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香水
士兵们刚回到军营没多久，又绕着营地跑了起来。麦克斯还告诉奥古斯特，以后要添加提高反应速度的训练，比如吃饭吃到一半时命令集结，晚上睡觉时模拟袭营训练。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敌人在下一秒会不会突然打过来。若是能让士兵们经历过突袭战，能避免全盘皆输的情况发生。麦克斯军训时遭受的美好经历，要再复刻给新兵们好好感受。
就在等待时，麦克斯看到远处正冒着白烟的大锅粥，他叫上弟弟走了过去。
晚餐是小麦，牛肉和野菜的混合肉粥，请来的厨子们弯腰行礼并让开了一条路。麦克斯打开锅盖，水蒸气升腾起来。他挥动扇去雾气，随手将一柄木头勺子插在了锅中央。
木勺没坚持太久，晃着晃着倒了下去，伴随着气泡在锅里游起了泳。
见到此景，麦克斯原本微笑的表情凝固下来。
詹恩也看到了漂浮的勺子，感到十分惊讶。麦克斯对分给士兵的肉粥只有一个要求，抛下去的木勺要能立起来，这一点是写在军规中的硬性规定。
“来人，把厨子都先抓起来。”麦克斯命令道，身后的护卫们拔出剑控制住了厨师。
“等等，麦克斯，发生了什么事？”奥古斯特还不明白情况，向上去询问时被詹恩拉住。
詹恩向他解释一番后，奥古斯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肉粥太稀稠，要么是厨子们不清楚军队的规定，少加了肉和麦子。要么就是更加严重的情况，粮食被厨子们贪污了。
这支军队的伙食绝对是全大陆最好的，百名士兵每天都要吃掉好几个金币。对于生活贫穷的厨子们，几枚金币的诱惑力很大。
“詹恩。”麦克斯问道，“后勤现在是你管理的吗？”
“是的，但我把每天的伙食费都交给了厨子，让他们自行购买了。”詹恩回答道，“抱歉，麦克斯。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愿意受罚。”
副官詹恩的工作也包括组织好每日的三次进餐，他不需要亲自煮饭，但需要管理好食材的购买和消耗。
麦克斯是个公正无私的人，就算詹恩是他的堂弟，犯了错也要受罚。主动认错的惩罚会比死不承认要轻很多。
“我能理解，你的精力都放在指导奥古斯特上，没法顾及到后勤也能理解。”麦克斯并未惩罚詹恩。
他已经不是詹恩的上司，就算惩罚也是奥古斯特的事。但作为奥古斯特的兄长，他有必要为弟弟上一课，吃不饱的士兵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查看过营地仓库的存量后，詹恩发现数量对不上他给厨子的金币。麦克斯让人把厨子们带到空地上抽鞭子，等哪位受不了疼痛主动招供。
士兵们跑步时的脚步声与厨子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块，奥古斯特和麦克斯并肩站在一块。他的心情很糟糕，要不是麦克斯心细，他也发现不了晚餐中的异常。
当他看到几个士兵好奇的停下来向这边张望后，便走上前大喊道，“你们几个，过来。”
他的手放在剑柄上，像一尊雕像立在原地，等待停下的士兵走过来。
“你们不好好跑步，在看什么，很好奇吗？”奥古斯特问道。
“不，将军大人，我们不好奇。”几个士兵弯着腰回答道。
“哼，你们难道没见过人挨鞭子吗？还是自己没挨过鞭子。”奥古斯特说，“自己走过去，领五鞭子，然后回去继续跑。”
遭遇无妄之灾的士兵们相互看了几眼，发现奥古斯特神情严肃后，表情痛苦的加入了挨打厨子们的队伍。
他们都是农民出生，也最喜爱能吃饱的活计，很害怕惹奥古斯特生气后被逐出队伍。
