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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以身犯险

    第二天一早,徐卉顶着一张大黑脸,穿着一身男装贴着两撇小胡子出现在窦望之的眼前,热情的打着招呼:“嘿,兄弟。昨晚睡得还好吗?”

    徐卉的样子给窦望之吓了一跳,别说是外人,这亲妈也认不出来呀,土头土脸的像个农村小土豆似的,哪里还能看出来是闺阁的姑娘,粉雕玉琢的千金。窦望之撇着嘴愣了半天才说话:“你这还真的是易容术啊,怎么做的到?”

    “那必须的,我是谁啊?主角光环那是堆的一层又一层,全是科技与狠活啊。不出意外还是没事的,我算是知道花木兰替父从军的苦恼了,乔装打扮是得费些心思的。”说罢徐卉拿给窦忘之一张字条,窦望之打开字条上面写着:“徒儿在悦来客栈,师傅何时归来?”

    窦望之把字条叠好,揣进衣袖:“那张大夫有徒弟吗?”

    “当然没有啊。不过现在这不是有了嘛。”

    “那你这是?”

    “张大夫这个人啊,聪明也迂腐,张大夫看了字条,应当明白,我要以徒弟的身份进去救他出来,即便是他不想理会,也会顾及是不是哪个病人是请自己去看诊,不会置之不理的。我就是要以他徒弟的身份,尽可能寻找小翰的下落。”

    “那如果大夫见了你,要求你尽快救他出来呢?你还有时间去找小翰吗?”

    “别人可能会着急逃离,但张大夫不会,他可是个医痴,不吧李仁罕医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不会离开的,再说他倒是想走李仁罕能乐意吗?那地方,进去可比出来容易多了。望之你也小心点,别让那群狗给伤着了”

    “好,等我回来。”窦望之看了徐卉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开门离开了。徐卉打开窗子看着窦望之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徐卉心绪万千,真的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复杂情绪了。

    而一切也按照徐卉的安排进行着,窦望之消消无声息的潜入军营,把字条放在了张大夫捣药的罐子里,然后在屋檐上看张大夫的反应,没一会儿张大夫看到了信,疑惑了片刻,便明白了是有人想要解救自己,想到的也都是谁家有急症的病人想要看诊也说不定,随即拿起了药箱快步的去找李仁罕。这时的李仁罕已经被张敛的两贴药就吃的不疼了,看见张大夫过来,装作热情而且感恩的样子赶紧迎了上来:“我的救命恩人来了,好大夫,可是又有新药了?”

    张敛顿了顿向理人喊开口:“将军看着可是好一些了,可这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心脉,这心病要根治是不容易的,将军我还有个徒弟在客栈等着我呢,等不到我他该着急了,而且拎箱拿药的他也是个帮手,没有她在,我也是有诸多的不便,您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徒弟来帮我,不然我一个人也真是忙不开呐。”

    “大夫,这话瞧您说的,我这这么多士兵不够大夫您使唤呐?”李仁罕直觉的怀疑,生怕是这老头借口要逃走。

    “将军您的士兵肯定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士兵,可是他们不通药理啊,更没办法再短时间和我养成默契,万一抓错了药,配错了方子,那可是要命的。所以将军,你看这……”

    听张敛说是要命的,李仁罕就下意识的捧着那颗脆弱的心揉了揉,好像它已经禁不起任何折腾了,李仁罕犹豫了片刻,这老头子腿脚能有多利索,能从自己的士兵手里跑出去呢,他抖了抖胡须:“行吧,行吧。囚龙,你去跟大夫去一趟,把他徒弟也带进来。别让大夫有个什么闪失啊。”李仁罕不疑有他,张大夫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偷听的窦望之也是点了点头提前一步先回到了客栈,客栈里徐卉正在焦急得等待着,看着窦望之回来,赶紧把他拽了进来关上了门:“怎么样了?”

    “卉儿,他们要来了,你确定真要这么做?”

