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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并群贼

    “嗒嗒嗒。”

    卫队中,吴辰身先纵马,持槊道:“平时武校总教所用刀枪练法,乃让你们尽快适应技击节奏,但终归偏离了实战,难堪大用!”

    原因是,有人在谈论武技优劣,以及实战应用这方面,本来这并没有什么,但倒霉的地方在于,他们被一名军官发现了。

    吴辰继续告诫他们道:“届时临阵对敌,阵图一开,卫气护军,两方大家便互相较量气理,待两方先锋对打,比较气势,强者未必能活,弱者未必会死,拼的不过于胆气而止,况且我军阵型密集,枪盾在前,弓刀在后,左右不过五步,前后不能穿插,哪里容得下施展武艺。”

    自古以来,两军大战,从来都不是个人勇武的比赛,反而军事素养的比拼,心理素质的高低,才是决定战场胜负的重要组成……同时,密集的阵列对碰,一时间内枪林箭雨之下,除非一个人武力达到天下无敌,不然就总没办法发挥完美的实力,总会被各种因素所牵制了精力。

    “诺。”两名士兵见到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连声应和,装作没有兴趣的样子一样继续上路,而眼前的道路弯弯曲曲,向着左走似乎没有尽头。

    吴辰知道他们这一营,由于新勇占比过多,加上到时候两方都是正规军队,外带了大量民夫工兵,一定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没有那种能将预备队打光的高烈度战争,进而存活下来的战士,对于他们这种轻视战争的心态是很难以改变的。

    兵法从不是简单的事情,将领在其中的作用,刨除庙算,也就只有在双方军队胆气松懈时,组织调动上开始出现了一丝破绽后,哪一方的指挥官更善于抓住时机,能够利用奇兵拔掉基层指挥单位,谁才能决定此一战争的胜负……这一前提,建立在在各方面条件对等的情况下,如职业素养,武器装备,战阵纵深等。

    “咚咚隆咚锵!”

    中军自从中出发,如今正经过一道三里悬桥,这时,随军的歌妓在军妓官的带领下,她们放声高歌,彼时,鼓手敲打着振奋的乐曲,余音环绕在骑手飞扬的战旗,在那布满荆棘的畔边,上万战兵和几万奴隶按照由重号到杂号的次第前进。

    “喊出你的番号。”吴辰站在十几步宽的桥面上,依照军法,对着每一个按顺序过来的伙长一个个问道。

    “大黎征东中军,武卒营前旅,乙行右列,后伙左伍,伙长凌彦!”这位年轻的少年身穿厚皮甲胄,扯着嗓子嘶喊道,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干劲十足。

    说实在,像他这样朝气蓬勃的少年,吴辰在今天这里也很少见了,即使仅看面相就知道这家伙出身低贱,但冥冥之中,武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家伙值得提拔。

    “过,记得过桥时团结伙伍,不然勿谓言之不预,即刻以军法处置。”他骑着乌驹,手持丈八马槊,单人立身,随时双手微晃,用于活动手腕,而腰马合一,进退自如,加上只穿护身钢铠,更是灵活不已,这既是为了防备江贼偷袭,也是为了教训习惯踩踏的士兵,故才如此。

    况且他一个人敢于守桥,可不是空有勇气,四米长杆,配上半米槊刃,谁敢乱来,照面就是一批,眼下阵型不紧,便有发挥空间,可随机应对,至于敌人来袭,他大可弃马一跃,接弦而战,忽然之间,莫说等闲江贼,就算正规水师,他也能手刃十余人……不过那样必死无疑。

    “大丈夫就应该像这样,一个人守在桥上,可以威定万人。”这时,凌彦发出了羡慕的口吻,他如今看在眼前,那名骑士意气风发的样子,顿生崇拜,开始有了做枪兵的想法……希望少年的运气够用。

    枪兵,一直是战场上有着杀手之名的恐怖兵种,同时也是历来的炮灰首选,因为最怕盾牌与,且单兵作战时一旦被减去声势,免不得要力尽,所以如何保持战场机动性,乃是武士的必修课,不过,花里胡哨的闪避之法大可不学,因为敌人一旦人多,大率会用暗器伤人,弓箭齐射,早一波,晚一波,防不胜防,况且刀盾手此时一旦得速近身,刀快盾坚,就是号称陷阵,也有三分陪上性命的概率。

    “种子,为什么这桥不修大一点呢?”李乾从属于甲行,这个时候早就走在了桥面上面,还好桥身距离水面只有几米距离……他着实有些恐高。

    庆幸的是,作为一名长剑兵,他不需要执行高山作业,也不必每时每刻观测天象,前者有那些拿钩镰叉钯的工兵,如除草伐木之类,保证职业兵的安全,不过除了真正的技术工,工兵苦劳一般最多,功劳又一般最少,特别是用途很多的奴隶,除了衣食住行,以及禁止用他们玩乐,可以说甚至不配记苦劳……还好能饱一顿饥一顿。

