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训练日
庄园内，麦克斯正在指导家奴如何制作麦芽糖。
他先是演示了一遍后，挑了几位年轻家奴又练习了一遍，发现他们的麦芽糖要比自己亲手制作的好吃不少。
麦克斯并不在意，他教完后就不需要再劳动，想吃糖让多琳去拿就可以了。而且他都有蜂蜜吃了，麦芽糖的甜度还满足不了他。
第一批麦芽糖还没包装好就全都进了家奴们的肚子，看到他们的笑容后，麦克斯对麦芽糖的生意也更有信心了。随后他便多派了两个护卫，监督好家奴们，确保他们不会在干活时偷吃。
麦克斯的商业帝国的建国初期，连角落里的小利益也要牢牢抓住。要是让家奴们先吃糖吃饱了，他这两天就别想卖货赚钱了。
庄园旁的空地被改造成了工厂，只是简单用木板围出一片方形区域，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庄园周围的大片土地都属于艾利特家族，但木板太贵，麦克斯也不准备建造太大的工厂。
他手下的家奴不多，工厂过大也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心，制作麦芽糖的工艺简单，很容易被人学会。若是不能垄断出售，就算麦克斯是个贵族，也竞争不过西阿特城的地方商人。
而且木板的价格太贵，几片用草药熏制过的防虫蛀木板就要一个金币，麦克斯想把钱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工厂内唯一一处房屋是麦克斯的实验室，第二层还没完工时，他就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这里只有麦克斯，管家和多琳可以进入，门口护卫的工作便是将闲杂人等就地击杀。
滑滑蛋！滑滑蛋！（拟声词）
木炭的火焰在坩埚上飘荡着，麦克斯嘴上绑着围巾，用木头扇子将浓烟扇出屋子。玻璃还没到，麦克斯没有酒精灯，布瑞格大陆也没有无烟煤，设计房屋时忘记添加通风口的他只能先受到一番折磨了。
他让木匠和铁匠做了套简单的蒸馏装置，这套装置能将酒精提纯，不过效率很低，成本也降不下来。哥卡王国只出产红酒，啤酒和果酒，只有北边的阿玛尼王国才有半透明的烈酒。
阿玛尼王国很像欧洲大陆的日耳曼蛮子，性格粗犷热爱战斗，寒冷的气候也让他们有喝烈酒和泡温泉的习惯。
半个上午的时间过去后，麦克斯喝的头晕脑胀，脸都被熏黑后得到了一桶高烈度的酒精。杂质太多，肯定没达到纯酒精的地步，但也足够用了。
他起身收拾好实验台，晃悠悠的去了工厂。
工人们将制作好的麦芽糖浆放进方形木盒中冷却，麦克斯还命人将坚果和干果切碎后混合在糖果里。等到麦芽糖凝固，用纸包裹后就可以放到店铺里出售了。
布瑞格大陆不讲究食品卫生，看起来干净没有异味就是安全食品。但麦克斯不是后世吃人的资本家，考虑到小孩子喜欢吃糖，他还是强迫工人们洗手，用干净的纸包裹糖果，以确保吃进去的糖不会危害健康。
一套卫生保障制度就让他道德感爆棚，资本主义还真是万恶万恶，让他潜移默化的认为完成义务都变的高尚起来。
“嗯，很不错。”麦克斯扶着管家说。
“麦克斯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今天下午就能把艾利特糖果送到城里的店铺了。”管家提醒道。
艾利特糖是麦芽糖的新名字，布瑞格大陆就一个艾利特家族，这个名字会让家族的名气更大一些。美名也是资本，麦克斯现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需要。况且用家族命名，对图谋不过的家伙也是种威慑。
“不必了，我的新店铺还没取好名字呢。”麦克斯回答道，“让人打包一批糖果，跟我送到军营里。”
庄园主人发话后，仆人们赶紧忙活起来，麦克斯还没吃好午餐就将糖果打包完毕。
下午，午睡过后的麦克斯骑上马往军营去了。
西阿特城东的军营里，奥古斯特穿着亮闪闪的盔甲，和他偷来的瑞兰德战马一起站在高地上，观察着坡下缓缓跑过的士兵。
