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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

    清晨逢迎来了一场恼人的阴沉雨雾,可这也让需要冷静的人无比怀念。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清新、冰凉,这真有助于清醒,诚让每一次间歇性诈尸仪式更顺利执行,背负各种贷款多年,一直以来神志混沌的人清醒了。

    苏易安无时无刻不受到那社会秩序的驯化。

    这期间虽然有自身意志在抗衡,可也因此落下了许多毛病,剧烈疼痛渐渐在各个器官扎根。

    这对于一个以工作为主要使命的社会人来说,伤病无疑是一件致命的事情,而相当多人类在失去父母臂膀的庇护后,这种现象往往会变本加厉。

    导致这样情况发生的根源似乎也在逐年递增。

    “哗啦啦~”窗外是点滴的柔情在湿润着窗沿,苏易安正面对着墙壁镜,洗手盆里正积极地蓄水。

    在光滑简洁的卫生间中,挂墙的大理石台面从左到右,随意放置装饰用的玻璃瓶装水仙、毛巾压着沐浴露、洗发露挨着刷牙用具。

    但是现在,他迷迷糊糊的脸上有了全新困扰。

    (呀,不对呀,我什么时候养花了?这是哪?我是不是昨晚喝多走错了?)

    苏易安眼神下落,麻灰色加厚的珊瑚绒套装映入眼帘,有着偏厚绣有白边的方领口,看情况估计是别人帮忙换过的样子,而且自家哪有棉拖鞋。

    “卧槽!”他忽然被自己的某个联想吓了一跳。

    虽然大脑的思考能力暂时断片,但肢体下意识企图一劳永逸的动作,依然在有条不紊。

    然后,还好内搭的长袖衫和短裤确实是自己的,这让他有机会仔细回忆,昨天刚经历完一场你醉我倒的酒局,现在头疼加嗓子干……

    幸亏屁股没有不对劲。

    苏易安有些庆幸地摸了摸守身如玉的好臀,一时间犹如多年痔疮痊愈,顿感浑身充满了轻松。

    虽然节操这种东西失去一次也就不值钱了,而且无意识状态下,如果能借机做成一笔买卖,那也不算吃亏,即便是男上加男这种最坏打算。

    只是来到一个陌生环境,他多少需要适应。

    所谓循规蹈矩,最大的好处不就是稳定吗?而不容易出错对于成年人那就是天大的馈赠了。

    苏易安稍微做好心理建设,旋即大步如流星,晃悠地走出卫生间大门,这年头变态也就那几招,还能有什么事,况且他也喝大了,进错家门。

    总归,他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性格。

    眼下一切判断都是胡思乱想,等他搞清楚了形势,万一出了问题……那就到时候再说。

    此刻面色有些迷茫的苏易安,抬眼看了下陌生的天花板,然后环顾四周,小户型的卧室里主要有衣柜、床箱和书桌。

    那深蓝落地帘子遮住了窗台泰半。

    (这采光还不错啊,难怪我不没一觉睡到中午,但是我的手机在哪里?)

    合着风雨声,苏易安除了身上的酒气,也没发现周围有啥意味,当然房间并不整洁,比如那白色书桌上,一堆五色书差点把电脑都埋没了。

    很好,初步判断是男同胞没错了。

    苏易安倒不是介意和女同志打交道,可是同性就算发生一些需要批判的事情,也能省很多麻烦。

    不过比较委婉一点来讲,自己不是什么诡计多端的零,他肯定是更期待和异性发生点关系,但他昨晚看来是真喝醉了,天知道丢了多少脸。

    这里面子还是小,亏钱就事大了……

    “咦,这家伙搞语言研究吗?这都写的是什么鸟语啊?”苏易安骂骂咧咧了几句。

    还好,虽然连续好几本都是不同书写形式的生僻外语,他确实不懂,但他懂电脑,尽管不是理工科专业出身,可好歹都二十一世纪了。

    (私闯民宅和擅用私人物品什么罪来着?)

