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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怀念

    “扶哥,你就劝劝老高,我们要被整死了。都说了这个游戏没得救了。漏洞百出,加之有时候耗费时长。就这样让其自生自灭吧。完善不了的,说不定那天都消失了。”老严叫苦连天,天天加班却豪无结果。

    “对啊,扶哥,你就跟老高说一说。”小黎瘫倒在办公椅子上,一脸自暴自弃的颓败。

    “对呀,对呀,扶哥,你就劝劝吧……”大伙也都按耐不住,发出控诉。

    “你他妈,老高就是个神经病。你们说的这些问题,老子不知道。老子早说了,他听不进去。这个乌龟王八蛋,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油盐不进,老子都用到卷铺盖走人来威胁了。他还是我行我素,你们让我怎么办。而且他给你们加班费不低,每天晚上就多加三个小时,你们就知足吧。忍忍,等他彻底放弃,我们就解脱了。反正老高也说了反正投资也亏不了。一个字,忍,忍不了就请假。通通请假,气死老高。”

    张扶连哭带骂的节奏,既诉了苦,也安抚了军心。

    张扶确实也和高荣翔认真探讨了这款游戏,之前的问题迟迟无法修复。而,现在游戏的用户越来越少。他也知道,他退这游戏圈后,老高也没再玩了。之前游戏里的老熟人也没再玩,都极少上线了。而老高呢,每天进入游戏,就是不玩,也不知道在游戏里看什么。那张俊朗的脸,依故阴沉沉。

    投资这款游戏,确实不挣钱,高荣翔的坚持只是给自己一个念想,万一那天,她就回来了呢。所以他也想极致完善这款游戏。

    “扶哥,我能不能再次申请,换到小鹅的办公桌。”一个年轻的小妹举着手,洋溢着笑脸请求张扶。

    “小婷婷,别想了。那座冰山,让人琢磨不透的。他说这个位置不再坐人。他要纵观全局,时刻盯着你们。”张扶摇着头告知小姑娘。

    这位置是小鹅实习的办公桌,那时候高荣翔的办公室时常拉下窗帘,没有人觉得那是个近水楼台,一睹俊朗容颜的风水宝地。

    后来小鹅实习期结束,这个位置便空着,高荣翔用其放一些文件档案。有时候,他还会把员工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他签好了,也会放置那里,让他们各自拿回。他也时常拉开办公室帘子,观望外面。不知道目光落至在那张空的办公桌,还是整个公司的动态。

    “扶哥,老高不会是对小鹅有意思?不舍得小鹅走。”

    “不会吧,老高想老牛吃嫩草。”

    “什么嘛,老高也就三十几,小姑娘二十出头。也就相差一轮,老高有钱,不算老牛吃嫩草。”

    这些都是员工们的臆想,最终被张扶这张有说服力的嘴打破了所有臆想。

    “老高心里有人,不是小鹅。”

    “那是谁?”

    “现在,我也不知道。”

    “扶哥,你又忽悠我们。”

    “真没有,这次,我还真不知道。”

    张扶之前一直断定是小傻瓜,这段时间发现,无论如何说起小傻瓜,高荣翔眼里都没有抗拒,更没有落寞的眼神。张扶也感知,这个大情种已经对小傻瓜释然了。可是,又不知为何,张扶提起情感问题,他那份忧郁的神情又若隐若现。所以张扶已经辨别不了高荣翔的内心走向。

    男人嘛,高荣翔心里是否有女人,同为男人的他,自然知晓。

    在这个婚姻与情感如同快餐的时代,深情是奢侈品。而高荣翔真是个人才般存在。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男人口中,有时候高荣翔就是一个欺辱的存在。这些话语,都是张扶与公司几个大老爷们喝多两杯,对高荣翔的拉踩。当然高荣翔也不以为然。毕竟情感这些东西,只有自知,而无他知。这个时代是这个时代的论调,感情理念是自身的衡量。

    听闻,女人忘掉一个男人的方法是爱自己。而男人忘掉一个女人就轻而易举了,爱上另一个女人。

    高荣翔对小傻瓜释怀了,因为小呆瓜闯进他心里。他流连她的那一晚,而每个夜晚都在怀念。

    落地窗外,“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湘江水寒,风霜不会飘向岭南,也不再落入眼前。他希望思念能飘向岭南,把她带到他的眼前。

    高荣翔手中握笔的姿势像刁着一根烟,他把烟戒了。

    “唐筱果,我把烟都戒了,你怎么还没出现。”高荣翔在心底默念了几千遍的对白,是对她的思念。

    唐筱果不知道思念的沉重,她融入了这座城市,在冬季来临感受到和岭南一样的湿冷感觉。

    想念是心头的旧梦重温。

    “你臭小子,你带她去开什么房。你把女儿还给我们。”