“看来你训练的还不错，士兵们都很听话。”麦克斯在一旁说，能轻易让士兵接受挨鞭子的惩罚，弟弟这几天的进展迅速啊。
“那是因为待遇好，他们以前都是最底层的农民。仅仅是能吃到肉就足够吸引他们了。”奥古斯特回答道。
他不觉得士兵听话是他的功劳，要是没那么好的待遇就让士兵保持忠诚，才是厉害的地方。
“奥古斯特，你知道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麦克斯问道。
“食物，是要让所有人都吃饱吗？”奥古斯特已经能猜出麦克斯想说的事情了。
“是的，给士兵的衣服和装备可以次一些，这些只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但要是在粮饷上缺斤少两，那麻烦就大了。”
“我能明白，谁都受不了饿肚子。”奥古斯特回答道。
历史上经常出现粮草不够，导致士兵暴动，杀了指挥官和将军投降的案例。
其实奥古斯特并不生气，军队里贪污和贿赂才是常态，显的麦克斯像个异类。而且这群厨子做的很好了，他们只贪污掉了部分粮食，余下的足够士兵们吃饱。
但麦克斯很生气，他就也气愤起来。
偷偷贪污就算了，也不懂分一些利益给他和詹恩，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啊。现在被麦克斯抓住了把柄，十有八九要挨顿狠的。
厨子们没坚持太久，抽鞭子的士兵发现其中一位的裤子里藏着东西。搜身后发现他在裤子内侧还缝了个口袋，里面躺着一枚金币和好几枚银币。
麦克斯指了指被扒了裤子的厨子，詹恩会意后又对他审讯起来。
确定好嫌疑人后，詹恩不管他嘴里的哀求，在他想要招供后又狠狠抽了好几鞭子，等他全身鲜血淋漓后才停下来。
这位厨子贪图购买粮食的金币，故意挑了批陈年旧粮，还在数量上克扣了不少。今天只是第一次克扣粮食，省下的金币全都进了他的腰包。
不巧的是贪污的第一天，就遇到心细的麦克斯抓住了端倪。
“麦克斯，你想怎么处置他？”詹恩问道。
麦克斯走到厨子面前，护卫将半死不活的他摆好姿势跪在麦克斯面前。麦克斯忘了组织一套后勤管理系统，一天的食材就能贪污出一枚金币，累计起来影响很大，以后要注意这点。
“抬头。”麦克斯命令道，“你是个贵族吗？”
“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吧。”厨子哀求道。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个贵族吗？”麦克斯拔出腰间的长剑问道，要是对方再求饶，就先砍掉他一条手臂。
“不，大人，我不是个贵族。”厨子慌乱的回答道。
“嗯，不是贵族就好。”麦克斯点点头，然后用力一脚揣在厨子的胸口。
“你他妈的，不是贵族，还敢贪污，我的金币。”
军队的花费都是麦克斯掏腰包的，贪污军队的军饷就是从他这儿偷窃。他节省金币是为了完成梦想，不是喂饱周围的蛀虫们。
麦克斯一连踹了好几脚，他的力量踹断了厨子的几根肋骨，当厨子口吐鲜血后才停下来。
“拖出去，把脑袋砍下后挂起来。”麦克斯命令道，他想到这是个提升士气的好机会。
若是士兵们得知奥古斯特为了喂饱全体士兵，不惜杀掉贪污粮食的厨子，这会让士兵们更加忠诚。
“奥古斯特，这是个好机会。”麦克斯对奥古斯特说，“带着他的脑袋，向士兵们说几句吧。”
“我明白了，麦克斯，这件事交给我吧。”奥古斯特很感激哥哥的举动，将这个宝贵的机会留给了他。
装腔作势是贵族的天赋之一，索耶公爵就喜欢在领民聚集时才表现的公正无私，爱民如子。麦克斯和奥古斯特从小就受他印象，早就学会了这招。
