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无酆都
瑞克猛地抽出手站起身，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这姑娘他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他梦境里的东方姑娘么？
只不过梦境里的她素来是穿着一身白衣，且看起来极难亲近，终日不见笑容。
而身边的这个她，穿着淡青色的霓裳、满眼的笑意。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忽然站起，有些不解地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然后似乎是问了一句什么，但是她所使用的语言奇特，瑞克没有听懂。
就在这时，一道同样奇特的男声传来，似是在解答姑娘刚刚的问题。
瑞克这才发现，他原先坐着的地方，同样的位置，竟是还坐着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左臂微向后撑着背后的岩石，右手反手握住了青裳姑娘的手，他背对着瑞克，瑞克看不见他的样子。
应是听到身边的女子说了那句话，他笑着回应了一句什么之后，似也要转头望来。
就在他似要转头的一瞬，又是一道强光在瑞克眼前亮起。
瑞克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竟是跟之前截然不同。
一道巨大的白玉门楼竖立在他面前，门楼上的匾额上书写了一个字金色的大字，其形为“南”。
门楼下方站着一个青衣女子面向着自己，依旧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手握长剑，面色焦急，似进退两难。
有了刚刚的经验，瑞克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果然，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又是刚刚那个灰袍背影。
只不过此时此刻，两人之间再无宁静惬然，灰袍男子此时散发出的滔天怒意和好似凝为实质般的杀气，几乎肉眼可见。
脚下所感，似踩在云彩之上，颇为绵软。仔细看去，竟是如地狱天空一般的血红色云彩，比之更艳，煞是瘆人。
瑞克侧过身，转头向后望去，虽已有少许预感，但仍是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身后是数不清的披甲尸体，堆积如小山，起伏延绵，一眼望不到边际。
道是血海尸山，毫不为过。
灰袍男子将手中长剑插入身侧云中，空出双手，面对着那个门楼下的女子，久久未发一言。
良久之后，男子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
瑞克没有听懂，但对面那个青衣女子显然是听懂了的。
她露出犹豫神色，似在思考着什么，对于男子的问题未置可否。
良久，双方皆无言语，似乎僵在了这里。
瑞克看不见男子的表情，但见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瑞克赶紧跳到一边，生怕会有灰袍男子穿过他身体的隔应一幕发生。
奇怪的是，虽然近在咫尺，但这次瑞克依旧没能看清灰袍男子的样貌，似有一团迷雾，令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只剩下青衣女子，只身立于门楼之下，怅然若失。
还有那把半插在云中的长剑，被主人遗留在此，嗡嗡作响，似在悲鸣。
白光再次亮起，场景再度变换。
灰袍男子立于一座大殿之内，一位精瘦老者端坐于王座之上，王座之下两边，一边站着四个人，锦衣黑氅；一边站着五个人，虎冠重甲。
这九人中的任何一个，带给瑞克的灵魂威压，都不弱于八星大红眼恶魔克劳利。
唯独王座之上那个老者，给瑞克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老人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下王座前长长的阶梯，来到灰袍男子面前站定。
灰袍男子比老人高出不少，他看着面前的老人，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一言未发，对着老人一躬到底。
老人未发一言，只是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良久，轻轻点了点。
他伸出两根手指，点在灰袍男子的天灵盖上。
一阵似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瑞克身体里，他双手捂头，直接跪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只白净的大手落在了瑞克肩头，那突如其来的撕裂感仿佛一瞬间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只是来自于你灵魂深处的记忆，并不是真正的疼痛。”肖邦站在瑞克身侧，话是对瑞克说的，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大殿中央那个腰板笔直的老人身上。
