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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山雨欲来

    孟保元站起身来,将血诏打开,里面是孟知祥的私印和兵符,以及调动暗卫的暗令。孟保元看了看诏书,小心的放在怀里收好,擦了擦滴落在脸上的泪痕:众位大人,请随我来,淑妃娘娘,我母妃身体羸弱,需要人陪伴,劳烦淑妃娘娘代儿臣照顾母亲,有劳了。”说罢孟保元恭敬的拱手行了礼,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贵妃,转身要往内室走。

    淑妃不是听不懂孟保元话里有话,这是要让自己安分的在贵妃身边伺候着,别生出什么乱子,更是害怕自己去通知儿子赶紧进宫吧,淑妃也是被迫皮笑肉不笑的答应了,扶着一旁哀痛的李贵妃离开了。

    孟保元已经走出了很远,还回头看了一眼淑妃和母亲的背影,进了内室和诸位大臣商量该如果处理父皇的丧事,孟保元坐在榻上,下面坐着这些父亲曾经的股肱大臣。

    “诸位大人都是我蜀国的建国功臣,更是追随父皇多年的兄弟,都是昶儿的叔伯。父皇离世,想来您们是和昶儿一样悲痛的,但是如今的局势不稳,我的兄弟们都盯着这个位置,在边境还有楚国和吐蕃虎视眈眈,还有李仁罕……我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昶儿实在是有心无力,您们看这事现在怎么办最好?”

    众人都沉思了许久,还是为首的丞相赵季良率先开口:“殿下,陛下离世,老臣等也是十分的哀痛,只是现在确实不是哀痛的时间,诸位殿下到底是手足,不会置我蜀国的江山社稷不顾,那李仁罕却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的动向,更是撺掇着燕王谋朝篡位,现在我们还需要部署的时间,臣看现在先密不发丧,等部署安排妥当以后再行发丧,得先把兵权统一回来啊殿下。

    “赵伯伯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可是时间不多了,我们也务必加紧时间,所以各方势力还要劳烦各位大人从中斡旋,我蜀国能不能过这一关,全靠各位叔伯了,请各位受孟昶一拜。”说着孟保元单膝跪拜拱手行礼,眼中全是期望和信任。赵季良把孟保元扶起来,拍着孟保元的肩膀:“孩子,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这蜀国的江山,我们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扛,也得给你扛起来,以后,你就是蜀国的新君,你的身上承担的也是我蜀国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殿下”赵季良带着这群老臣表了忠心,都行了礼离开了,留下孟保元自己去谋算接下来需要怎么样去做

    孟知祥的棺椁放在了奉先殿,李贵妃和淑妃没日没夜的守着,那淑妃早已疲惫不堪心生厌恶,可每每张口想要离开,都被贵妃以先帝之灵夫妻情分君臣之礼一顿叨叨,被迫守在这里,日夜守着一个棺材里的死人,让淑妃实在是说不出的憋屈,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对自己有多好,死了还要让自己没日没夜的守着,这算什么?而李贵妃却是日日夜夜的不休息,为孟知祥祈祷和诵经终于病倒了,只得被太医约束着好好休息

    孟保元从父皇病逝后也没有休息,筹谋着思考着这样一副重担,自己怎么担得起来?徐卉的下落不明,孟保元也只担忧着,生怕再也见不到她,这蜀国的江山,对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一副撩铐呢?

    奉先殿里,淑妃见李贵妃不在,而自己却还要被拘在这里,心里是一千万个怨恨,可除了怨恨什么办法都没有,人家摆明了要软禁她不让她生事,再不愿意还能怎么样,也出不去这个地方,气的淑妃只能跟身边的丫头撒气:

    “什么她病了,鬼才信呢,说病了就病了,留我在这日夜守候着,难不成先帝有知还能托梦封我个皇后还是太后不成?”

    “娘娘,噤声啊!”

