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魂
次日上午，段小千前往祥福客栈，敲响徐发和张大胆的房间。
“进。”徐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嗯，大胆呢？”段小千推门进来看到屋内只有徐发一人正床边，抽着大烟。
“他去找朱大肠了，你找他除鬼吗？”徐发似笑非笑着。
“嘿嘿，徐道长你是怎么发现的？”段小千关上门，也不掩饰什么。
“你身上沾染了一丝尸气，是个道士都能闻出来，你和赶尸人打过交道，他死后身上所沾染的尸气飘到你身上了。”徐发抽着烟说道。
“我不太懂，徐道长讲解讲解。”段小千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
徐发说道：“赶尸人天天与尸体打交道，身上会积累尸气，这些人死后尸气会飘散开，若有人在附近就会沾染到；以你的作风，别人死了不就是你杀死的咯！”
“那徐道长，你说说我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段小千问着。
“这人也没什么本身，连尸气都聚不拢，不然能借尸还魂，以你的性子，无利不起早，又是我师兄之流。”徐发推断着。
人沾染尸气只有三种可能，一是被僵尸咬了只有入夜吸收阴气就会变成僵尸，若是晚上被咬则需第二天入夜；二是赶尸人常年与尸体打交道沾染尸气；三是有人杀害僵尸、赶尸人沾染到尸气。
去除尸气也很简单，多晒会太阳就行，这方法段小千还是清楚的，所以他也晒了太阳，但赶尸人的尸气较重，段小千没有长时间暴晒，所以身上还存留一些尸气。
段小千说道：“看来我还算幸运的了，的确我再次为了救人杀了两人，其中一人变成厉鬼，我不是找大胆的，而找你的，请你降服前晚刺杀我的鬼。”
徐发一笑自顾自抽着烟：“呵呵，不去，不去，你有护身符这寻常鬼拿你没办法的。”
段小千平静说着：“难民营地因大雨疏散，患病死了不少人，埋葬之地虽是平地有日照驱阴，到夜晚还是一块聚拢阴气的宝地，鬼在那成形，我有护身符他拿我无法，不过厂房周围的难民们就要遭殃了，徐道长你总不想自己的石像立在那，还有鬼怪捣乱吧？”
徐发吐出白烟，不屑道：“呵，又栽了，你这小子怎么对人心看得这么透，不怕我不要石像？”
“我又没杀好人，行侠仗义拿点好处怎么了，有功有过才是人，徐道长想让我当圣人，我看神仙吕洞宾也能随意杀死恶人呢！”段小千玩弄着桌上的茶杯。
“你小子诡辩行，我不和你争，想让我抓住鬼可以，你得告诉我你这次的谋划！”徐发说道。
“道长也想参与？”段小千笑着。
徐发说：“只是探探你小子的底，以后我好带着大胆躲着点你。”
“事情起因很简单.....”
段小千与徐发说了从马麟祥回来，到自己得知马麟祥是装死骗财产的消息，又知晓马老爷是把家产给孙子，因此李钟等人就打算杀死马麟祥，朱大肠想查明马麟祥死因就会参与其中。
为了救朱大肠以及马麟祥，直接偷袭先下手为强，然后剩下一个孕妇李月盈，马麟祥和她继续达成合作，段小千又和李月盈达成合作。
用段小千的话来说，都是为了钱，因钱起恶，死了也没话说，利益至上，上一秒你死我活，下一秒相敬如宾。
最后马家这笔家产，马麟祥能拿多少，李月盈能拿多少，自己能拿多少，大约数值和徐发说得明明白白，自己拿的这些则会全部投入到工厂里。
段小千不怕徐发知道去泄露出去，随便搞点手段，黑得也能成白的。
听完这些的徐发深深吸了一口烟，被呛得连声咳嗽，缓过来后，讥讽着：“你这钱真好赚，我要是不当道士就跟你去害人。”
无视着徐发的讥讽，段小千恭谨道：“我还是希望徐道长在道士路上走到底。”
“东西准备好了吧？”徐发问道。
段小千闻言从裤子口袋拿出一块白手巾，打开白手帕，里面包裹着三块黑布，这是李永、李钟、李兴三人夜行服扯下来的。
