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车站
湿热沉闷的黑暗，风扇带来的热浪附带嗡响的噪音，身体跟着呼吸一次次地从毛孔挤出汗水，他在一声老人高昂的惊叫里苏醒。
肖道非的眼皮好像上下粘合在一起，无论有多强的欲望都无法靠神经控制睁开眼睛，他只好用手指掰开眼皮，得以见到一片模糊的世界。他的脸对着天花板悬挂的长方形三叶风扇，风扇转的很慢，看上去有一些催眠的功效。
“我，这是在哪？”肖道非环顾四周，他所在的房间布置极为简单，一张桌子，两张长椅，一个摆满书的书架，一盆绿叶盆栽，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
“这里，是休息室？”肖道非用掌心拍了拍脑袋，走出房门，门外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但依旧灼热。
肖道非很快回想起一切，他是一名高考毕业生，高考发挥稳定，但在上传学校结果的那一天，家门响起敲门声，推门一看，十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陌生人站在门口，为首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熟练地握了握肖道非父亲的手，简单自我介绍。
中年男人身份不凡，肖道非父母如临大敌，连忙请众人进入小窝，端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肖道非望着围在周围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领导，一边假笑一边挨个握手，耳朵听着领导对自己滔滔不绝的夸赞，他却是云里雾里。
头顶头发少而疏的中年男人招呼肖道非父母坐下，中年男人一开口便是不同凡响，你说完我说，他笑完你笑，肖道非父母二人这辈子只见过厂长哪见过什么县长，一顿说教之后他们二人晕头转向，带着点胆战心惊询问对方来意，才知道是邀请他们的儿子去一所神秘学校——楚遥大学。
楚遥大学是个什么学校？没听说过啊？二老面面相觑。
肖道非的父亲老肖接过入学邀请函，端详了半天，对着一个领导弱弱地发问：“领导，您说学校查不到，我们也根本不了解，让孩子就这么过去上学，我们不放心......”
“诶，学校的领导也考虑到了，知道你们不放心，才让我们过来给你们做思想工作，我也是在当地土生土长出来的，我和你两个算是乡亲，怎么会做害你的事？老肖，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小干部的分量太轻，说话没有可信度？”
“怎么会呢领导，我还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您。”肖志干，即肖道非父亲，连连摆手，对着领导直摇头，“但是我们什么都查不到，道非连专业都没法选，这该如何是好。”
“关于这一点，你放心，等肖道非入学后，学校会有统一安排。等他顺利毕业，如果他愿意，未来工作不用你们担心，学校出来回我们当地也是铁饭碗。孩子大了，花个四年时间培养培养，以后回来工作，早上出去晚上回家吃饭，还能留在身边有个照应，有什么不好？”
有如此诱人条件，肖道非父母同意入学自然是顺理成章。肖道非刚脱离单纯的高中生活，对未来并无安排，也顺着父母的意同意入学。
因此在几天后，肖道非便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了家，在父母的目送中踏上人生第一趟远方的动车。根据行程安排，肖道非需要先在h州站下车，找到对应的工作人员接应，之后再派遣专车接送他去学校。。
肖道非坐上动车来到h州动车站，守候在此的领导带他来到休息室嘘寒问暖，说是在学校专车接送之前需要他在此等候，肖道非没有拒绝，只是没过几分钟，一股困意袭来，他忍不住倒头睡去。
翻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16:19”，他睡了有好些时候了。
“有人吗？”肖道非喊了几声，楼层空空荡荡的，他的声音传得很远，没有回应。
动车站的人应当是极多的，但现在他感受不到吵闹的气息，太安静了，无人经过。
肖道非沿着过道走动，在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吗？”
门是虚掩的，肖道非敲击的手没有用力也轻易将门推开。肖道非伸头望了望，走了进去。
这是他印象中的一个标准办公间，一张黑皮沙发前摆放着圆形玻璃矮桌，再往前是一张榆木办公桌，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和一盆绿萝，靠背办公椅贴着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立柜，后面还有一个隔间，隔间只有一张床和书柜，看上去是休息用的。