    一位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嘶哑。她捶打着一男子的后背,声嘶力竭。

    那男子跪在那,他无法靠近女孩身边。

    “你妈逼的,滚。”一位壮士的父亲直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其甩出礼堂外。

    “大哥,这不能怪他。他也很痛苦,他也一直在自责,在道歉。是那家酒店的问题,酒店违法装了摄像头。他们是情侣,做那些事情也是人之常情。”一位妇女很诚恳对着那位父亲辩解。

    “老子不打女人。出去。”壮士的父亲发出仁至义尽的声音。他泪眼婆娑望着棺椁里的姑娘。

    “大姐,你和你儿子赶紧走吧。这小姑娘开学就上大学了。你也是为人父母的,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错已经错了。警方也落案了。你们也道歉了,见了姑娘最后一面了。”芳芳姐在妇人耳边轻声说道,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做她们这一行,不会轻易与生人有接触。所以都是用一些相请的手势。

    大姐也顺着芳芳姐的规劝拉着自己儿子离去。男子被母亲拖着走得踉跄,脸上的淤青清晰可见,这断定是那位父亲的愤怒。

    这里的悲伤每天不同,许多眼泪抹过棺木围墙,故事也不同。

    这位小姑娘青春的脸,原本尽是希望。静闭的双眼却是爱她的生者的绝望。

    这姑娘是在玩一款手游认识的男人,男人比她大七八岁,十九岁的青春不知是逃不过二十几岁男子的油腔滑调,还是爱者无畏无惧。她还是听从他的安排,到了酒店。男人到床上的目的只有睡觉,这个睡觉是一种运动。

    只是在这个针孔摄像头无孔不入的科技时代,酒店摄像头的问题层出不穷。他们的运动也被记录了。被谋取利益者放到一些非法的网站上。有的男人在解决一些私人问题时,会浏览这种网站。她的男同学在网上看到了关于她的视频,开始男同学不敢确认是她,于是又转给别的男同学。有的男同学又转给别的女同学确认。最后视频传到了她的眼前。从此她掉入万丈深渊,她最终无法面对她心底认为的这份羞耻。服毒,离去。

    开学就大学了,正直青春无敌,生命却凋零。

    父母在揪对错,就是那个哄她到酒店的男人的错。而哄她到酒店的男人这边,就觉得是酒店违规装了摄像头的错。酒店的思维是,他们爱这一项运动的错。实际上是谁的错呢?敢肯定的绝对是违法犯罪行为的错。

    无论何种错,花季少女再也没回来。

    “现在的小姑娘,被人哄一哄就跟着去开房了。”

    “就是,就是。现在这些年轻男女的关系乱得很。”

    洗手间,清洁阿姨们闲聊,筱果和悠荃都习以为常了。

    在这里谈生死,也谈事。谈死者的故事。

    “那个拖把坏了,我今儿换了。这就交你了,我就下班了。”

    “好呢。”

    她们匆忙就闲谈了两句,毕竟下班才是正事。

    “今晚你们到副馆家聚餐?”

    筱果和悠荃在洗手池处洗手,保洁阿姨亲切问着她们。

    “是呢,下班就去。”筱果回应。

    悠荃只是默默点头。

    今天是副馆妻子的生日,副馆说往年都是家人一起庆祝。今年儿子上了大学,在外地。老人们又回了乡下。今年就他们夫妻俩人,妻子就随口说了句两人冷清。副馆也随口回应,说喊同事到家里聚聚。没有想到妻子竟然很爽快答应了。

    “老婆,你不嫌弃?”副馆有一说一。

    “嫌弃什么?”

    “我们这行。”副馆把手扬起来。

    “跟你那么多年,我嫌弃了吗。要嫌弃,早嫌弃了。”妻子也明白丈夫的意思了。

    “我老婆好。”副馆笑盈盈竖起大拇指。

    于是乎,今晚的饭局便安排在副馆家。而值班的同事,无法参加聚会。副馆也照顾周到,说会请宵夜补偿。

    副馆疼老婆是出了名的,他说他老婆大人的盛情邀请,大家也更加兴致冲冲了。

    他们聚会的次数很少,不是外出不习惯。而是看太多生死问题,在外面的灯红酒绿反而不适应。所以即便聚餐,更多是到领导家里。而且前提是领导家属不嫌弃。这样的生活气息,会消减他们对死亡的阴沉。

    人,总要找一件事,证明自己还活着。一件具有生活气息的事,更让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