在被哥哥任命为百人队的指挥官后，奥古斯特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勤奋。他这两天跟着副官詹恩学了很多书上没有的知识，从招募士兵，到购买后勤补给，以及制作训练计划。
大部分贵族都不会在这件事上亲力亲为，但麦克斯不一样。他喜欢随手抓一批农民，将他们训练成熟练士兵。这和布瑞格大陆的任何贵族都不一样，贵族们的核心战士应该是骑士与扈从，但麦克斯到现在也没册封过哪怕一名骑士。
父亲经常在酒后催促麦克斯找几位骑士手下，还愿意给他片麦穗领的土地作为分封的赏赐。但麦克斯每次都敷衍过去，奇怪的是就连詹恩也不着急，他是麦克斯的表兄弟，也当了一年多的副官，从未向麦克斯提起过册封骑士的想法。
对麦克斯的训练方法，奥古斯特的第一映像便是贵，好贵，非常贵。
每个士兵都要购置三套衣服，日常穿的常服，训练时的训练服，战斗时的皮革盔甲。表现突出，得到过战功的士兵还能领到铁盔甲，若是将工资存下来，还能自行购置。
但鞋子只有一双牢固的皮革鞋，布瑞格的鞋子很贵，连奥古斯特也没法天天换着穿。为此新兵们的第一次训练便是向老兵讨教如何编草鞋。
大部分草鞋在清晨出生，在傍晚过世。低廉的价格和制作简便让它成了士兵们的最爱。
麦克斯给了他一大袋金币，衣服就花去了大半，未来还要用在物资补给上。要是以后打仗了，多死几个士兵肯定会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今天是新兵的训练日，奥古斯特让士兵们绕着军营跑了十圈。这是今天的第三次耐力训练了，第一次训练时一半人都没坚持下来。犯错的士兵每人挨了几鞭子，再将几位刺头和老兵油子逐出队伍后，剩下的士兵都能完成一次耐力训练。
奥古斯特开始还不理解训练的目的，麦克斯的很多举动都特别奇怪。但很快他又理解了，詹恩为了给新兵们做表彰，让十位老兵抱着原木和新兵们一同训练。携带重物的情况下，老兵们仍然能完成一次训练，速度还更快。
兵贵神速，要是能比对手更快到达交战地点，奥古斯特就能提前进行部署。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又或是撤退或战略转移（逃跑），行军速度都很重要。
于是奥古斯特便更加有干劲了，他没勇敢到和士兵们一起跑，自己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来。但在高地上监督训练很有必要，至少奥古斯特是如此认为的。
“加油，小伙子们！”奥古斯特扯着嗓子对比他年长的士兵大喊道，“速度再快一些，最后十个要挨五鞭子，最先到达的十个，今天晚上多半碗肉粥！”
士兵们听到奥古斯特的叫喊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加快的速度，几个士兵草鞋跑掉后也没空搭理了。
除了服装外，军队里最大的花销便是伙食。现在是新兵期，麦克斯的书上将这段时期成为长膘期，每天要保证三顿饭，早上要吃饱，中午要有盐，晚上要有肉。肉粥里也许都是小肉块，从来见不到肉排，但对以前还是民兵或农民的新兵来说，这已经是饕餮盛宴了。
“哈哈。”奥古斯特看到兴奋快跑起来的士兵忍不住大笑起来，这都是他的手下啊。
“詹恩，你看我学的像不像麦克斯？”奥古斯特问道。
“语气是挺像的，但只有语气像。”一旁的詹恩回答道。
“哦？其他地方哪里不像了？”
“这个时候，麦克斯应该和女仆躲在阴凉地休息。”詹恩回答道。
麦克斯训练是完全的放羊模式，第一遍训练可能还会指导一番，其他时候都只会躲到远处，喝酒聊天外加调戏女仆。
只有在训练结束后，他才会准时出现，根据训练情况进行奖赏或处罚。
像奥古斯特这样看着士兵训练，呵呵，天气太冷太热他连城堡都不会出。让仆人给詹恩传达条指令后，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人。
“怎么能这样。”奥古斯特不乐意的大喊着，“作为将军，做事应该亲力亲为。和士兵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同甘共苦后才能将士兵们拧成一股绳。这是他自己说的。”
“哦？还有这事？”詹恩好奇的问道，麦克斯从未说过类似的话。