肖道非抬起头，墙上的空调仍在吹着风，墙角插座处的恒温热水壶显示温度“40℃”，他靠近办公桌，桌上电脑前有一份摊开的文件，水笔放在文件纸张夹缝之中，落款处只写了木字旁的姓氏。
办公室的人走得很匆忙。
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肖道非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拿行李箱，他醒来时周围就没有行李箱出现，行李箱也不这个地方。
即将苏醒时老人的惊叫声再度浮现在脑海，肖道非皱眉思索，结合现在这间寂静到匪夷所思的办公室，他开始怀疑老人的叫声不是幻听。
“砰！”
突然响起一声枪响，肖道非身体抖了抖，迅速走出房门，但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他走到门外护栏的位置，低头俯瞰，只能看到一片遮挡住车站的棚顶。
“枪声，绝对是枪声，听声音不会离这太远，难不成是警察在追捕逃犯么？”肖道非拿出手机，在报警的时候他才发现，手机的信号被屏蔽了。
在这时枪声再次响起！
“砰！”
“砰！”
“砰！”
肖道非双手抱头立刻背靠墙壁下蹲，下方交火极其激烈，时不时有子弹穿过金属的隔板打上天空，还有少数子弹打碎了肖道非头顶前方的推窗，在他脚下散落一地玻璃碎渣。下方传来的枪声片刻不停地响了约有一分钟，肖道非在原地一动不动等了许久，待到确定枪击完全停止后才站起身，开枪的声音像是手枪或狙击枪一类，以出声频率来看这段射击的时间内少说也有几百发的子弹消耗。
枪战？有恐怖分子？肖道非想到这手心便冒出冷汗，他深知枪弹无眼，假使有一个不小心被枪子儿打中腰腹脊椎，下半辈子算是完了，不说大小便失禁的问题，他可不想再轮椅上活下去。
念及此处，肖道非左右张望一会，迈开腿打算在先前进去过的办公室躲一阵子，车站闹出枪击的案子，必定会立刻出警。
肖道非走出几步，远方从底下隐隐约约地飘来一声呼喊。
“道非，道非......”
声音虽然不知源头，但并不令人恐慌，声音是熟悉的，肖道非确信自己听过。
只是，要找到声音主人的名字，还需要一点时间。
“道非，你在哪？”
听到女人叫喊，他心中有些意动，女人没有引来枪响，说明枪战已经结束，而他平日里素未与人结仇，也不应该有人会采取熟人引诱他出现的做法。停在此处等待救援是最稳妥方案，可如果持枪的恶人走上楼，他待在房间里也等同于坐以待毙。
命运需要主动把握在手里。肖道非深吸口气，决定往下行动，他后背贴着墙壁直行，一路走到楼梯口，探头确认没人后才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走到第三步时观察四周的肖道非脚底一滑，整个人便向下翻滚，一路滚到拐角处，惨叫声以螺旋式升入高空。
“我靠，地上哪来的水！”
肖道非的眼皮好像上下粘合在一起，无论有多强的欲望都无法靠神经控制睁开眼睛，他只好用手指掰开眼皮，得以见到一片模糊的世界。他的脸对着天花板悬挂的长方形三叶风扇，风扇转的很慢，看上去有一些催眠的功效。
“我，这是在哪？”肖道非环顾四周，他所在的房间布置极为简单，一张桌子，两张长椅，一个摆满书的书架，一盆绿叶盆栽，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
“这里，是休息室？”肖道非用掌心拍了拍脑袋，走出房门，门外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但依旧灼热。
肖道非很快回想起一切，他是一名高考毕业生，高考发挥稳定，但在上传学校结果的那一天，家门响起敲门声，推门一看，十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陌生人站在门口，为首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熟练地握了握肖道非父亲的手，简单自我介绍。
中年男人身份不凡，肖道非父母如临大敌，连忙请众人进入小窝，端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肖道非望着围在周围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领导，一边假笑一边挨个握手，耳朵听着领导对自己滔滔不绝的夸赞，他却是云里雾里。
头顶头发少而疏的中年男人招呼肖道非父母坐下，中年男人一开口便是不同凡响，你说完我说，他笑完你笑，肖道非父母二人这辈子只见过厂长哪见过什么县长，一顿说教之后他们二人晕头转向，带着点胆战心惊询问对方来意，才知道是邀请他们的儿子去一所神秘学校——楚遥大学。
楚遥大学是个什么学校？没听说过啊？二老面面相觑。
肖道非的父亲老肖接过入学邀请函，端详了半天，对着一个领导弱弱地发问：“领导，您说学校查不到，我们也根本不了解，让孩子就这么过去上学，我们不放心......”