    种少卿看着奔流的河水,长叹一声道:“唉,你这都不知道?这种规格无论南北还是古今,一直都是十二步桥宽,三寸板厚,不过,国中的通海国道除外,只不过我没有见过,不知该如何描述,只是听爷爷说过一旅一字排开,十分轻易。”

    如此说来,宽度少说要有五百米,而且貌似是在海面上建立,不说水阻和淤泥,光是材料的运输与拼接的误差限制……即使不算风压与潮差,都已经不能说头疼,要更恰当的形容,应该说头快炸了。

    李乾怎么感觉自己变成了野比大雄,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哆啦a梦,顿时感觉有一些不好意思,于是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赵将军如此厉害,为什么你还会觉得对方不是名将呢?我觉得多数名将也就这样了吧。”

    从他了解的历史来看,懂得约束士伍的方法,能使号令传达的适宜,对于鼓舞时机把控到位,赏罚分明做到一诺千金,这样无论陆战或水战,都能称之为古今名将了……往后是指挥战役的能力,控制军队的形势、分析战略的眼光等等,不过,以上就不是单纯的名将能够达到的了,特别是善于分析战略的人,往往有着多重政治身份。

    “因为军争的两大类,阵图与制势,前者将军并没有特因地形而调整,后者也只能说是效法世祖故事,故只有等到穿过大泽,和那些难缠的江贼解决,以保证夷道的交通便利,而后分合两方大小势力,以均田设官为手段,随着敌军猖獗而民心背弃他们,这时候驱逐他们,他们也会被亲情所牵绊,担忧而后不敢离开我邦的统治,完成灭骆虎大业,这样才称得古今名将。”种少卿一边走着一边向他小声解释道。

    说来倒是,他生性谨慎,况且神通特殊,能够欺骗他人的感官,如果不是互相有言在先,双方都不会互相干涉对方的意见,所以才合得来,不像之前的几个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

    “虽然我没有打过仗,但也见过那些山贼们占据高地,水匪搭建川寨,将军只是坐在幕府府里,也不下命令,只是任凭我们热血上涌,光是做了那么多俘虏,也不乘胜追击,难道只是为了磨练锐气?”李乾看着被丝绸包裹着的剑柄,在本就银白的剑上,更添雪白,晚上还会发光,容易吓到人,不过好处是免费点灯,夜晚可以晚点睡,可一直把它当玩具也不行,总得拿出来砍人的。

    怎么说这也是全村最好剑……便姑且如此认为,况且经过一段时间了操练,也熟悉了所谓阵图军令,当然,学的最多的是有序撤退,用的最多的是同一阵图,两者间的共同点即是效率,属于无数将领经过实践总结出来的保命手段。

    “不要担心,骆方北面多水沼,地形特殊,加上外地作战的劣势,将军不可能没有考虑到,所以于其疾如风,不如似雨润物无声,不然进攻了就无法停止,难道不会造成祸害吗?”种少卿看着周围,初步判断,没有一个害怕打仗的将士,那么一旦将他们的欲望释放出来,事态的结果就难以控制。

    或者可以这么说,当集体的意志初步形成,客观上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主观上更是必须会按照其意愿而行,才可以,所以需要一定的遏制,然后引导,疏通,以避免最后自己人内乱。

    李乾挠了挠头发,确实抓到了坚硬的头盔,哈哈一笑道:“哈哈,目前连西边都还没有打,就去想全境占领,太遥远。”当然,他不觉得现在作为小人物,谈论这种大事有什么不对,应该说在他眼里,穿越这个世界,如果不能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或者顺从自己的心意,那还活着可太没意思了。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军队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听话,当二千牛车,万余马驹都踏过河统时,上万名武卒多少都有一件鳞甲、铁冑,弓刀和马枪,也就是所谓的多功能步兵……就算他们是有骑马了,但要知道骑马步兵和骑兵之间的差距,那是要用地图比例尺来计算,不过战斗力的对比就没那么夸张了,故一个大国的主力必然是步兵军团。

    或者可以这么说,骑兵当然是谁都喜欢的帅气,但是一个国家中主战军团的骑兵比例过高,便意味着要破产,这好像十万大军出征,每日耗资千金有余,就这个,还是建立在工兵和民夫体系完整的情况下,以及有着较为完善的兵役制度与实施国家动员能力,可以这么说,如果一个国家培养大规模的骑兵,而不是大规模的骑马步兵,那就必须做好打一年打仗,十年修养的心理准备。

    况且,绝大多数时候全部都是骑兵的队伍,即便全部都是重骑兵,得到的回报与投入其实差强人意,同等投入下步兵虽是两条腿走路,但是好歹不担心无法自给自足的问题……战马是要吃专门食疗的,光这点别指望以战养战,不然迟早都要下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