    苏易安突然意识到这不对,要是真给这家主人惹急了,耽搁了他自己工作时间那可就亏大了。

    虽然他很想从工作中解脱出来,不必再处理那些烦人的文件和应酬,但他作为一个独生子,摸鱼什么的,必须要安排到解决家庭生存问题之后。

    是的,在他出生之后,没有理所当然的富贵。

    父母除了尚存高尚的爱意,剩下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物质条件,都需要他来冒险获得。

    苏易安不确定自己是否答应过父母,他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但就像现在夜宿他人家中,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是既定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咔嚓。”他看着门突然自己开了。

    不过片刻时间,苏易安赶紧举起右手对来者招呼:“不好意思,昨晚喝醉了。”

    结果当场走进来了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头戴着棕褐色的小熊帽,口罩部分有着小熊图案还加固了圈层围巾,显得整个人脑袋最大,形象较女性化。

    关于性别判断主要是他只比苏易安要矮半头。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自己一米八随时掉一米七的节奏,但严格来说这个身高不算矮。

    目测一下,这要是女生那可挺高挑的,不过光靠常识这种判断没什么用,具体得从对方音色和肩宽等方面判断,不过他的眼睛却有几分灵秀气。

    “那个……你现在在我家。”他很是小心道。

    诚然面对一个清醒状态的高大汉子,没有谁敢肯定他这货是不是变态,没带武器属实是种失策。

    苏易安艰难的挺腰,毕竟他胃部现在还有点翻江倒海之后的难受,但保持一个礼貌的微笑相当容易,这在他职业需求中可是基本素养范畴。

    当然,学管理的最后也没当上老板就对了。

    “我知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你家睡觉,可惜木已成舟,我也不能苛求你既往不咎吧?”

    另一边等对方反应过来,苏易安已经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门,本来这书桌的位置就距离正门三四步罢了,奈何某个人好奇心比较重。

    (怎么听声音感觉不像男的?)

    他现在虽然心里没有太慌张,可实在不大适应这种柔弱的尴尬氛围,也不适应突如其来的香气。

    不过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了,苏易安本着这么想打官司几率小点的心态,下意识否定掉了某个危险的想法,反正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串错门。

    明明是几个老朋友一起唱着歌,喝着酒的。

    “等等,要不吃个早饭再走?”恐怕只有鬼才知道,这位额头留着碎发的男孩,究竟作何心思。

    但这委实让人受宠若惊了,苏易安本来是做好挨打的准备,心理早就无所谓了,现在他也不敢回头去看对方反应,比较倾向于赶紧睡醒了就滚蛋。

    “不了,虽然相见即有缘,但不麻烦了。”

    苏易安给出了答复后,赶紧加快了脚步,还未来得及看客厅的布置,注意力全在那暗红门前。

    这里的环境对于他这个不年轻来说,实在是有些太惬意了,虽然窗外没有明媚的阳光,但也不像那些廉价出租屋里整天是嘈杂的噪音。

    安静,还有一种呼之欲出的米香味。

    (真香啊……反正上班肯定迟到了,这个月全勤绝对泡汤了,要不……)

    苏易安舔了点嘴唇,想着对方盛情难却,刚好腹里也饥饿得很,便转头来到了靠近阳台的沙发处,等待那正对着出口门的卧室方向。

    “那个,我突然想了解一下昨天情况。”

    这是借口,不过既然有一顿质量看起来不错的早餐,谁会愿意扭头去吃快餐呢?

    “可以,那要不要我给你盛碗粥?”那男孩虽然有些畏首畏尾,整个人抓着门框,声音又脆像还没到变声期,但可真是个天真热情好客的好孩子。

    苏易安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他真没想到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中,还能有家庭教育出这么善良的傻孩子。

    既然是好人,那他也不是坏人,当然就要在合理情况下多利用一下,反正他也不白吃,只是目前身无分文,有条件肯定会报答的。

    “甘霖娘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呀……”苏易安同时能够感到肩胛到尾椎,这些部位衣服湿漉漉的。

    正当他疑惑自己这是夜宿谁家地板时,合着清风一吹面颊,冷静了一下听到了汽车轰隆隆的声音,便迅速睁开眼睛,心脏顿时一咯噔。

    “这天空投影好真实啊……等等!”

