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速之客
夜深了，妹妹已经洗漱睡下，但阿斯兰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
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不时有几只蝙蝠扑棱棱飞过，打破了寂静。阿斯兰坐在床头仰望着星空，他记得自己原来所在的城市里，夜晚的天空总是漆黑一片，然而这里的星星却格外明亮。
还有一点，就是这里的月亮似乎说不出的不太一样。虽然同样是银白的圆形天体，但上面的暗纹却颇有不同。
不对。
阿斯兰装作无事发生般走向窗边，扫视窗外那一片楼房。
他的感觉没错，在一条小巷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影。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但阿斯兰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冷冷地对着自己。
正当他试图再一次确认的时候，那个人影竟一瞬间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然后，同样的气息在门外出现了。
“卡嘉莉？是你吗？”阿斯兰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回答。
清脆的“咔哒”声，那是家门被打开的声响。阿斯兰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让门锁变得跟不存在一般。布莱恩曾经告诉过他，后续他们会派专门人员过来，不幸的是，有人抢先一步。
他是谁？谁派他来的？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阿斯兰甩掉这些胡思乱想，眼下找个东西自卫才是最要紧的。何况妹妹就睡在隔壁，虽说对方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难保不会牵连别人。
他四下打量，什么称手的都没找到，只有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精装的厚书，封皮又厚又硬，砸人应该会很痛。阿斯兰看了一眼封面。
《母猪的产后护理与养殖方法》，嗯，好书。他好奇这是谁买的。
他拿着书缓缓向房间外走去，手心出了很多汗，能感觉到手里的书在不断地往下滑。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他进来了。
阿斯兰和不速之客就这样站在房间的两端对峙，双方一言不发。
借着月光，阿斯兰能隐隐看到对方瘦小的身形，和自己高大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从个头上看，自己应该占据绝对优势，但阿斯兰却从那矮小的黑影里嗅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谁？”他的嗓音微微发颤。
没有回答。
没等阿斯兰反应过来，对方的身形就以闪电般的速度移动到他面前，完全不像是人所能达到的爆发力。一拳飞出，直冲阿斯兰的面门。
他用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与养殖方法》去挡，巨大的冲击力逼得他倒退好几步，重重地靠在了墙上。
阿斯兰试图反击，却被对方轻易地化解，甚至右手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不出三个回合，他就已经跌倒在了墙角，后脑勺受到打击后剧烈的疼痛逼得他抬不起头。脑海里净是嗡嗡的耳鸣声。
“这下完了。”他心想，“才一天时间，我就要栽在这儿。”
房间里发出如此巨大的响动，隔壁的卡嘉莉居然未曾察觉。
对方步步紧逼，将阿斯兰逼到墙角，冷酷的目光直勾勾射向他，仿佛一头凶恶的猛兽。
他被粗暴地拖到走廊上，过程中发出了很大的噪音，也大声呼救，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阿斯兰肩膀被踢了一脚，像一条死鱼被翻过身去，双手反绑在背后。他曾试图挣扎着逃脱控制，可惜没有用，对方的力气比他大得多，虽然就体型上看这不可能。
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和养殖方法》被随手扔在一边。
“晚上好啊，两位先生，或者女士？”
声音从走廊的另一边传来，沙哑却不失风度。
走廊上暗黄色的灯光和窗外的月色交错，共同勾勒出一个修长的黑色人影，一半没入黑暗里，一半沐浴着月华。
风衣的下摆微微飘动，他摘下头上的圆边侦探帽放在身前，左手背在身后，右脚向后一步微微鞠躬行礼，但省去了中间复杂的动作，显得随意而不敷衍，优雅而不浮夸。
他的脸随之从阴影中显露，一个留着灰色八字胡的中年人，棕色的眼眸深邃又沉静。
“在下但丁·阿西莫夫，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闯入者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转而看向那位自称叫但丁的男子。
看得出来，那个但丁让闯入者很紧张。
“稍等。”
但丁说罢重新戴上帽子，手中的实木拐杖轻轻敲了两下地面。
“哗。”
是窗帘被拉上的声音，走廊上的壁灯自但丁身边开始逐一熄灭，直到整个走廊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之后的事，阿斯兰就什么也没看到了。只听见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从走廊这头移到那头，甚至还有几道闪光。眼见高手过招，阿斯兰自知无力反抗，只能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最后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切重归平静。
听得出来，有人破窗逃跑了。
壁灯重新亮起，此时但丁站在他面前，拍落肩膀上的灰尘：
“可惜了，还是没逮住，也没分辨出身份。”
但丁的手杖微微一挑，困住阿斯兰的绳子就轻易地松开。
“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叫但丁·阿西莫夫。”但丁主动和阿斯兰握手道。
阿斯兰双手握住但丁的手，有些诚惶诚恐：“阿斯兰·莱恩哈特。”
“我知道。”但丁笑着点头。
