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次会谈

    “这服纹太复杂了，看着眼花，这也不行。这是圣祖祭祀用的展现不出咱们离阳的威严。”刘尚书翻着面前一块块样式，连连摇头。“刘尚书，我这儿实在是没有其他样式了啊，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了，再不想想办法，我这奉御要不您换人吧。”常奉御开始破罐子破摔，耍起了无赖。“啥？要不这尚书令你来？我还不想围着你们尚衣局转呢，今天出来的时候，就被圣上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哟！又往尚衣局跑呢？”刘尚书没好气的捏着嗓子学赵愍说话。“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我给你找了个帮手。应该也快到了。”刘尚书看了一眼外面，就见孔景源在屋外探头探脑的四下打量。“赶紧进来，在那看什么呢？这就是现在的礼部侍郎孔景源，帮你今天把服纹确定了。有什么想法没？”刘尚书看着走到桌前的孔景源问到。“这不简单吗？咱们离阳立国之初，不是有一款冕龙戏珠服纹吗？九爪的。怎么这儿没见着？”孔景源翻动着桌上样式，不解的问到。“那样式早在立国之后就没用了，开国的时候也就穿了一次。上哪儿找去。”常奉御神色哭丧着脸说道。“那是你没找对人。”孔景源故作神秘的样子，结果屁股上挨了刘尚书一脚。“学宫的秋元哲不是在临州城嘛，找他来一问便知。”孔景源委屈的揉了揉屁股，赶紧拎过茶壶给刘尚书倒了一杯。“我立刻去请他过来。”常奉御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你小子，脑袋里东西挺多的啊。”刘尚书满意的喝了口茶水。“刘尚书教导有方，我这点小聪明，不敢卖弄。”孔景源嘿嘿一笑，又赶紧添了一杯。“圣上口谕，初八让你随同一起去郦河口，小子！好好表现，回来之后，这青史上最年轻的礼部尚书，可是有望啊！”孔景源大喜，赶紧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刘尚书笑眯眯的扶起孔景源，伸手指了指天上，又拍了拍他胸口。才满意的回去复命了。孔景源现在心中除了感谢皇恩浩荡之外，还想到自己老爹以后见着自己，不得老老实实先行礼才是？孔景源摸摸后脑勺，真爽啊！

    随着除夕的到来，诸多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除了秋元哲被求爹爹告奶奶的请到了尚衣局，当了几天大爷，等到正月初六，崭新的龙袍出炉后，众人围着赵愍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这手艺简直是绝了。好看！威严中透露着霸气！”刘尚书盯着龙袍的后面看得入了神。“之前的绣工和织女还达不到这种要求，是子墨他们过来改进了一部分织机，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秋元哲眼光灼灼的看着龙袍，倒也没有居功。“圣上，这下孔景源的点子就可以试一试了。晚上咱们再看看效果，这衣服上镶嵌的几颗夜明珠，不得把碶国那群土包子给馋死啊。”徐永全伸手摸了一把，顺滑的龙袍手感相当不错。赵愍乐呵呵的转来转去，对身旁太监说道：“你去尚衣局宣旨，赏银五百两，赐御酒、御食一桌。让他们好好休息两天。”太监领命而去。“来，永全，你穿上试试。我也好好看看这衣服。”赵愍兴致勃勃的准备脱下龙袍。“别，圣上，千万不可如此。咱们也都一饱眼福了，赶紧收好，等到初八再穿吧。！”徐永全满头大汗的阻拦到。“行吧。”赵愍咂巴着嘴，略带遗憾的，在太监的服侍下将龙袍脱去。正月初八很快就在众人的期盼下到了。赵愍身穿着九爪冕龙袍，由九匹从西北连夜送来的纯色白马，站在车架上，帝王之气震慑八方。众多百姓看着赵愍，都不由自主的跪下恭谨行礼。徐永全和孔景源一人骑在一匹骏马之上，跟着浩荡的仪仗从雄州城出发向郦河口进发。“我说，圣上是怎么同意你那不符礼制的建议的？”徐永全好奇的看着志满踌躇、一脸傻笑的孔景源问到。“哎…这可是太师看到我的建议后，亲自给圣上递呈的。”孔景源脸上装着谦虚，声音透露着无比的显摆。“噢…！那怪不得！”徐永全一听是自己老爹同意的，也没了问下去的想法。“哎…徐大人，你就不想知道这其中由来吗？”“不想!”徐永全摇摇头拍马快跑了几步。“别啊！我给你说…你听我说啊。”孔景源赶紧跟在后面喊到。赵愍紧紧抓着手中的车架，遥遥望向了郦河口。心中除了有几分的紧张，还有一股作为离阳之主的傲气。