徐发在段小千离开后，问过那几天发生的事情，知道了张大胆把追踪钱开的事情告诉了段小千。
知晓怎么追踪厉鬼的段小千来找自己降服厉鬼，东西肯定是准备了，会计谋的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徐发走过去接过一张黑布，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扯了一点黑布，将灰布放在黄符中心位置，嘴里叼着水手烟斗，双手快速翻折起黄纸。
几秒后，一只黄色的千纸鹤出现在徐发右手中，左手拿下烟斗，口里开始念起咒语，念了一会，又说道：“仙鹤展翅九重天，乘风翱翔天地间，风云再起寻万物，追息感气鬼神愁，急急如律令！”
音落，徐发右手上的千纸鹤煽动了一下翅膀然后又落在徐发手心里。
“这个不是，魂不在阳间。”
徐发扯下另一块黑布重复之前的动作。
音落，徐发右手上的千纸鹤煽动起翅膀停留在手心。
“它怎么不飞走？难道厉鬼在房间内？”段小千不解问着，脑海里想起一些厉鬼会躲在人身后的场景，又转念一想，自己有护身符还是白天，这厉鬼能跟着自己？
“门窗都关着，它当然不会飞走了，打开门我们走！”徐发说完大口吸了一口烟，将烟斗放在桌上。
托着千纸鹤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千纸鹤还是没有飞动，直到走出客栈，徐发朝着千纸鹤吹了一口气，千纸鹤像是有了生命般，像鸟儿一样飞在空中，迟疑了一会便朝南边飞去。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千纸鹤，段小千在前，徐发在后。
这让徐发很是纳闷，以前看着正常身材的段小千，如今变得这么壮实了，体能还这么好，跑得比他还快。
断断续续，徐发歇了四次，跑了一个多小时，有近五十里路，终于来到一处破烂的旧宅前，千纸鹤被徐发操控着停在门口。
喘着大气的徐发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段小千，这小子跑了这么久，一口气都不喘，像是散步一样的表情，平静自然。
段小千从怀里拿出玉佛像护身符右手握住，又朝徐发道：“徐道长，为我开个眼咯？”
“嗯，你这小子够聪明啊！用这法子打鬼，我还是第一次见。”徐发认可着段小千以护身符作为攻击的手段。
护身符并非是保护全身，若开了阴阳眼便能看到护身符散发的金光，距离是以一尺为半径，形成一个球状金光体。
这种金光体是以护身符为中心点再以短刺似的散开，由于范围太小，很少人会想到以护身符作为拳套之类的存在成为攻击方式。
徐发将法力注入在双手大拇指上，紧接着左右大拇指按在段小千的眼皮上，轻轻一划，嘴里念叨：“阴阳连接！开眼！”
感觉到徐发手指的离去，段小千发觉自己能看到手里的金光，还有旧宅的阴气飘动。
看向徐发身上更是自然散发着金光但没有护身符的闪耀，只是淡淡的金光，很像是得道成仙的神仙光环。
“徐道长，你真亮啊！”段小千调侃着。
“哼，我这是金光护体，属于练身道法一种，可不受鬼怪侵扰。”徐发冷哼道。
随即在手上画了一个五雷掌的符，大步向大门走去。
一进大门，感受屋内阴凉的温度，自带阴阳眼的徐发看到左边有三个孤魂野鬼，右边有五个孤魂野鬼。
正疑惑着没有带有怨气的鬼魂时，徐发察觉到不好，一个侧身躲过从上面扑下的鬼魂袭击。
躲在房梁上的李钟在这阴气十足的旧宅里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但主人给他的怨气不多，又被段小千用护身符消磨了一大半。
这也是让徐发进来后第一时间没有感受怨气的原因。
段小千进来看到徐发侧身躲过李永的扑击，瞬间用力踩在地上一个蹦发，右手一拳击向李永的胸膛。