“之前警局的人应该告诉过你会派专员来吧？”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但丁继续说道，“我就是那个专员，炼金术士协会莱顿分会的管理委员，‘锡’阶炼金术士。”
“怪不得你刚刚那么容易就制服了对方，还会这么多魔法一样的招式。”阿斯兰恍然大悟。
但丁笑着摇了摇头：“炼金术不是魔法，只是对现实规律的一种探索。等你了解多一点就知道了。”
原本阿斯兰还害怕但丁这样的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看来都是杞人忧天。更何况对方还相当的和蔼亲切。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但丁看阿斯兰的状况还算不错，便提议道，“今晚睡个好觉。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
但阿斯兰可睡不着，而且眼前这位炼金术士可以说是他的救命稻草。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对炼金术一无所知，急需从这位先生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明天我带你去我们协会的分部，那里有不少炼金术领域的专家。警察查不了的事，说不定我们可以调查出来。”但丁补充道。
阿斯兰独自坐在房间里，等待着太阳升起。脑海里有关太阳的知识开始浮现。
他知道但丁就守在门外，心里踏实了许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太阳，代表太阳神厄尔索恩，这个世界的主神，同时也是黄金的化身。金并非是指狭义上的黄金物质，而是完美、圆满的象征，是一代代炼金术士追求的终极答案，即如何从自然状态过渡到黄金般的恩典状态。
当然，在炼金术发展的漫长历史中，针对如何进入恩典状态有着无止境的争论，也因此分出了各种学派。不同的学派各执一词，有时甚至会发生武力冲突。阿斯兰很难想象，炼金术士们打起群架来会是怎样一幅景象。
阿斯兰再一次想起了口袋里的牌盒，会不会它就与炼金术有关？
“睡不着？”门外传来但丁的声音，“别担心，阿斯兰。之前我们协助警局处理过类似的绑架案，相当顺利，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后来被绑架的当事人很好地脱离了心理阴影，在市政局找了个工作，还娶妻生子了呢。”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阿斯兰问。
“很不幸，上个月刚被马车撞死。”但丁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异样，“死亡是所有人必经的结局，这是命运使然，没办法。”
显然，这个案例并没能起到但丁原本所想的安慰作用。阿斯兰耸耸肩，继续发他的呆。
但丁发觉自己的话术不太明智，补充道：“找点事情做吧。据说人在忙碌的时候感觉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阿斯兰看了看房间的各个角落，发现自己此时只有一件事可做。
他捡起先前被扔掉的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与养殖方法》，开始仔细研读。这是东大陆一个叫布克斯·蒙特恩的人写的。
确实是好书，起码，很实用。
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不时有几只蝙蝠扑棱棱飞过，打破了寂静。阿斯兰坐在床头仰望着星空，他记得自己原来所在的城市里，夜晚的天空总是漆黑一片，然而这里的星星却格外明亮。
还有一点，就是这里的月亮似乎说不出的不太一样。虽然同样是银白的圆形天体，但上面的暗纹却颇有不同。
不对。
阿斯兰装作无事发生般走向窗边，扫视窗外那一片楼房。
他的感觉没错，在一条小巷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影。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但阿斯兰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冷冷地对着自己。
正当他试图再一次确认的时候，那个人影竟一瞬间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然后，同样的气息在门外出现了。
“卡嘉莉？是你吗？”阿斯兰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回答。
清脆的“咔哒”声，那是家门被打开的声响。阿斯兰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让门锁变得跟不存在一般。布莱恩曾经告诉过他，后续他们会派专门人员过来，不幸的是，有人抢先一步。
他是谁？谁派他来的？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阿斯兰甩掉这些胡思乱想，眼下找个东西自卫才是最要紧的。何况妹妹就睡在隔壁，虽说对方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难保不会牵连别人。
他四下打量，什么称手的都没找到，只有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精装的厚书，封皮又厚又硬，砸人应该会很痛。阿斯兰看了一眼封面。
《母猪的产后护理与养殖方法》，嗯，好书。他好奇这是谁买的。
他拿着书缓缓向房间外走去，手心出了很多汗，能感觉到手里的书在不断地往下滑。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他进来了。
阿斯兰和不速之客就这样站在房间的两端对峙，双方一言不发。
借着月光，阿斯兰能隐隐看到对方瘦小的身形，和自己高大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从个头上看，自己应该占据绝对优势，但阿斯兰却从那矮小的黑影里嗅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谁？”他的嗓音微微发颤。
没有回答。
没等阿斯兰反应过来，对方的身形就以闪电般的速度移动到他面前，完全不像是人所能达到的爆发力。一拳飞出，直冲阿斯兰的面门。
他用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与养殖方法》去挡，巨大的冲击力逼得他倒退好几步，重重地靠在了墙上。
