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霜花与雷电之歌
我怎么会被刺中呢？
望着刺进胸口的结晶剑，我第一次在战斗中迷茫了。虽然异化的身躯并不惧怕这样的小伤，但是我就是感觉到……很疼。
我是赢下了战争，但……我也输给了你的执念。
两把结晶剑就这样隔空对峙着。
双方的士兵们剑拔弩张，气氛已经凝结至了冰点。
夏璃其实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她经常听凌谈起姐姐和海嘉德的新军。即使是丝毫不把护卫军放在眼里的凌也忌惮新军三分。
要放在平时，夏璃早就和凌一起撤退了。但现在……她回头看了一眼夏都堡垒，那里承载了她三年来的全部回忆。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刚从军校毕业被派驻到地面的菜鸟军官。她甚至还不懂什么是遗弃，或者用海嘉德官方的说法就是——“为了保证大局可以牺牲的一小部分人”。
当日蚀卫的重甲兵出现在她和她的残部面前时，她还天真地以为新军是来救他们的。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被遗弃的士兵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海嘉德高层划定为叛军，或者是感染者。
他们属于被清除对象。
鲜血，炮火和硝烟瞬间让她彻底寒了心。
她不知道那个晚上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死在了炎卫的日轮剑之下。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她选择了逃跑。
当她最后回头的时候，士兵们奋力端起枪反抗的背影却成为了她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痕。她无法原谅自己的软弱，也无法原谅自己的背信弃义。
可她又没有勇气去死。
自那天后，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在纳维亚的野地里。到了晚上就随便找个废弃的窝棚过夜。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藏身的窝棚被风暴冲毁。建筑的废墟混着污泥几乎将她完全埋住了。
也好，就这样一死了之。她是这样想的。
然而，她并没有死。一双柔软却又有力的手把昏迷她从废墟中拉了出来。当她再次醒来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躺在一辆改装过的救护车里。一个温柔的女孩儿正准备喂她吃饭。
从这以后她就跟了凌，这一跟就是三年。
凌教会了她许多东西，也让她知道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她这才明白了所谓遗弃之人的定义。
自那以后凌就像一位姐姐一样教导她，疼爱她，让她重新走出阴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战士。当凌任命她为副官并将内卫部队交给她的时候，她发誓自己绝不会再抛弃他们。
这套军服是凌为她缝制的，并在任命仪式上亲自给她穿上。用凌的话来说，对于被遗弃之人而言与其相信海嘉德倒不如相信自己的双手。
那一刻起，她就把怜凌当成了自己的光。
夏璃知道自己无法战胜眼前的人，但是她也不会再躲了。因为这一次，她的身后是她在这世界上的全部。
我的脸色大变。
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儿突然笑了。她回眸的笑容仿佛是一种留念，一种眷恋和一种告别。
那微笑在一瞬间化为了裹挟在刀光中的残影，带着飘零一世的霜花向我狠狠地斩来！
我没想到她会先攻击我。
“小心——！”怜霜的大吼将失神的我一把拉回到现实。我下意识地抬起刃爪交叉格挡。虽然躲过了突袭，但冰锋还是将我击飞了出去。
锋刃交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长剑后面有一双满含着热泪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睛。
巨大的冲击力推着我狠狠地撞在了一棵树上，那碗口粗的树干瞬间被撞折了。伴随着结晶剑的挥斩，环形冰暴在人群中炸开。两军的阵型都被冲的稀里哗啦。
望着那漫天奔袭的冰暴龙卷，怜霜震惊了。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会使用她们的核心技术。
“幽影，你要小心！她会使用凛霜的力量！”
我当然知道霜锋凛的厉害，不过说实话我倒也不担心。因为面对完全狂暴化的放逐骑士即使是怜霜那种级别的战士也是没有胜算的。更何况以海嘉德新军的标准，她勉强只能算是一个新兵。
“砰——！”大地在震荡，具象化的特征波瞬间将冰龙卷冲散。天地间，漫天飞雪。