瑞克看清身边男子的样貌，吓得赶紧蹦了起来。
诺亚！？
“不用紧张，看下去。”肖邦把手从瑞克肩膀上拿开，摆了摆，面无表情地说道。
只见灰袍男子任由老人双指点在头上，七道不同颜色的焰团猛然从他身体里被震出，它们或远或近地环绕在灰袍男子四周，微微颤栗，似是恐惧，似是悲伤，又似是不舍。
精瘦老者轻喝一声，换指为掌，一掌击在灰袍男子天灵盖上，灰袍男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三道比之前更加浓郁绵长的焰团离体而出。
精瘦老人又是一声喝令，一道气浪以他为圆心瞬间席卷整座大殿，大小颜色不一的十道焰团骤然间飞散消逝于大殿之内。
魂飞魄散！
肖邦面色平静。
大殿内，除开老人之外的九人，神色各异，不知各人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精瘦老者看着瘫软在地、已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灰袍男子，老人脸上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但之前还是乌黑的短发却是刹那花白，之前还笔挺的身子，更是肉眼可见的佝偻起来。
老人转过身，向台阶走去，一只脚刚刚踏上，忽然停了下来，他背对着瑞克，竟是用瑞克能听懂的语言说道：
“人活在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得选择。”
“而最不幸的事情，则是必须做出选择。”
“老夫纵横一生，从来无悔。今日之事，我亦无悔。”
老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一股庞大如汪洋大海般的恐怖魂压以老人为中心释放开来，殿中众人皆是压力骤升，瑞克更是双腿发颤，幸好身边肖邦伸出手抬住他一边胳膊，才不至于被仅仅一段幻影的灵魂威压给压倒在地。
瑞克紧咬着牙，竭力支撑着，心里已是掀起惊涛骇浪，一个人的魂压怎么可能大到这种程度？！
可如果瑞克此刻在殿外，他会看到一个更令他心悸的画面。
一尊百倍于大殿的庞然虚像笼罩着大殿，金身十六臂，各持法器；四面八目，皆是怒目圆睁。
“该还之事，今日已了！从今往后，我酆都与天庭再无干系！”
“酆都再不是地府！地府从此再无酆都！”
“都给我…滚出去！！！”
随着老人最后一声怒吼，法相四面竟是同时张口怒咤，一时间，整片天地间皆是天雷滚滚、地火冲天！
瑞克勉力支撑着身体，心中苦笑，他不知道这个恐怖的老人是否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所以他也无法判断老人喝令滚出酆都的人里包不包括他。
关键是，他想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滚阿。
就在瑞克犯难之时，又是一阵强光袭来，这次倒是难得的虽然看见强光却感到松了口气。
再次睁开眼睛，入目所及之处，皆是虚无。
瑞克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站在黑暗之中，还是悬浮在黑暗中。
无尽黑暗之中，唯一肉眼可见的，就只有漂浮在瑞克面前缓慢旋转着的一个微微发着光的正四方体盒子。
巴掌大小的一个盒子，通体呈暗金色，盒面上有着一道道复杂晦涩的符文，盒体看起来颇为厚重，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这大概就是魔匣了吧？瑞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小盒子，他大致记得贝丝老师昨天有说过，根据魔匣本身呈现出的颜色，可以分成五个等阶。
紫色，最低阶的魔匣，通常只有在第三年最后一次赌出来才会被人无奈选择；
橙色，高于紫色一个等阶，出现频率极高，也是现役恶魔手中持有率最高的一个颜色；
金色，第三阶魔匣，在大部分恶魔学徒眼中已经属于出现必选的等阶，精英的象征，持有率远低于橙色；
黑色，四阶魔匣，持有率极低，拥有者几乎都是地狱里割据一方的存在，可遇不可求；
血色魔匣，顶阶，传说之物，持有者的名字，无一不是响彻地狱般的存在。
暗金色？贝丝老师没说过啊？
不过无所谓了，这次试炼跟瑞克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莫名其妙就通过了试炼，瑞克甚至都不知道它考验了个啥。
这样也好，安全无痛地通过了试炼，管他是什么颜色呢，选完了明年就不用再来麻烦了。
瑞克正准备将手覆上盒子，好完成这次的试炼，异变却是再生。
他身旁的一块虚无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细小的裂缝，一簇青色的焰团呲溜一下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拳头大小的青色焰团上，诡异地有着一个人的五官，细看之下，正是属于肖邦的样子。
瑞克突然觉得，这样看，那个冷脸的诺亚，还有点可爱。