“你可以吗？我是说你知道该说什么吗？”麦克斯又担心的问道，他弟弟文绉绉的语调很可能让士兵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就算不可以我也要去，人都是从一无所知逐渐学习起来的。”奥古斯特回答道。
“好吧，詹恩你也跟过去吧。”麦克斯还是不放心，杀掉鸡后猴子会变的很老实，这种机会很难得，以后就不好遇到了。
“那你呢？”奥古斯特问道。
“我们都去了，谁来监督厨子们干活。”麦克斯反问道。
这次粮食贪污和其他厨子无关，他们受到的惩罚不多，受到的惊吓却不少。麦克斯不在乎他们明天会不会离开，就算都走了，詹恩也能很快找到新厨子。
可今晚的肉粥一定要充足，既然稠密程度没法保证，那就让士兵们再多吃点吧。
奥古斯特和詹恩骑着马，在营地入口等待着。
“詹恩，他以前一直是这样吗？”奥古斯特问道。
“是的，还在麦穗领时，他就处决过贪污粮食的厨子。”詹恩回答道。
“好吧，我哥哥今天一定生气极了。”
“今天还不算生气。”
“还不算生气？他都砍了那厨子的脑袋了。”奥古斯特不解的问道。
“对麦克斯来说，砍头都已经是仁慈了。”詹恩摸了摸腰回答道，“上次他是命人用锯子，把那个厨子拦腰锯成了两截。”
奥古斯特和周围几位卫兵听到后，纷纷感觉到一股冷风转进了衣服里。
“真他妈可怕。”奥古斯特心想着。
士兵们跑完了十圈后，他们排好队列后慢步走到奥古斯特面前。一位骑兵举着长矛，顶端挂着的正是厨子新鲜的脑袋。
“各位。”奥古斯特在脑海里整理完思绪后，鼓足勇气喊道，“我是你们的将军，而你们是我的士兵。”
“我也许没法给你们整洁的衣服，保暖的房屋，代步的坐骑，也不保证能永远带你们打胜仗。但是有一点，我以贵族的荣誉向你们保证。”
奥古斯特让卫兵将长毛高高举起，确保士兵们都能看到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这个家伙贪污掉了你们的粮食，我们发现后就砍掉了他的脑袋。诸位放心，在我手下当兵，只要我还有能力，就绝对能让你们吃饱。”奥古斯特紧握住右手的拳头，并抬了起来。
他一连串说了许多振奋人心的话，就好像在他手下当兵，衣食住行不用愁，就连老婆也能找好几个。
可士兵们并不领情，他们刚跑完步累的气喘吁吁，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厨子被砍了脑袋后，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吃上饭。
詹恩向小队长们使了个眼色，几位老兵瞬间就理解了副官大人的意思。
“奥古斯特将军万岁！”
“奥古斯特将军万岁！”
“奥古斯特将军万岁！”
士兵们呼喊一阵后就停了下来，一天的训练后他们肚子早就空了，没留下太多力气喊话。不过只要喊几句，就足够让奥古斯特满意了，这一招就连麦克斯也受不了。
“很好，我已经让厨子们多做了肉粥，绝对管够。现在去吃饭吧。”奥古斯特激动的挥挥手，将军万岁的口号让他很高兴。
就连麦克斯也没有过如此赞誉。
训练日的晚餐开始了，和往常一样的小麦肉粥。士兵们能感觉到肉粥的浓稠程度没以前好，但多做了两锅。没人觉得不开心，除了那位脑袋被砍掉的厨子。
麦克斯亲自为士兵们盛粥，他很想抖一抖手，感受下食堂阿姨的乐趣，但他最后没这么做。没盛多少碗麦克斯就玩爽了，他将勺子交给下人后，又看到弟弟表情愉悦的注视着吃饭的士兵。
“奥古斯特，你现在是将军了，应该和士兵们同吃同住才对啊。”麦克斯小声提醒道。
“嗯，是啊，是该这样。”奥古斯特点点头回答道。
“那好。”麦克斯在奥古斯特还没反应过来前，命人给弟弟盛了一碗粥，为了给士兵们做个表彰，粥里的肉块还特别少。
“好好加油，我希望你能尽快将这支百人队训练好。”麦克斯鼓励道。
“那当然了，我天生就是当将军的人。”奥古斯特微笑着回答道。