    阿耶王在初七就赶到了郦河口，虽然碶国没有春节一说，但感受到了北方部分的过年气氛后，也贴心的给属下们放了几天假，可怜的参谋部兴致勃勃的准备休息时，却被提前告知，到郦河口准备会面事宜。从北方连夜赶来郦河口的参谋部众人，被阴冷的气候冻得直打哆嗦。阿耶王看着冷得浑身发抖得参谋部众人，脸色阴霾。“你们参谋部就是这样筹划的？明天离阳的君主过来看我笑话是吧？”阿耶王看着大营中简陋的几把椅子和案几，铁青着脸眼看着就要爆发了。“主上，主上，我这是故意给离阳难看的，您的椅子在那呢，还有案桌，都是从京都仓库里带过来的。他们离阳只配坐这种简陋的椅子。”哈洛景华浑身发抖的在一旁解释道。也不知道到底是怕，还是冷的。“故意给离阳难看？？我是不是还要赏你个大红肩章，让你去街上游行一番？”阿耶王的暴脾气在碶国是出了名的。除了内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谁没被阿耶王揍过。毕竟当年被内庭大臣敖英拜泽把持碶国军政大事时，阿耶王力排重议，扶持起了十多名年轻人，在一次游园中，将敖英拜泽活生生的淹死了。从此阿耶王这群年轻人在碶国站稳了脚跟，更是在这次入侵离阳的战争将碶国上下的势力重新洗牌了一番。许多心中不满于阿耶王此次出征的大族，在被离阳繁华的景象和大笔的财富迷住了双眼后，彻底的站在了阿耶王的身后。“主..上...！我不是那个意思。。”哈洛景华结结巴巴的不知所措。“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要是明天离阳君主到这儿的时候，你没给我把里面的东西重新归置好，我就送你回碶国，给你那亲姐姐当个随从。”阿耶王拍拍哈洛景华的肩膀低低说道。“是是，主上！”哈洛景华不停的点着头，目送着阿耶王出去。“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郦河口的主将叫来...不是，请来！就说我有急事和他相商！”哈洛景华擦擦冷汗，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参谋部几人吼道。且不提哈洛景华与忽卓佐夫怎么操作的，总之一夜之间，郦河口的大帐整个焕然一新，里面增添了许多离阳特有的摆件和桌椅，碶国的军旗也高高悬挂在帐中顶部，整个气氛肃穆又庄严。“唔！还不错，你小子别天天惦记着捞钱，参谋部不需要用脑子，但是要用心！知道吗？”阿耶王次日站在大帐内，满意的点点头。哈洛景华忙不迭的点着头。“他娘的，老子花了多少功夫才从离阳那边买了这些事物，要不是有你大舅子罩着，看老子鸟不鸟你！”忽卓佐夫在一旁低着头暗自腹诽道。“主上，这也有忽卓将军的功劳，要不是他大力的支持，我也不能这么快把大帐布置好。”哈洛景华按捺住心中的开心，赶紧将忽卓将军也抬了上来。“唔！干的不错。”阿耶王欣慰的看了眼哈洛景华，朝忽卓将军又点点头。忽卓将军赶紧跪下谢恩。“哈洛这小子还是挺有义气的嘛！”