有着肖邦五官的青色焰团，四处张望了一圈，扫过属于瑞克的魔匣时明显愣了一下，但似乎瞬间释然，最后它将目光锁定在了瑞克身上。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只不过梦境里的她素来是穿着一身白衣，且看起来极难亲近，终日不见笑容。
而身边的这个她，穿着淡青色的霓裳、满眼的笑意。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忽然站起，有些不解地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然后似乎是问了一句什么，但是她所使用的语言奇特，瑞克没有听懂。
就在这时，一道同样奇特的男声传来，似是在解答姑娘刚刚的问题。
瑞克这才发现，他原先坐着的地方，同样的位置，竟是还坐着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左臂微向后撑着背后的岩石，右手反手握住了青裳姑娘的手，他背对着瑞克，瑞克看不见他的样子。
应是听到身边的女子说了那句话，他笑着回应了一句什么之后，似也要转头望来。
就在他似要转头的一瞬，又是一道强光在瑞克眼前亮起。
瑞克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竟是跟之前截然不同。
一道巨大的白玉门楼竖立在他面前，门楼上的匾额上书写了一个字金色的大字，其形为“南”。
门楼下方站着一个青衣女子面向着自己，依旧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手握长剑，面色焦急，似进退两难。
有了刚刚的经验，瑞克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果然，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又是刚刚那个灰袍背影。
只不过此时此刻，两人之间再无宁静惬然，灰袍男子此时散发出的滔天怒意和好似凝为实质般的杀气，几乎肉眼可见。
脚下所感，似踩在云彩之上，颇为绵软。仔细看去，竟是如地狱天空一般的血红色云彩，比之更艳，煞是瘆人。
瑞克侧过身，转头向后望去，虽已有少许预感，但仍是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身后是数不清的披甲尸体，堆积如小山，起伏延绵，一眼望不到边际。
道是血海尸山，毫不为过。
灰袍男子将手中长剑插入身侧云中，空出双手，面对着那个门楼下的女子，久久未发一言。
良久之后，男子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
瑞克没有听懂，但对面那个青衣女子显然是听懂了的。
她露出犹豫神色，似在思考着什么，对于男子的问题未置可否。
良久，双方皆无言语，似乎僵在了这里。
瑞克看不见男子的表情，但见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瑞克赶紧跳到一边，生怕会有灰袍男子穿过他身体的隔应一幕发生。
奇怪的是，虽然近在咫尺，但这次瑞克依旧没能看清灰袍男子的样貌，似有一团迷雾，令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只剩下青衣女子，只身立于门楼之下，怅然若失。
还有那把半插在云中的长剑，被主人遗留在此，嗡嗡作响，似在悲鸣。
白光再次亮起，场景再度变换。
灰袍男子立于一座大殿之内，一位精瘦老者端坐于王座之上，王座之下两边，一边站着四个人，锦衣黑氅；一边站着五个人，虎冠重甲。
这九人中的任何一个，带给瑞克的灵魂威压，都不弱于八星大红眼恶魔克劳利。
唯独王座之上那个老者，给瑞克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老人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下王座前长长的阶梯，来到灰袍男子面前站定。
灰袍男子比老人高出不少，他看着面前的老人，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一言未发，对着老人一躬到底。
老人未发一言，只是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良久，轻轻点了点。
他伸出两根手指，点在灰袍男子的天灵盖上。
一阵似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瑞克身体里，他双手捂头，直接跪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只白净的大手落在了瑞克肩头，那突如其来的撕裂感仿佛一瞬间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只是来自于你灵魂深处的记忆，并不是真正的疼痛。”肖邦站在瑞克身侧，话是对瑞克说的，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大殿中央那个腰板笔直的老人身上。
瑞克看清身边男子的样貌，吓得赶紧蹦了起来。
诺亚！？
“不用紧张，看下去。”肖邦把手从瑞克肩膀上拿开，摆了摆，面无表情地说道。
