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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裂嘴

    “咕呜呜。”伊黑小芭内痛的连惨叫都发不出,他拼尽全力捂住嘴,但鲜血还是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流出来。

    那些血沿着他的手臂滴到镀金的地砖上,掩盖住了那闪亮亮的奢靡的气息,散发出一股锈味。

    小芭内却觉得眼前金碧辉煌的大厅变得顺眼了一些,反正那些金子本来就是从血里捞出来的,现在这样...不过是还原了它们原本的样子。

    他抬头看向用珠宝和玉石制作而成的高台之上,那个惬意地侧躺着的,半人半蛇的女妖怪,金绿二色瞳流露出惊恐与仇恨的光。

    他总算知道每天他吃饭时弥散着的的油腥,以及每天晚上那些滑腻腻的响动是怎么来的了,他这一刻甚至有些怀念自己阴暗狭小的牢房,至少那里还算得上安全。

    “蛇女大人,”身旁那个拿着刀的女人,他的生理学意义上的所谓“母亲”,一巴掌拍掉他捂着伤口的手,谄媚地捏着他的下巴把他嘴角的裂口展示给那个妖怪看,“您看,这下子他是不是像蛇一样了?”

    “我让你碰他了吗?”

    “抱...抱歉。”那女人像是被烫到了般缩回手,畏缩地躲到一边。

    蛇女扭动它的下半身,一霎便来到小芭内的面前,近的甚至能够闻到它嘴里喷出的腥臭。

    “像,很像啊。”蛇女吐出蛇信子,慢慢拂过他嘴角旁的伤口,痛得小芭内浑身痉挛,却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蛇女戏谑地盯着眼前这个无助的小男孩几秒,蛇尾摆动,又回到那座灵台上,“太小了,他太小了啊,果然还是等他再养大点再说吧。”它接过装满小芭内鲜血的金盘子一饮而尽,满意地砸了咂嘴。

    ...

    伊黑小芭内重新被丢回那个逼仄的牢房,这次连伪善的笑容和肉麻的言语都没有了,但他却感到舒心了不少,那些假惺惺的善意看多了只让人想吐。

    自从出生起,他就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自己的族人好像从来没什么营生,但家中的财富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现在总算是知道了,这跟那个女妖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必须要逃出去,’小芭内双手握住笼杆,看着那些伊黑族人有说有笑地从自己视野中离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那妖怪的肚子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族里虽然不再有人愿意跟他说话,但是还是会有人来满足他的基本生理需求的。

    他趁有一次侍女给他送饭时偷来一个发簪,悄悄地藏在毯子下面,一有机会就在笼子底端一个令人难以察觉的角落用发簪凿缺口,

    他体型瘦弱,只要凿断一小块木栅栏的缺口就足够让他逃出去。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很奇怪,那些族人似乎完全担心他会有逃跑的想法。

    事实上,她们确实不需要。

    有一天因他的强烈要求,而被押送着在外放风的时候,偷听到了路过的两个舅母的谈话...说是偷听也不准确,因为她们对自己家族的恶心勾当毫无避讳,

    借此,他终于能够明白自己的家族是怎么“发展壮大”的了:由于族里出生的全都是女孩,她们其中一部分便被直接献祭给蛇女,供它食用;另一部分则在长大成人后去外面寻找陌生男子受孕,并尝试将那些男性带到族里来,使他们被蛇女杀死后劫掠其财富,周而复始。

    而他自己则是整个族中唯一的,据说三百多年都未出现的男孩,而且还长着一对罕见的异色瞳,也多亏了这点,他才没有一出生就被吞吃,而被允许被关在笼中稍微养大一点。

    了解到这一点后,小芭内内心更是绝望,‘族里全是毫无底线的人渣,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也是...连母亲都要把我送给妖怪吃掉,生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他有些累了,自己活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善”,这让他怀疑如果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跟自己的族人一样,自己就算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要不就这样算了吧’他两眼无声地看着手里那个昂贵的,精美的,雕着繁复花纹的发簪,慢慢把它对准自己的脖子,‘就这样死去,或许能去到一个更好的世界...’

    他闭上眼睛,刚要奋力刺下,却感到脖子上有些许光滑的触感。

    小芭内睁开眼睛,一条白色的小蛇正缠在他脖子上,用它那对竖瞳在不足一寸的地方看着他,这场景像极了那地狱般的一天,吓地他手一抖,把簪子掉在了地上。

    那只小蛇显然同样被吓到了,从他的脖子上跳起来缩进角落里。

    小芭内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簪子,把它放到枕头下面藏好,刚刚那一下把他鼓起来的勇气全部冲散了。

    “对了,蛇一般是不是都有毒?”他把自己的手指咬开一点,把自己的手伸到那条小蛇面前,捂着眼睛等待死亡。

    等了又等,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只有一点点清凉在自己手心扩散。

    他睁眼一看,那小白蛇没有咬他,只是舐净了他流出的血液,还有吃饭时沾到手上的一点点油渍。

    察觉到他的视线,小蛇伸出它那分叉的舌头,安慰似地轻碰了一下他嘴角已经结痂的伤口。

    “呜…”小芭内忽然间绷不住了,把那条蛇轻轻拢在怀中抽泣起来。

    真不想死啊,如果有机会,他真想好好地活一次,去关心别人,被别人关心…但为什么这世界偏偏就对他如此不公…

    …

    伊黑小芭内眼看前来收拾晚餐的侍女消失在视野中,他一边用绷带缠住自己的下巴和嘴,一边在心中开始有节奏地默念三十个数字。

    数完之后,他目光一凝,从怀里抽出簪子,把木栅栏一角几处破碎不堪的连接处彻底凿断。

    他把锯下的木料小心翼翼地拆下,然后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最后一次回头看向那个自己长大的地方,‘永别了,牢笼。’

    “镝丸?”他往外走出几步,小声呼喊,然后,那条被他称之为镝丸的小蛇便在走廊的前方拐角处露面,嘶叫一声。

    ‘能成功的。’他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开始跟着镝丸七扭八拐地向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