反应不及的李永胸膛瞬间被金光吞噬成一个大洞，洞口边缘金光不断蚕食着李永的其他部位。
徐发也毫不客气，反手一发五雷掌击打在李永的下半身，
“砰！！”
只听砰的一声，五雷掌接触李永下半身时产生爆炸，瞬间将李永炸成两半，双腿炸到远处。
两人只是简单一个配合，李永便意识模糊，慌忙聚魂，惶恐飞到房梁角落，鬼眼恐惧的看向两人。
没了李永的思维操控，双腿成了纯净的阴气，在这群孤魂野鬼眼里，无异是巨大的诱惑，一只小鬼试探性上去啃食，其他鬼见徐发和段小千不为所动，瞬间一涌而上疯狂啃食着阴气。
段小千看着李永，发觉除了白色气息的阴气外，李永身上还有一道赤色的气息围绕着李永，自己身上则是有一道黑色的气息，那应该就是尸气了。
“这东西之前被你打过？就这么点怨气？”徐发撇了段小千一眼，盯着李永说道。
“我找人除过他，当时看着他魂散，不知怎么的又没死透。”段小千解释着。
“具体呢？”徐发问道。
随后段小千把波密大师除鬼的经过，包括有人偷窥的事情说给了徐发听。
听完段小千的话，徐发不由地笑了笑：“那波密大师的绿光招魂阵，除了招鬼也会惊动修行人士，偷窥的人应是朱师叔，我前晚除的鬼修也会被惊动，这人的残魂寄存在尸体上，尸体虽然被焚烧，可骨灰同样有残魂，怨念同是如此，鬼修通常的会聚魂之法，这人能被聚魂起来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那鬼修，徐道长您除干净了没？”
“我是引了鬼差收他，你盯着点，我做法引鬼差来收他们。”
“好的。”段小千看着李永的同时，也感受着附近的孤魂野鬼的动静。
徐发结起手印，嘴里念了一会咒语，又道：“人为财死增怨气，贪念迫侠乱世间，茅山降鬼号阴差，速速前来送判官，急急如律令！”
音落，缩在房梁角落的李永还是一动不动，两次的拳袭都够让他产生深深的恐惧，让他压制住仅剩的怨气。
“大约半个小时鬼差会来，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
“就这么盯着？”
“这是你打死的，我可不想让其连鬼都做不成；要是他是孤魂野鬼莫名害人，我就让他做不成鬼。”
“行吧。”
盯着一个已然没有威胁的厉鬼半小时，换做以前，没有实力的段小千很情愿做，现在已有钱、有权、有实力的段小千，明明能快速解决却要等半小时。
既然徐发开口了，段小千也不想因此事与徐发闹掰为敌。
道士虽是正义的一方，可世上不公的事、邪恶的事多如鸡毛，道士管不过来，只能管好自己，管好鬼怪。
徐发提防着自己，这段小千很清楚，不是一路人，即便是合作愉快，也只是暂时愉快。
同样，段小千也清楚，徐发不会做出损害自己的事情，一方面是救过他，另一方面是徐发连谭老爷那种人都没有去损害，又怎会去损害段小千。
在[鬼吓鬼]中，徐发的愤怒是来自钱开，谭老爷是张大胆杀的，张大胆的妻子也是张大胆杀的。
就像昨晚张大胆在谈见识时，说了这两个多月去战争上收服厉鬼事情。
出于对朱大肠的不了解的情况，聪明的张大胆只讲了大概，也透露出道士是不分人世间的人的好坏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道士不会是作为恶报出现，自己做了什么孽，道士会去阻止霍乱世间的厉鬼、尸怪、妖精，那人不听话非要作死，道士也不会强行阻止。
沉默许久，段小千开口着：“徐道长，我这阴阳眼能保持多久？”
“我注入的法力可保持一个时辰。”
“徐道长，我蛮好奇的，这么多孤魂野鬼，为什么没有鬼差处理呢？”
段小千这问题涉及地府的事由，只有与鬼差常打交道的人才清楚。
像朱大肠告诉过段小千，他只清楚正常孤魂野鬼不会进入普通人家，有因门神、灶生的庇佑，外加人身上的阳气散发，孤魂野鬼越待是会越虚弱的，直至消失在天地之间。
“现在战争四起，鬼差都忙着抓新鬼，旧鬼暂时就不会处理，等和平时期就会全面搜查。”
