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岩
狯岳在雪地中酿酿锵锵地奔跑着，只支撑了一小会儿就摔倒了，他翻过身来，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害怕地别过头，
“别吃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我知道哪里还有更多的小孩，你可以去吃他们！”
那黑影停住了：“带我去，”他命令道：“别想耍什么花招。”
...
当行冥从外面归来，跪坐在莆团上打坐休息时，被一股莫名的烦躁感缠上了。
“南无阿弥陀佛，”他朝面前的佛像拜了一拜，为自己念佛时的三心二意道歉。
屋外吵吵嚷嚷的声音逐渐近了，行冥出生时就目不能视，因而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
例如现在，他就能分辨出屋外他收养的孩子中少了一人。
“孩子们，”行冥推开庙门，“狯岳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厄…”领头的孩子含糊其词，“他…说要去上个厕所，晚点就会回来了吧。”
“这样吗…”行冥几乎每天都忙于生计，向来不太关注孩子们之间的事，便也没有多想，“天有些晚了，玩够了就早点回来吧…他点燃了门外掺了紫藤花的香炉，然后闭门回屋。”
看见行冥离开，沙代小声地跟领头的男孩子说：“我们不把狯岳偷庙里的钱，被我们赶走的事跟行冥大哥说，真的没问题吗？”
“不要紧，本来就只是给他个教训…哼，那家伙脸皮那么厚，过了今晚就自己会回来的吧。”
…
夜逐渐深了。
似是已熟睡的悲鸣屿行冥突然从床上坐起，‘有人闯进来了。’他鼓动自己的鼻翼，面色凝重，‘紫藤花的味道也消失了。’
他叫醒自己身侧睡得横七竖八的孩子们，“有危险，快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要出来，除非我来找你们。”说罢，也不管他们还在茫然地面面相觑，直接离开寝室，冲入了大堂。
庙堂的大门确是敞开，但其中却空无一人。
“跑去哪里了？”行冥内心焦急，但也不得不沿着走廊向里一个个房间小心探查，以免遭遇偷袭。
忽然，庙外的某处传来几声惊呼，行冥内心如坠冰窟，“糟糕！那些孩子，怎么偏偏这时不听话。”他想到自己瘦如麻杆的躯干与双手，内心惨然一笑，‘瘦成这幅样子，还目不视物，被当做指望不上的废物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把。’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火急火燎地向那边赶，就在这时，行冥发现一道鬼影顺着天花板溜进了他先前所在的房间，他连忙冲过去，透过门缝，能够感受到沙代因恐惧与不知所措而颤抖的气息。
行冥大惊失色，拼了命地撞开屋门，一拳击在那个因扑向沙代而滞空的黑影身上，巨大的力道将其打地横飞出去，撞裂了房间里脆弱的木墙。
‘我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十分惊讶，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发现这一点。
“这下这人可起不来了吧。”听到那个被自己拍在墙上的“人”没了声息，行冥如此想着，稍微放松了戒备，慢慢地向那道黑影探去。
雪亮的白光一闪，一道血痕出现在行冥的额头上，若不是他及时闪躲，此刻头颅恐怕已经被开了瓢。
但那“人”的手臂此刻也被他抓住，行冥感受着它那化作刀刃的手掌，心中满是惊骇。
“这是什么东西？”
那人非人般细狭的脸廓，散发着血腥味的牙齿，让他不禁联想到自古一直流传的有关食人鬼的传说。
被擒住的鬼趁着行冥愣神的机会，伸出右手掌刀刺击他，却不想又被行冥一下子抓住，那高大僧侣双手一挣，竟把它的两个胳膊生生撕扯下来。
“你牙上的血是不是属于我的孩子的？你是不是吃了他们？”行冥惨白的双眼崩出泪来，如同一头暴怒的棕熊一样吼叫，把那鬼强度远高于正常人的胸腔都快振得崩裂。
“怎么到哪里都有怪物？”鬼不甘心地想，同样发出威吓的吼声，但叫到一半却被行冥的大手捂了回去，狠狠一拳揍在他鼻梁上。
“它不会死的吗？”行冥眼前连半个脑袋都被打烂的生物仍生龙活虎地嘶吼着，被扯断的双臂处甚至还有肉芽蠕动。
