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卡嘉莉
“阿斯兰！”
阿斯兰被这样抱住，有些不知所措。父亲和母亲在后面微笑着看他，微微点头。
阿斯兰也向他们点头致意。不过这妹妹多少太过黏人，何况阿斯兰原本是没有妹妹的，他也很怀疑自己是否能把现在的父母当作亲人看待。他阴差阳错地拥有了两对父母，这世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有相似的体验。
卡嘉莉在本市的女子学校上学，这是五年前公国刚刚实行的学校制度。在此之前，女子想要接受教育只能聘请家庭教师或者由家长教会读书认字，大多数家庭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直到公国颁布了女子教育条令。这都是得益于霍尔顿的梅萨——一位可敬的女士，十年来带头不断地向各方呼吁和争取。
大概是家族基因的遗传，卡嘉莉对诗歌、语言这一类领域也很感兴趣，有一个文学创作的梦想。
不在学校的时候，卡嘉莉通常和父母住在一起。而阿斯兰自己，自从他成年以后就搬到了城市的另一端，福荫河西侧的一座公寓，那里离市图书馆更近，而且电商聚集，方便他打工挣钱。父亲曾提出过帮他代付房租，但是被阿斯兰坚持拒绝了。虽然生活拮据，但阿斯兰已经能做到经济独立。
倒是个有骨气的好男儿啊。阿斯兰忍不住自己感叹自己。
抱得够久了，阿斯兰把妹妹轻轻从身上扯下来。
看得出来，卡嘉莉的气色很差，这一个月来应该都没睡好，正值最青春的年纪，却没有本应充沛的朝气。她的眼眶红红的，下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哭出来。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阿斯兰逐一和父母轻轻地拥抱，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警长和布莱恩就这么在一旁看着这感人的家人重逢戏码，警局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咳嗯。”
约翰警长故意咳嗽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和当事人还有一些事情要谈，还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刚见上一面就又要分开，大家多少有些不舍。不过很快，房间里又只剩下阿斯兰和两位警察了。
“所以，”布莱恩开了个头，“你对于‘黄金十字会’了解多少？”
“只在书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阿斯兰摇摇头，“据说他们都信奉灵知主义，还对神秘学颇有研究。”
灵知主义的历史十分久远，最早可以追溯到诺曼之前的古代神明时期，他们认为人的神圣灵魂被困在一个物质身体中，因此需要将它解放出来。人的个性和人格在于灵魂而不在于身体。
“的确如此。”布莱恩点头表示肯定，“这几年黄金十字会的活动越发频繁，自从去年王国将其认定为非法组织后，我们就没有停止过对他们的追查。这几个月我们观察到他们在本市有活动很可能与你的被绑架有联系，如果有任何消息请立即联系我们。我们也会派专人负责你这个案子，你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后续会有医生来找你。”
这意味着会有一位或者几位保镖一天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地跟着自己。虽然会有点不自在，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的人身安全都受到着威胁，这样做利大于弊。
“好的。”阿斯兰回答。
自己这样是不是过于乖巧了，他想。
出了问讯室，父亲、母亲还有卡嘉莉都在门外等着。四人好生寒暄了一阵，阿斯兰被多次问到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他一概用“不记得”回答。这是实话，他们也不再追问。
他该回家了，经历了这么多，是时候回去好好休息了。
尽管阿斯兰一再强调自己再好不过，卡嘉莉依然坚持要跟他一起走，认为哥哥失踪了一个月回来，必然需要照顾。留阿斯兰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于是父母和兄妹各自找了辆公共马车，一里二十铜分，城里限额一银郎。这儿的一里大概是阿斯兰原先认知的一千四百多米。
安纳西王国的通用货币分三种面额，一百铜分就是一银郎，同样的，一百银郎相当于一金镑。百进制货币的好处就是数值计算时大多是整数，不会出现二分之一、四分之一这样的面额。缺点则是货币价值太分散，不便于携带。
这样算的话，阿斯兰父亲每个月的抚恤金可真够多的。
阿斯兰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和裤子的口袋，搜遍了全身只掏出可怜巴巴的一枚一铜分硬币，上面印着路易十二那颗大头的侧面像，背后写着一个大大的“1”字。
路易十二是安纳西哪一任国王来着？阿斯兰不记得了，反正他又不是历史系的，管他呢。