说完这些，徐发又冷笑道：“你杀死的人，等他们在地狱服完刑期，他们会选择投胎，也能选择在地府等你，等你在地狱服刑期的时候，他们便能去折磨你。”
“喔！徐道长高啊！那我会多杀点坏人，让他们刑期有个几千上万年，这样子我百年之后，不会被仇家折磨。”段小千点头赞同着。
徐发讥讽着：“怎会有成千上万年的刑罚，地狱不早就鬼满为患了？刑期是根据阳间存活是寿命来定的，你活了三十岁，在地狱就要受三十年的苦。”
“不对吧！如果这怎么算，这些孤魂野鬼的亲人早就死了。”段小千揭穿着徐发的隐藏。
徐发冷哼一声：“哼，老实告诉你，多做好事会减刑期，所以多做好事吧！”
“嘿嘿，徐道长，我这善举能抵杀四个人的罪不。”
“主观杀同类是不被允许的，即便你是做天大的好事，也得受罚。”
“我可不是主观，我的目的都是为了救人和自救，你不信问问这鬼，他是不是想杀害马麟祥的。”
“是是！我是！道长饶命。”躲在角落里不敢动的李永连忙叫着。
“看吧！”段小千脸上笑意很是浓烈。
徐发不满朝厉鬼喝道：“闭嘴！”
紧接着又朝段小千反驳着：“你虽不是主观，按照人定义的规则，你应是制服送到官府，由规则断定，而不是你成为规则。”
“哦懂了，不管是哪里的定罪都是按照当地善恶定义来区分，那看来我罪孽的确严重啊！”段小千不再狡辩什么，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做法是不对的，这番言辞只是让徐发透露出些许信息。
“知道就好。”徐发点头着，对于这种东西，越是知道就会越畏惧，即便是告诉段小千也无妨。
“徐道长，我还有一个问题，像马家镇这种上万人数的镇子，会有几名鬼差管理呢？”
“管理鬼怪是以地下城隍去规划的，根据城隍大小规划范围大小，鬼差也不是几名，是按队的，一般两人一队，也有三人一队；地下管理是很严格的，可不像人间这么乱。”
“哦，我还有一个问题，头七会押送鬼魂回来！如果同一天死者人数过多，鬼差会不会忙不过来！”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这不是无聊嘛？”
“哼，只有有供奉才有头七，忙不过来就不吃供奉，头七回来只是在尸体旁看几眼，哪会待很久？”
“如果客死他乡，就算尸体送回来了，鬼魂被鬼差收走了，这距离太遥远，即使有供奉也难在头七看家人吧？”
“这等需要做法，进行地府招魂，地府招魂是将鬼魂所在的城隍转移到出生地的城隍，然后再进行供奉，招魂后七天押送回人间。”
“要是没有被被鬼差收走，单纯招魂距离过远，一晚上回不来会怎么样？”
“这种招魂，做法号鬼差，让鬼差去抓捕然后再通过城隍转移，等待头七；另外是魂离体的招魂，只能再晚上进行，如果魂飘荡太远，飘了一晚上还在路上，到天亮就会被晒死。”
“怎么确定前者招魂有没有成功呢？”
“无法确定，只有鬼差抓住了的鬼，前者才能招魂成功。”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直到三名鬼差的到来将李永和其他孤魂野鬼收入丧棒，之后鬼差与徐发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离开了。
先前徐发战争中得到了临时鬼差的职位，也没有这么轻松抓捕厉鬼过，段小千出手迅速，直击要害，远比张大胆有用多了。
他破衣派重在请神斗法，抓捕厉鬼的确不太在行，段小千这种情况要拜入清衣派，重在自我，降鬼怪就很在行。
徐发解答段小千的问题，也是比较深层东西，一来是无聊，二是让段小千畏惧些。
真正的本领他自然不会讲解，段小千也没有去问，只是了解鬼怪世界是怎么运作的。
处理完李永，徐发前往难民营为埋葬之地布置风水阵，用于供奉当地的牛头马面，让埋葬之地不会有孤魂野鬼的存在，更不会存在鬼修吸取怨气的存在。