“很好，我也相信你是最好的将军。”麦克斯继续鼓励道，他和弟弟商业性的互吹起来。等奥古斯特吃完一碗粥后，麦克斯又命人给他盛了一碗。
确认弟弟吃饱喝足后，麦克斯又对他说，“看来你也吃饱了，那就回庄园吧。”
“诶，啥啥啥，什么？？？”奥古斯特突然愣住了，“你不吃吗？”
“不啊，今天多琳准备了炭火烧烤，加香料的。”麦克斯一连灿烂微笑的回答道。
“你，麦克斯！”奥古斯特气愤的大喊着。
“哈哈哈。”麦克斯笑出声来，他叫上护卫们骑上马，往庄园的方向去了。
晚餐是在工厂空地上进行的，众人围坐在燃起的篝火前，吃着肉喝着酒聊着天。奥古斯特因为肚子饱了，就只能闷闷不乐的喝点烈酒助助兴。
喝的头晕脑胀的麦克斯被多琳扶回房间里，第一件事便是检查烈酒的剩余数量，只够他几顿的量，这两天要抽空蒸馏一批了。
“唉，又喝多了。”麦克斯后悔的心想。
他没啥其他的恶习，就只有吃喝嫖赌了。明天要晚起，醒来就是中午的话，半天时间什么也做不了。
趁着还未入睡，麦克斯回到实验室中，点燃蜡烛后又忙碌起来。
他几天前制作的香水水平太次，精益求精的他要制作更好的香水。为此他收购了十几种鲜花和植物，动员起全体仆人的力量才制作出几小瓶香精油。
“香水是怎么做的来着？”麦克斯从书架上找到他写的笔记，看到那歪歪扭扭的文字后，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歪了很多。
心情烦躁的麦克斯回到卧室，找到了书桌前思考数学题答案的多琳。二十多分钟后，进入贤者模式的麦克斯重新站在实验台前。
这下终于冷静下来了，带好皮革手套，点燃炭火，再多来一小杯高烈度白酒。准备工作齐全后，麦克斯对香精油，酒精和水进行了预处，再将三者混合在一块。
接下来便是陈化过程，缺少设备和材料的麦克斯只能通过物理手段完成这一步骤。为此他还找铁匠订做了搅拌装置，能充分将原料混合在一块。咣当咣当的转了很久，麦克斯手臂都酸痛无比后才停下来。
搅拌器的密封性并不好，现在已经能闻到逃逸入空气的香气了。麦克斯将香水原液倒入玻璃容器里，密封后放进储存箱中。
原液还需要几天静置等待，至于最终的效果和气味如何，麦克斯也说不准。他不是专业人士，能勉强做出次品就不错了。
余下几瓶香精油都被混合完毕，放进了阴暗的储存箱中。最后只剩下等待原液沉淀完毕，冷却过滤后得到纯净的香水，再混入添加剂上色。
至于调制出气味不同的香水，这并不在麦克斯的计划中。在他眼里，生活就要多姿多彩才有趣。所以他制作的香水，每一瓶的气味也应该不一样。
他完全没必要做到和前世工业级香水的地步，布瑞格大陆上还从未有过香水，麦克斯做的次品足够能让人疯狂了。
制作过程的细节都被记录了下来，过程简陋无比，还有许多可以改进的余地。
简化调整后，教给家奴们让他们制作，麦克斯就可以把精力放在其他事上了。
“啊，终于完成了。”忙完了的麦克斯躺了下来，又突然跳起，将操作台收拾完毕后才安心的躺下来。
他记忆里人类对香气探索的历史很悠久，古埃及的祭祀们用香料涂抹木乃伊，古希腊的女祭司们将茉莉花精油洒在头发里，罗马人毫无节制的将熏香抹在他们充满褶皱的长袍上，阿拉伯人甚至把香料混入建造寺庙的材料里。
直到凯瑟琳女皇与她的御用调香师来到法国，香水工业才逐渐发展起来，并逐渐融入每个人的生活之中。
但在这个世界，人们对香味的探索还停留在将有芬芳物质放在室内，或是收进随身携带的小布袋中。麦克斯觉得他就是布瑞格的普罗米修斯，为这个枯燥的世界带来了新元素。
麦克斯懂得的东西太多，没有实现的也太多，他又开始幻想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搞出大新闻后，被人们赞扬，被历史铭记的场面。