阿斯兰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干笑两声，朝妹妹投出求助的眼神。
也是，一个被绑架了一个月的人身上怎么可能还带着钱。这枚硬币已经可以说是上天的赏赐了。
“我来吧。”卡嘉莉甜美地一笑，从钱包中拿出两枚十铜分，“去圣拉露大教堂，谢谢。”
教堂离阿斯兰所住的公寓不远，在那里下车就可以步行回去了。
莱顿市的街道很干净，前几年可是臭不可闻，后来公国组织的大规模卫生运动之后才有所改善。马车夫不紧不慢地挥舞着马鞭，拐了三四道弯，拉露大教堂出现在眼前。
这座教堂始建于三百年前，据说花了整整一百二十年才建好。哥特式的尖顶宏伟而不失灵气，这是南部规模最大的教堂，供奉着月神拉露，她是此地区最受崇拜的神明。
卡嘉莉从小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也算半个拉露的信徒。至于阿斯兰的宗教信仰，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此阿斯兰非彼阿斯兰。不过记忆里，他自己始终没有加入任何一个教派。
二人下了车，沿着大街向公寓走去。路上的行人不少，阿斯兰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卡嘉莉顺路买了一些晚上要吃的食物。
公寓的钥匙阿斯兰早就没有了，还是找了楼下的房东卡戴珊太太，他们才得以进门。
看到他，房东太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他这一个月都上哪儿去了。阿斯兰笑了笑，随便口胡几句应付了过去。
公寓的空间不大，不过供阿斯兰一人独居绰绰有余。如果卡嘉莉今晚坚持要睡在这儿的话，也有空房间可以腾出来。不等他动手，卡嘉莉升起炉火煮了一壶热水。二人一起将屋内收拾干净。
妹妹的厨艺还算不错，将鸡蛋打入水和黄油中翻炒，再用盐和胡椒粉调味，此外还有烤土豆和炖牛肉。要是放在平常，阿斯兰是绝对吃不到这样丰盛的菜肴的，因为买不起。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拿干面包就着茶水灌下肚。谁还不是个常年在外打拼的贫苦年轻人呢？
“嗯……真不错！”阿斯兰闻着屋内弥漫着的肉香味，忍不住发出赞叹。他等不及要享受这等美味了。虽说没感觉到身体虚弱，但阿斯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看着哥哥把食物塞进嘴里，一脸满足，卡嘉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时看得出神，一个月来的忧愁一扫而空。
“你不吃吗？”两人的目光对在一处，阿斯兰疑惑地抬头问道。
“啊，对。”卡嘉莉猛然回过神来，坐在阿斯兰的对面。
跟记忆中的一样，卡嘉莉每次用餐前都要进行饭前祈祷，感谢月神赐予他们食物，感谢女神的护佑，诸如此类。反正阿斯兰不信教，自然不会记得祷文的具体内容。
“拉芙拉露。”卡嘉莉最后说道。这是祷文的结尾句，大致是赞美月神的意思。
相比阿斯兰，妹妹的吃相就要优雅上许多，总是用餐刀把食物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叉起来送进嘴里，很有贵族大小姐的风范，虽然实际上不是。
不像阿斯兰毫无顾忌，狠狠地把炖肉和土豆往嘴里塞，也不管自己的嘴是不是够大。卡嘉莉抬头看了他几次，每次都忍不住笑出来。
“我感觉，”卡嘉莉开口道，“你回来后是不是变了？”
“哪里变了？”好不容易吞咽掉嘴里的食物，阿斯兰问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拿餐刀的。你是这样拿的。”说着，卡嘉莉模仿着从前哥哥的手势，食指和拇指抓住刀柄的末端，“妈妈没少纠正过你，你从来都不改。”
阿斯兰立刻警觉起来。
妹妹继续说道：“还有你走路的姿势乃至说话的腔调、习惯……都变了。你的脚步声我以前马上就能听出来，现在却不能了。还有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那里还提供染发服务的吗？”
阿斯兰一时语塞。
倘若现在告诉妹妹，她哥哥已经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阿斯兰，而是素昧平生的另一个人。这个叫林离火的男子占据了她哥哥的身体，而原本的那个人不知所踪。会发生什么？
卡嘉莉多半会认为他得了人格分裂症或者是什么奇特的幻想症状，下一步就是把哥哥送进精神病院了。阿斯兰甚至开始想象自己一边大喊“我没病”，一边被医生强行架进医院时的景象。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是唯一一个从别处进入这个世界的人吗？这种事会不会其实很常见？
“别在意，哥哥。”
眼见哥哥陷入沉默，卡嘉莉自我解嘲般笑了笑，握住哥哥的手说道：“就当我没说过。总之你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嗯。”
饭后，阿斯兰又仔细检查了一边他的扑克牌，他没想到的是，先前能轻易切断绳子的纸牌，此刻却压根找不到锋利的切口，完全就是普通的材质。无论如何，这东西必有蹊跷。
初到这个世界的恐惧正逐渐消散。现在，他必须冷静地计划，逐步了解这里，才有回家的希望。
