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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蓝莓味道

    现代的都市生活里,越大的城市里,越让人感到孤独。之前,人们习惯了在夜里串门,或者聚会,而当今的社会里,孤独的人们会把手机当成是伴侣。只有在夜里,人们浮躁的心才能回归自我,也只有这短暂的时光让每个人都能享受自由和放松。有的人用手机看世界,有的人用手机看故事,有的人用手机享受另一种人生。

    苜苜不怎么像现代年轻人,她喜欢把大把的时间交给手机,她还是愿意读书、弹琴、发呆。窗外的夜让每个人都会忍不住思考人生,尤其是一个外表坚强的女人,内心在夜里会没有一点遮掩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一坤的意外出现,让苜苜有点猝不及防。她不相信缘分和一见钟情,她觉得爱情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婚姻和家庭才是真实的。一坤给她的感觉除了莫名的心灵感应,还是一种希望和期盼。其实在苜苜第一次遇到一坤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一坤是个有家的男人。尽管这样,苜苜还是忍不住去接近。爱情可能就是这样,人们都在说,都在追求,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说得出来爱的原因。

    苜苜回家后,哲买了一件啤酒,一个人坐在清河边。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跟苜苜说起一坤的事。但是,哲已经通过苜苜的表现感觉到了她对一坤的感情。因爱产生的嫉妒,有时候会让一个理智的人失去了判断力。苜苜生气的表现,让哲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但,哲只想让苜苜知道一切,阻断一切可能得竞争。或许,一坤并不是真正的竞争对手,可他不是也同样有过婚姻和孩子?哲在喝完最后一罐啤酒后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和一坤成为朋友,哪怕只是酒肉朋友,他想知道一坤的所有情况,掌握他的动向。没有什么方法能比把自己的竞争对手变成朋友更有把握知己知彼。

    苜苜的感情世界从来是封闭的,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她的父亲和表妹婉清。她原来认为自己的感情生活很简单,单身也可以,有爱的人陪自己也很好,凡事不会强求。今夜的安静让苜苜改变了想法,她想倾诉,想让人帮助她思考。

    “喂,姐姐,发生啥大事了?你头一回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婉清,你在哪儿呢?方便么?”

    “我和几个朋友正在外面玩呢,不要紧,只要你有事,我现在飞过去找你都行。”

    “那倒不必,你好好在家里待几天吧,你要半夜飞过来,姨姨和姨夫还不得着急?”

    “怎么啦?这么情绪低落。是不是失恋了?”

    “没有恋,失什么恋?”

    “那是怎么啦?那个狐狸精又欺负你了?”

    “滕露露她顾不上麻烦我,她出国了。”

    “哎呀,姐姐,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有一个男人总让我惦记,但是我又不能去找他。”

    “不是那个哲?”

    “不是。”

    “姐姐,你可以嘛!终于考虑恋爱的事了。我还以为你准备当一辈子单身贵族呢!是谁啊,长得帅不帅,哪儿的人?”

    “我可是很认真的跟你说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只是觉得不应该有这种感情发生。”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爱就大胆去追求,不用计较什么男追女还是女追男,都什么年代了,不要那么矜持。你现在不去追求自己的爱情,难道非得等失去了以后再后悔啊?”

    “比你想的复杂,他结婚了……”

    “姐姐,你这个玩的有点大,搞婚外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咱们把他抢过来不就行了?”

    “我可没有这么想过,而且,我们也没有在一起。”

    “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拿主意?我姐姐动心的男人,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管他是不是已经结婚,如果他也爱你,那就要问清楚,看他愿不愿意为了你离婚,再考虑投不投入感情。”

    “我……我问不出口……。”

    “你呀,我的亲姐姐,问一下都不敢,就一个人在那儿单相思?不要折磨自己啦!如果真的不可能,那就不要再想这个事了。以我姐这条件,找个好男人不难。”

    “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有想过去得到一个人的爱,更不想为了得到去要求什么。是不是我真的应该赶紧找一个男人在一起,就不会再有这样的苦恼。”

    “你可别瞎想,那个哲我还没有见过,等我去你那儿,我替你把把关。如果这个哲不错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先拍拖一下试试。我其实也担心你被渣男骗,我已经有了抗体了,你还没有一次恋爱经历。”

    “是啊,那些男人想拿捏你可不容易,你也收着点!别玩的把自己搭进去。”

    “哈哈哈,放心吧!姐姐。我有分寸,逢场作戏和真情付出我分得清楚。”

    苜苜支支吾吾的把她和一坤认识到现在的事简单的和婉清说了一遍,婉清也给一坤下了个定义---一坤是个好男人。

    “肉送到嘴边都不吃,这样的男人太少见了。”

    “我可没有主动,只是当时感觉顺其自然就发生了。”

    “这种事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理智的事?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顺其自然呗!”

    “顺其自然?好吧!”