“世界，尽在掌握啊。”麦克斯心里想着。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敌人在下一秒会不会突然打过来。若是能让士兵们经历过突袭战，能避免全盘皆输的情况发生。麦克斯军训时遭受的美好经历，要再复刻给新兵们好好感受。
就在等待时，麦克斯看到远处正冒着白烟的大锅粥，他叫上弟弟走了过去。
晚餐是小麦，牛肉和野菜的混合肉粥，请来的厨子们弯腰行礼并让开了一条路。麦克斯打开锅盖，水蒸气升腾起来。他挥动扇去雾气，随手将一柄木头勺子插在了锅中央。
木勺没坚持太久，晃着晃着倒了下去，伴随着气泡在锅里游起了泳。
见到此景，麦克斯原本微笑的表情凝固下来。
詹恩也看到了漂浮的勺子，感到十分惊讶。麦克斯对分给士兵的肉粥只有一个要求，抛下去的木勺要能立起来，这一点是写在军规中的硬性规定。
“来人，把厨子都先抓起来。”麦克斯命令道，身后的护卫们拔出剑控制住了厨师。
“等等，麦克斯，发生了什么事？”奥古斯特还不明白情况，向上去询问时被詹恩拉住。
詹恩向他解释一番后，奥古斯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肉粥太稀稠，要么是厨子们不清楚军队的规定，少加了肉和麦子。要么就是更加严重的情况，粮食被厨子们贪污了。
这支军队的伙食绝对是全大陆最好的，百名士兵每天都要吃掉好几个金币。对于生活贫穷的厨子们，几枚金币的诱惑力很大。
“詹恩。”麦克斯问道，“后勤现在是你管理的吗？”
“是的，但我把每天的伙食费都交给了厨子，让他们自行购买了。”詹恩回答道，“抱歉，麦克斯。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愿意受罚。”
副官詹恩的工作也包括组织好每日的三次进餐，他不需要亲自煮饭，但需要管理好食材的购买和消耗。
麦克斯是个公正无私的人，就算詹恩是他的堂弟，犯了错也要受罚。主动认错的惩罚会比死不承认要轻很多。
“我能理解，你的精力都放在指导奥古斯特上，没法顾及到后勤也能理解。”麦克斯并未惩罚詹恩。
他已经不是詹恩的上司，就算惩罚也是奥古斯特的事。但作为奥古斯特的兄长，他有必要为弟弟上一课，吃不饱的士兵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查看过营地仓库的存量后，詹恩发现数量对不上他给厨子的金币。麦克斯让人把厨子们带到空地上抽鞭子，等哪位受不了疼痛主动招供。
士兵们跑步时的脚步声与厨子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块，奥古斯特和麦克斯并肩站在一块。他的心情很糟糕，要不是麦克斯心细，他也发现不了晚餐中的异常。
当他看到几个士兵好奇的停下来向这边张望后，便走上前大喊道，“你们几个，过来。”
他的手放在剑柄上，像一尊雕像立在原地，等待停下的士兵走过来。
“你们不好好跑步，在看什么，很好奇吗？”奥古斯特问道。
“不，将军大人，我们不好奇。”几个士兵弯着腰回答道。
“哼，你们难道没见过人挨鞭子吗？还是自己没挨过鞭子。”奥古斯特说，“自己走过去，领五鞭子，然后回去继续跑。”
遭遇无妄之灾的士兵们相互看了几眼，发现奥古斯特神情严肃后，表情痛苦的加入了挨打厨子们的队伍。
他们都是农民出生，也最喜爱能吃饱的活计，很害怕惹奥古斯特生气后被逐出队伍。
“看来你训练的还不错，士兵们都很听话。”麦克斯在一旁说，能轻易让士兵接受挨鞭子的惩罚，弟弟这几天的进展迅速啊。
“那是因为待遇好，他们以前都是最底层的农民。仅仅是能吃到肉就足够吸引他们了。”奥古斯特回答道。
他不觉得士兵听话是他的功劳，要是没那么好的待遇就让士兵保持忠诚，才是厉害的地方。