    “噤声,噤声给谁听啊,给鬼听啊!她能听到吗,他听到了我还想问问他呢,我们家老五哪不好?这孩子是忠君爱国,兢兢业业的给他守着皇城,他可倒好,拿那个老三当个宝贝,他儿子把谋逆大罪的女儿要娶回家,他可倒好,直接自己认错了,生怕他的宝贝儿子娶不着媳妇,结果你看看,人家还是飞了吧,我就不明白了,我守着他干什么!

    一旁的丫鬟可不敢说话,生怕隔墙有耳,可因为密不发丧的原因,奉先殿的守卫并不多,又呆在外殿,淑妃才如此毫无顾忌,而正是如此,惹了他人的觊觎

    正此时,淑妃说了这话,门就吱呀一声的开了,冷风阵阵吹灭了烛火,一时间屋子里暗了下来。吓得淑妃和那丫鬟,不敢出声。

    半晌,淑妃推那丫鬟:你去关门掌灯。

    那丫鬟没有说话,不情不愿地起身摸黑往门口走去,却一声闷响后,没了动静。淑妃已经吓得不敢动了,黑暗之中,有个人影向自己走来,脚步声就在他耳边,像鼓声一样那人走到她的身边,蹲下在他耳边,用苍老的声音像极了孟知祥的声音:“你不肯噤声,是要说与我听?”

    淑妃还只当是先帝的鬼魂,听见一个我字就知道是装神弄鬼了:“你大胆!胆敢假装先帝灵魂,这是大不敬!”

    “大不敬,那就大不敬吧!说着便要扯开淑妃的衣裳。”

    那淑妃自知不敌,也是春心荡漾的年纪,不敢反抗半推半就的从了,在仙帝棺椁之前,两个人却是春色旖旎,不说是黄土陇头送白骨红灯帐下卧鸳鸯,但也是更让人唏嘘

    那淑妃和那黑影缠绵了许久,两个人像极了甜蜜的一对抱在一起,淑妃的声音软了下来,像是绵羊轻声细语地摸着他的脸:“我们掌灯吧!”

    “你不怕那老皇帝的尸首站起来还是……”那黑影没说完,放下了抚着淑妃的手抓起衣服便要走。

    你去哪儿?

    娘娘不怕惊动了人,还是等人抓个野鸳鸯不成?说着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淑妃的心中倒有几分怅然,不知是为了没看到露水情郎的真容,还是有些对死去尸骨未还的老皇帝的愧疚

    而后的多少天,淑妃开始喜欢陪着老皇帝的尸首,等着自己的爱郎,但其实李贵妃早就觉察出了端倪,从侍女那里也猜到了个大概奇,只是无暇顾及他,也无需麻烦,因为最后的结局,除了淑妃自己,别人都早已知晓

    孟保元安排好了外围的军队指挥权的回归各方那将军得了孟保元的令,开始部署安排下面的事情了,于是淑妃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等了一晚,也等不到她的情郎了,在天亮的时候,他见到了李贵妃的裙摆,在日光下耀耀生辉

    妹妹憔悴了

    淑妃行了行礼,悲哀的开口:“陛下去了,妹妹的心里难过。”

    “是啊,妹妹爱恋陛下本宫也是明白的,今日我来便是要成全了你的一片情意

    淑妃听着不对劲,对上了李贵妃的眼睛,却又觉得阴冷脊背发凉

    “把旨意给他!”李贵妃示意身边的秋云,把一份旨意递到了淑妃的手里

    淑妃皱着眉看了几遍,脸色由青变白,眼神从愤怒变得惊恐而变得有些空洞,良久才开口:“你是要我殉葬!凭什么?我也是诞育过皇子皇女的妃子,你凭什么?”

    “凭什么?”李贵妃冷哼:“你做的事还要我铺到太阳底下去说吗,凭什么?凭我是当朝太后!我儿子不日登基即位,凭的是成王败寇,你服是不服?”

    “你……”淑妃有些瘫软,但仍然不聪明:“臣妾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在天之灵,是不会舍得让我死的,你怎么可以?”

    李贵妃听后很淡然地走到淑妃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这有一具男人的尸首,你要见见吗?”李贵妃没有明说是什么,但淑妃却明白了,闭上了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你安排的?”