    “姐姐,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也算是恋爱专家了。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自己把握不了的事,先别做。”

    “我可没有那么着急谈恋爱。等你来吧,不聊了,你去玩吧!”

    “好吧!”

    诉说的好处就在于分担精神内耗。虽然诉说没有能让苜苜感觉到任何情绪的缓解,但也让苜苜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精神内耗的事,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如果太过执着,真的会让人崩溃。

    ……

    D城机场接机口,滕露露衣着鲜亮,带着墨镜,在几个陪同的西装男士包围下显得格外扎眼。

    “姑姑……”滕恩林推着行李箱,朝着滕露露摆了摆手。

    “恩林,快过来让姑姑看看,小伙子越来越帅了,走,姑姑带你去颐香阁,给你接风洗尘。”

    “谢谢姑姑!哎?苜苜没有来么?”

    “她?她在T城,我跟她说你回来了,人家忙,来不了。真是难伺候的大小姐,咱们别管她了,一会儿咱们边吃边聊。”

    几个人上了车一路有说有笑来到了颐香阁,滕恩林一直问询苜苜的情况,滕露露也总是一句话带过。滕恩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知道了苜苜身边有个男人,虽然没有结婚的情况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几年苜苜和他平淡的关系,又让他很惆怅。

    颐香阁诺大的V8包间里只有滕露露和滕恩林两个人用餐,四位服务生分列两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

    “姑姑,这有点太隆重了吧?”

    “不隆重,你在国外6年了吧?都吃不上家乡的饭菜,好好吃点,这两天你想吃什么,想到哪儿玩都跟我说,我给你安排。”

    “谢谢姑姑,你平时那么忙就别操心了,我这次回来就不回英国了,以后多的是时间。”

    “我侄儿长大了,知道关心姑姑了,你给我买的项链我很喜欢,花了不少钱吧?”

    “您喜欢就好,我在英国工作的这两年收入还行,不是什么大花销。”

    “好好好,我侄儿有出息,靠自己一个人在国外都能打出一片天地。你能回来就好,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不想回来呢?对了,你真的不打算到我们集团来上班?”

    “姑姑,我暂时还是先做我擅长的工作吧!等我适应了国内的职场生活,我肯定找您报到。”

    “那就好,你也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你姑父和我已经都忙不过来了,苜苜又一直长不大,家里也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亲戚。你姑父上年纪了,身体经常出状况,我是真的快操死心了。”

    “苜苜负责的服装店挺好的啊?我觉得她能当好你和姑父的帮手。”

    “我可不指望她,服装店和也就是一个小产业,我们家的房地产和商贸产业她哪能管得了?我还打算给你姑父生个孩子,这么大产业我可不想给了一个迟早嫁出去的人。除非……你把她娶了,那我就放心了。”

    “唉,姑姑,我在英国追了她三年,她就是不接受我。如果说那会儿她还小,不想谈恋爱,现在她身边都有男人了,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接受我。”

    “傻孩子,追女孩子的事还用我教你啊?你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还有我和姑父给你当后盾,你还怕追不上啊?”

    “我明天就去T城洲际酒店上任,上任之前,我想先去找一趟苜苜。你和姑父先不用帮我,我怕她会反感。”

    “这个丫头就是跟我对着干,唉,也好,你先按你的想法来。来来来,多吃点。”

    ……

    滕恩林回国一方面是因为父母和姑姑的压力,一方面也是为了苜苜。他在洲际酒店总部工作几年后,成功得到了总裁的赏识,才有了这次回国的机会。一个有过国外豪华酒店工作经历的中国人回国在国际品牌酒店工作,已经被定义为归国人才。滕恩林有他的想法,他也想进入D城最大的民营企业,但是,他不想让被人觉得他是靠姑姑才有了一席之地,更不想让苜苜对他也产生敌意。所有知道宏权集团的人都知道他们家里的权利之争有多激烈。滕露露把曾宏权家里的亲戚一个个都撵出了集团,更是把集团的几个元老都请出了董事会。如果不是曾宏权一直护着苜苜,估计苜苜也早就被撵出了集团。

    滕露露虽然是滕恩林的姑姑,也就比滕恩林大十岁。滕露露和曾宏权这几年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生一个孩子,这个事让滕露露一直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想到让滕恩林追求苜苜。苜苜没有接受滕恩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是滕露露的侄子,而是因为苜苜只是把具有阳光属性的滕恩林当成了自己的哥哥。

    T城洲际酒店的高级会议室里,滕恩林在大中华区副总裁的介绍之后发表了就职演说。面对T城洲际酒店开业后连续两年的亏损,滕恩林提出了他的解决方案。首先,他提出要提升服务水平,对现有的管理人员和关键岗位职业重新评定,对不称职的人员坚决调换。尤其是在餐饮部和销售部,餐饮部要引进优质的外籍厨师,销售部要重金聘用资深的销售。第二,酒店要放低身段,和地方经济接轨,将地方的各种会议和宴会作为突破点,增加本地居民和企业的好感。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一条,那就是要加强企业文化建设,提高员工的归属感和主动性。滕恩林的一系列主张让T城洲际酒店的管理人员都抹了一把汗。这么大刀阔斧的改革,可以说是对他们在国际酒店品牌酒店工作优越感的极大打击。眼前这个年轻人,言谈之中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老练。