“奥古斯特，你知道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麦克斯问道。
“食物，是要让所有人都吃饱吗？”奥古斯特已经能猜出麦克斯想说的事情了。
“是的，给士兵的衣服和装备可以次一些，这些只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但要是在粮饷上缺斤少两，那麻烦就大了。”
“我能明白，谁都受不了饿肚子。”奥古斯特回答道。
历史上经常出现粮草不够，导致士兵暴动，杀了指挥官和将军投降的案例。
其实奥古斯特并不生气，军队里贪污和贿赂才是常态，显的麦克斯像个异类。而且这群厨子做的很好了，他们只贪污掉了部分粮食，余下的足够士兵们吃饱。
但麦克斯很生气，他就也气愤起来。
偷偷贪污就算了，也不懂分一些利益给他和詹恩，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啊。现在被麦克斯抓住了把柄，十有八九要挨顿狠的。
厨子们没坚持太久，抽鞭子的士兵发现其中一位的裤子里藏着东西。搜身后发现他在裤子内侧还缝了个口袋，里面躺着一枚金币和好几枚银币。
麦克斯指了指被扒了裤子的厨子，詹恩会意后又对他审讯起来。
确定好嫌疑人后，詹恩不管他嘴里的哀求，在他想要招供后又狠狠抽了好几鞭子，等他全身鲜血淋漓后才停下来。
这位厨子贪图购买粮食的金币，故意挑了批陈年旧粮，还在数量上克扣了不少。今天只是第一次克扣粮食，省下的金币全都进了他的腰包。
不巧的是贪污的第一天，就遇到心细的麦克斯抓住了端倪。
“麦克斯，你想怎么处置他？”詹恩问道。
麦克斯走到厨子面前，护卫将半死不活的他摆好姿势跪在麦克斯面前。麦克斯忘了组织一套后勤管理系统，一天的食材就能贪污出一枚金币，累计起来影响很大，以后要注意这点。
“抬头。”麦克斯命令道，“你是个贵族吗？”
“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吧。”厨子哀求道。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个贵族吗？”麦克斯拔出腰间的长剑问道，要是对方再求饶，就先砍掉他一条手臂。
“不，大人，我不是个贵族。”厨子慌乱的回答道。
“嗯，不是贵族就好。”麦克斯点点头，然后用力一脚揣在厨子的胸口。
“你他妈的，不是贵族，还敢贪污，我的金币。”
军队的花费都是麦克斯掏腰包的，贪污军队的军饷就是从他这儿偷窃。他节省金币是为了完成梦想，不是喂饱周围的蛀虫们。
麦克斯一连踹了好几脚，他的力量踹断了厨子的几根肋骨，当厨子口吐鲜血后才停下来。
“拖出去，把脑袋砍下后挂起来。”麦克斯命令道，他想到这是个提升士气的好机会。
若是士兵们得知奥古斯特为了喂饱全体士兵，不惜杀掉贪污粮食的厨子，这会让士兵们更加忠诚。
“奥古斯特，这是个好机会。”麦克斯对奥古斯特说，“带着他的脑袋，向士兵们说几句吧。”
“我明白了，麦克斯，这件事交给我吧。”奥古斯特很感激哥哥的举动，将这个宝贵的机会留给了他。
装腔作势是贵族的天赋之一，索耶公爵就喜欢在领民聚集时才表现的公正无私，爱民如子。麦克斯和奥古斯特从小就受他印象，早就学会了这招。
“你可以吗？我是说你知道该说什么吗？”麦克斯又担心的问道，他弟弟文绉绉的语调很可能让士兵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就算不可以我也要去，人都是从一无所知逐渐学习起来的。”奥古斯特回答道。
“好吧，詹恩你也跟过去吧。”麦克斯还是不放心，杀掉鸡后猴子会变的很老实，这种机会很难得，以后就不好遇到了。