“当然！”奥古斯特从马背上的行囊中拿出一本书，那是麦克斯手写的《训练指导》。
他将书翻到最后几页，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将军对于军队的职责。
“嗯，的确不错。”詹恩似笑非笑的回答道，他看过这本书，当初麦克斯就是让他照着书训练士兵的。
可他发誓从没见过最后几页的文字，一定是麦克斯决定让奥古斯特带兵后加上去的。
“加油吧，奥古斯特，你会成为最好的将军的。”詹恩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被哥哥坑了还那么高兴，奥古斯特是头一个。
还有最后几圈时，士兵们累的气喘吁吁，早已跑完的老兵们躲在树荫处，大口大口的补充着水分。
仅仅是半碗肉汤就能让士兵发了疯的奔跑，麦克斯脑子里的鬼点子真是多。
“真难想象，麦克斯是怎么相处这套训练方法的。”奥古斯特感叹道。
以前他以为自己和哥哥的差距只发生在算术题上，可开始带兵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军事上也是他的弟弟。
麦克斯连人都不在面前，就间接打击到了自己。
“麦克斯也是从一无所知慢慢摸索过来的。”詹恩说，“他刚开始带兵时还没你好呢。”
“真的吗？”
“当然，你以为这本《训练指导》是怎么来的，都是他每天晚上写一条，逐渐堆积起来的。”
“那就好。”奥古斯特又找回了些许自信心，要是哥哥天生就懂这些，他连努力的希望也没了。
耐力训练结束后，士兵们迅速脱光了衣服，跳进最近的河里游了两圈。奥古斯特骑上马，将跑在最后的十个士兵揪出来抽了一顿。
适当的惩罚很有必要，奥古斯特认为这是激励，但詹恩却有不同的想法。
这支百人队还没团结起来，落后的总是那小部分天生就体力不行的。等到每天挨打的人都会变动，群体挨鞭子变的均匀后，这群士兵才勉强称得上荣辱与共了。
“奥古斯特，该进行下一步训练了。”詹恩提醒道。
“再让他们休息一会吧。”奥古斯特回答道，上午已经有了两次耐力训练，他怕会累到士兵。
“为什么？”詹恩说，“别有太多同情心，这时候少留些汗，上战场是要多流血的。”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奥古斯特觉得挺有道理。
话是从詹恩嘴里说出来的，却满是麦克斯的风格。
将队伍重新聚拢好后，奥古斯特又指挥着进行了队列训练。让士兵们学会排成方阵站立和前进，就连詹恩也认为是不明意义的训练内容。
可奥古斯特很就喜欢这一点。列队整理会让军队看上去更威风，无形中就多了股杀气，和其他人站在一块会让奥古斯特脸上更光彩。
“向鞋子转！”奥古斯特骑在马上大喊道。
士兵们分不清左右，詹恩便让士兵们脱掉右边的鞋子。喊向鞋子转便是向左，向脚掌转便是向右。多次训练后，士兵们就能依靠身体记忆分别左右了。
天才的想法，一定又是麦克斯想出来的。
漫长又枯燥的队列训练后，詹恩还要教会士兵看懂旗语。又是麦克斯的新发明，奥古斯特对哥哥的看法在这几天里早已刷新了无数次。
在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旗语的存在很方便，奥古斯特只感觉他过去看的书都白看了，这才是纵横全局的指挥，而不是依靠传令并这种既慢速又容易出错的指挥方式。
当太阳逐渐变成橘红色后，一天的训练也要完成了。奥古斯特挥动起手上的棋子，然后快马加鞭赶到队列旁边。
“你们几个，出来，做一组身体训练。”奥古斯特将几个站姿不整齐的士兵拉了出来。
队列不仅仅要在训练时遵守，平常吃饭走路也要牢记姿态。奥古斯特对此尤其关注，每当看到士兵不向他敬礼或是姿态散漫，他就会做出惩罚。
贵族的通病便是爱面子，越古老越高层的贵族越是如此。要是奥古斯特有钱，他甚至会给所有排头兵定做几个带羽毛的头盔
一百个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回到了军营中，奥古斯特今晚也要在这里过夜。睡在茅草堆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可晚上时能和士兵们聊天吹牛，让他感到生活极其充足。