    滕恩林确实是酒店管理上难得的人才,他做事果断,眼光犀利,又有极强的市场意识和谈判功底,这就是他能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能委以重任的原因。忙完任职交接,滕恩林回到房间做了简单的修整,换了一身休闲西装,到酒店旁边的生鲜超市买了一盒蓝莓后就赶往了苜苜的住处。

    虽然滕恩林做了一系列周密的安排,还是没有空出时间约苜苜吃晚饭,只能约摸着苜苜回到家的时间来到她的门外。滕恩林站在苜苜家楼下,看了看表,晚上八点十分,而苜苜的家中依然没有亮起灯光。他在苜苜家门口踱来踱去,想象着见到苜苜的情形。滕恩林甚至都想到了苜苜身边那个男人如果和苜苜同时出现该如何应对。不管怎么样,滕恩林都很有信心让这个男人知难而退。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滕恩林的视野中。一袭白色长裙,长发披肩,步伐轻盈,是苜苜。滕恩林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他真想冲上去给苜苜一个大大的拥抱。

    “苜苜。”

    苜苜抬起头,看到了滕恩林,她的神情里有些惊讶,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恩林哥?”

    “是我,没有想到我回来吧?”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呵呵,你都回来了,我还能不回来?”

    “恩林哥,你好像变了一个人,我都不敢认了。”

    “哈哈,我还是我,只是长大了,你也长大了,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你别夸我了,我们进家聊。”

    苜苜和滕恩林保持着距离,让滕恩林没有机会拥抱,但是,滕恩林听到苜苜邀请进家的话,心里还是很高兴。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蓝莓。本来我想约你吃晚饭,结果工作没有处理完,完美的错过了饭点儿。”

    “你在T城有工作?是出差吗?”

    “呵呵,今天我刚到T城洲际酒店任总经理,以后我就能和你在一个城市生活了。”

    “真的?这么突然,我都不知道你回国。”

    “你不知道?……这个怪我,我想给你个惊喜。”滕恩林本来想问滕露露有没有跟她说起,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情景下,滕恩林不想让姑姑影响了他们的美好相聚的气氛。

    “我真的没有想到,恩林哥你真厉害,这么年轻就能在洲际酒店当总经理。”

    “苜苜,你记不记得我在英国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我的理想?现在我想说,已经实现了。”

    “呵呵,是啊,我记得,你说要在国际顶尖的品牌酒店里当总经理。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实现了。”

    “你呢?听说你的服装店已经在T城开了五家了,也很不错么!不靠你爸能做这么好,比我厉害。”

    “你不是也谁都没靠么?我可没有什么宏大的理想,简简单单生活就挺好。”

    “你这个简简单单可不简单,你还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女孩儿。”

    “恩林哥,你就别一直夸我了,我还是原来的苜苜,就是长大了点。”

    “嗯,我们都长大了,那会儿在英国我们什么都不懂,现在我们都有了事业,也该考虑人生大事了。”

    “哦?恩林哥你准备结婚了么?嫂子是哪里人啊?”

    “结婚?结什么婚。哪来的嫂子?你还不知道我最想和谁结婚啊?”

    “谁啊?”

    “装傻,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单身。我回来也是为了你,来T城工作也是为了你,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又和我开玩笑,我是你妹妹,好不好!”

    “我可不是开玩笑,原来我不敢说出口,现在我是认真的和你表白。”

    “恩林哥,你吓到我了,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我不会逼你马上表态,希望你别把我再当成一个哥哥。”

    “我……我去给你洗水果,你先坐。”苜苜有点不知所措,赶忙起身提着蓝莓进了厨房。

    滕恩林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苜苜慌乱的动作,心里暗暗窃喜。他觉得苜苜的手忙脚乱,是被她的话触动了,看来追到她并不是那么难。

    “你有顾虑?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我还没有想谈恋爱。”

    “没有就行,那我就要出手了。”

    “恩林哥,你别逗我了。”

    “你们都长大了,其实我一直默默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应该也知道。你一个人在这边,这么辛苦,以后我来陪你。”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好好,今天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不要有压力,我会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真心。”

    虽然滕恩林没有再聊恋爱的事,但是茉莉花房里的气氛已经尴尬到了极点。简单了聊了一会儿各自这几年的生活之后,滕恩林很知趣的离开了苜苜家。滕恩林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保持冷静,把握节奏才能收获美人心。

    苜苜送走了滕恩林,看着茶几上的蓝莓,心中又多了一份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