“进。”徐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嗯，大胆呢？”段小千推门进来看到屋内只有徐发一人正床边，抽着大烟。
“他去找朱大肠了，你找他除鬼吗？”徐发似笑非笑着。
“嘿嘿，徐道长你是怎么发现的？”段小千关上门，也不掩饰什么。
“你身上沾染了一丝尸气，是个道士都能闻出来，你和赶尸人打过交道，他死后身上所沾染的尸气飘到你身上了。”徐发抽着烟说道。
“我不太懂，徐道长讲解讲解。”段小千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
徐发说道：“赶尸人天天与尸体打交道，身上会积累尸气，这些人死后尸气会飘散开，若有人在附近就会沾染到；以你的作风，别人死了不就是你杀死的咯！”
“那徐道长，你说说我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段小千问着。
“这人也没什么本身，连尸气都聚不拢，不然能借尸还魂，以你的性子，无利不起早，又是我师兄之流。”徐发推断着。
人沾染尸气只有三种可能，一是被僵尸咬了只有入夜吸收阴气就会变成僵尸，若是晚上被咬则需第二天入夜；二是赶尸人常年与尸体打交道沾染尸气；三是有人杀害僵尸、赶尸人沾染到尸气。
去除尸气也很简单，多晒会太阳就行，这方法段小千还是清楚的，所以他也晒了太阳，但赶尸人的尸气较重，段小千没有长时间暴晒，所以身上还存留一些尸气。
段小千说道：“看来我还算幸运的了，的确我再次为了救人杀了两人，其中一人变成厉鬼，我不是找大胆的，而找你的，请你降服前晚刺杀我的鬼。”
徐发一笑自顾自抽着烟：“呵呵，不去，不去，你有护身符这寻常鬼拿你没办法的。”
段小千平静说着：“难民营地因大雨疏散，患病死了不少人，埋葬之地虽是平地有日照驱阴，到夜晚还是一块聚拢阴气的宝地，鬼在那成形，我有护身符他拿我无法，不过厂房周围的难民们就要遭殃了，徐道长你总不想自己的石像立在那，还有鬼怪捣乱吧？”
徐发吐出白烟，不屑道：“呵，又栽了，你这小子怎么对人心看得这么透，不怕我不要石像？”
“我又没杀好人，行侠仗义拿点好处怎么了，有功有过才是人，徐道长想让我当圣人，我看神仙吕洞宾也能随意杀死恶人呢！”段小千玩弄着桌上的茶杯。
“你小子诡辩行，我不和你争，想让我抓住鬼可以，你得告诉我你这次的谋划！”徐发说道。
“道长也想参与？”段小千笑着。
徐发说：“只是探探你小子的底，以后我好带着大胆躲着点你。”
“事情起因很简单.....”
段小千与徐发说了从马麟祥回来，到自己得知马麟祥是装死骗财产的消息，又知晓马老爷是把家产给孙子，因此李钟等人就打算杀死马麟祥，朱大肠想查明马麟祥死因就会参与其中。
为了救朱大肠以及马麟祥，直接偷袭先下手为强，然后剩下一个孕妇李月盈，马麟祥和她继续达成合作，段小千又和李月盈达成合作。
用段小千的话来说，都是为了钱，因钱起恶，死了也没话说，利益至上，上一秒你死我活，下一秒相敬如宾。
最后马家这笔家产，马麟祥能拿多少，李月盈能拿多少，自己能拿多少，大约数值和徐发说得明明白白，自己拿的这些则会全部投入到工厂里。
段小千不怕徐发知道去泄露出去，随便搞点手段，黑得也能成白的。
听完这些的徐发深深吸了一口烟，被呛得连声咳嗽，缓过来后，讥讽着：“你这钱真好赚，我要是不当道士就跟你去害人。”
无视着徐发的讥讽，段小千恭谨道：“我还是希望徐道长在道士路上走到底。”
“东西准备好了吧？”徐发问道。
段小千闻言从裤子口袋拿出一块白手巾，打开白手帕，里面包裹着三块黑布，这是李永、李钟、李兴三人夜行服扯下来的。
徐发在段小千离开后，问过那几天发生的事情，知道了张大胆把追踪钱开的事情告诉了段小千。