“诶，学校的领导也考虑到了，知道你们不放心，才让我们过来给你们做思想工作，我也是在当地土生土长出来的，我和你两个算是乡亲，怎么会做害你的事？老肖，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小干部的分量太轻，说话没有可信度？”
“怎么会呢领导，我还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您。”肖志干，即肖道非父亲，连连摆手，对着领导直摇头，“但是我们什么都查不到，道非连专业都没法选，这该如何是好。”
“关于这一点，你放心，等肖道非入学后，学校会有统一安排。等他顺利毕业，如果他愿意，未来工作不用你们担心，学校出来回我们当地也是铁饭碗。孩子大了，花个四年时间培养培养，以后回来工作，早上出去晚上回家吃饭，还能留在身边有个照应，有什么不好？”
有如此诱人条件，肖道非父母同意入学自然是顺理成章。肖道非刚脱离单纯的高中生活，对未来并无安排，也顺着父母的意同意入学。
因此在几天后，肖道非便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了家，在父母的目送中踏上人生第一趟远方的动车。根据行程安排，肖道非需要先在h州站下车，找到对应的工作人员接应，之后再派遣专车接送他去学校。。
肖道非坐上动车来到h州动车站，守候在此的领导带他来到休息室嘘寒问暖，说是在学校专车接送之前需要他在此等候，肖道非没有拒绝，只是没过几分钟，一股困意袭来，他忍不住倒头睡去。
翻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16:19”，他睡了有好些时候了。
“有人吗？”肖道非喊了几声，楼层空空荡荡的，他的声音传得很远，没有回应。
动车站的人应当是极多的，但现在他感受不到吵闹的气息，太安静了，无人经过。
肖道非沿着过道走动，在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吗？”
门是虚掩的，肖道非敲击的手没有用力也轻易将门推开。肖道非伸头望了望，走了进去。
这是他印象中的一个标准办公间，一张黑皮沙发前摆放着圆形玻璃矮桌，再往前是一张榆木办公桌，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和一盆绿萝，靠背办公椅贴着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立柜，后面还有一个隔间，隔间只有一张床和书柜，看上去是休息用的。
肖道非抬起头，墙上的空调仍在吹着风，墙角插座处的恒温热水壶显示温度“40℃”，他靠近办公桌，桌上电脑前有一份摊开的文件，水笔放在文件纸张夹缝之中，落款处只写了木字旁的姓氏。
办公室的人走得很匆忙。
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肖道非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拿行李箱，他醒来时周围就没有行李箱出现，行李箱也不这个地方。
即将苏醒时老人的惊叫声再度浮现在脑海，肖道非皱眉思索，结合现在这间寂静到匪夷所思的办公室，他开始怀疑老人的叫声不是幻听。
“砰！”
突然响起一声枪响，肖道非身体抖了抖，迅速走出房门，但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他走到门外护栏的位置，低头俯瞰，只能看到一片遮挡住车站的棚顶。
“枪声，绝对是枪声，听声音不会离这太远，难不成是警察在追捕逃犯么？”肖道非拿出手机，在报警的时候他才发现，手机的信号被屏蔽了。
在这时枪声再次响起！
“砰！”
“砰！”
“砰！”
肖道非双手抱头立刻背靠墙壁下蹲，下方交火极其激烈，时不时有子弹穿过金属的隔板打上天空，还有少数子弹打碎了肖道非头顶前方的推窗，在他脚下散落一地玻璃碎渣。下方传来的枪声片刻不停地响了约有一分钟，肖道非在原地一动不动等了许久，待到确定枪击完全停止后才站起身，开枪的声音像是手枪或狙击枪一类，以出声频率来看这段射击的时间内少说也有几百发的子弹消耗。
枪战？有恐怖分子？肖道非想到这手心便冒出冷汗，他深知枪弹无眼，假使有一个不小心被枪子儿打中腰腹脊椎，下半辈子算是完了，不说大小便失禁的问题，他可不想再轮椅上活下去。
念及此处，肖道非左右张望一会，迈开腿打算在先前进去过的办公室躲一阵子，车站闹出枪击的案子，必定会立刻出警。
肖道非走出几步，远方从底下隐隐约约地飘来一声呼喊。
“道非，道非......”
声音虽然不知源头，但并不令人恐慌，声音是熟悉的，肖道非确信自己听过。
只是，要找到声音主人的名字，还需要一点时间。
“道非，你在哪？”
听到女人叫喊，他心中有些意动，女人没有引来枪响，说明枪战已经结束，而他平日里素未与人结仇，也不应该有人会采取熟人引诱他出现的做法。停在此处等待救援是最稳妥方案，可如果持枪的恶人走上楼，他待在房间里也等同于坐以待毙。
命运需要主动把握在手里。肖道非深吸口气，决定往下行动，他后背贴着墙壁直行，一路走到楼梯口，探头确认没人后才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走到第三步时观察四周的肖道非脚底一滑，整个人便向下翻滚，一路滚到拐角处，惨叫声以螺旋式升入高空。
“我靠，地上哪来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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