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悟
封旻所在的这个剑道馆规模不大，人又太多，所以若是教授大枪的馆主开始授课，只修剑道的他便只能呆在一旁观看。
但他并不为此感到不满，对于一个较传统的，讲求刻苦磨练的剑道馆，想要在上课期间找到片刻闲暇其实是件难得的事情。
虽说他开始练剑本意是就把剑道当作寻常的体育锻炼和爱好，也不是说要刻意去花钱给自己找罪受，只是封旻当初一选就选到这家，再换他也嫌麻烦。
他靠到正拄着木刀靠墙休息的剑道老师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着。
这剑道老师方脸微胖，皮肤白皙，喜欢谈论fps游戏和漫画一类的东西，感觉比起身着剑道服，他更适合穿着休闲衬衫，坐在办公室里写写文案或敲敲代码。
“唉，你真的去打过剑道比赛，还赢过奖金？”现代的剑道馆大多数都是俱乐部性质的，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师徒，不如说是同好，所以封旻说话也比较随意。
“是啊，”他仰头回忆，“不过能赢奖金的比赛其实不多，大多数的比赛最后的奖品都是刀啊护具之类的，只是这几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比赛很少举办了。”
“那你比赛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过完全打不过的那种人啊。”很明显，封旻其实对奖品并不感兴趣。
“有的，世界上高手还是蛮多的。”剑道老师点头承认，
“那你开剑道馆也有几年了，有没有碰到过那种一学就会，上手很快的人？”
“你是说动漫里那种剑道天才？那还真几乎没有。”
“几乎？”封旻捕捉到关键词，有些兴奋地重申，“所以是有的？我认识吗，不认识的话能不能描述一下啊？”
剑道老师斜睨了封旻一眼，拿木刀的后端戳了戳他的胸口。
“我？”封旻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意识到指的是自己，仍感觉到难以置信
他开始发掘自己的剑道历程中，却只能想到点模糊的细节——原因是他从不关注自己的习练进度或者个人表现，和师兄对练时也从不想着去计较胜负，在他练剑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动作或发力技巧，没有别的东西。
‘我原本平日里素来喜欢想东想西的...’他惊觉老师的评价很可能不全是调侃，因为上述自己的表现还真有几分所谓“求道者”的特质。
沉默片刻，封旻再次开口：“老师，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剑道老师被这摸不着头脑又莫名沉重的话题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思量片刻，给出了认真的答复。
“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你要硬是问我觉得你是什么人，说实话我答不上来，但是...”他直视封旻的双眼，“我觉得，你在某种程度上是纯粹的。”
“好！那么今天的课就到这里！”馆主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走吧，”剑道老师把靠在墙边的竹刀递给封旻，“休息时间结束了，”
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封旻忽然感觉胸闷难耐，他猛地抽气，眼前光景变幻，已然回到了那片林地。
不知何时，破败泥泞的土地不见了，地上铺着的，四周长青或是枯败的树上覆盖着的是让人头晕目眩的皑皑白雪。
而在四周缓缓落下的轻柔细雪中，那个中年人仍有节奏地起舞着，只是他的四周多出了一些被高高架起的燃烧着的火把。
封旻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意志再一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就仿佛回到这一世婴儿时期灵肉分离的状态。
与此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在“跳舞”。‘这是创造还是模仿？’封旻不明白，因为他的舞姿虽与眼前那男人的毫不相干，但他却莫名感觉这两者本质上浑然一体。
‘好冷，’封旻虽不能控制身体，但他仍能感受到寒冷，虽说自己身体素质良好，应该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都坚持不了，但现实却是他快被冻得失去意识了。
他最终坚持不下去了，意识慢慢下沉，浸入黑暗。最后停留在脑海里的，是“舞蹈”的第一个动作：自己手执木刀斜向左前挥出的一道逆袈裟，并且在最后转换成一个刺击，这动作的轨迹仿佛是种子抽出绿芽，破土而出。
‘木之呼吸...’在他慢慢沉入黑暗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兀地在他内心深处出现，告诉他：他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呼吸法。
...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封旻感受到身下微凉的草席与属于封闭空间的温热空气。
然后是嗅觉。
烧沸的热油散发出香气，其中包含着新鲜的蔬菜与海鲜的味道。
再之后是听觉。
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中夹杂着一个童音：“爸爸，你快看，他是不是醒了？”
视觉最后恢复，封旻终于能辨清眼前那团火红混沌的真面目：一位红发红瞳，不超过十岁的孩子。
‘是碳治郎......’封旻认出他，虽然仍对如何来到这里感到疑惑，但他还是放下心来：直到六年后的那个悲剧为止，这里将一直是个安全的地方。
“你醒了，”他听到一个低沉而稳重的男子声线，让人想起山间的涓涓细流“我们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有打扰。
封旻偏过头，看见了一个面颊消瘦的中年男子，有一个扎着小辫的粉眼睛女孩正坐在他的腿上，看见陌生人的面孔，她有些害怕地双手抱住自己父亲的脖子，中年男子便也把手放在她头上安抚她。
“这里是哪？”封旻撑起上半生，意外的发现久睡之后的身体不说艰涉僵硬，甚至仍具有十足的活力，“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我之前在山上发现你在林地里晕倒了，我以为你受了什么伤，便擅自把你背了回来，希望你不要介意。”那个男人不急不徐地一一为封旻解答。“回来才发现你只是睡着了...顺带一提，你从上午睡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7个小时了。”
封旻彻底放下心来，把注意力放到观察那个男人上‘碳治郎叫他父亲...’封旻回想起上午的舞蹈‘我看到的跳舞的人好像也是他，那岂不是说，我所看到的那舞，是火之神神乐？！’