“那你呢？”奥古斯特问道。
“我们都去了，谁来监督厨子们干活。”麦克斯反问道。
这次粮食贪污和其他厨子无关，他们受到的惩罚不多，受到的惊吓却不少。麦克斯不在乎他们明天会不会离开，就算都走了，詹恩也能很快找到新厨子。
可今晚的肉粥一定要充足，既然稠密程度没法保证，那就让士兵们再多吃点吧。
奥古斯特和詹恩骑着马，在营地入口等待着。
“詹恩，他以前一直是这样吗？”奥古斯特问道。
“是的，还在麦穗领时，他就处决过贪污粮食的厨子。”詹恩回答道。
“好吧，我哥哥今天一定生气极了。”
“今天还不算生气。”
“还不算生气？他都砍了那厨子的脑袋了。”奥古斯特不解的问道。
“对麦克斯来说，砍头都已经是仁慈了。”詹恩摸了摸腰回答道，“上次他是命人用锯子，把那个厨子拦腰锯成了两截。”
奥古斯特和周围几位卫兵听到后，纷纷感觉到一股冷风转进了衣服里。
“真他妈可怕。”奥古斯特心想着。
士兵们跑完了十圈后，他们排好队列后慢步走到奥古斯特面前。一位骑兵举着长矛，顶端挂着的正是厨子新鲜的脑袋。
“各位。”奥古斯特在脑海里整理完思绪后，鼓足勇气喊道，“我是你们的将军，而你们是我的士兵。”
“我也许没法给你们整洁的衣服，保暖的房屋，代步的坐骑，也不保证能永远带你们打胜仗。但是有一点，我以贵族的荣誉向你们保证。”
奥古斯特让卫兵将长毛高高举起，确保士兵们都能看到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这个家伙贪污掉了你们的粮食，我们发现后就砍掉了他的脑袋。诸位放心，在我手下当兵，只要我还有能力，就绝对能让你们吃饱。”奥古斯特紧握住右手的拳头，并抬了起来。
他一连串说了许多振奋人心的话，就好像在他手下当兵，衣食住行不用愁，就连老婆也能找好几个。
可士兵们并不领情，他们刚跑完步累的气喘吁吁，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厨子被砍了脑袋后，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吃上饭。
詹恩向小队长们使了个眼色，几位老兵瞬间就理解了副官大人的意思。
“奥古斯特将军万岁！”
“奥古斯特将军万岁！”
“奥古斯特将军万岁！”
士兵们呼喊一阵后就停了下来，一天的训练后他们肚子早就空了，没留下太多力气喊话。不过只要喊几句，就足够让奥古斯特满意了，这一招就连麦克斯也受不了。
“很好，我已经让厨子们多做了肉粥，绝对管够。现在去吃饭吧。”奥古斯特激动的挥挥手，将军万岁的口号让他很高兴。
就连麦克斯也没有过如此赞誉。
训练日的晚餐开始了，和往常一样的小麦肉粥。士兵们能感觉到肉粥的浓稠程度没以前好，但多做了两锅。没人觉得不开心，除了那位脑袋被砍掉的厨子。
麦克斯亲自为士兵们盛粥，他很想抖一抖手，感受下食堂阿姨的乐趣，但他最后没这么做。没盛多少碗麦克斯就玩爽了，他将勺子交给下人后，又看到弟弟表情愉悦的注视着吃饭的士兵。
“奥古斯特，你现在是将军了，应该和士兵们同吃同住才对啊。”麦克斯小声提醒道。
“嗯，是啊，是该这样。”奥古斯特点点头回答道。
“那好。”麦克斯在奥古斯特还没反应过来前，命人给弟弟盛了一碗粥，为了给士兵们做个表彰，粥里的肉块还特别少。
“好好加油，我希望你能尽快将这支百人队训练好。”麦克斯鼓励道。
“那当然了，我天生就是当将军的人。”奥古斯特微笑着回答道。
“很好，我也相信你是最好的将军。”麦克斯继续鼓励道，他和弟弟商业性的互吹起来。等奥古斯特吃完一碗粥后，麦克斯又命人给他盛了一碗。
确认弟弟吃饱喝足后，麦克斯又对他说，“看来你也吃饱了，那就回庄园吧。”
