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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水

    队伍慢慢靠近了,新娘子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个多么美的人儿啊,肌如凝脂,红唇似血,她眉宇间温和端庄的书卷气把她衬地仿佛是嫡仙入世,却又不染凡尘。

    义勇看得有些呆了,但却不仅是因为新娘的美丽,‘和服是黑色引振袖,发饰是文金高岛田,啊…和姐姐那天一模一样呢。’

    他为这个巧合惊叹了片刻,但很快又明白过来,‘这也是当然的吧,人们结婚时的穿戴本就不会有很多选择。’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那一行人已经走进了神社前的鸟居。而他身旁的人也动了起来,一层层地向神社涌去:最内层的是亲友,然后是好友,村民,最后是他们这些旅者。

    义勇想了一想,也跟进去了。

    修祓、祝词、三献、宣誓、换戒、奉玉…一长串的仪式流程走完,即使是义勇也能看见新郎新娘脸上的疲惫。

    但他并不为他们感到辛苦,因为他能够像理解姐姐那样理解他们,这些都是甜蜜的负担,是他们这些天来最为渴望的:能在神明的祝福下结为连理,百世不殆。

    两个内心里充盈着如此幸福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身体上的疲累?

    所有人排着队慢慢走回了先前的场地,宴会这时才正式开始,不久后,新郎新娘走下来了,所有的宾客们为他们倒酒,带着或多或少的礼物,又或仅仅是真诚的言语祝福他们。

    ‘要轮到我了。’义勇看着新娘的笑脸愈来愈近,心里却产生了退缩的想法,当他尝试躲到人群之后时,二人已经把酒杯端在他的面前。

    硬着头皮举起酒壶,稳稳地把酒倒满两杯——这也是他唯一没有出错的环节了。

    倒完酒后,义勇磕磕绊绊地开口了,他的语气虽不冷漠,但绝对算的上是笨拙,“我叫富冈义勇,是鬼杀队的队员。我…没带什么礼物,所以…”

    他往怀里掏了掏,竟掏出一卷银票,甚至还数出了几张,再后来又觉不妥,把整卷僵硬地往前一递。

    这礼物还不如不给,不远处的封旻不禁扶额叹息,在这种氛围下,义勇的这个举动既尴尬又失礼。

    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那笨拙的师弟被人群起而攻之,然后被赶出庆典了。

    封旻带着一丝不忍看回去,却发现情况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反而…过于有爱了。

    新娘子先是把酒杯交给了无奈微笑的新郎,然后从义勇的手上轻轻抽走了放在顶上的面值最小的一张纸钱,递给身后那个专门拿礼物的,有些手足无措的花童。最后,她从新郎手中接过酒杯,与他一起喝完了义勇倒给他们的交杯酒。

    “狩鬼者大人,”她和丈夫交换眼神后上前向义勇行了一礼,“我和夫君家族的先辈之中都有人幸得鬼杀队队员从恶鬼口中相救,若是没有你们,恐怕也不会有今天这一段姻缘,这份恩情我们必将牢记,并且代代相传。”

    “所以当我们听说作为他们中一员的您要来参加婚礼,”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那个在自家绸缎厂当伙计的话唠青年便摸着头嘿嘿笑了两声,“我和夫君倍感荣幸,便商量着准备了一个礼物。”

    新郎从花童那取来一物,交到义勇的手中,“祝您武运昌隆。”

    义勇看向自己的掌心,那礼物是一个正六边形的,由昂贵的木料与金属精心制成的黑红色刀镡,即便只是看上一眼便能感受到其价值不菲。

    或许是不清楚义勇所用刀刃的规格,刀镡中间并没有开口,只是留了一条细缝。

    义勇抬头用有些恍惚的看向对他秉持耐心和宽容的两人,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虽然这个新娘子和茑子长得完全不像,但他却觉得是姐姐和她的夫君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谢谢,”义勇的笨拙不会因为简单地因为感动而消失,但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祝福,“祝你们幸福…永远幸福。”

    …

    篝火渐渐熄灭了。

    再巨大的火焰也有烧尽的一天,而再盛大的筵席…也有散场的时候。

    有些明天要早起做工的人们开始起身告辞、陆续离场,而新郎新娘也马上要走完最后一轮过场,婚礼…即将进入尾声。

    光亮暗淡下来了,义勇不舍地把已看不出轮廓的刀镡装入自己的行李,心里想着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一定要赶紧找个机会向主公申请去锻刀村一次。

    那座巨大的木头堆终于发完了它最后的光与热,化作一堆漆黑的木炭,而就像接力似的,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

    义勇整理了一下队服,打算离开并开始着手调查鬼的传闻,临走时,他吸了吸鼻子。

    “嗯?”有些不对劲,木头烧焦的味道之中,还飘着一股腐臭…

    义勇猛地回头,在一片漆黑之中,一双血红的眸子在篝火的残渣中浮现。

    “什么...有鬼竟躲在里面?”

    那个如同刺猬的异形鬼悄无声息地一跃而起,露出一个绝望的冷笑,毫无征兆地向四周射出了密密麻麻的,所有长在身上的刺,而大惊失色的义勇这时才堪堪把刀拔出。

    在这种大范围无差别的攻击之下,义勇或许能够保护到那对新婚夫妇,可若想保护所有人无异于痴人说梦…水之呼吸没有任何一个型能做到这一点。

    但只救下他们有意义吗,义勇想起茑子姐姐目睹宾客被杀后那凄决的脸,她的婚礼从那刻开始不再有人祝福。

    “即使什么都没有,担子到了你头上,你就得把它挑起来。”

    没错,做不到也要做。

    “记住,义勇,想要正确地使用水之呼吸,掌握那千变万化的技法,你的内心必须要像水面一样平静。”

    水面,水面…

    在这种绝境之中,义勇惊涛骇浪般的内心忽然停止,纷乱的思绪也全部消失,他的大脑…变得犹如他的刀,他的面庞一般清明。

    他放下刀,无构。

    “水之呼吸,十一之型,凪”

    欢声笑语仍在继续,推杯换盏之声仍不绝于耳,那鬼拼尽全力射出的针刺就像是泥牛入海,在以义勇为中心展开的蓝色“领域”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弭了,没有掀起哪怕一点点波澜。

    而做到这件事的的男人就只是像个陈列品一般站在鬼的面前,甚至没有把刀举起来挥出一次。

    “这就是柱吗?”针刺鬼茫然地瘫倒在地上,它原本打算躲在篝火台中袭击参加婚礼的人们,然后逞着火灾引起的混乱逃跑。

    但当他发现走到它身边并一直不走的义勇是鬼杀队中的柱的时候,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它最后的愿望就是看看这个强大人类所保护的对象死在他面前时,他可能流露出的无力表情。

    但现在这个愿望也落空了。

    “不,其他柱都不行,只有义勇才能做到。”封旻宽慰似地对它说了一句,在身后干脆利落地将其斩首。

    “好久不见了,小师兄。”兀然出现的他笑起来,亲昵地上前握住义勇愣在半空的手,“看起来...你现在变得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