,继承二叔公的白事店铺,可以维持生活,但没了道士的金字招牌,白事店肯定会如雨后春笋冒出抢占马家镇的市场。

    朱大肠唯一的优势只能是帮人看风水,看风水他比不过真正的道士,开店做生意又比不过专门做白事生意的人。

    掌管白事店,能称掌柜,而白事总是令人忌讳的,名声也不吉利。

    自身的能力,一眼望到未来的日子,朱小云越是对朱大肠倾心、关心,朱大肠越是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朱小云而自卑。

    在电影中,朱大肠也是经历死亡后,去地府走了一遭,才不考虑这么多的事情。

    “表妹嫁表哥也常有的事。”朱小云反驳着。

    论这个时代学识和对习俗的了解,朱小云是远超段小千的,因此段小千也不想争论什么。

    “你也别在镇外闲着,我给你安排个掌柜做,住在镇上,店里极乐号也近,到时你也方面。”

    “生意我也不懂,能做什么掌柜?”朱小云反问着。

    “县城里有洋人牌子的胭脂店很火热,店我准备好了,差掌柜和店员,你当掌柜呗。”

    朱小云听到是胭脂,她又不沾染那些东西,了解甚少,怎能开得了那种店,顿时摇头拒绝着:“胭脂水粉我也不懂。”

    段小千早就料到,直接亮出杀招,道:“在极乐号对面往左两百米。”

    朱小云抿了抿嘴,回头望了段小千一眼,确认道:“诶,是吗?”

    “不行算了。”段小千假装放弃着,实则这是欲擒故纵。

    “别啊!”朱小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段小千道:“我答应你。”

    ‘哼..’段小千内心泄气的哼了一声,压制头脑中的情绪,身子细微战栗着,某种内心的渴望,使得知道极大几率答应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失落。

    “算了。”见段小千没有回应,朱小云转过身去往前走着。

    “嗯...呼..”段小千无奈的笑了笑,解释道:“刚才以为你不会答应,让我意外了,我跟你说说情况吧!当下胭脂品种目前进货不多,大概有十多种,每种功效和规避人群你要记好;我会安排人教你如何当店主,具体问教你的人就好;月钱是五两银子,做得好还有奖励;账簿一定要写好,各项收据也需要留好,店里会留一百两作为应急,其余钱除去工钱外,每月按实交给陈师爷..........”

    段小千认真地讲着店铺的各种事项,这些东西他一开始也不懂,可这两个月慢慢接触下来,大致流程和情况还是了解的。

    说了十多分钟,连同一些意外情况的应对方式,段小千也毫不吝惜的讲解。

    最后,段小千笑着调侃道:“可不要贪账哦!后果是会很严重的。”

    朱小云也没想到段小千是真想让自己当掌柜,听到最后,朱小云认真看着段小千重重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不用谢,举手之劳,没有问题的话,明天我安排人给你搬家。”段小千拍了拍手。

    “嗯呢,你这个时候回英国会有危险吗?”

    “我要是死在路上,记得给我多烧纸钱,让我在下面还当个财主。”

    “才不,活着最好了。”

    “窝在这个小镇活着可没意思,我也是见过大城市的人,这里不会是我的归属地的。”

    “那你的归属地在呢?”

    “我想想?金乡!银乡!温柔乡!”

    “这么说,你还差个温柔乡!”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还年轻,不会沉浸在温柔乡里,我要见识这广阔的世界,在每个地方留下足迹。”

    “不年轻了,你比我大十四岁呢!”

    “噢!难怪我最近感觉精力不够,原来是人到中年了,不行,我回去得吃根人参补补身子。”

    “哪里有吃人参补身子的啦!这个要慢慢调理,再习武强身,这样就不会跑着气喘吁吁。”

    “等我从英国回来,你一定能看到不一样的我!至少不会跑起来气喘吁吁。”

    “呵呵哈...你要过多久才会回来呢?”

    “短则半年,长就不知道了。”

    “噢!半年!也不是好久。”

    “以后,你有没有去大城市的打算?”

    “大城市?...应该不会吧。”

    “因为他吗?”

    “嗯。”

    “他要是没娶你,你会怎么办呢?”

    “我曾经发过誓,非他不嫁,既然他不娶我,我就去当尼姑好了。”

    “尼姑,在漫长历史长河中,当过尼姑的女王,我记得有一个,她叫武则天。”

    “哈呵呵...人家相公是皇帝,我可什么也没有。”

    “你不是还有美貌吗?”

    “但我能力不足啊!”

    “哪里?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坚韧、贤惠、努力、吃苦耐劳、学识、决心、付出。”

    “哪有?我自己都不知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身上的品质比我见过的许多女性还要好。”

    “那他为什么要排斥我呢?”

    “因素有很多,有性格,有家庭,有能力,最重要的一点,缺少沉稳,当一个男人没有沉稳,他所面临的危险会大大增加,也无法应对后续的责任。”

    “唉...”

    又聊了半个多小时,两人停在朱家村前互相告别,各自离开。

    在电影中,朱大肠两次因为义气出头都给他带来危险,俊哥放他一命,马麟祥则害死了他。

    编剧在设计电影剧情中不会考虑这么多,当电影成为现实,这一点便会彰显出来。

    身为道士亲戚的朱大肠,连应对鬼怪的能力都没有,也没有设想过自己会应对鬼怪。

    意气用事的性格,即使再有小聪明也挽救不了,在电影中因自卑的心理,朱大肠非常抵触朱小云对自己的好。

    唯有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他才接受了朱小云,一旦有了后代,又会被鬼差带走。

    现在段小千出手改变了朱大肠的死亡,没有生死经历,自卑的朱大肠依旧是不会娶朱小云的。

    注定守活寡的朱小云,段小千感到非常惋惜。

    回去的路上,段小千已不抱多大的希望了,朱小云说到底,终究是一个普通乡村妇女,比其他人多点,也就是漂亮和学识。

    两人之间很难拥有共同的爱好和兴趣,对于朱小云来说,相夫教子即好,能力成长,无必要。

    由于任务存在,段小千需要不断奔波各地,身旁女伴也需自我成长起来,而非是像花瓶一样收集在家里,摆放着生灰。

    朱小云身上是有自我成长的潜力品质,奈何单相思的青梅竹马太难对付了。

    段小千不会选择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死也是死在一片原始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