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黎明风云志 » 0 这是一个神奇的故事

0 这是一个神奇的故事

    于我是异域之秋,招贤镇上今乃三月既望。

    仲春时节,有陋室、草屋、田宅伴我同居,每日捧一份目逗报的纸卷,获知天下事。

    我希望风进、雨进、知识进,闲人却无可进,于是虽然蛰伏市井乡郊,时常也要乌头戴黄巾,信手摇纸扇,招唤雾云迷院门,聚拢暖气罩卧房。

    眼前积累如寒烟玉柳,八卦与旌旗之事不厌。

    带起霞露湿窗花,书桌迎我持笔作剑戟劈砍。天响鸟吟时,香薰里室,玉著伴丹珠聚青木案。

    如仙缕丝气从铜炉声透中,大红绣袄裹锦衣加我一个,顿时手肘碰案灯,木板覆压窗帘,黄昏室上现黄光,只听啪嗒一声,似凤尾折扇全开。

    煤油灯光亮偏白,不是那种猪油蒙过之光。

    白玉纸面停宝字,隐隐劲健三幽响,层层文武事,左右两排齐,令我往往忘记手臂、腿与其他。

    “少无适俗韵,误入樊笼里,如今偷得浮生闲,难得这么多时间去思考。”我压下笔杆子,自付都列入暗杀名单好几百天了,说话自然随性。

    毕竟异界给我感觉和以往不一样。

    当有梁头小灰尘掉下,我举杯饮酒未遂,心惧却面若平湖,只因其相关联神经反响比较迟钝。

    我是地球星穹文明之一份子,目下客居他乡却适应,平时就营造院墙围筑两対,内部建立藏书用房、单身住轩、石灶炊火用间、米粮库和马厩等。

    生计无忧,只要定期有事出班交些器物即事。

    大多时候又是赋闲家中,只见百工署车正几面、当朝宰相一次,不过我至今未附新主。

    “人若无足,即食旧䘵,复欲择主!”我不迂腐,如果是以正道讨伐,破夏都驰京,使天下九道十八路震动,各地诸侯遣使乞降,也就罢了。

    因为任何封建朝代垂终皆天意,人服事局罢。

    可这个世界忒坑,倘若不是有万邦上表称臣,宗师陈述天命,擅自执掌神器,会迫害天下格局。

    目今地上,外道瘟疫盛行,民众不聊娱乐,伤损军民戎甲也多,省刑薄税救济又难,导致天下有不耕者二百余万,流氓远迁八方。

    届时偶有凉风徐来,游于瓦壁与窗户之缝隙。

    我见戌时黄昏一刻,天色渐晚,但不妨碍我持续阅读,因为有这个细腰大肚的“葫芦”吐出白日。

    稍后我这手头松开了——那可以调节灯芯的旋钮,而使用前已经预热,因此通过压力将液态煤油汽化,并与空气混合产生的易燃气体倒生得蓬勃。

    “可惜我这黑发没有留长……”我欲言又止。

    这时,我干脆斜靠坐椅而双肘伏案,重心右倾,忽地顾盼左右并有密集书架倚墙。

    其藏书用品,俱嵌入浅碧琉璃门防尘,而我双眼微眯,心头不高兴,便说:“诸县巫师祈禳瘟疫不利,各郡校尉无斩妖魔,抚地省尽养群虫豸!”

    如此我嘴里绝对少不了二十一世纪的福音。

    少倾,这间室内风格虽然不拘一格,却因为我常雇佣妇女帮忙清理,所以并不脏乱与积灰。

    而夏国是这一辈天下人里,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朝代,是的,近年来它已经成为过去式,统御一切邦邑君主世界之皇帝,改年号为永和。