    苏易安注视着陌生的天空凝结着淡淡云烟,转眼间屁股猛夹紧,挣扎地手捂脑袋起身。

    他定睛一看,四周不乏百米的高楼,黑色的道路犹如离弦箭矢,从一旁看不到尽头,各种型号的车辆奔驰驱走,引擎与汽笛声偶然交响。

    “不是灵境,头也好痛,这是哪里?”

    突然他一拍脑门,心头骂了一句自己真傻。

    还好,没有屁股不对劲,他下意识摸了摸那守身如玉的好臀,才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顿时,心头起无名火,并贯彻心情地骂道:“甘霖娘的!”

    声音有些沙哑,人也正好迷迷糊糊的。

    喝醉了是头疼,但苏易安还是得强忍着脑瓜痛,赶紧捡起刚趴在草坪上的朋友。

    “反悔……老李快起来,起来啊!”苏易安把人拖到一棵青翠的樟树下后,摇晃着对方喊了两嗓子,然后啪啪两耳巴子,估计会让对方脸痛了。

    不过这家伙是熟人又皮糙肉厚,问题不大。

    再者他见对方睡姿还不如一头猪,大概丢到车上都浑然不知,所以下手不留情也没什么关系。

    “等等,呢!”苏易安口头一快,赶紧弓着身子蹲起,勉强挺直腰杆摸索着灰色裤袋,眼神顾盼在一块块青砖排列成的人行道。

    这时,一位戴着耳机的短发女孩刚走过来。

    她身穿着一套过膝的浅蓝大衣,兜帽处有着典型的毛绒设计,悄然看见正在扒裤腿的苏易安。

    “呃,这位大叔是宿醉街头了吗?”她晃悠地侧身,一双灵秀双眸忽朝前方看去,可是由于戴有口罩,谁都没办法一睹芳容。

    看起来是一个性格还不错的小姑娘。

    苏易安虽然个人比较注重外在美,喜欢约若西施未嫁的类型,

    届时他也在思考,那句大叔有没有连带。

    不过片刻,苏易安弓身蹲起,艰难地挺直腰杆在道路旁边,压抑肠胃和心脏翻江倒海后的难受。

    毕竟他昨晚确实也喝断片了,可说实话未免要在漂亮妹子面前丢印象分,那样还怎么趁机要联系方式,看来还得转移一下话题。

    转瞬间,苏易安从见色起意到见色起意。

    清了清嗓子,右手虚握成拳浮在嘴前,一本正经道:“咳,我们刚从珠江大区前线回来……”

    结果昨晚他俩真喝醉了,不过在口头上肯定是没提自己的,要不然苏易安眼神下落撇着李方回时,也不好意思佯装无奈了。

    “是这样吗?”她大概是有些不信任。

    可能是女孩注意过这位靠在树旁的黑衣大汉,虽然体格健硕,但长相和路人一样没辨识度。

    而这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高个子,在她审视了一番后,也感觉平平无奇,不像个厉害人物。

    抱着一些别样的想法,女孩稍微瞪大眼睛,带有几分疑惑道:“电视上不都是说强者可以飞,大叔应该不是军人吧?那还能够能去协助海防……”

    女孩欲言又止,显然是有试探的意思。

    苏易安眉头一挑,心中感慨,怎么找人帮忙问个路这么累,早知道就不跟着人家五官走了。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无良骗子,也就是闲着无聊才让酒精麻痹的大脑,只要愿意那可是千升都不醉,普通人喝酒按杯,他按桶吨吨吨的层次。

    “看来这边科普工作做得不到位啊。”

    是的,苏易安已经忘了某个皮糙肉厚的朋友,耐心向已经不过三步的女孩解释缘由。

    “不过也对,东南这边也就海对面打仗,城市是禁飞区这种常识,新生代不懂虽然离谱,但也在接受范围。”当然他不会提自己方向感有点差的。

    当然三山市境内建筑如云遮雾绕,不是本地人确实容易迷路,可能这两位不修边幅的大叔……根据情况来看,恐怕也是如同流星一般的独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