反正比听麦克斯数落他的无能，外加看起来永远做不完的数学题好多了。
“奥古斯特，麦克斯来了。”刚回到军营后詹恩就提醒道。
麦克斯很早前就到了，他正大光明的坐在营地中央的木凳子上，多琳匍匐在身边为他按摩因骑马劳累的大腿。
“麦克斯！”看到麦克斯后，奥古斯特兴奋的跳下马跑了过去。
“嗯，士兵训练的怎么样？”麦克斯问道，看他弟弟的模样，他在这段时间的练兵中收获很多。
“简直太棒了，你给我的那本指导书让我就像剥开太阳见到了云朵。”奥古斯特回答道。
“是如同拨云见日，你练了几天兵，把我教你的知识都忘了吗？”麦克斯一巴掌拍在奥古斯特的脑袋上。
“对，你说的对。”奥古斯特嬉笑着回答道。
麦克斯随意瞄了眼站在营地外的士兵，老兵成了小分队的队长，他们就像潜入泥土的木桩一样挺拔的站在队列第一排。后面的新兵显然还不适应麦克斯的训练方式，一个个歪歪扭扭的，还在东张西望。
毕竟刚开始练习没几天，麦克斯对他们要求也不高，看上去像条直线就足够了。
“奥古斯特，我能检阅一下你的士兵吗？”麦克斯随口问道。
奥古斯特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
“当，当然了，麦克斯，嘿嘿。”他挠挠头笑着说。
众人骑上马，麦克斯绕着阵列来回看了几圈。说出向左向右转，慢步前进等几个命令后，士兵们也照做了。速度很慢，比他初中时的军训还要拉跨。
一群成了年的男人还不如刚上初中没几天的小孩，麦克斯只感叹道前世人的智慧。
所有人都要参加军训，看起来是面子工程劳民伤财。可简单的军训就能培养民众的协调性与团结程度。遇到战争时，随便在大街上拉两个年轻人，训练两个月就能上战场，让整个国家拥有源源不断的后备兵员。
这比一百块钱的动员兵还要便宜实用，世界上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事。
等他成为麦克斯公爵后，一定要将军事训练普及到各家各户。等打仗了，他能轻松拉出三十万大军糊到敌人脸上。
“很不错，奥古斯特，继续加油。”麦克斯赞扬道。
在众人面前，还是给弟弟留些面子吧。伤心的话要留在私下说，那个时候没必要顾虑太多。
“我给士兵们带了些礼物，你让人分发下去吧。”
麦克斯挥挥手，仆人们将箱子搬到营地中央。经过詹恩的强调训练后，士兵没有像小孩那样，看到新奇的东西就凑上来。连私下交谈也很少，说悄悄话的几个也很快被老兵训斥几句后闭了嘴。
麦克斯满意的点点头，让詹恩做副官的好处便是提醒奥古斯特遗漏的地方。就连他在训练时也容易忽略掉细节，例如见到长官要敬礼，吃饭时不能说话，或是训练日不能喝酒。
“这是你做的麦芽糖吗？”奥古斯特拿来一块糖果尝了几口，味道比他上次吃的好多了，“还加了坚果，嗯，还有干果，味道真不错。”
“现在它不叫麦芽糖，而是艾利特糖果了。”麦克斯回答道。
“这个名字也太张扬了吧。”
麦克斯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个糖果罢了，等他做出白糖时，张扬程度会比现在更嚣张。
奥古斯特吃爽了之后，才慢吞吞的踱步到队列前，让十位队长出来领糖果。一大箱刚出炉不久的麦芽糖果全都被分发完了，不久后士兵们纷纷发出惊讶的响声。
普通人对甜味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连蜂蜜也没舔过的泥腿子们。
“这算是奖励吗？”奥古斯特问道。
“是的，但他们什么都没做就收到了奖励，你该做点什么了。”麦克斯提醒道，“饭前稍微运动一下，对身体有好处。”
奥古斯特很快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他思考片刻后，骑上马挥了挥旗子。片刻后，享受完甜味盛宴的士兵们才重新归队。
“太慢了，这个速度要是遇到敌人突袭，你们连投降的机会也没有。”奥古斯特学着詹恩大声指责道，“刚才的糖果是你们的奖励，现在奖励收到了，可你们什么也没做，这可不行。”
“所有人，绕着军营再跑十全，跑在最后的十个，老规矩！”
士兵们面面相觑，回想起最后一个要挨鞭子后，百人队嘶吼着狂奔起来。