阿斯兰试图反击，却被对方轻易地化解，甚至右手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不出三个回合，他就已经跌倒在了墙角，后脑勺受到打击后剧烈的疼痛逼得他抬不起头。脑海里净是嗡嗡的耳鸣声。
“这下完了。”他心想，“才一天时间，我就要栽在这儿。”
房间里发出如此巨大的响动，隔壁的卡嘉莉居然未曾察觉。
对方步步紧逼，将阿斯兰逼到墙角，冷酷的目光直勾勾射向他，仿佛一头凶恶的猛兽。
他被粗暴地拖到走廊上，过程中发出了很大的噪音，也大声呼救，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阿斯兰肩膀被踢了一脚，像一条死鱼被翻过身去，双手反绑在背后。他曾试图挣扎着逃脱控制，可惜没有用，对方的力气比他大得多，虽然就体型上看这不可能。
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和养殖方法》被随手扔在一边。
“晚上好啊，两位先生，或者女士？”
声音从走廊的另一边传来，沙哑却不失风度。
走廊上暗黄色的灯光和窗外的月色交错，共同勾勒出一个修长的黑色人影，一半没入黑暗里，一半沐浴着月华。
风衣的下摆微微飘动，他摘下头上的圆边侦探帽放在身前，左手背在身后，右脚向后一步微微鞠躬行礼，但省去了中间复杂的动作，显得随意而不敷衍，优雅而不浮夸。
他的脸随之从阴影中显露，一个留着灰色八字胡的中年人，棕色的眼眸深邃又沉静。
“在下但丁·阿西莫夫，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闯入者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转而看向那位自称叫但丁的男子。
看得出来，那个但丁让闯入者很紧张。
“稍等。”
但丁说罢重新戴上帽子，手中的实木拐杖轻轻敲了两下地面。
“哗。”
是窗帘被拉上的声音，走廊上的壁灯自但丁身边开始逐一熄灭，直到整个走廊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之后的事，阿斯兰就什么也没看到了。只听见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从走廊这头移到那头，甚至还有几道闪光。眼见高手过招，阿斯兰自知无力反抗，只能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最后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切重归平静。
听得出来，有人破窗逃跑了。
壁灯重新亮起，此时但丁站在他面前，拍落肩膀上的灰尘：
“可惜了，还是没逮住，也没分辨出身份。”
但丁的手杖微微一挑，困住阿斯兰的绳子就轻易地松开。
“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叫但丁·阿西莫夫。”但丁主动和阿斯兰握手道。
阿斯兰双手握住但丁的手，有些诚惶诚恐：“阿斯兰·莱恩哈特。”
“我知道。”但丁笑着点头。
“之前警局的人应该告诉过你会派专员来吧？”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但丁继续说道，“我就是那个专员，炼金术士协会莱顿分会的管理委员，‘锡’阶炼金术士。”
“怪不得你刚刚那么容易就制服了对方，还会这么多魔法一样的招式。”阿斯兰恍然大悟。
但丁笑着摇了摇头：“炼金术不是魔法，只是对现实规律的一种探索。等你了解多一点就知道了。”
原本阿斯兰还害怕但丁这样的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看来都是杞人忧天。更何况对方还相当的和蔼亲切。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但丁看阿斯兰的状况还算不错，便提议道，“今晚睡个好觉。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
但阿斯兰可睡不着，而且眼前这位炼金术士可以说是他的救命稻草。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对炼金术一无所知，急需从这位先生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明天我带你去我们协会的分部，那里有不少炼金术领域的专家。警察查不了的事，说不定我们可以调查出来。”但丁补充道。
阿斯兰独自坐在房间里，等待着太阳升起。脑海里有关太阳的知识开始浮现。
他知道但丁就守在门外，心里踏实了许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太阳，代表太阳神厄尔索恩，这个世界的主神，同时也是黄金的化身。金并非是指狭义上的黄金物质，而是完美、圆满的象征，是一代代炼金术士追求的终极答案，即如何从自然状态过渡到黄金般的恩典状态。
当然，在炼金术发展的漫长历史中，针对如何进入恩典状态有着无止境的争论，也因此分出了各种学派。不同的学派各执一词，有时甚至会发生武力冲突。阿斯兰很难想象，炼金术士们打起群架来会是怎样一幅景象。
阿斯兰再一次想起了口袋里的牌盒，会不会它就与炼金术有关？
“睡不着？”门外传来但丁的声音，“别担心，阿斯兰。之前我们协助警局处理过类似的绑架案，相当顺利，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后来被绑架的当事人很好地脱离了心理阴影，在市政局找了个工作，还娶妻生子了呢。”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阿斯兰问。
“很不幸，上个月刚被马车撞死。”但丁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异样，“死亡是所有人必经的结局，这是命运使然，没办法。”
显然，这个案例并没能起到但丁原本所想的安慰作用。阿斯兰耸耸肩，继续发他的呆。
但丁发觉自己的话术不太明智，补充道：“找点事情做吧。据说人在忙碌的时候感觉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阿斯兰看了看房间的各个角落，发现自己此时只有一件事可做。
他捡起先前被扔掉的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与养殖方法》，开始仔细研读。这是东大陆一个叫布克斯·蒙特恩的人写的。
确实是好书，起码，很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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