    正月初八午时，当赵愍乘坐的战船出现在郦河口碶国岸口时，阿耶王坐在大帐中慢悠悠的喝着茶，由哈洛景华和忽卓将军到岸边迎接。离阳精心挑选的数百名大戟士，提前迅速的接管了岸口，整齐的军容和强壮的体格，把碶国的仪仗军一屁股挤的差点掉河里。大戟士毫不在意碶国仪仗军幽怨的眼神。站定位置后，一群手持宫乐奏着上宫天阙曲的乐师，抢先的走下战船，随着红毯从船上铺设而去，赵愍身穿着九爪冕龙袍在孔景源和徐永全等人的陪同下，随着乐曲的节奏跟着也走下了战船。这次会面并没有老臣跟随，身后均是充满朝气的年轻人。赵愍身上的龙袍随着走动，不停的隐射着华光，本来还有些阴沉的天气，居然给了碶国众人朝阳初升的感觉。随着赵愍的走近，哈洛和忽卓将军被一群乐师的乐器顶在面前，搞得脑袋发胀，还不得不恬着脸装没事。好不容易等到乐声舒缓下去，正待说话，一个硕大的喇叭又被抬了出来，吹的两人头发都竖了起来，双耳嗡嗡作响。想着阿耶王的吩咐，两人不得不站在原地，被喇叭吹的死去活来。赵愍绷着脸看着二人，也没说话。随着一曲百鸟音奏完。哈洛和忽卓松口气，正准备上前迎接赵愍时。一个个大鼓被抬了出来，几十名壮汉手持双槌，一曲八方狮子回龙鼓应声而起。“我他娘！”忽卓看着面前声波阵阵的鼓声，心里直骂娘。哈洛倒是担心那几十把手槌朝他们两人飞来，不着痕迹的朝忽卓将军移一步。终于鼓声渐停，赵愍走到两人面前，心中松了口气的二人，换上僵硬的笑脸准备说话时，一旁的孔景源掏出一根竖笛，吹着首百鸟朝凤，口水冲着两人扑面而来。早就有所准备的哈洛赶紧躲在了忽卓将军的身后，忽卓将军被喷了一头的口水。“你！”忽卓将军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是绷不住了。“你们阿耶王呢？”赵愍却适时的出声到。“阿耶王在大帐中早已恭候多时！”咬牙切齿的忽卓将军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请进帐一叙！”哈洛赶紧拉住忽卓将军。赵愍在哈洛的引领下，慢步的走向大帐走去，孔景源路过忽卓将军身边，张嘴一笑露出满嘴的大白牙，气的忽卓将军差点把牙齿咬碎。

    “搞什么？吹吹打打的半天了，还不进来？”阿耶王隐隐听见外面响了半天的声乐，茶已经喝了四五杯了。正准备出去舒缓一下，却看见哈洛领着赵愍走了进来。阿耶王好笑的看着臃肿华贵的赵愍，正准备嘲讽一番，却见孔景源快步上前，帮着赵愍将外服脱下，拎在手上。赵愍穿着一身和外服差不多服纹的便服，显得人精神不少。徐永全快步上前看了看坐在上方的阿耶王：“请问阿耶王，为何主位只有一张椅子？我离阳为此次会面准备如此周全，双方理应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对话，贵国显然没有带着诚意。”“椅子只有这么一把，你离阳想要坐，可以自己想想办法嘛。”阿耶王也不动气，淡定的看着赵愍等人。徐永全冷笑一声，转身就朝大帐外走去，不一会儿，几名太监扛着桌椅就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主位上阿耶王挑了挑眉头，并没阻拦。“劳烦你们让让！”几名太监抬着张桌子拼在了阿耶王桌旁，出声对站在阿耶王身边的侍卫说道。侍卫看了眼阿耶王，见阿耶王面无表情的没说话，不耐烦的挪了挪脚步。“再过去点，这么大人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一名太监翻了翻白眼，不客气的瞪着侍卫，侍卫捏着佩刀只得又走了两步。一切摆弄好后，阿耶王看着离自己老远的桌子和手中拎了半天的茶杯，不得已起身让人挪了挪椅子。赵愍这才从软凳上好整以暇的起身，坐在了阿耶王身旁，那名被徐老者夸赞文笔不错的太监，拎着支毛笔和本子，站在了赵愍身旁，一笔一划的写道：“公元585年，正月初八，离阳现任国主赵愍与碶国阿耶王相会于郦河口碶国大帐。双方就碶国入侵离阳等问题进行了协商，圣上以一己之力，舌战群雄，痛诉碶国的侵略行为，将碶国的参谋总长哈洛XX、大将忽卓将军训导的痛哭流涕、泣不成声，碶国阿耶王亲自与圣上对辩，被圣上王者之气镇服，给离阳的反攻争取了大量的军事战略要地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