    “不然呢,现在再反悔还来得及?别担心了,没事的。望之,你先走吧,别被堵了。徐卉知道窦望之肯定是担心的,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找不到弟弟这趟也白来了,不把大夫从李仁罕那挖出来,也对不起大夫的救命之恩。徐卉倒是很坚定,也确实没有办法躲过去,没一会儿,徐卉就从窗子看到了他们吵吵嚷嚷往客栈这边来的声音,为了避免小二哥说出什么来,徐卉拿着包袱从窗口跳了下去,从后面绕到客栈门口的地方坐着,看着张大夫他们过来,赶紧扑到张大夫身上!师傅,你再不回来,徒儿也没钱住店了,要露宿街头了。随即徐卉揽住了大夫的胳膊,刻意让大夫摸住自己的脉息,徐卉的脉息是非比寻常的,张大夫自然不会忘记。仔细看了一下徐卉的两只眼睛,这才随即悲恸起来:你这小子倒是乖觉,知道在这等着师父,跟师傅走吧。”

    “师父,我们去哪啊?”

    “师父给李将军治病呢,这才没回来,你跟我一块回去吧。”

    两个人的交流并没有什么纰漏,一边的囚龙虽然怀疑可也没有什么证据,是不是徒弟谁知道?再说了一个大夫一个小子,想逃跑也是不可能的。囚龙也干脆没听他们啰嗦,催促着他们:“赶紧回去了,将军还等着呢,在这还磨叽什么,赶紧走。”

    “行了,徒弟,我们走吧。”张敛大夫拉起徒弟,把自己的医箱自然的往徐卉肩头一搭,自己背着个手在前面轻轻松松的甩着袖子走,徐卉白了他一眼,背着个包袱和医箱在后面跟着,这个老头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这点路也不忘了占点便宜。两个人到了军营,待众人离开,单独说话的时候才正常了一些

    “丫头,你怎么来了?这什么地方,你个丫头也敢来不要命了是不是?”

    “张大夫救命之恩徐卉永世不敢忘,自然要救大夫出来,这里是虎狼窝我也得进来,现在皇帝病重,我们的小太子也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子,李仁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夫,我得救你出去啊,李仁罕这个人是不会有什么恩义的,你救不救他也都不会改变什么,他会伤害你的”

    “唉,我是医者。医者问病只专心在病上,他心脏的问题确实严重,我也只能为他控制根治之法且待研究。至于他是什么人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好人的命是命,不好的人的命也是命,没有人是应该因为别人不是好人就去剥夺人家的生命的,如果他不对,自然有法律去处置它,而不是由任何人去伤害人家的性命!”

    “我的大夫啊,你怎么这么迂腐啊!我的好大夫,那个李仁罕大半夜的招兵买马是意欲何为啊?他现在做的是什么啊,那些被他伤害的人呢,死在他手里的人命呢,不下千百条了,因为他被拆散的家庭呢,他们不无辜吗?他们也可以和家人们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的,可是因为他妻离子散,甚至是阴阳永隔。大夫,这样的人你救了他,就是等于为祸四方,也等于因为你放纵了他去草菅人命!去伤害了一个国家,多少人会死在他的强权之下,死在他的铁蹄之下!这样的一个乱臣贼子,一个杀人无数的恶魔,大夫你给他治病?给他治病都不如给狗治病,起码狗会对你感恩,他不会的。大夫,算我为了蜀国的百姓求求你,不要再救他了,就算是不为了他们,也为了我。大夫,他杀了我全家100多口人呐,他们也是鲜活的生命,他们也有父母妻儿啊,可是他们都不在了。还有我父亲,他把我父亲杀了,把头颅挂在城墙上,我就看见他的头颅悬挂在上面,已经露骨的头颅上面都是苍蝇,我的父亲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啊,大夫,听我一句劝吧好吗?”

    孩子,我知道了,可是人家拿着的是刀剑呐,如果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治病,你治不治?”

