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钟声
天亮时，东方的一抹红光透过云层，冉冉而升的太阳从山下爬到了山头。
江枫和陆云明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陆云明让旅店老板准备了两匹好马，就系在后院的柳树边。
“走吧。”陆云明一挥鞭子，烈马嘶鸣，双蹄一跃，已冲出去许远。江枫回头看了一眼旅店，随后也跟了上去。
“老板，他们为何没有随楼上的那位小刀客一起走。”小儿看着两个渐远的身影，奇怪地问。
“少年人意气相逢，分别便也是豪气，哪里有你这么叽叽歪歪地问这么多，赶紧干活去。”
小儿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躲进后厨去了。
山林之间的道路上，一堆粗糙壮汉子聚在一起，手中或是拿着大口朴刀，或是拿着狼牙棒，一个个堵在山口路间，正是想发横财的山匪盗贼。
“老大，还是你聪明，武林大会没几天就要开始了，去参加还有观看的人真多，我们这几天都赚翻了，等过几天钱赚得差不多了，咱们兄弟可以休息一阵，好好去爽一爽。”
“是啊是啊，想到百花楼里的姑娘，诶呦，我这身子就酥了大半了。”
众山匪哈哈大笑，说的话越来越偏，神态也逐渐猥琐。
“不过还是得注意，这次武林大会像是比往年的要有派头，云山顶上的剑阁，西海边上的大家族赵家，无人而守的无极城之弟子，而且，今年那上头听说也要来人。”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说。
“上头？难道是……”说话人指了指帝丘的方向，得到肯定回应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武林大会虽说二十年一届，但庙堂归庙堂，江湖是江湖，之前也没听说过上头入这江湖之事啊。”
“所以啊，今年怕是非比寻常。”
“哎，担心什么，我们这乡野路间，顶多拦两个闲散之人，你哪辈子的福气能让你遇上那些人啊。”
“说得也是，咱们与其担心这些和我们搭不着半分关系的事情，不如多赚两个银子花花。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大笑，气氛再次轻松起来。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来人了。”之前闭眼沉默，端坐在一旁的壮汉开口说话了，看起神色威严便知是这些人的领头了。
哒哒的马蹄声震起一阵灰尘，那首领的耳朵动了动，说了一句：“是两匹烈风马，今天赚到了。”
江枫和陆云明骑马而来，远远便看见了路口堵着的人，陆云明大喝一声：“让开！”
那群山匪哪里会听他的话，眼睛盯着他身下的马泛绿光。江枫看到这情况直皱眉，渐渐放慢了速度。陆云明却是骑得更快，烈马之啼落地似要将这地面震碎，若是踏在人身上，必死无疑。
“好狂的小子！你们给我退下。”首领看着冲过来的马却是不动如山，放低下盘，大喝一声，双拳向头顶将要落下的马蹄冲出，只见仿佛有一层罡罩挡在空中。
陆云明在马翻之时跳了出去，只听见轰隆一声，马鸣声嘶。
“快快快，将马牵过来。”山匪欢呼一声，冲上去牵马。
从头到尾，陆云明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手中的扇子一下比一下摇得慢。
山匪看着他手中的扇子顿时又兴奋了，趾高气昂地说：“小子，识相地将身上的东西还有另外一匹马留下，不然，小心留下的是你们的小命。”
“是吗？”陆云明一步一步走向了山匪，“想要我的命，还有你们有命拿。”
眨眼间，陆云明的身影在山匪之间穿梭而过，再回神时，他又回到之前所站的地方，背对他们说：“不巧，我今天正好很想杀人。”