知晓怎么追踪厉鬼的段小千来找自己降服厉鬼，东西肯定是准备了，会计谋的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徐发走过去接过一张黑布，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扯了一点黑布，将灰布放在黄符中心位置，嘴里叼着水手烟斗，双手快速翻折起黄纸。
几秒后，一只黄色的千纸鹤出现在徐发右手中，左手拿下烟斗，口里开始念起咒语，念了一会，又说道：“仙鹤展翅九重天，乘风翱翔天地间，风云再起寻万物，追息感气鬼神愁，急急如律令！”
音落，徐发右手上的千纸鹤煽动了一下翅膀然后又落在徐发手心里。
“这个不是，魂不在阳间。”
徐发扯下另一块黑布重复之前的动作。
音落，徐发右手上的千纸鹤煽动起翅膀停留在手心。
“它怎么不飞走？难道厉鬼在房间内？”段小千不解问着，脑海里想起一些厉鬼会躲在人身后的场景，又转念一想，自己有护身符还是白天，这厉鬼能跟着自己？
“门窗都关着，它当然不会飞走了，打开门我们走！”徐发说完大口吸了一口烟，将烟斗放在桌上。
托着千纸鹤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千纸鹤还是没有飞动，直到走出客栈，徐发朝着千纸鹤吹了一口气，千纸鹤像是有了生命般，像鸟儿一样飞在空中，迟疑了一会便朝南边飞去。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千纸鹤，段小千在前，徐发在后。
这让徐发很是纳闷，以前看着正常身材的段小千，如今变得这么壮实了，体能还这么好，跑得比他还快。
断断续续，徐发歇了四次，跑了一个多小时，有近五十里路，终于来到一处破烂的旧宅前，千纸鹤被徐发操控着停在门口。
喘着大气的徐发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段小千，这小子跑了这么久，一口气都不喘，像是散步一样的表情，平静自然。
段小千从怀里拿出玉佛像护身符右手握住，又朝徐发道：“徐道长，为我开个眼咯？”
“嗯，你这小子够聪明啊！用这法子打鬼，我还是第一次见。”徐发认可着段小千以护身符作为攻击的手段。
护身符并非是保护全身，若开了阴阳眼便能看到护身符散发的金光，距离是以一尺为半径，形成一个球状金光体。
这种金光体是以护身符为中心点再以短刺似的散开，由于范围太小，很少人会想到以护身符作为拳套之类的存在成为攻击方式。
徐发将法力注入在双手大拇指上，紧接着左右大拇指按在段小千的眼皮上，轻轻一划，嘴里念叨：“阴阳连接！开眼！”
感觉到徐发手指的离去，段小千发觉自己能看到手里的金光，还有旧宅的阴气飘动。
看向徐发身上更是自然散发着金光但没有护身符的闪耀，只是淡淡的金光，很像是得道成仙的神仙光环。
“徐道长，你真亮啊！”段小千调侃着。
“哼，我这是金光护体，属于练身道法一种，可不受鬼怪侵扰。”徐发冷哼道。
随即在手上画了一个五雷掌的符，大步向大门走去。
一进大门，感受屋内阴凉的温度，自带阴阳眼的徐发看到左边有三个孤魂野鬼，右边有五个孤魂野鬼。
正疑惑着没有带有怨气的鬼魂时，徐发察觉到不好，一个侧身躲过从上面扑下的鬼魂袭击。
躲在房梁上的李钟在这阴气十足的旧宅里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但主人给他的怨气不多，又被段小千用护身符消磨了一大半。
这也是让徐发进来后第一时间没有感受怨气的原因。
段小千进来看到徐发侧身躲过李永的扑击，瞬间用力踩在地上一个蹦发，右手一拳击向李永的胸膛。
反应不及的李永胸膛瞬间被金光吞噬成一个大洞，洞口边缘金光不断蚕食着李永的其他部位。
徐发也毫不客气，反手一发五雷掌击打在李永的下半身，
“砰！！”
只听砰的一声，五雷掌接触李永下半身时产生爆炸，瞬间将李永炸成两半，双腿炸到远处。
