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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AI是爱吗

    晚上下班,大伙浩浩荡荡就往副馆家赶。手上提的礼物也只是些水果零食。有种走亲访友的节奏,所以脸上也都笑意洋洋。

    “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副馆开门笑迎。

    “副馆,你这话客气了,你这手可就不客气了。”罗朗把东西给伸手接东西的副馆笑言。

    罗朗是馆里最年轻的小伙子,身高不高,胜在够壮实,而且为人心细,与他外出工作,是最有安全感的。

    “我这是礼貌。”副馆敲了一下罗朗的头,他知道罗朗是在打趣他。没大没小的,他也习惯了。很多时候,罗朗在办公室里,整个馆都活跃了。

    “怎么能让寿星在厨房忙碌。”芳芳姐见副馆妻子在厨房忙碌,在厨房门外关心。

    “没有关系,大家快点坐。副馆妻子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

    “嫂子,要帮忙吗?”罗朗热情问道。

    “不用,都好了。大家快坐。”副馆妻子笑回。

    副馆也招手,说:“大伙都坐下,愣着干嘛。”

    大伙都听从副馆的安排,一一落坐。

    “可惜了,馆长错过了这些大餐。”罗朗玩笑道。

    “馆长有饭局,不去不行。”副馆接了罗朗的话。

    副馆妻子是地道的星城人,做了几道可口的湘菜,也为了照顾筱果和悠荃,也特地整了几道淡口味的,甚至一颗辣椒都没放。

    “大伙整点?”副馆手做了个喝酒的手势。

    “白的?啤的?”罗朗最热情,毕竟他也好几口。

    “红的,照顾女士。女士优先。”副馆妻子笑回。

    “行,听嫂子的。而且今天嫂子为大,您做主。”罗朗没有反驳。

    杯子碰撞是他们难得的欢声笑语。

    悠荃是她们女士中酒量最好的,有好几次还帮筱果挡住罗朗的敬酒。

    最后罗朗也不忍欺负女士,一个劲地跟副馆喝。副馆还喝上劲了,拉着罗朗还要喝洋酒。妻子也念在今日高兴,难得有人陪他一醉方休,也任由他。结果他们都喝倒了。最后罗朗跟着副馆在客房倒头睡了。

    剩下的女士们,副馆妻子送出小区外,大伙一起散步吹晚风,

    “今天那位要上大学的小姑娘挺可惜的。”副馆妻子展开了她们的工作话题,当然这些都是副馆跟她提及的。

    “可不是嘛,错不在她。”芳芳姐回应。

    “你说为什么购买摄像头不实名制。”副馆妻子聊起自己的看法。

    “摄像头成品低,技术含量不高,即便有实名制,暗地操作也会有很多,实名制也无济于事。”李悠荃见解回答问题。

    “确实如此。”芳芳姐认同。

    “谁对谁错,生命都无法挽回。现在的年轻孩子就是冲动。爱也冲动,生死也冲动。动不动又抑郁症了。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岭南的姑娘,跑到星城投江了。筱果刚来时候吧。”副馆妻子对馆里的事情大致都有了解,尤其一些特别的事例。

    唐筱果只是微微点了点,那位来自岭南的姑娘,她算认识吧。“小呆”这个称呼,或许一直美好地尘封在游戏世界里。

    芳芳姐住的远,所以送她打了车。而筱果和悠荃同路,便到公交车站搭了同一辆公交车。

    副馆妻子送完她们坐车也回去了。

    公交车上,筱果和悠荃并排坐一起,悠荃为她们顶了酒,多喝了几杯,脸上在夜色的灯光中微微泛红。筱果是不胜酒力的,不过,酒都让悠荃替她喝了,她自然是清醒的。两人不约而同朝车窗外望去,彼此没有言语,明明两人,又如同一人。

    不知道是大家来自同一地方的亲切感,还是彼此在这行工作的依偎感,虽然相识不久,却一眼万年般舒服。

    连同步调都一致,她们都没有急着回各自的住所。公交车经过湘江中路时。

    “我们下车醒醒酒。”李悠荃提出了想法。

    “好。”唐筱果没有犹豫。

    明天筱果值夜,悠荃休息,即便今晚秉烛夜谈也不会耽误明日的行程。

    传闻星城是一座不夜城,湘江一带,路灯下,在网络上活跃的人们,在一个小小的机体前,或是摆动身体,或是唱着不属于深夜的孤独。而真正孤独的,是那几位衣衫褴褛,在漆黑的角落里,席地而眠的流浪者。

    人间悲喜不同。鲁迅先生在《小杂感》中也归纳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她们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隔壁就是望江阁,她们席地而坐,坐在有些冰凉的石阶上,湘江的水透彻秋风的凉意。夜游的轮船格外明亮,江水把江中心都荡开了口子。