“诶，啥啥啥，什么？？？”奥古斯特突然愣住了，“你不吃吗？”
“不啊，今天多琳准备了炭火烧烤，加香料的。”麦克斯一连灿烂微笑的回答道。
“你，麦克斯！”奥古斯特气愤的大喊着。
“哈哈哈。”麦克斯笑出声来，他叫上护卫们骑上马，往庄园的方向去了。
晚餐是在工厂空地上进行的，众人围坐在燃起的篝火前，吃着肉喝着酒聊着天。奥古斯特因为肚子饱了，就只能闷闷不乐的喝点烈酒助助兴。
喝的头晕脑胀的麦克斯被多琳扶回房间里，第一件事便是检查烈酒的剩余数量，只够他几顿的量，这两天要抽空蒸馏一批了。
“唉，又喝多了。”麦克斯后悔的心想。
他没啥其他的恶习，就只有吃喝嫖赌了。明天要晚起，醒来就是中午的话，半天时间什么也做不了。
趁着还未入睡，麦克斯回到实验室中，点燃蜡烛后又忙碌起来。
他几天前制作的香水水平太次，精益求精的他要制作更好的香水。为此他收购了十几种鲜花和植物，动员起全体仆人的力量才制作出几小瓶香精油。
“香水是怎么做的来着？”麦克斯从书架上找到他写的笔记，看到那歪歪扭扭的文字后，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歪了很多。
心情烦躁的麦克斯回到卧室，找到了书桌前思考数学题答案的多琳。二十多分钟后，进入贤者模式的麦克斯重新站在实验台前。
这下终于冷静下来了，带好皮革手套，点燃炭火，再多来一小杯高烈度白酒。准备工作齐全后，麦克斯对香精油，酒精和水进行了预处，再将三者混合在一块。
接下来便是陈化过程，缺少设备和材料的麦克斯只能通过物理手段完成这一步骤。为此他还找铁匠订做了搅拌装置，能充分将原料混合在一块。咣当咣当的转了很久，麦克斯手臂都酸痛无比后才停下来。
搅拌器的密封性并不好，现在已经能闻到逃逸入空气的香气了。麦克斯将香水原液倒入玻璃容器里，密封后放进储存箱中。
原液还需要几天静置等待，至于最终的效果和气味如何，麦克斯也说不准。他不是专业人士，能勉强做出次品就不错了。
余下几瓶香精油都被混合完毕，放进了阴暗的储存箱中。最后只剩下等待原液沉淀完毕，冷却过滤后得到纯净的香水，再混入添加剂上色。
至于调制出气味不同的香水，这并不在麦克斯的计划中。在他眼里，生活就要多姿多彩才有趣。所以他制作的香水，每一瓶的气味也应该不一样。
他完全没必要做到和前世工业级香水的地步，布瑞格大陆上还从未有过香水，麦克斯做的次品足够能让人疯狂了。
制作过程的细节都被记录了下来，过程简陋无比，还有许多可以改进的余地。
简化调整后，教给家奴们让他们制作，麦克斯就可以把精力放在其他事上了。
“啊，终于完成了。”忙完了的麦克斯躺了下来，又突然跳起，将操作台收拾完毕后才安心的躺下来。
他记忆里人类对香气探索的历史很悠久，古埃及的祭祀们用香料涂抹木乃伊，古希腊的女祭司们将茉莉花精油洒在头发里，罗马人毫无节制的将熏香抹在他们充满褶皱的长袍上，阿拉伯人甚至把香料混入建造寺庙的材料里。
直到凯瑟琳女皇与她的御用调香师来到法国，香水工业才逐渐发展起来，并逐渐融入每个人的生活之中。
但在这个世界，人们对香味的探索还停留在将有芬芳物质放在室内，或是收进随身携带的小布袋中。麦克斯觉得他就是布瑞格的普罗米修斯，为这个枯燥的世界带来了新元素。
麦克斯懂得的东西太多，没有实现的也太多，他又开始幻想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搞出大新闻后，被人们赞扬，被历史铭记的场面。
“世界，尽在掌握啊。”麦克斯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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