话音一落，除了那个首领之外，所有的山匪都喉间崩血，倒地不起。
首领瞪大眼睛，恐惧地指着陆云明：“先天境……你是先天境！”
“猜错了。”陆云明喃喃道，手中甩出了一根白色的东西，下一秒，首领也倒在地上。
“你不惊讶？”陆云明看着江枫问。
“我该惊讶什么？”江枫看着一地的尸体，“惊讶你的实力，还是你为什么会杀人？”
“还记得那天晚上，张尧尧问世间是否有仙人，你如何想。”
“我不知道。”
“世间灵气虽充裕，树木花草百年或可有灵，千年或可成精，但是无论是有灵还是成精，人都看不到，因为人的寿命竟是比不过花草之类，这是天道之则，也是天道的不公啊。所以，精怪之说从不少有，真正看见的却不得几人。人一辈子修炼，有运气的可稍微到入凡境，力可断山石，身可防外力之侵，再甚者化灵为己用，这可算是在修炼了。有天赋者，可入先天境，人间未觉浑无路，天上还惊更有山。此境界对天地之间又是与入凡者浑然不同的感悟了。天赋极致者，便是那入微境，世界微尘，便在一心一眼之间，这境界之人，少之又少。最后这破虚境，便是传说，从未听说有人入过此境，入此境者，大概便是张尧尧口中的天外仙了吧，只不过，天外天外，到底何为天外呢？”
陆云明说着说着，眼中也出现了一丝怅然与迷茫。这让江枫大为惊讶。
“听你所言，你是信这天外仙的存在了，还很是向往。”
“你不信吗？你不向往吗？”陆云明看着江枫的沉默，“我说了这么多，江枫兄依旧无动于衷，真是好定性！既然江枫兄不愿说出自己的实力，那我便亲自一试了。”
江枫听到这话却是突然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钟声就打断了他。
钟声穿过群山，仿佛在天地间震荡。
云山之上，一个个青年从山上走下，身负长剑。
一只巨大的木鸟腾空而起，木鸟翅膀齿轮滚动，竟是一只机关鸟，一个人站在上面。
小旅店中的青年放下了手中的酒，拿起了桌上被布条包裹的刀跑了出去，大喊一声：“老板，酒钱日后定当十倍奉还！”
一队队士兵整齐划一的步伐，沙尘轻扬，为首之人匹马当前，不怒自威。
天下之道，八分尽在道城。
道城之中，山顶主事堂中，一个青年正端坐悟道，听到钟声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叶子落下一片。一落知秋，天凉了。
“月儿，你不专心了。”坐在青年前面的白发老者轻轻说道。
“徒儿知错。”江月说着便低头，口中似在念什么咒语经书。
“月儿，前日我问你的问题可想通了？”
“师父前日问我如何看善与恶。”江月抬头说，“徒儿以为，莫行恶事便是善，莫行善事便是恶。”
“那什么是善事，什么是恶事。”
“善事便是为天下造福之事，恶事是为天下所不容之事。”
“何为为天下造福？又何为为天下所不容？”
“百姓安居乐业，万物规训其则，这为天下之福；百姓流离失所，坏生灵之秩序，便是天下之祸。”
“那你以为啸天狼是善是恶？”白发老者睁开眼睛，淡淡地说。
“自然是善。啸天狼镇守姜国西北，挡住无数蛮民的侵扰，让姜国百姓无外侵之忧，他所为自然是善。”
“那他刀下之魂千千万万，满手血腥，这不为恶？”
“可他是为了姜国。”
“那蛮民也是为了他们的国家。你在姜国，便为姜国说善，蛮民说恶，那你若是生在蛮民沙漠之地，你又如何说？”白发老者继续说，“你可知你为何被送来这里？”
“自然。因为我是……煞星。”江月低着头说。
“月儿啊，那你以为，你是善是恶呢？”老者摇摇头说，“你心中有善，天下人却说你为恶，善恶善恶，尽在人心。”
“我……”江月迷茫地问，“那徒儿该如何做呢？我已修道十八年，天下人却从未放下我的‘煞星’之称，我道真仙难道还没有除去我身上所谓的恶吗？”
“罢了。”老者再次闭上眼睛说，“月儿，你心有魔障，去一趟红尘吧。山下，已有人来接你了。”