我举起刃爪，单手撑着被震裂的土地睁圆了血红的眼睛。在怜霜惊恐地注视中，鲜血从我赤红的眼角缓缓地顺着面颊留下。
“退后——！”我冲着怜霜大吼。随着灰质源能量逸散开来，头顶开始聚集起闪烁着红色雷光的漩涡云。“来吧——！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放逐骑士——！”我尖啸着，重重挥下了手！
一道道紫红色的落雷从空中劈下，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在阵地上响起。在那一刻，世界仿佛在怒吼！那来自深渊的恐怖哀嚎伴随着雷霆轰鸣狠狠地撕扯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砰——！砰——！砰——！……！”
空气中充斥着惨叫声和焦臭的血腥味儿。
骑士们死死抓住插在地上的斩舰刀半跪着才能勉强在一阵阵冲击波中稳住身子。凛霜和星落的士兵干脆就直接躲在了大树或者建筑废墟后面，还有人惊叫着展开了原能护盾。
躲在废墟后面的怜霜呆呆地望着眼前已经根本无法用人类的词汇来解释的景象彻底傻眼了。
我拎着不屈之枪如同灭世的死神一般悬浮在半空中。周身是轰炸的落雷，脚下是一片无尽的火海。
大量的能量正汹涌地进入我的体内，灰烬天使已经因为过渡充能而开始散发出强烈的紫光！我知道那是无数的号角士兵已经葬身的信号。
在火海中，我看见夏璃驻着剑展开了冰晶防护罩死死地支撑，操纵着冰龙卷正在和烈焰做着殊死搏斗。
她的身上遍布着雷击灼烧的伤痕。灰质源能已经开始侵蚀她的肉体让她的部分皮肤显现出绝对不正常的灰白色。汗水与鲜血顺着她清秀的面庞不断的流下。她吐出了几口鲜血，同时也发现了悬浮在空中的我。
她并没有打算投降，而是咬紧了满是血丝的牙驻着剑死死地盯着我。
虽然我不知道她在拼命守护些什么，但是能在天狼星的轰击中坚持这么久已经足够我对她产生敬意了。
该为这位勇敢的战士画上句号了。
“指令——雷切。”我看着伤痕累累的她，惋惜地挥下了手。
然而，在光刃接触到防护罩的一瞬间，寒光闪烁。凭空出现的冰暴龙卷冻结了那来自地狱的烈焰，暴风雪在一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防御反击！当我反应过来时，那自风雪中飞袭而来的剑士已经突刺到我眼前。她手中的结晶剑狠狠地朝我胸口刺来！
“幽影——！”
刺骨的寒意贯穿了全身。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穿透了胸口的利剑，无力地握住剑身。手上传来一股冻灼的痛感。鲜血从我胸前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化为了点点血泪飘洒在空气中。
“咳——”一大口血水从我嘴里呛了出来。
看着面色惨白的我，眼前握着剑的女孩儿笑的如此自信，如此张扬。她是输了，几乎毫无反抗的输掉了战争。但是她也赢了，因为她终于能带着她最恨的人一起上路了。
也许在她看来，是我夺走了本来属于凌的家。
夏璃死了，她的脸上仍然带着笑。
在她刺穿我的那一刻，高浓度的灰质源能就将她的生命机能彻底中和殆尽。冰龙卷渐渐地消散，她的身体如风中落叶一般飘摇地坠向了这片她曾经挚爱和留恋的土地。
在她即将重重砸向地面之时，我飞身接住了她的遗体。
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只可惜……她这次面对的是一座天堑。我慢慢地拔出了胸口的结晶剑，将那带血的剑柄放进了她的手里。异化的身躯根本无惧于这种小伤，这一记漂亮的突刺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上的杀伤。
“幽影，幽影——！”怜霜的呼喊在我身后响起，她带着满眼的泪水疯狂地朝我奔来。我们在天上的决斗她看得一清二楚。
“让我看看，”她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撕开了我的衣领，我不免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这么大一个口子！医生呢，医生！”她抱着我撕心裂肺地喊着。
“姐姐……”我轻声呼唤着她。“幽影你坚持一下！求求你不要……”她抱着我不知所措地流着泪。
“姐姐！”我大声喊了她一句。
“幽影……啊——！？”她傻乎乎地看着我，不明白为啥受了这样的伤我还能这么精神。
“姐姐，先别管这些。”我轻声对她说，“拿一块白布和一块干净的木板来。”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我抱起夏璃仔细地为她擦去了身上的污秽，然后再为她穿戴好军装和佩剑。做完这些，我拿起白布整齐的盖在了尸体上面。
“幽影……”怜霜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她明白我想做什么。
“我自己去吧，没关系的。”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夏都堡垒，回头对着怜霜笑了笑。
“我相信凌。你也相信她，对吧。”