    在世人攻称为大懿之浩土,我也曾登堂入室。

    作为一个异域人士,两十年以来,我游离于这片万里江山,见到各式服装身着人们漫步在街道。

    在巨大的苍穹下方,居于郡县之间,三百六十州城墙垣见方,踌躇在河屿、沼泽、原野、山林与荒漠之中,从遥远的丘岗,直延伸到遥远的丘岗。

    天地六合则随四季与昼夜变化关注世人生息。

    而这一智慧种族也称自己是顶天立地之人类,也以上下四极为宇,凭古往今来为宙。

    换言之,这里就是一国公众视野下的生者圈,个体组成集团,日复一日不断改造世界,发展出各种忧虑与争论,也没经历缧绁之厄。

    此刻,在星穹文明称之为十点左右时候。

    我眺望窗外,即便有厚实木板阻隔,但我已经摆脱肉眼凡胎,可以观察到云汉幽壑而孤月泣日。

    “换肤天地,依旧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发现在树落的贫瘠土路上,一些人见到月色入户,已经出门,那模样偷摸,猜是幽会吧。

    在德之河以南一带,其实风气比较开放。

    毕竟凡人皆如蜉蝣寄于天地,一般朝廷礼法也不下庶人,只要群众遵循各种律例契约即可。

    月出东山而日闲西风之时,直言郡下辖温酒县附近都是亚热带湿润气候,于是一贯有春寒徘徊于斗室之间,白露横陈在篱笆墙垣之上。

    这里尚属中州,衣服也受不得冻,何况北境。

    屋舍俨然之余,碎石点缀之路世序其职,堂官、愚民、瞎子与商贸始终纠缠人们自由。

    万事万物皆存在底线,而我竟然把握住了问题,深谙此景无限发展下去,可能带来的后果,使男女无论老幼,除去高贵,服装倒是统一得破旧。

    不全不粹不足以谓之美。

    “真境逼而神境生,实景清而空景现。”我这个人心善,抬手拿起大洞察真经,翻开后吟诵两句。

    虽然我家院落有石墙阻隔,却不影响我眼光六路,飘飘似视域如遗世独立,俯瞰人类之哀,而耳听八方,嗷嚎呼声如凭虚御风,不知其所原头。

    人之可悲,不在于再绝望也得从地上爬起来。

    那样哪里会想不开?至少如此人尚会寻找食物,还不算麻木,在茫茫多群众里只是头脑痛苦。

    对人无法描述之绝望,我可曾经记得,大抵是尚且在乡里巷左安居之人,却是由于贼人团伙侵犯,不仅侮辱妻子三个时辰,还火烧全家之案。

    当时我作为夏官,恰巧探访过孝敬里人才知。

    显然是恶人聚众,便对不从者,要么若属皆且为所虏,要么就是亲属身首分离有八米之远。

    有时候,我姑且会想到为何世道都这么乱了,也没个人出来管教,可当我受先主锡以官族密传,祝由术与司融法之后,忽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自有天师祈禳瘟疫总有校尉驱逐妖魔。”