阿斯兰被这样抱住，有些不知所措。父亲和母亲在后面微笑着看他，微微点头。
阿斯兰也向他们点头致意。不过这妹妹多少太过黏人，何况阿斯兰原本是没有妹妹的，他也很怀疑自己是否能把现在的父母当作亲人看待。他阴差阳错地拥有了两对父母，这世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有相似的体验。
卡嘉莉在本市的女子学校上学，这是五年前公国刚刚实行的学校制度。在此之前，女子想要接受教育只能聘请家庭教师或者由家长教会读书认字，大多数家庭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直到公国颁布了女子教育条令。这都是得益于霍尔顿的梅萨——一位可敬的女士，十年来带头不断地向各方呼吁和争取。
大概是家族基因的遗传，卡嘉莉对诗歌、语言这一类领域也很感兴趣，有一个文学创作的梦想。
不在学校的时候，卡嘉莉通常和父母住在一起。而阿斯兰自己，自从他成年以后就搬到了城市的另一端，福荫河西侧的一座公寓，那里离市图书馆更近，而且电商聚集，方便他打工挣钱。父亲曾提出过帮他代付房租，但是被阿斯兰坚持拒绝了。虽然生活拮据，但阿斯兰已经能做到经济独立。
倒是个有骨气的好男儿啊。阿斯兰忍不住自己感叹自己。
抱得够久了，阿斯兰把妹妹轻轻从身上扯下来。
看得出来，卡嘉莉的气色很差，这一个月来应该都没睡好，正值最青春的年纪，却没有本应充沛的朝气。她的眼眶红红的，下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哭出来。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阿斯兰逐一和父母轻轻地拥抱，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警长和布莱恩就这么在一旁看着这感人的家人重逢戏码，警局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咳嗯。”
约翰警长故意咳嗽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和当事人还有一些事情要谈，还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刚见上一面就又要分开，大家多少有些不舍。不过很快，房间里又只剩下阿斯兰和两位警察了。
“所以，”布莱恩开了个头，“你对于‘黄金十字会’了解多少？”
“只在书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阿斯兰摇摇头，“据说他们都信奉灵知主义，还对神秘学颇有研究。”
灵知主义的历史十分久远，最早可以追溯到诺曼之前的古代神明时期，他们认为人的神圣灵魂被困在一个物质身体中，因此需要将它解放出来。人的个性和人格在于灵魂而不在于身体。
“的确如此。”布莱恩点头表示肯定，“这几年黄金十字会的活动越发频繁，自从去年王国将其认定为非法组织后，我们就没有停止过对他们的追查。这几个月我们观察到他们在本市有活动很可能与你的被绑架有联系，如果有任何消息请立即联系我们。我们也会派专人负责你这个案子，你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后续会有医生来找你。”
这意味着会有一位或者几位保镖一天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地跟着自己。虽然会有点不自在，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的人身安全都受到着威胁，这样做利大于弊。
“好的。”阿斯兰回答。
自己这样是不是过于乖巧了，他想。
出了问讯室，父亲、母亲还有卡嘉莉都在门外等着。四人好生寒暄了一阵，阿斯兰被多次问到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他一概用“不记得”回答。这是实话，他们也不再追问。
他该回家了，经历了这么多，是时候回去好好休息了。
尽管阿斯兰一再强调自己再好不过，卡嘉莉依然坚持要跟他一起走，认为哥哥失踪了一个月回来，必然需要照顾。留阿斯兰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于是父母和兄妹各自找了辆公共马车，一里二十铜分，城里限额一银郎。这儿的一里大概是阿斯兰原先认知的一千四百多米。
安纳西王国的通用货币分三种面额，一百铜分就是一银郎，同样的，一百银郎相当于一金镑。百进制货币的好处就是数值计算时大多是整数，不会出现二分之一、四分之一这样的面额。缺点则是货币价值太分散，不便于携带。
这样算的话，阿斯兰父亲每个月的抚恤金可真够多的。
阿斯兰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和裤子的口袋，搜遍了全身只掏出可怜巴巴的一枚一铜分硬币，上面印着路易十二那颗大头的侧面像，背后写着一个大大的“1”字。
路易十二是安纳西哪一任国王来着？阿斯兰不记得了，反正他又不是历史系的，管他呢。
阿斯兰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干笑两声，朝妹妹投出求助的眼神。
也是，一个被绑架了一个月的人身上怎么可能还带着钱。这枚硬币已经可以说是上天的赏赐了。