望着刺进胸口的结晶剑，我第一次在战斗中迷茫了。虽然异化的身躯并不惧怕这样的小伤，但是我就是感觉到……很疼。
我是赢下了战争，但……我也输给了你的执念。
两把结晶剑就这样隔空对峙着。
双方的士兵们剑拔弩张，气氛已经凝结至了冰点。
夏璃其实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她经常听凌谈起姐姐和海嘉德的新军。即使是丝毫不把护卫军放在眼里的凌也忌惮新军三分。
要放在平时，夏璃早就和凌一起撤退了。但现在……她回头看了一眼夏都堡垒，那里承载了她三年来的全部回忆。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刚从军校毕业被派驻到地面的菜鸟军官。她甚至还不懂什么是遗弃，或者用海嘉德官方的说法就是——“为了保证大局可以牺牲的一小部分人”。
当日蚀卫的重甲兵出现在她和她的残部面前时，她还天真地以为新军是来救他们的。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被遗弃的士兵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海嘉德高层划定为叛军，或者是感染者。
他们属于被清除对象。
鲜血，炮火和硝烟瞬间让她彻底寒了心。
她不知道那个晚上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死在了炎卫的日轮剑之下。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她选择了逃跑。
当她最后回头的时候，士兵们奋力端起枪反抗的背影却成为了她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痕。她无法原谅自己的软弱，也无法原谅自己的背信弃义。
可她又没有勇气去死。
自那天后，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在纳维亚的野地里。到了晚上就随便找个废弃的窝棚过夜。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藏身的窝棚被风暴冲毁。建筑的废墟混着污泥几乎将她完全埋住了。
也好，就这样一死了之。她是这样想的。
然而，她并没有死。一双柔软却又有力的手把昏迷她从废墟中拉了出来。当她再次醒来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躺在一辆改装过的救护车里。一个温柔的女孩儿正准备喂她吃饭。
从这以后她就跟了凌，这一跟就是三年。
凌教会了她许多东西，也让她知道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她这才明白了所谓遗弃之人的定义。
自那以后凌就像一位姐姐一样教导她，疼爱她，让她重新走出阴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战士。当凌任命她为副官并将内卫部队交给她的时候，她发誓自己绝不会再抛弃他们。
这套军服是凌为她缝制的，并在任命仪式上亲自给她穿上。用凌的话来说，对于被遗弃之人而言与其相信海嘉德倒不如相信自己的双手。
那一刻起，她就把怜凌当成了自己的光。
夏璃知道自己无法战胜眼前的人，但是她也不会再躲了。因为这一次，她的身后是她在这世界上的全部。
我的脸色大变。
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儿突然笑了。她回眸的笑容仿佛是一种留念，一种眷恋和一种告别。
那微笑在一瞬间化为了裹挟在刀光中的残影，带着飘零一世的霜花向我狠狠地斩来！
我没想到她会先攻击我。
“小心——！”怜霜的大吼将失神的我一把拉回到现实。我下意识地抬起刃爪交叉格挡。虽然躲过了突袭，但冰锋还是将我击飞了出去。
锋刃交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长剑后面有一双满含着热泪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睛。
巨大的冲击力推着我狠狠地撞在了一棵树上，那碗口粗的树干瞬间被撞折了。伴随着结晶剑的挥斩，环形冰暴在人群中炸开。两军的阵型都被冲的稀里哗啦。
望着那漫天奔袭的冰暴龙卷，怜霜震惊了。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会使用她们的核心技术。
“幽影，你要小心！她会使用凛霜的力量！”
我当然知道霜锋凛的厉害，不过说实话我倒也不担心。因为面对完全狂暴化的放逐骑士即使是怜霜那种级别的战士也是没有胜算的。更何况以海嘉德新军的标准，她勉强只能算是一个新兵。
“砰——！”大地在震荡，具象化的特征波瞬间将冰龙卷冲散。天地间，漫天飞雪。
我举起刃爪，单手撑着被震裂的土地睁圆了血红的眼睛。在怜霜惊恐地注视中，鲜血从我赤红的眼角缓缓地顺着面颊留下。