    异界的画卷、剧场和新朝另一种特殊能力——术法,使得一介出生也能通过舞剑以助壮气。

    这种似乎虚玄灵诡之超凡属性,又确实是这个世界空间之根基,即便我没法探究普朗克常数之类的变化,也能初步判断出这是两界各表法则。

    如果星穹人重器,也只得善假于物的话……

    那么,从经济效益来看,我很确定这种超凡力量培养的成本下降,已经使取代变得有利可图。

    汽车的出现没有让马车夫找不到新工作,只是我也可以通过这种以往经验,明白在农耕文明这一前提下的国度,生产力决定财富配置关系的落后。

    也不怪,毕竟都处在有长宽高框架的三维下。

    所以我固然阅史得知有前人羽化而登仙,也明白绝大多数血肉个体,只是期望饮酒作乐之凡人。

    思及至此,我不由放下手中报纸,左手轻抚须髯,遥想当年为百将,绛帻玄甲而人抱佩剑,与诸侯同听小兵报晓筹,八十日去我章服方披云狐裘。

    自仰光八月,宣王薨,遂使玄牝篡权。

    “唉。”我感慨但凡封建王朝,总可以从近期远期和终极威胁三个层面来分析,得出必亡之果。

    这九天之浩渺,旦日阊阖开宫殿之声势,万国衣冠拜冕旒之盛况,终究逃不过日色才临,神器更易,一家香烟欲傍他人衮龙服。

    我是来自工业时代,但并不至于无情。

    一朝罢,不也照样新宰须裁五色诏,仍旧会有佩声归到凤池头,只是先主恩义重千钧。

    当然我眼前也不老,已三十而立,在此间大概二十二载,始终都在警惕而不愿盲目脱离群众,特别是民生用途的研发,我一日没有松懈进程。

    奈何强大武力有可能直接受个人意志操控。

    尽管不论矩者、武士或律师,都不是比热武器更冷酷、更高效的杀人凶兵,可这亦非人类之福。

    阡陌连天,纵一锥之地也无穷人可立足,可是万顷之茫然大地,其也可为一家一姓所有,果然,一个人不应该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无能为力。

    如今巡天司已经覆灭,我算是无家可归。

    虽然有着这片空明流光之天地相伴,几无有类似工业污浊痕迹,倒让我倚着椅子有成就感。

    “话说回来,㦤天子从刚及位,到顺天三年,驾坐紫宸殿,受百官朝贺时,也不知会不会听到呜呜哭。”我心中也无左拾遗架子,只是纯调侃。

    毕竟正治是由经济延伸而出,用于展现特权。

    实而不虚,必浊,虚而不实,必浮,构成一国家发展的共同特征,大抵是为巩固更好经济基础。

    虽然办不到现代社会里,那种高度节奏感和标准化的基本风格,但人们也可以通过洗练日月精华,依据典型史诗实现任逍遥之基石。

    不过那堂皇宫殿,免不了赋满干涸血迹。

    华丽精致的雕梁画栋,多少要有些臭味,掩盖地基里那些被掏空内脏的尸体。

    在我眼中,凡人无非是打补丁的、灰尘落满的、粗糙难受的短衣裆裤,裹着一层又一层都觉得凉冷,也不止是显得民生非常悲惨罢了。

    我有时在金殿里耳闻许多人把同类充当数字。

    后来经过衙门,我目睹了一次又一次美妓摇曳舞姿,最后满台血水飞溅的青楼与刑场。

    我经常经过一道山坡,在国都城楼之外十里,那里有一处寺院红墙,里面有床铺可供人休息,可笑是出入前,小僧言传那朱门里仓库竟有冻死骨。

    “镰刀和锤子吗?是否为时尚早?”我犹豫说。

    而硬木桌案上,白瓷杯、狼毫笔与煤油灯整齐摆放,在我的原则下,这些家具不可缺少。

    但是我想要喝酒时,杯子里并没有酒。

    我平静思量一会,忽然想到,如果以某种程度考,我原来已经习惯了这种等级制度。

    这就像是陷入多年未铺青石板的县路,不仅是上一代父母对此司空见惯,这一代人们也早已觉得理所当然,可难道要等儿孙辈才懂得防微杜渐?

    “欲建天下之公,先得摆脱幻想呵。”

    我认为以天下如此众多人口,怎么会缺乏奇节、聪明或多大略之人,只是为生计奔波。

    很多穷人是一刻不能停止乞活,丰年尚且要借三二贷粮种,灾岁破产者举家跳河也不罕见,可以意会,这些人当中绝对不乏博学洽闻辈。

    慨然有忧天下心,怎可改变伏膺礼教心。

    我虽受箓,即便天下大乱,凭借服食非常之炁,在某个太守或者尚书又有何难?