两人只是简单一个配合，李永便意识模糊，慌忙聚魂，惶恐飞到房梁角落，鬼眼恐惧的看向两人。
没了李永的思维操控，双腿成了纯净的阴气，在这群孤魂野鬼眼里，无异是巨大的诱惑，一只小鬼试探性上去啃食，其他鬼见徐发和段小千不为所动，瞬间一涌而上疯狂啃食着阴气。
段小千看着李永，发觉除了白色气息的阴气外，李永身上还有一道赤色的气息围绕着李永，自己身上则是有一道黑色的气息，那应该就是尸气了。
“这东西之前被你打过？就这么点怨气？”徐发撇了段小千一眼，盯着李永说道。
“我找人除过他，当时看着他魂散，不知怎么的又没死透。”段小千解释着。
“具体呢？”徐发问道。
随后段小千把波密大师除鬼的经过，包括有人偷窥的事情说给了徐发听。
听完段小千的话，徐发不由地笑了笑：“那波密大师的绿光招魂阵，除了招鬼也会惊动修行人士，偷窥的人应是朱师叔，我前晚除的鬼修也会被惊动，这人的残魂寄存在尸体上，尸体虽然被焚烧，可骨灰同样有残魂，怨念同是如此，鬼修通常的会聚魂之法，这人能被聚魂起来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那鬼修，徐道长您除干净了没？”
“我是引了鬼差收他，你盯着点，我做法引鬼差来收他们。”
“好的。”段小千看着李永的同时，也感受着附近的孤魂野鬼的动静。
徐发结起手印，嘴里念了一会咒语，又道：“人为财死增怨气，贪念迫侠乱世间，茅山降鬼号阴差，速速前来送判官，急急如律令！”
音落，缩在房梁角落的李永还是一动不动，两次的拳袭都够让他产生深深的恐惧，让他压制住仅剩的怨气。
“大约半个小时鬼差会来，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
“就这么盯着？”
“这是你打死的，我可不想让其连鬼都做不成；要是他是孤魂野鬼莫名害人，我就让他做不成鬼。”
“行吧。”
盯着一个已然没有威胁的厉鬼半小时，换做以前，没有实力的段小千很情愿做，现在已有钱、有权、有实力的段小千，明明能快速解决却要等半小时。
既然徐发开口了，段小千也不想因此事与徐发闹掰为敌。
道士虽是正义的一方，可世上不公的事、邪恶的事多如鸡毛，道士管不过来，只能管好自己，管好鬼怪。
徐发提防着自己，这段小千很清楚，不是一路人，即便是合作愉快，也只是暂时愉快。
同样，段小千也清楚，徐发不会做出损害自己的事情，一方面是救过他，另一方面是徐发连谭老爷那种人都没有去损害，又怎会去损害段小千。
在[鬼吓鬼]中，徐发的愤怒是来自钱开，谭老爷是张大胆杀的，张大胆的妻子也是张大胆杀的。
就像昨晚张大胆在谈见识时，说了这两个多月去战争上收服厉鬼事情。
出于对朱大肠的不了解的情况，聪明的张大胆只讲了大概，也透露出道士是不分人世间的人的好坏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道士不会是作为恶报出现，自己做了什么孽，道士会去阻止霍乱世间的厉鬼、尸怪、妖精，那人不听话非要作死，道士也不会强行阻止。
沉默许久，段小千开口着：“徐道长，我这阴阳眼能保持多久？”
“我注入的法力可保持一个时辰。”
“徐道长，我蛮好奇的，这么多孤魂野鬼，为什么没有鬼差处理呢？”
段小千这问题涉及地府的事由，只有与鬼差常打交道的人才清楚。
像朱大肠告诉过段小千，他只清楚正常孤魂野鬼不会进入普通人家，有因门神、灶生的庇佑，外加人身上的阳气散发，孤魂野鬼越待是会越虚弱的，直至消失在天地之间。
“现在战争四起，鬼差都忙着抓新鬼，旧鬼暂时就不会处理，等和平时期就会全面搜查。”
说完这些，徐发又冷笑道：“你杀死的人，等他们在地狱服完刑期，他们会选择投胎，也能选择在地府等你，等你在地狱服刑期的时候，他们便能去折磨你。”