江枫和陆云明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陆云明让旅店老板准备了两匹好马，就系在后院的柳树边。
“走吧。”陆云明一挥鞭子，烈马嘶鸣，双蹄一跃，已冲出去许远。江枫回头看了一眼旅店，随后也跟了上去。
“老板，他们为何没有随楼上的那位小刀客一起走。”小儿看着两个渐远的身影，奇怪地问。
“少年人意气相逢，分别便也是豪气，哪里有你这么叽叽歪歪地问这么多，赶紧干活去。”
小儿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躲进后厨去了。
山林之间的道路上，一堆粗糙壮汉子聚在一起，手中或是拿着大口朴刀，或是拿着狼牙棒，一个个堵在山口路间，正是想发横财的山匪盗贼。
“老大，还是你聪明，武林大会没几天就要开始了，去参加还有观看的人真多，我们这几天都赚翻了，等过几天钱赚得差不多了，咱们兄弟可以休息一阵，好好去爽一爽。”
“是啊是啊，想到百花楼里的姑娘，诶呦，我这身子就酥了大半了。”
众山匪哈哈大笑，说的话越来越偏，神态也逐渐猥琐。
“不过还是得注意，这次武林大会像是比往年的要有派头，云山顶上的剑阁，西海边上的大家族赵家，无人而守的无极城之弟子，而且，今年那上头听说也要来人。”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说。
“上头？难道是……”说话人指了指帝丘的方向，得到肯定回应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武林大会虽说二十年一届，但庙堂归庙堂，江湖是江湖，之前也没听说过上头入这江湖之事啊。”
“所以啊，今年怕是非比寻常。”
“哎，担心什么，我们这乡野路间，顶多拦两个闲散之人，你哪辈子的福气能让你遇上那些人啊。”
“说得也是，咱们与其担心这些和我们搭不着半分关系的事情，不如多赚两个银子花花。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大笑，气氛再次轻松起来。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来人了。”之前闭眼沉默，端坐在一旁的壮汉开口说话了，看起神色威严便知是这些人的领头了。
哒哒的马蹄声震起一阵灰尘，那首领的耳朵动了动，说了一句：“是两匹烈风马，今天赚到了。”
江枫和陆云明骑马而来，远远便看见了路口堵着的人，陆云明大喝一声：“让开！”
那群山匪哪里会听他的话，眼睛盯着他身下的马泛绿光。江枫看到这情况直皱眉，渐渐放慢了速度。陆云明却是骑得更快，烈马之啼落地似要将这地面震碎，若是踏在人身上，必死无疑。
“好狂的小子！你们给我退下。”首领看着冲过来的马却是不动如山，放低下盘，大喝一声，双拳向头顶将要落下的马蹄冲出，只见仿佛有一层罡罩挡在空中。
陆云明在马翻之时跳了出去，只听见轰隆一声，马鸣声嘶。
“快快快，将马牵过来。”山匪欢呼一声，冲上去牵马。
从头到尾，陆云明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手中的扇子一下比一下摇得慢。
山匪看着他手中的扇子顿时又兴奋了，趾高气昂地说：“小子，识相地将身上的东西还有另外一匹马留下，不然，小心留下的是你们的小命。”
“是吗？”陆云明一步一步走向了山匪，“想要我的命，还有你们有命拿。”
眨眼间，陆云明的身影在山匪之间穿梭而过，再回神时，他又回到之前所站的地方，背对他们说：“不巧，我今天正好很想杀人。”
话音一落，除了那个首领之外，所有的山匪都喉间崩血，倒地不起。
首领瞪大眼睛，恐惧地指着陆云明：“先天境……你是先天境！”