    实在是出师未捷而身先死,那也不过是好像在某个人的梦中醒来,毕竟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才令我来到了这里。

    可能是骇客帝国或者楚门的世界之类……

    反正我是不懂得要如何出去,回归原生文明的怀抱,因此我必对这方天地的威胁保持足够警惕。

    “一个完全依赖圣人的社会,一定会因极度单调无聊,终究变得孱弱衰退,甚至没落的奄奄一息。”我算是自言自语,也是在给日记定草稿。

    总归开启民智乃革除天命观第一要务前提。

    不过这里排除我反叛这一观念的可能,也是基于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要知道,即便是人工智能时代,有那些由塑料、橡胶、陶瓷、钛合金、碳纤维、纳米等构造之机器,最终也未能承担人们所希望的任何工作。

    真那样人类只会变成整天混吃等死的寄生虫。

    所以用不了多久,星穹人类便致力于基因排列和生物领域研究,迅速强化着人类的机能和智力。

    人生因此不至于变得毫无意义,在此之前,没什么比人类毫无底线更可怕的危险,人工智能,到底,不过是文明的成果,源于社会和历史的积淀。

    我见证当人类脱离必然王国后,其潜力无穷。

    当人们突破常规俗见,都能够创造和发现真善美,守护人间的情义,结局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感情、性格、伦理和文化以及其他人类的表现,虽然都能数据化,可以收编为形式逻辑,在人类突破生物限制和人格茧房后,倒像是无所谓。

    “可能是因为人经常糊涂,但电脑没法糊涂。”

    由逻辑程序,确定式工作模式,人工神经网络构成的仿生人,即便加载模糊算法,仍墨守成规。

    而且智慧生命有情义这一缺点,却让我因此受益,在前朝气运方微,新圣下诏各州郡举掾辟曹时,我辞以风痹,以至于多数人夜晚密刺。

    得巧营哨各巡天卫多属旧人,都放我一马。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一个月才几两碎银,不愿意拼命的缘故,毕竟我一直都是大气又不怯懦。

    这则是无法同步利用错误和兼容谬论之械人优点,比起他们可以是最优秀的举重选手,最佳的温度调节器,最顶级的色彩大师,我更爱其坦然。

    在生活中,我这样絮絮叨叨的回忆是有用处。

    因为我记得的第一件事情是地球往昔,是在一个叫产房的地方里,我从恒温箱里爬出来。

    从那以后,我每天接受各种营养剂,还得定期接受一个悬浮的投影仪,被里面的人问一大堆问题,后来我得知那是用于评价残次品与否的考试。

    如今,我对这些记忆都变得珍惜。

    “我这一段话,到底还是不是普通话?”之前的一番慷慨想法,让我有种装圣母的恶心感。

    可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既然我小有财产,却从不节衣缩食以透出高贵,那为什么不能把这唯一一个秘密……哪怕几无由来和证据。

    可记忆中那些技术仍然让我生活变得更好。

    而似乎是我对这可能被吃,被打,被焚烧之世界,依托以往经验的隐秘底蕴,多少不认同。

    因此我的再生,不管是借尸还魂或破开胎中之谜,都并没有什么实效帮助予我,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只是我个人主观必须弄清楚罢了。

    而且我到底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失去了什么,那是心里面的东西,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当然这会问题并不致力于解决这个,哪怕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有疑问,但凡事不讲个先锋后卫,恐怕会变成一种的胡乱涂抹。

    我不喜欢画鬼容易画人难的胡来。

    因此我有时甚至会经常这样并不靠谱的瞎想,犹如一个盲人摸象,想理解一个踉跄或喷嚏之因。

    “君子有博学而不穷,笃学而不倦。”我回忆着礼记之片言,自然口述,犹如明眼一望便知天地朗然,四周环境永远是那么妥贴。

    以实为本,以虚为用吧!

    若是偶然得到真相,便收入心底,眼下是要解决亡国破家之后,这一瞬间能够少几堆白骨罢了。

    这一刻,我似乎用很多时间去思考了,就仿佛与夜月的时间一般漫长,我眺望着平地上的房屋列队,粉白的墙,乌黑的瓦,颇与四周环境调和。

    月今曜威云汉之中,也不知天下几人称阿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