但他没有畏惧，决心把它身体里每一根骨骼都打得粉碎，扯下它身体上的每一寸血肉…他已经决定抛弃一切，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救下自己身后可能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孩子。
“这样是杀不了它的，只会白白浪费你的体力。”行冥忽然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厉喝，“让我来解决它，”那声音严肃沉稳，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行冥不由得放下了手上已变成一坨烂肉的怪物。
仅仅一瞬，行冥的脸上便感受到剧烈的风压，那人瞬息之间便来到自己身前，而面前恶鬼的头颅则无声息地不翼而飞。
“咳咳咳…”在发出如此强力的一击后，那宛若神人的剑客却立刻变成了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病柳，在发出剧烈的咳喘之后，就要这么支撑不住倒下去，行冥赶紧站上前，将其扶住。
“真是岁月不绕人呐，哈哈哈…”行冥总算是听出来，这是一个属于少年的声线，
由这种声音说出来的这话本会显得十分滑稽，但经他之口却能让人听出其中深埋的，让人心疼的苦痛。
“没事吧。”行冥说着，回头踢了踢那恶鬼的身体，果然，被眼前那个男孩砍下头颅之后，那生物身体的大部分都已化作灰烬，不再再生了。
“你的…孩子…们。”倒在他怀里的少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了重伤，即将断气一般，“都在外面…等你…他们…都…很安全…只是…少了一人…没找到…抱歉。”
“别再说了，你好好休息，其他事之后再说。”行冥知道他说的肯定是对的，因为他已经听见七个熟悉的心跳交替着响起，组成一首最悠扬的乐曲，抚平他的怒火，安定他的心灵。
面前的少年把他的两只手伸向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行冥能感受到，他的脸上一定挂着一个愧疚的笑。
为了安慰他，行冥也伸出自己的手，用力地回握住了它们。
“别吃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我知道哪里还有更多的小孩，你可以去吃他们！”
那黑影停住了：“带我去，”他命令道：“别想耍什么花招。”
...
当行冥从外面归来，跪坐在莆团上打坐休息时，被一股莫名的烦躁感缠上了。
“南无阿弥陀佛，”他朝面前的佛像拜了一拜，为自己念佛时的三心二意道歉。
屋外吵吵嚷嚷的声音逐渐近了，行冥出生时就目不能视，因而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
例如现在，他就能分辨出屋外他收养的孩子中少了一人。
“孩子们，”行冥推开庙门，“狯岳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厄…”领头的孩子含糊其词，“他…说要去上个厕所，晚点就会回来了吧。”
“这样吗…”行冥几乎每天都忙于生计，向来不太关注孩子们之间的事，便也没有多想，“天有些晚了，玩够了就早点回来吧…他点燃了门外掺了紫藤花的香炉，然后闭门回屋。”
看见行冥离开，沙代小声地跟领头的男孩子说：“我们不把狯岳偷庙里的钱，被我们赶走的事跟行冥大哥说，真的没问题吗？”
“不要紧，本来就只是给他个教训…哼，那家伙脸皮那么厚，过了今晚就自己会回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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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逐渐深了。
似是已熟睡的悲鸣屿行冥突然从床上坐起，‘有人闯进来了。’他鼓动自己的鼻翼，面色凝重，‘紫藤花的味道也消失了。’
他叫醒自己身侧睡得横七竖八的孩子们，“有危险，快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要出来，除非我来找你们。”说罢，也不管他们还在茫然地面面相觑，直接离开寝室，冲入了大堂。
庙堂的大门确是敞开，但其中却空无一人。
“跑去哪里了？”行冥内心焦急，但也不得不沿着走廊向里一个个房间小心探查，以免遭遇偷袭。