“我来吧。”卡嘉莉甜美地一笑，从钱包中拿出两枚十铜分，“去圣拉露大教堂，谢谢。”
教堂离阿斯兰所住的公寓不远，在那里下车就可以步行回去了。
莱顿市的街道很干净，前几年可是臭不可闻，后来公国组织的大规模卫生运动之后才有所改善。马车夫不紧不慢地挥舞着马鞭，拐了三四道弯，拉露大教堂出现在眼前。
这座教堂始建于三百年前，据说花了整整一百二十年才建好。哥特式的尖顶宏伟而不失灵气，这是南部规模最大的教堂，供奉着月神拉露，她是此地区最受崇拜的神明。
卡嘉莉从小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也算半个拉露的信徒。至于阿斯兰的宗教信仰，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此阿斯兰非彼阿斯兰。不过记忆里，他自己始终没有加入任何一个教派。
二人下了车，沿着大街向公寓走去。路上的行人不少，阿斯兰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卡嘉莉顺路买了一些晚上要吃的食物。
公寓的钥匙阿斯兰早就没有了，还是找了楼下的房东卡戴珊太太，他们才得以进门。
看到他，房东太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他这一个月都上哪儿去了。阿斯兰笑了笑，随便口胡几句应付了过去。
公寓的空间不大，不过供阿斯兰一人独居绰绰有余。如果卡嘉莉今晚坚持要睡在这儿的话，也有空房间可以腾出来。不等他动手，卡嘉莉升起炉火煮了一壶热水。二人一起将屋内收拾干净。
妹妹的厨艺还算不错，将鸡蛋打入水和黄油中翻炒，再用盐和胡椒粉调味，此外还有烤土豆和炖牛肉。要是放在平常，阿斯兰是绝对吃不到这样丰盛的菜肴的，因为买不起。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拿干面包就着茶水灌下肚。谁还不是个常年在外打拼的贫苦年轻人呢？
“嗯……真不错！”阿斯兰闻着屋内弥漫着的肉香味，忍不住发出赞叹。他等不及要享受这等美味了。虽说没感觉到身体虚弱，但阿斯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看着哥哥把食物塞进嘴里，一脸满足，卡嘉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时看得出神，一个月来的忧愁一扫而空。
“你不吃吗？”两人的目光对在一处，阿斯兰疑惑地抬头问道。
“啊，对。”卡嘉莉猛然回过神来，坐在阿斯兰的对面。
跟记忆中的一样，卡嘉莉每次用餐前都要进行饭前祈祷，感谢月神赐予他们食物，感谢女神的护佑，诸如此类。反正阿斯兰不信教，自然不会记得祷文的具体内容。
“拉芙拉露。”卡嘉莉最后说道。这是祷文的结尾句，大致是赞美月神的意思。
相比阿斯兰，妹妹的吃相就要优雅上许多，总是用餐刀把食物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叉起来送进嘴里，很有贵族大小姐的风范，虽然实际上不是。
不像阿斯兰毫无顾忌，狠狠地把炖肉和土豆往嘴里塞，也不管自己的嘴是不是够大。卡嘉莉抬头看了他几次，每次都忍不住笑出来。
“我感觉，”卡嘉莉开口道，“你回来后是不是变了？”
“哪里变了？”好不容易吞咽掉嘴里的食物，阿斯兰问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拿餐刀的。你是这样拿的。”说着，卡嘉莉模仿着从前哥哥的手势，食指和拇指抓住刀柄的末端，“妈妈没少纠正过你，你从来都不改。”
阿斯兰立刻警觉起来。
妹妹继续说道：“还有你走路的姿势乃至说话的腔调、习惯……都变了。你的脚步声我以前马上就能听出来，现在却不能了。还有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那里还提供染发服务的吗？”
阿斯兰一时语塞。
倘若现在告诉妹妹，她哥哥已经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阿斯兰，而是素昧平生的另一个人。这个叫林离火的男子占据了她哥哥的身体，而原本的那个人不知所踪。会发生什么？
卡嘉莉多半会认为他得了人格分裂症或者是什么奇特的幻想症状，下一步就是把哥哥送进精神病院了。阿斯兰甚至开始想象自己一边大喊“我没病”，一边被医生强行架进医院时的景象。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是唯一一个从别处进入这个世界的人吗？这种事会不会其实很常见？
“别在意，哥哥。”
眼见哥哥陷入沉默，卡嘉莉自我解嘲般笑了笑，握住哥哥的手说道：“就当我没说过。总之你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嗯。”
饭后，阿斯兰又仔细检查了一边他的扑克牌，他没想到的是，先前能轻易切断绳子的纸牌，此刻却压根找不到锋利的切口，完全就是普通的材质。无论如何，这东西必有蹊跷。
初到这个世界的恐惧正逐渐消散。现在，他必须冷静地计划，逐步了解这里，才有回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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