他先是演示了一遍后，挑了几位年轻家奴又练习了一遍，发现他们的麦芽糖要比自己亲手制作的好吃不少。
麦克斯并不在意，他教完后就不需要再劳动，想吃糖让多琳去拿就可以了。而且他都有蜂蜜吃了，麦芽糖的甜度还满足不了他。
第一批麦芽糖还没包装好就全都进了家奴们的肚子，看到他们的笑容后，麦克斯对麦芽糖的生意也更有信心了。随后他便多派了两个护卫，监督好家奴们，确保他们不会在干活时偷吃。
麦克斯的商业帝国的建国初期，连角落里的小利益也要牢牢抓住。要是让家奴们先吃糖吃饱了，他这两天就别想卖货赚钱了。
庄园旁的空地被改造成了工厂，只是简单用木板围出一片方形区域，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庄园周围的大片土地都属于艾利特家族，但木板太贵，麦克斯也不准备建造太大的工厂。
他手下的家奴不多，工厂过大也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心，制作麦芽糖的工艺简单，很容易被人学会。若是不能垄断出售，就算麦克斯是个贵族，也竞争不过西阿特城的地方商人。
而且木板的价格太贵，几片用草药熏制过的防虫蛀木板就要一个金币，麦克斯想把钱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工厂内唯一一处房屋是麦克斯的实验室，第二层还没完工时，他就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这里只有麦克斯，管家和多琳可以进入，门口护卫的工作便是将闲杂人等就地击杀。
滑滑蛋！滑滑蛋！（拟声词）
木炭的火焰在坩埚上飘荡着，麦克斯嘴上绑着围巾，用木头扇子将浓烟扇出屋子。玻璃还没到，麦克斯没有酒精灯，布瑞格大陆也没有无烟煤，设计房屋时忘记添加通风口的他只能先受到一番折磨了。
他让木匠和铁匠做了套简单的蒸馏装置，这套装置能将酒精提纯，不过效率很低，成本也降不下来。哥卡王国只出产红酒，啤酒和果酒，只有北边的阿玛尼王国才有半透明的烈酒。
阿玛尼王国很像欧洲大陆的日耳曼蛮子，性格粗犷热爱战斗，寒冷的气候也让他们有喝烈酒和泡温泉的习惯。
半个上午的时间过去后，麦克斯喝的头晕脑胀，脸都被熏黑后得到了一桶高烈度的酒精。杂质太多，肯定没达到纯酒精的地步，但也足够用了。
他起身收拾好实验台，晃悠悠的去了工厂。
工人们将制作好的麦芽糖浆放进方形木盒中冷却，麦克斯还命人将坚果和干果切碎后混合在糖果里。等到麦芽糖凝固，用纸包裹后就可以放到店铺里出售了。
布瑞格大陆不讲究食品卫生，看起来干净没有异味就是安全食品。但麦克斯不是后世吃人的资本家，考虑到小孩子喜欢吃糖，他还是强迫工人们洗手，用干净的纸包裹糖果，以确保吃进去的糖不会危害健康。
一套卫生保障制度就让他道德感爆棚，资本主义还真是万恶万恶，让他潜移默化的认为完成义务都变的高尚起来。
“嗯，很不错。”麦克斯扶着管家说。
“麦克斯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今天下午就能把艾利特糖果送到城里的店铺了。”管家提醒道。
艾利特糖是麦芽糖的新名字，布瑞格大陆就一个艾利特家族，这个名字会让家族的名气更大一些。美名也是资本，麦克斯现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需要。况且用家族命名，对图谋不过的家伙也是种威慑。
“不必了，我的新店铺还没取好名字呢。”麦克斯回答道，“让人打包一批糖果，跟我送到军营里。”
庄园主人发话后，仆人们赶紧忙活起来，麦克斯还没吃好午餐就将糖果打包完毕。
下午，午睡过后的麦克斯骑上马往军营去了。
西阿特城东的军营里，奥古斯特穿着亮闪闪的盔甲，和他偷来的瑞兰德战马一起站在高地上，观察着坡下缓缓跑过的士兵。
在被哥哥任命为百人队的指挥官后，奥古斯特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勤奋。他这两天跟着副官詹恩学了很多书上没有的知识，从招募士兵，到购买后勤补给，以及制作训练计划。