只见灰袍男子任由老人双指点在头上，七道不同颜色的焰团猛然从他身体里被震出，它们或远或近地环绕在灰袍男子四周，微微颤栗，似是恐惧，似是悲伤，又似是不舍。
精瘦老者轻喝一声，换指为掌，一掌击在灰袍男子天灵盖上，灰袍男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三道比之前更加浓郁绵长的焰团离体而出。
精瘦老人又是一声喝令，一道气浪以他为圆心瞬间席卷整座大殿，大小颜色不一的十道焰团骤然间飞散消逝于大殿之内。
魂飞魄散！
肖邦面色平静。
大殿内，除开老人之外的九人，神色各异，不知各人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精瘦老者看着瘫软在地、已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灰袍男子，老人脸上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但之前还是乌黑的短发却是刹那花白，之前还笔挺的身子，更是肉眼可见的佝偻起来。
老人转过身，向台阶走去，一只脚刚刚踏上，忽然停了下来，他背对着瑞克，竟是用瑞克能听懂的语言说道：
“人活在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得选择。”
“而最不幸的事情，则是必须做出选择。”
“老夫纵横一生，从来无悔。今日之事，我亦无悔。”
老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一股庞大如汪洋大海般的恐怖魂压以老人为中心释放开来，殿中众人皆是压力骤升，瑞克更是双腿发颤，幸好身边肖邦伸出手抬住他一边胳膊，才不至于被仅仅一段幻影的灵魂威压给压倒在地。
瑞克紧咬着牙，竭力支撑着，心里已是掀起惊涛骇浪，一个人的魂压怎么可能大到这种程度？！
可如果瑞克此刻在殿外，他会看到一个更令他心悸的画面。
一尊百倍于大殿的庞然虚像笼罩着大殿，金身十六臂，各持法器；四面八目，皆是怒目圆睁。
“该还之事，今日已了！从今往后，我酆都与天庭再无干系！”
“酆都再不是地府！地府从此再无酆都！”
“都给我…滚出去！！！”
随着老人最后一声怒吼，法相四面竟是同时张口怒咤，一时间，整片天地间皆是天雷滚滚、地火冲天！
瑞克勉力支撑着身体，心中苦笑，他不知道这个恐怖的老人是否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所以他也无法判断老人喝令滚出酆都的人里包不包括他。
关键是，他想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滚阿。
就在瑞克犯难之时，又是一阵强光袭来，这次倒是难得的虽然看见强光却感到松了口气。
再次睁开眼睛，入目所及之处，皆是虚无。
瑞克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站在黑暗之中，还是悬浮在黑暗中。
无尽黑暗之中，唯一肉眼可见的，就只有漂浮在瑞克面前缓慢旋转着的一个微微发着光的正四方体盒子。
巴掌大小的一个盒子，通体呈暗金色，盒面上有着一道道复杂晦涩的符文，盒体看起来颇为厚重，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这大概就是魔匣了吧？瑞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小盒子，他大致记得贝丝老师昨天有说过，根据魔匣本身呈现出的颜色，可以分成五个等阶。
紫色，最低阶的魔匣，通常只有在第三年最后一次赌出来才会被人无奈选择；
橙色，高于紫色一个等阶，出现频率极高，也是现役恶魔手中持有率最高的一个颜色；
金色，第三阶魔匣，在大部分恶魔学徒眼中已经属于出现必选的等阶，精英的象征，持有率远低于橙色；
黑色，四阶魔匣，持有率极低，拥有者几乎都是地狱里割据一方的存在，可遇不可求；
血色魔匣，顶阶，传说之物，持有者的名字，无一不是响彻地狱般的存在。
暗金色？贝丝老师没说过啊？
不过无所谓了，这次试炼跟瑞克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莫名其妙就通过了试炼，瑞克甚至都不知道它考验了个啥。
这样也好，安全无痛地通过了试炼，管他是什么颜色呢，选完了明年就不用再来麻烦了。
瑞克正准备将手覆上盒子，好完成这次的试炼，异变却是再生。
他身旁的一块虚无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细小的裂缝，一簇青色的焰团呲溜一下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拳头大小的青色焰团上，诡异地有着一个人的五官，细看之下，正是属于肖邦的样子。
瑞克突然觉得，这样看，那个冷脸的诺亚，还有点可爱。
有着肖邦五官的青色焰团，四处张望了一圈，扫过属于瑞克的魔匣时明显愣了一下，但似乎瞬间释然，最后它将目光锁定在了瑞克身上。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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