“猜错了。”陆云明喃喃道，手中甩出了一根白色的东西，下一秒，首领也倒在地上。
“你不惊讶？”陆云明看着江枫问。
“我该惊讶什么？”江枫看着一地的尸体，“惊讶你的实力，还是你为什么会杀人？”
“还记得那天晚上，张尧尧问世间是否有仙人，你如何想。”
“我不知道。”
“世间灵气虽充裕，树木花草百年或可有灵，千年或可成精，但是无论是有灵还是成精，人都看不到，因为人的寿命竟是比不过花草之类，这是天道之则，也是天道的不公啊。所以，精怪之说从不少有，真正看见的却不得几人。人一辈子修炼，有运气的可稍微到入凡境，力可断山石，身可防外力之侵，再甚者化灵为己用，这可算是在修炼了。有天赋者，可入先天境，人间未觉浑无路，天上还惊更有山。此境界对天地之间又是与入凡者浑然不同的感悟了。天赋极致者，便是那入微境，世界微尘，便在一心一眼之间，这境界之人，少之又少。最后这破虚境，便是传说，从未听说有人入过此境，入此境者，大概便是张尧尧口中的天外仙了吧，只不过，天外天外，到底何为天外呢？”
陆云明说着说着，眼中也出现了一丝怅然与迷茫。这让江枫大为惊讶。
“听你所言，你是信这天外仙的存在了，还很是向往。”
“你不信吗？你不向往吗？”陆云明看着江枫的沉默，“我说了这么多，江枫兄依旧无动于衷，真是好定性！既然江枫兄不愿说出自己的实力，那我便亲自一试了。”
江枫听到这话却是突然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钟声就打断了他。
钟声穿过群山，仿佛在天地间震荡。
云山之上，一个个青年从山上走下，身负长剑。
一只巨大的木鸟腾空而起，木鸟翅膀齿轮滚动，竟是一只机关鸟，一个人站在上面。
小旅店中的青年放下了手中的酒，拿起了桌上被布条包裹的刀跑了出去，大喊一声：“老板，酒钱日后定当十倍奉还！”
一队队士兵整齐划一的步伐，沙尘轻扬，为首之人匹马当前，不怒自威。
天下之道，八分尽在道城。
道城之中，山顶主事堂中，一个青年正端坐悟道，听到钟声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叶子落下一片。一落知秋，天凉了。
“月儿，你不专心了。”坐在青年前面的白发老者轻轻说道。
“徒儿知错。”江月说着便低头，口中似在念什么咒语经书。
“月儿，前日我问你的问题可想通了？”
“师父前日问我如何看善与恶。”江月抬头说，“徒儿以为，莫行恶事便是善，莫行善事便是恶。”
“那什么是善事，什么是恶事。”
“善事便是为天下造福之事，恶事是为天下所不容之事。”
“何为为天下造福？又何为为天下所不容？”
“百姓安居乐业，万物规训其则，这为天下之福；百姓流离失所，坏生灵之秩序，便是天下之祸。”
“那你以为啸天狼是善是恶？”白发老者睁开眼睛，淡淡地说。
“自然是善。啸天狼镇守姜国西北，挡住无数蛮民的侵扰，让姜国百姓无外侵之忧，他所为自然是善。”
“那他刀下之魂千千万万，满手血腥，这不为恶？”
“可他是为了姜国。”
“那蛮民也是为了他们的国家。你在姜国，便为姜国说善，蛮民说恶，那你若是生在蛮民沙漠之地，你又如何说？”白发老者继续说，“你可知你为何被送来这里？”
“自然。因为我是……煞星。”江月低着头说。
“月儿啊，那你以为，你是善是恶呢？”老者摇摇头说，“你心中有善，天下人却说你为恶，善恶善恶，尽在人心。”
“我……”江月迷茫地问，“那徒儿该如何做呢？我已修道十八年，天下人却从未放下我的‘煞星’之称，我道真仙难道还没有除去我身上所谓的恶吗？”
“罢了。”老者再次闭上眼睛说，“月儿，你心有魔障，去一趟红尘吧。山下，已有人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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