大部分贵族都不会在这件事上亲力亲为，但麦克斯不一样。他喜欢随手抓一批农民，将他们训练成熟练士兵。这和布瑞格大陆的任何贵族都不一样，贵族们的核心战士应该是骑士与扈从，但麦克斯到现在也没册封过哪怕一名骑士。
父亲经常在酒后催促麦克斯找几位骑士手下，还愿意给他片麦穗领的土地作为分封的赏赐。但麦克斯每次都敷衍过去，奇怪的是就连詹恩也不着急，他是麦克斯的表兄弟，也当了一年多的副官，从未向麦克斯提起过册封骑士的想法。
对麦克斯的训练方法，奥古斯特的第一映像便是贵，好贵，非常贵。
每个士兵都要购置三套衣服，日常穿的常服，训练时的训练服，战斗时的皮革盔甲。表现突出，得到过战功的士兵还能领到铁盔甲，若是将工资存下来，还能自行购置。
但鞋子只有一双牢固的皮革鞋，布瑞格的鞋子很贵，连奥古斯特也没法天天换着穿。为此新兵们的第一次训练便是向老兵讨教如何编草鞋。
大部分草鞋在清晨出生，在傍晚过世。低廉的价格和制作简便让它成了士兵们的最爱。
麦克斯给了他一大袋金币，衣服就花去了大半，未来还要用在物资补给上。要是以后打仗了，多死几个士兵肯定会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今天是新兵的训练日，奥古斯特让士兵们绕着军营跑了十圈。这是今天的第三次耐力训练了，第一次训练时一半人都没坚持下来。犯错的士兵每人挨了几鞭子，再将几位刺头和老兵油子逐出队伍后，剩下的士兵都能完成一次耐力训练。
奥古斯特开始还不理解训练的目的，麦克斯的很多举动都特别奇怪。但很快他又理解了，詹恩为了给新兵们做表彰，让十位老兵抱着原木和新兵们一同训练。携带重物的情况下，老兵们仍然能完成一次训练，速度还更快。
兵贵神速，要是能比对手更快到达交战地点，奥古斯特就能提前进行部署。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又或是撤退或战略转移（逃跑），行军速度都很重要。
于是奥古斯特便更加有干劲了，他没勇敢到和士兵们一起跑，自己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来。但在高地上监督训练很有必要，至少奥古斯特是如此认为的。
“加油，小伙子们！”奥古斯特扯着嗓子对比他年长的士兵大喊道，“速度再快一些，最后十个要挨五鞭子，最先到达的十个，今天晚上多半碗肉粥！”
士兵们听到奥古斯特的叫喊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加快的速度，几个士兵草鞋跑掉后也没空搭理了。
除了服装外，军队里最大的花销便是伙食。现在是新兵期，麦克斯的书上将这段时期成为长膘期，每天要保证三顿饭，早上要吃饱，中午要有盐，晚上要有肉。肉粥里也许都是小肉块，从来见不到肉排，但对以前还是民兵或农民的新兵来说，这已经是饕餮盛宴了。
“哈哈。”奥古斯特看到兴奋快跑起来的士兵忍不住大笑起来，这都是他的手下啊。
“詹恩，你看我学的像不像麦克斯？”奥古斯特问道。
“语气是挺像的，但只有语气像。”一旁的詹恩回答道。
“哦？其他地方哪里不像了？”
“这个时候，麦克斯应该和女仆躲在阴凉地休息。”詹恩回答道。
麦克斯训练是完全的放羊模式，第一遍训练可能还会指导一番，其他时候都只会躲到远处，喝酒聊天外加调戏女仆。
只有在训练结束后，他才会准时出现，根据训练情况进行奖赏或处罚。
像奥古斯特这样看着士兵训练，呵呵，天气太冷太热他连城堡都不会出。让仆人给詹恩传达条指令后，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人。
“怎么能这样。”奥古斯特不乐意的大喊着，“作为将军，做事应该亲力亲为。和士兵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同甘共苦后才能将士兵们拧成一股绳。这是他自己说的。”
“哦？还有这事？”詹恩好奇的问道，麦克斯从未说过类似的话。
“当然！”奥古斯特从马背上的行囊中拿出一本书，那是麦克斯手写的《训练指导》。
他将书翻到最后几页，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将军对于军队的职责。