忽然，庙外的某处传来几声惊呼，行冥内心如坠冰窟，“糟糕！那些孩子，怎么偏偏这时不听话。”他想到自己瘦如麻杆的躯干与双手，内心惨然一笑，‘瘦成这幅样子，还目不视物，被当做指望不上的废物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把。’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火急火燎地向那边赶，就在这时，行冥发现一道鬼影顺着天花板溜进了他先前所在的房间，他连忙冲过去，透过门缝，能够感受到沙代因恐惧与不知所措而颤抖的气息。
行冥大惊失色，拼了命地撞开屋门，一拳击在那个因扑向沙代而滞空的黑影身上，巨大的力道将其打地横飞出去，撞裂了房间里脆弱的木墙。
‘我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十分惊讶，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发现这一点。
“这下这人可起不来了吧。”听到那个被自己拍在墙上的“人”没了声息，行冥如此想着，稍微放松了戒备，慢慢地向那道黑影探去。
雪亮的白光一闪，一道血痕出现在行冥的额头上，若不是他及时闪躲，此刻头颅恐怕已经被开了瓢。
但那“人”的手臂此刻也被他抓住，行冥感受着它那化作刀刃的手掌，心中满是惊骇。
“这是什么东西？”
那人非人般细狭的脸廓，散发着血腥味的牙齿，让他不禁联想到自古一直流传的有关食人鬼的传说。
被擒住的鬼趁着行冥愣神的机会，伸出右手掌刀刺击他，却不想又被行冥一下子抓住，那高大僧侣双手一挣，竟把它的两个胳膊生生撕扯下来。
“你牙上的血是不是属于我的孩子的？你是不是吃了他们？”行冥惨白的双眼崩出泪来，如同一头暴怒的棕熊一样吼叫，把那鬼强度远高于正常人的胸腔都快振得崩裂。
“怎么到哪里都有怪物？”鬼不甘心地想，同样发出威吓的吼声，但叫到一半却被行冥的大手捂了回去，狠狠一拳揍在他鼻梁上。
“它不会死的吗？”行冥眼前连半个脑袋都被打烂的生物仍生龙活虎地嘶吼着，被扯断的双臂处甚至还有肉芽蠕动。
但他没有畏惧，决心把它身体里每一根骨骼都打得粉碎，扯下它身体上的每一寸血肉…他已经决定抛弃一切，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救下自己身后可能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孩子。
“这样是杀不了它的，只会白白浪费你的体力。”行冥忽然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厉喝，“让我来解决它，”那声音严肃沉稳，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行冥不由得放下了手上已变成一坨烂肉的怪物。
仅仅一瞬，行冥的脸上便感受到剧烈的风压，那人瞬息之间便来到自己身前，而面前恶鬼的头颅则无声息地不翼而飞。
“咳咳咳…”在发出如此强力的一击后，那宛若神人的剑客却立刻变成了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病柳，在发出剧烈的咳喘之后，就要这么支撑不住倒下去，行冥赶紧站上前，将其扶住。
“真是岁月不绕人呐，哈哈哈…”行冥总算是听出来，这是一个属于少年的声线，
由这种声音说出来的这话本会显得十分滑稽，但经他之口却能让人听出其中深埋的，让人心疼的苦痛。
“没事吧。”行冥说着，回头踢了踢那恶鬼的身体，果然，被眼前那个男孩砍下头颅之后，那生物身体的大部分都已化作灰烬，不再再生了。
“你的…孩子…们。”倒在他怀里的少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了重伤，即将断气一般，“都在外面…等你…他们…都…很安全…只是…少了一人…没找到…抱歉。”
“别再说了，你好好休息，其他事之后再说。”行冥知道他说的肯定是对的，因为他已经听见七个熟悉的心跳交替着响起，组成一首最悠扬的乐曲，抚平他的怒火，安定他的心灵。
面前的少年把他的两只手伸向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行冥能感受到，他的脸上一定挂着一个愧疚的笑。
为了安慰他，行冥也伸出自己的手，用力地回握住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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