但他并不为此感到不满，对于一个较传统的，讲求刻苦磨练的剑道馆，想要在上课期间找到片刻闲暇其实是件难得的事情。
虽说他开始练剑本意是就把剑道当作寻常的体育锻炼和爱好，也不是说要刻意去花钱给自己找罪受，只是封旻当初一选就选到这家，再换他也嫌麻烦。
他靠到正拄着木刀靠墙休息的剑道老师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着。
这剑道老师方脸微胖，皮肤白皙，喜欢谈论fps游戏和漫画一类的东西，感觉比起身着剑道服，他更适合穿着休闲衬衫，坐在办公室里写写文案或敲敲代码。
“唉，你真的去打过剑道比赛，还赢过奖金？”现代的剑道馆大多数都是俱乐部性质的，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师徒，不如说是同好，所以封旻说话也比较随意。
“是啊，”他仰头回忆，“不过能赢奖金的比赛其实不多，大多数的比赛最后的奖品都是刀啊护具之类的，只是这几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比赛很少举办了。”
“那你比赛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过完全打不过的那种人啊。”很明显，封旻其实对奖品并不感兴趣。
“有的，世界上高手还是蛮多的。”剑道老师点头承认，
“那你开剑道馆也有几年了，有没有碰到过那种一学就会，上手很快的人？”
“你是说动漫里那种剑道天才？那还真几乎没有。”
“几乎？”封旻捕捉到关键词，有些兴奋地重申，“所以是有的？我认识吗，不认识的话能不能描述一下啊？”
剑道老师斜睨了封旻一眼，拿木刀的后端戳了戳他的胸口。
“我？”封旻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意识到指的是自己，仍感觉到难以置信
他开始发掘自己的剑道历程中，却只能想到点模糊的细节——原因是他从不关注自己的习练进度或者个人表现，和师兄对练时也从不想着去计较胜负，在他练剑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动作或发力技巧，没有别的东西。
‘我原本平日里素来喜欢想东想西的...’他惊觉老师的评价很可能不全是调侃，因为上述自己的表现还真有几分所谓“求道者”的特质。
沉默片刻，封旻再次开口：“老师，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剑道老师被这摸不着头脑又莫名沉重的话题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思量片刻，给出了认真的答复。
“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你要硬是问我觉得你是什么人，说实话我答不上来，但是...”他直视封旻的双眼，“我觉得，你在某种程度上是纯粹的。”
“好！那么今天的课就到这里！”馆主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走吧，”剑道老师把靠在墙边的竹刀递给封旻，“休息时间结束了，”
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封旻忽然感觉胸闷难耐，他猛地抽气，眼前光景变幻，已然回到了那片林地。
不知何时，破败泥泞的土地不见了，地上铺着的，四周长青或是枯败的树上覆盖着的是让人头晕目眩的皑皑白雪。
而在四周缓缓落下的轻柔细雪中，那个中年人仍有节奏地起舞着，只是他的四周多出了一些被高高架起的燃烧着的火把。
封旻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意志再一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就仿佛回到这一世婴儿时期灵肉分离的状态。
与此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在“跳舞”。‘这是创造还是模仿？’封旻不明白，因为他的舞姿虽与眼前那男人的毫不相干，但他却莫名感觉这两者本质上浑然一体。
‘好冷，’封旻虽不能控制身体，但他仍能感受到寒冷，虽说自己身体素质良好，应该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都坚持不了，但现实却是他快被冻得失去意识了。
他最终坚持不下去了，意识慢慢下沉，浸入黑暗。最后停留在脑海里的，是“舞蹈”的第一个动作：自己手执木刀斜向左前挥出的一道逆袈裟，并且在最后转换成一个刺击，这动作的轨迹仿佛是种子抽出绿芽，破土而出。
‘木之呼吸...’在他慢慢沉入黑暗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兀地在他内心深处出现，告诉他：他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呼吸法。
...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封旻感受到身下微凉的草席与属于封闭空间的温热空气。
然后是嗅觉。
烧沸的热油散发出香气，其中包含着新鲜的蔬菜与海鲜的味道。
再之后是听觉。
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中夹杂着一个童音：“爸爸，你快看，他是不是醒了？”
视觉最后恢复，封旻终于能辨清眼前那团火红混沌的真面目：一位红发红瞳，不超过十岁的孩子。
‘是碳治郎......’封旻认出他，虽然仍对如何来到这里感到疑惑，但他还是放下心来：直到六年后的那个悲剧为止，这里将一直是个安全的地方。
“你醒了，”他听到一个低沉而稳重的男子声线，让人想起山间的涓涓细流“我们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有打扰。
封旻偏过头，看见了一个面颊消瘦的中年男子，有一个扎着小辫的粉眼睛女孩正坐在他的腿上，看见陌生人的面孔，她有些害怕地双手抱住自己父亲的脖子，中年男子便也把手放在她头上安抚她。
“这里是哪？”封旻撑起上半生，意外的发现久睡之后的身体不说艰涉僵硬，甚至仍具有十足的活力，“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我之前在山上发现你在林地里晕倒了，我以为你受了什么伤，便擅自把你背了回来，希望你不要介意。”那个男人不急不徐地一一为封旻解答。“回来才发现你只是睡着了...顺带一提，你从上午睡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7个小时了。”
封旻彻底放下心来，把注意力放到观察那个男人上‘碳治郎叫他父亲...’封旻回想起上午的舞蹈‘我看到的跳舞的人好像也是他，那岂不是说，我所看到的那舞，是火之神神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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