    “我能抽根烟吗?”悠荃发出的请示是对筱果的尊重。

    筱果有些愣怔,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悠荃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烟,点了一根。那种抽烟的手势,筱果觉得熟悉。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身影。或许是她抽烟深沉的目光,触动了她心底的身影。

    以前听过一句对于抽烟文雅的字句,手中抽的不是烟,点的是心底的寂寞。

    其实那来的那么多寂寞,都不过是烟瘾犯的行为。

    筱果忍不住,目不转睛望着悠荃。

    “两年了,这烟瘾。以前不抽,闻到烟味就头痛。”悠荃总能抓住筱果眼神的问题。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或许是有依据的。

    “怎么就抽上了?”筱果开口问。

    “五年前,爱上一个人。星城的,网上的一位朋友介绍的,开始只是简单地聊聊天。后来,他说他喜欢上我了,过来找我。他跑到岭南来,我感动了。然后也到星城来找他。快三十岁的人,不顾一切,为爱冲动。这话应该是自己给自己掩饰的借口吧。其实,就是千里送炮来着。后来……”悠荃停顿了,抽了一口烟。她吐出一口烟雾,继续道:“后来,发现他只是玩玩而已,他无缝连接,对感情从来就没有认真过。他在老家摆酒结婚了的,只是没有领结婚证,还有个小孩。”

    悠荃咳了咳喉咙,不知道是烟味太浓,还是故事太重。她把烟熟练刁在嘴边,从包里拿出纸巾,手取回嘴巴上的烟,手指弹了弹烟灰,烟灰散落纸巾处,没有被风吹走。

    筱果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放轻。在这喧嚣的世间里,筱果知道悠荃的故事,或许在别人那是不值一提。但是,从叙述者口中却有千斤重。

    正如那个小姑娘,在他人眼里,她不洁身自好就是活该。可,她只是做了情侣间大胆的事情,或许没有全力保护好自己是有错,可不至于用生命偿还。所以在别人眼里是轻描淡写的自责,在她那却是千斤重的背负。当没有人帮她背时,便压垮了自己。

    许多人都在教我们如何去爱,然而真正领悟的爱,都是亲身经历。而爱的代价都是自己背负。

    “后来他继续他的风流。我却不敢爱了。花了五年时间提高学历,原本想出家的,只是佛门有佛门的规矩。我只图内心平静,机缘巧合下入了这行。”她纤细的手指夹着烟,燃烧掉的烟丝是心底尘封的尘埃。

    湘江水拍打着岸边,把她的故事毫无保留拍打出来。

    “他说过真的喜欢我,也说过我们要黏在一起。他说他没看过海,我们一起去看海。他说他遇到困难,而我把钱留给了他。钱不多,而我真信他有困难。后来猛然发现,他的困难源于他自己不思进取。他说他被别人骗了钱,还是说我帮他度过这个难关,日后他会好好补偿我。其实,我知道,他只是在利用我。一切都是假的。他把我备注为AI,我开头以为是爱,原来只是工具而已。我知道他和别的女生去看日出,甚至告知我车子坏了,需要钱。其实,都是和别的女生去看烟火。他利用我的帮助带别的女生浪漫。甚至开房睡觉。他同时在两个女生之前周旋,或者是三个。”

    烟在悠荃手中燃烧着,没有抽。话停顿时,把手中的烟按在纸巾处,用力熄灭。

    纸巾被烫了个洞,黑漆漆,透着烧焦的味道。她把它们弄成一团。

    筱果看着悠荃眼神看着白色纸巾的黑点,以及那烧了一半的烟。筱果看着她看着它们裹在一起。口中透出的仿佛是心口那个破洞的回音。

    “我离开了星城,离开了他。而后,遇到了一位大叔,他对我很好。给了我温柔,给了经济条件。只是他给不了我一辈子,他有家庭。而我想要一辈子。后来我选择放手,因为我知道我做错了。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然后我又跑到了星城来。不是为了那个无缝连接的男人。而是,怀念那个天真纯粹的自己。在以为彼此是两情相悦时,那个世间难得的自己。不知不觉间习惯了星城的炎炎夏日,不排斥辣上心头的饮食。一切过得自然,一切也很淡然。每天在遗体中,在他人的哭声中,却给了自己内心的安稳。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放不下的也就数十载春秋,人生百态,不必耿耿于怀。不知不觉间,心境便平和了。不知道这是真正成长,还是创伤后遗症。一切都淡淡然。”

    悠荃说完,起身把垃圾丢到不远的垃圾桶。她站在湘江岸边,风终究不留情面,吹动了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