    “大夫,我这不是来救你的吗,我带你离开这,管他李仁罕死不死呢。”

    “可是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习惯呢,再说了治不好还治不坏吗?”大夫小声说了一句,徐卉差点笑出了声,张大夫总是那么的诙谐,让人忘了不少伤痛。徐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以为自己的话还是打动了张大夫,张大夫指挥开一些不温不火的药了可是其实不知道张大夫下的都是和李仁汗病情相克的药,看起来像是好多了,其实会病得越来越重,大是大非上张大夫一直还是明白的。

    “丫头哇。”

    “嗯,怎么了?戴夫。”徐卉抬头看着张敛

    那个,那个……张脸吞吞吐吐的也没有说出什么,这可急坏了徐卉,看他这样扭扭捏捏的样子,还真是少见,赶忙问道,大夫是要说些什么?

    “那个……你还是叫我师父吧!”

    “是啊,我是要叫你师傅啊,免得惹人怀疑。”徐卉还没有明白张大夫的意思。

    “不是,我是说我收你做徒弟,你拜我为师,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问你愿不愿意?”

    “什么?你要收我为徒吗?大夫,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大庭广众的,你的一句师傅,我都答应了,就算是假的,也是真的,我也是大名鼎鼎的神医,给你当师傅你还不愿意了?”

    “没,没。我肯定乐意呀,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徐卉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伏拜,生怕张敛反悔。张敛的医术,那可是没得说的,学了这一身的医术在身上以后,行走江湖也不用怕了,救不了别人,自救都可以呀。

    两个人相视一笑,默契的算是认可了对方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徐卉一边跟着师傅学习艺术,为各个营房受伤的军士医治,一边寻找小翰的下落,可几番寻找之下还是没有结果,几乎所有的新兵都打了个照面了,是不应该的呀。如果秦翰在军营里的话,应该早就能看到了,看起来,秦翰是不在这里,难道是那个老人骗自己吗?那秦翰此时又应该在哪里呢?

    而此时的宫中孟知祥病的只剩一口气了,朝上朝下都在担心孟知祥一旦去世,孟氏这几个皇子怕是要有个争斗,几方势力下来,蜀国会不会四分五裂?燕王为首的一向以长子自居绝不愿屈居人下,更不会甘心臣服于孟昶。而孟昶又有老五和老七支持,又有多的胜算只怕会有别的人捣乱。

    李仁罕这时也是狼子野心,几次三番的联络拉拢事好燕王,意图让燕王提前起兵勤王,那燕王以为人家是良禽择佳木而栖,可人家实际上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等着两败俱伤,渔翁得利坐收江山。

    李仁罕军中早已是一片躁动,都等着为了主子夺了江山,封个将军什么的,而李仁罕的心痛之症在张敛的医治下,终于是越来越不好,常常痛得厉害,却被张敛以心痛不宜忧心与病体不利糊弄了过去。张敛再想办法开几贴药,让他不再那么疼,也就是了。

    徐卉看着大战一触即发的样子,也明白孟保元即位该有多么凶险,可窦望之不在,也没有办法传递消息,让他早做准备。

    可徐卉不知道的事,孟知祥经宫变一事,早就知道自己身后孟保元文弱,怕是应付不了,早早的为孟保元作了部署,燕王也好还是其他的将军副将都是皇上的暗卫,只听从孟知祥的调遣。其实兵马从来都是统一的,没有分散。而孟知祥死后,也只会遵循孟知祥的遗诏,尊太子为主,可叹燕王还正做着夺取江山的春秋大梦,却一直被父皇架空着,连自己的士兵都从来不是自己的。

    孟保元侍奉在孟知祥的床边,只怕父亲会离开自己。蜀国才刚建立了一年的时间,父亲就这样甩手就走,让孟保元如何去做这蜀皇?如何去承担这样的家国大业呢?孟知祥也明白孟保元的想法,一直撑着一口气拉着孟保元的手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把在宫变时写的诏书,用尽力气塞在孟保元的手中,笑了笑撒手人寰,留下一屋子的人痛哭了起来。

    李贵妃早已是泣不成声,还得推着儿子站起身来主持大局,那淑妃假惺惺的嚎了几声,便不愿再多看死在床上的孟知祥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