“喔！徐道长高啊！那我会多杀点坏人，让他们刑期有个几千上万年，这样子我百年之后，不会被仇家折磨。”段小千点头赞同着。
徐发讥讽着：“怎会有成千上万年的刑罚，地狱不早就鬼满为患了？刑期是根据阳间存活是寿命来定的，你活了三十岁，在地狱就要受三十年的苦。”
“不对吧！如果这怎么算，这些孤魂野鬼的亲人早就死了。”段小千揭穿着徐发的隐藏。
徐发冷哼一声：“哼，老实告诉你，多做好事会减刑期，所以多做好事吧！”
“嘿嘿，徐道长，我这善举能抵杀四个人的罪不。”
“主观杀同类是不被允许的，即便你是做天大的好事，也得受罚。”
“我可不是主观，我的目的都是为了救人和自救，你不信问问这鬼，他是不是想杀害马麟祥的。”
“是是！我是！道长饶命。”躲在角落里不敢动的李永连忙叫着。
“看吧！”段小千脸上笑意很是浓烈。
徐发不满朝厉鬼喝道：“闭嘴！”
紧接着又朝段小千反驳着：“你虽不是主观，按照人定义的规则，你应是制服送到官府，由规则断定，而不是你成为规则。”
“哦懂了，不管是哪里的定罪都是按照当地善恶定义来区分，那看来我罪孽的确严重啊！”段小千不再狡辩什么，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做法是不对的，这番言辞只是让徐发透露出些许信息。
“知道就好。”徐发点头着，对于这种东西，越是知道就会越畏惧，即便是告诉段小千也无妨。
“徐道长，我还有一个问题，像马家镇这种上万人数的镇子，会有几名鬼差管理呢？”
“管理鬼怪是以地下城隍去规划的，根据城隍大小规划范围大小，鬼差也不是几名，是按队的，一般两人一队，也有三人一队；地下管理是很严格的，可不像人间这么乱。”
“哦，我还有一个问题，头七会押送鬼魂回来！如果同一天死者人数过多，鬼差会不会忙不过来！”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这不是无聊嘛？”
“哼，只有有供奉才有头七，忙不过来就不吃供奉，头七回来只是在尸体旁看几眼，哪会待很久？”
“如果客死他乡，就算尸体送回来了，鬼魂被鬼差收走了，这距离太遥远，即使有供奉也难在头七看家人吧？”
“这等需要做法，进行地府招魂，地府招魂是将鬼魂所在的城隍转移到出生地的城隍，然后再进行供奉，招魂后七天押送回人间。”
“要是没有被被鬼差收走，单纯招魂距离过远，一晚上回不来会怎么样？”
“这种招魂，做法号鬼差，让鬼差去抓捕然后再通过城隍转移，等待头七；另外是魂离体的招魂，只能再晚上进行，如果魂飘荡太远，飘了一晚上还在路上，到天亮就会被晒死。”
“怎么确定前者招魂有没有成功呢？”
“无法确定，只有鬼差抓住了的鬼，前者才能招魂成功。”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直到三名鬼差的到来将李永和其他孤魂野鬼收入丧棒，之后鬼差与徐发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离开了。
先前徐发战争中得到了临时鬼差的职位，也没有这么轻松抓捕厉鬼过，段小千出手迅速，直击要害，远比张大胆有用多了。
他破衣派重在请神斗法，抓捕厉鬼的确不太在行，段小千这种情况要拜入清衣派，重在自我，降鬼怪就很在行。
徐发解答段小千的问题，也是比较深层东西，一来是无聊，二是让段小千畏惧些。
真正的本领他自然不会讲解，段小千也没有去问，只是了解鬼怪世界是怎么运作的。
处理完李永，徐发前往难民营为埋葬之地布置风水阵，用于供奉当地的牛头马面，让埋葬之地不会有孤魂野鬼的存在，更不会存在鬼修吸取怨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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