“嗯，的确不错。”詹恩似笑非笑的回答道，他看过这本书，当初麦克斯就是让他照着书训练士兵的。
可他发誓从没见过最后几页的文字，一定是麦克斯决定让奥古斯特带兵后加上去的。
“加油吧，奥古斯特，你会成为最好的将军的。”詹恩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被哥哥坑了还那么高兴，奥古斯特是头一个。
还有最后几圈时，士兵们累的气喘吁吁，早已跑完的老兵们躲在树荫处，大口大口的补充着水分。
仅仅是半碗肉汤就能让士兵发了疯的奔跑，麦克斯脑子里的鬼点子真是多。
“真难想象，麦克斯是怎么相处这套训练方法的。”奥古斯特感叹道。
以前他以为自己和哥哥的差距只发生在算术题上，可开始带兵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军事上也是他的弟弟。
麦克斯连人都不在面前，就间接打击到了自己。
“麦克斯也是从一无所知慢慢摸索过来的。”詹恩说，“他刚开始带兵时还没你好呢。”
“真的吗？”
“当然，你以为这本《训练指导》是怎么来的，都是他每天晚上写一条，逐渐堆积起来的。”
“那就好。”奥古斯特又找回了些许自信心，要是哥哥天生就懂这些，他连努力的希望也没了。
耐力训练结束后，士兵们迅速脱光了衣服，跳进最近的河里游了两圈。奥古斯特骑上马，将跑在最后的十个士兵揪出来抽了一顿。
适当的惩罚很有必要，奥古斯特认为这是激励，但詹恩却有不同的想法。
这支百人队还没团结起来，落后的总是那小部分天生就体力不行的。等到每天挨打的人都会变动，群体挨鞭子变的均匀后，这群士兵才勉强称得上荣辱与共了。
“奥古斯特，该进行下一步训练了。”詹恩提醒道。
“再让他们休息一会吧。”奥古斯特回答道，上午已经有了两次耐力训练，他怕会累到士兵。
“为什么？”詹恩说，“别有太多同情心，这时候少留些汗，上战场是要多流血的。”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奥古斯特觉得挺有道理。
话是从詹恩嘴里说出来的，却满是麦克斯的风格。
将队伍重新聚拢好后，奥古斯特又指挥着进行了队列训练。让士兵们学会排成方阵站立和前进，就连詹恩也认为是不明意义的训练内容。
可奥古斯特很就喜欢这一点。列队整理会让军队看上去更威风，无形中就多了股杀气，和其他人站在一块会让奥古斯特脸上更光彩。
“向鞋子转！”奥古斯特骑在马上大喊道。
士兵们分不清左右，詹恩便让士兵们脱掉右边的鞋子。喊向鞋子转便是向左，向脚掌转便是向右。多次训练后，士兵们就能依靠身体记忆分别左右了。
天才的想法，一定又是麦克斯想出来的。
漫长又枯燥的队列训练后，詹恩还要教会士兵看懂旗语。又是麦克斯的新发明，奥古斯特对哥哥的看法在这几天里早已刷新了无数次。
在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旗语的存在很方便，奥古斯特只感觉他过去看的书都白看了，这才是纵横全局的指挥，而不是依靠传令并这种既慢速又容易出错的指挥方式。
当太阳逐渐变成橘红色后，一天的训练也要完成了。奥古斯特挥动起手上的棋子，然后快马加鞭赶到队列旁边。
“你们几个，出来，做一组身体训练。”奥古斯特将几个站姿不整齐的士兵拉了出来。
队列不仅仅要在训练时遵守，平常吃饭走路也要牢记姿态。奥古斯特对此尤其关注，每当看到士兵不向他敬礼或是姿态散漫，他就会做出惩罚。
贵族的通病便是爱面子，越古老越高层的贵族越是如此。要是奥古斯特有钱，他甚至会给所有排头兵定做几个带羽毛的头盔
一百个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回到了军营中，奥古斯特今晚也要在这里过夜。睡在茅草堆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可晚上时能和士兵们聊天吹牛，让他感到生活极其充足。
反正比听麦克斯数落他的无能，外加看起来永远做不完的数学题好多了。
“奥古斯特，麦克斯来了。”刚回到军营后詹恩就提醒道。