“退后——！”我冲着怜霜大吼。随着灰质源能量逸散开来，头顶开始聚集起闪烁着红色雷光的漩涡云。“来吧——！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放逐骑士——！”我尖啸着，重重挥下了手！
一道道紫红色的落雷从空中劈下，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在阵地上响起。在那一刻，世界仿佛在怒吼！那来自深渊的恐怖哀嚎伴随着雷霆轰鸣狠狠地撕扯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砰——！砰——！砰——！……！”
空气中充斥着惨叫声和焦臭的血腥味儿。
骑士们死死抓住插在地上的斩舰刀半跪着才能勉强在一阵阵冲击波中稳住身子。凛霜和星落的士兵干脆就直接躲在了大树或者建筑废墟后面，还有人惊叫着展开了原能护盾。
躲在废墟后面的怜霜呆呆地望着眼前已经根本无法用人类的词汇来解释的景象彻底傻眼了。
我拎着不屈之枪如同灭世的死神一般悬浮在半空中。周身是轰炸的落雷，脚下是一片无尽的火海。
大量的能量正汹涌地进入我的体内，灰烬天使已经因为过渡充能而开始散发出强烈的紫光！我知道那是无数的号角士兵已经葬身的信号。
在火海中，我看见夏璃驻着剑展开了冰晶防护罩死死地支撑，操纵着冰龙卷正在和烈焰做着殊死搏斗。
她的身上遍布着雷击灼烧的伤痕。灰质源能已经开始侵蚀她的肉体让她的部分皮肤显现出绝对不正常的灰白色。汗水与鲜血顺着她清秀的面庞不断的流下。她吐出了几口鲜血，同时也发现了悬浮在空中的我。
她并没有打算投降，而是咬紧了满是血丝的牙驻着剑死死地盯着我。
虽然我不知道她在拼命守护些什么，但是能在天狼星的轰击中坚持这么久已经足够我对她产生敬意了。
该为这位勇敢的战士画上句号了。
“指令——雷切。”我看着伤痕累累的她，惋惜地挥下了手。
然而，在光刃接触到防护罩的一瞬间，寒光闪烁。凭空出现的冰暴龙卷冻结了那来自地狱的烈焰，暴风雪在一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防御反击！当我反应过来时，那自风雪中飞袭而来的剑士已经突刺到我眼前。她手中的结晶剑狠狠地朝我胸口刺来！
“幽影——！”
刺骨的寒意贯穿了全身。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穿透了胸口的利剑，无力地握住剑身。手上传来一股冻灼的痛感。鲜血从我胸前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化为了点点血泪飘洒在空气中。
“咳——”一大口血水从我嘴里呛了出来。
看着面色惨白的我，眼前握着剑的女孩儿笑的如此自信，如此张扬。她是输了，几乎毫无反抗的输掉了战争。但是她也赢了，因为她终于能带着她最恨的人一起上路了。
也许在她看来，是我夺走了本来属于凌的家。
夏璃死了，她的脸上仍然带着笑。
在她刺穿我的那一刻，高浓度的灰质源能就将她的生命机能彻底中和殆尽。冰龙卷渐渐地消散，她的身体如风中落叶一般飘摇地坠向了这片她曾经挚爱和留恋的土地。
在她即将重重砸向地面之时，我飞身接住了她的遗体。
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只可惜……她这次面对的是一座天堑。我慢慢地拔出了胸口的结晶剑，将那带血的剑柄放进了她的手里。异化的身躯根本无惧于这种小伤，这一记漂亮的突刺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上的杀伤。
“幽影，幽影——！”怜霜的呼喊在我身后响起，她带着满眼的泪水疯狂地朝我奔来。我们在天上的决斗她看得一清二楚。
“让我看看，”她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撕开了我的衣领，我不免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这么大一个口子！医生呢，医生！”她抱着我撕心裂肺地喊着。
“姐姐……”我轻声呼唤着她。“幽影你坚持一下！求求你不要……”她抱着我不知所措地流着泪。
“姐姐！”我大声喊了她一句。
“幽影……啊——！？”她傻乎乎地看着我，不明白为啥受了这样的伤我还能这么精神。
“姐姐，先别管这些。”我轻声对她说，“拿一块白布和一块干净的木板来。”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我抱起夏璃仔细地为她擦去了身上的污秽，然后再为她穿戴好军装和佩剑。做完这些，我拿起白布整齐的盖在了尸体上面。
“幽影……”怜霜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她明白我想做什么。
“我自己去吧，没关系的。”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夏都堡垒，回头对着怜霜笑了笑。
“我相信凌。你也相信她，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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