麦克斯很早前就到了，他正大光明的坐在营地中央的木凳子上，多琳匍匐在身边为他按摩因骑马劳累的大腿。
“麦克斯！”看到麦克斯后，奥古斯特兴奋的跳下马跑了过去。
“嗯，士兵训练的怎么样？”麦克斯问道，看他弟弟的模样，他在这段时间的练兵中收获很多。
“简直太棒了，你给我的那本指导书让我就像剥开太阳见到了云朵。”奥古斯特回答道。
“是如同拨云见日，你练了几天兵，把我教你的知识都忘了吗？”麦克斯一巴掌拍在奥古斯特的脑袋上。
“对，你说的对。”奥古斯特嬉笑着回答道。
麦克斯随意瞄了眼站在营地外的士兵，老兵成了小分队的队长，他们就像潜入泥土的木桩一样挺拔的站在队列第一排。后面的新兵显然还不适应麦克斯的训练方式，一个个歪歪扭扭的，还在东张西望。
毕竟刚开始练习没几天，麦克斯对他们要求也不高，看上去像条直线就足够了。
“奥古斯特，我能检阅一下你的士兵吗？”麦克斯随口问道。
奥古斯特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
“当，当然了，麦克斯，嘿嘿。”他挠挠头笑着说。
众人骑上马，麦克斯绕着阵列来回看了几圈。说出向左向右转，慢步前进等几个命令后，士兵们也照做了。速度很慢，比他初中时的军训还要拉跨。
一群成了年的男人还不如刚上初中没几天的小孩，麦克斯只感叹道前世人的智慧。
所有人都要参加军训，看起来是面子工程劳民伤财。可简单的军训就能培养民众的协调性与团结程度。遇到战争时，随便在大街上拉两个年轻人，训练两个月就能上战场，让整个国家拥有源源不断的后备兵员。
这比一百块钱的动员兵还要便宜实用，世界上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事。
等他成为麦克斯公爵后，一定要将军事训练普及到各家各户。等打仗了，他能轻松拉出三十万大军糊到敌人脸上。
“很不错，奥古斯特，继续加油。”麦克斯赞扬道。
在众人面前，还是给弟弟留些面子吧。伤心的话要留在私下说，那个时候没必要顾虑太多。
“我给士兵们带了些礼物，你让人分发下去吧。”
麦克斯挥挥手，仆人们将箱子搬到营地中央。经过詹恩的强调训练后，士兵没有像小孩那样，看到新奇的东西就凑上来。连私下交谈也很少，说悄悄话的几个也很快被老兵训斥几句后闭了嘴。
麦克斯满意的点点头，让詹恩做副官的好处便是提醒奥古斯特遗漏的地方。就连他在训练时也容易忽略掉细节，例如见到长官要敬礼，吃饭时不能说话，或是训练日不能喝酒。
“这是你做的麦芽糖吗？”奥古斯特拿来一块糖果尝了几口，味道比他上次吃的好多了，“还加了坚果，嗯，还有干果，味道真不错。”
“现在它不叫麦芽糖，而是艾利特糖果了。”麦克斯回答道。
“这个名字也太张扬了吧。”
麦克斯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个糖果罢了，等他做出白糖时，张扬程度会比现在更嚣张。
奥古斯特吃爽了之后，才慢吞吞的踱步到队列前，让十位队长出来领糖果。一大箱刚出炉不久的麦芽糖果全都被分发完了，不久后士兵们纷纷发出惊讶的响声。
普通人对甜味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连蜂蜜也没舔过的泥腿子们。
“这算是奖励吗？”奥古斯特问道。
“是的，但他们什么都没做就收到了奖励，你该做点什么了。”麦克斯提醒道，“饭前稍微运动一下，对身体有好处。”
奥古斯特很快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他思考片刻后，骑上马挥了挥旗子。片刻后，享受完甜味盛宴的士兵们才重新归队。
“太慢了，这个速度要是遇到敌人突袭，你们连投降的机会也没有。”奥古斯特学着詹恩大声指责道，“刚才的糖果是你们的奖励，现在奖励收到了，可你们什么也没做，这可不行。”
“所有人，绕着军营再跑十全，跑在最后的十个，老规矩！”
士兵们面面相觑，回想起最后一个要挨鞭子后，百人队嘶吼着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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