    “你猜呢?”李贵妃笑了笑:“你确定不见见吗?好像还是个满脸麻子的跛子”

    “呵呵。”淑妃一脸鄙视的向后退了几步,跪拜在地:“臣妾谢太后娘娘成全,也希望太后娘娘一切安好。没有将来和臣妾一样的一天!”说罢,看了一眼内监拿来托盘上的赐死三大神器,凛然一身撞柱而死

    另一边的马语凝已经回到了楚国,路上遇到很多的灾民饿死在路上,一个男人正用胳膊夹着一个孩子在前面走,后面一个女人哭喊着在后面跑,嘴里喊着还我孩子。马语凝一看就是偷孩子的,赶紧拦住那男人打了一顿,正要下脚踹呢,那个女人过来,推开了马语凝:你干嘛打我男人!

    马语凝张大了嘴巴:啊?你说他是你的男人?可是你刚才还说他抢你孩子呢

    那女人听了只是蹲在地上哭,那个男人也是抱着孩子哭

    喂,你们能不能不哭了,烦死了。到底怎么了?

    那女人抽抽搭搭的开口:闹了蝗灾,可是衙门不肯开仓振粮啊,乡亲们都饿死的饿死,逃荒的逃荒啊,可是没有盘缠还是要饿死在路上啊,饿得不行了就拿自己家的孩子去换粮食,后来粮食都没有了,就把孩子去换了别人家的孩子吃啊,可怜我成亲十年才得了这一个孩子,怎么舍得啊,可是没有办法了。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那衙门为什么不管你们?”

    他们说也没吃的啊,说粮仓里没有粮食了,可是他们明明还都吃的肥肥胖胖的,一点都饿不着的样子,甚至连衙门里的狗都有肉吃啊,乡亲们想上告可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啊。那些衙门里的衙役还在出来征收赋税啊,真的没活路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他马希范管不了楚国,反而纵得官兵如此鱼肉乡里,她也算是活够了,大嫂,我这还有点钱,拿着钱赶紧逃吧。

    谢谢你,谢谢你好心的姑娘。那两口子拽着孩子给马语凝磕头谢恩,倒让马语凝有些不好意思,可回来楚国就是要培植自己的势力,邀买人心是必须要做的,几分真诚都不重要。

    行了,别谢我了,我是这先皇的女儿,她马希范杀兄夺位,还护佑不了一方的子民,窝肯定容不了他。”其实谁也没说是还给不好。但是马语凝肯定要扯到马希范身上,谁当政其实都会有天外有人祸有贪官污吏,但是马语凝一定要扯到马希范身上,把仇恨拉的满满的,才能给自己赢来赞许和拥护者啊

    原来是公主殿下,谢公主殿下大恩,谢公主殿下大恩。两个人还没磕完头,又继续叩头,马语凝扶起他们:行了,别拜了,赶紧走吧,我也得走了,你们路上小心点。马语凝没有回头看这两口子感激涕零的眼神,这对她也并不重要。

    马语凝一路上的忽悠和洗脑竟然招揽了不少的拥护者,他们一个个都被暴政和天灾折磨的身心疲惫,渴望着有一个圣明的君主来拯救自己,而马语凝的出现也是得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了。马语凝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上不遗余力,打着复国的旗号把人设立得响当当的,他们更是跟着马语凝闯进了县衙门,打了衙役,开了粮仓,把粮食全都分发给了百姓,更是抢了多少的富户去接济穷人,在马语凝一伙的煽动下,各地的反叛势力揭竿而起,终于算是惊动了温柔乡里吃葡萄的叔叔马希范,他开始可没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不就是灾民暴动吗,哪个国家哪朝哪代还没有灾民暴动的呢,可听到领头的是马语凝,他迟疑了片刻,可还是恢复了平静,不过一个打雷都怕的丫头能撑起什么风浪。

    可他想错了,各路灾民四起,越来越庞大了,以至于成就了压制不了的局势,势如破竹的打乱了所有的官员体系,所有的命令不能下达,所有的赋税都没有办法征收,而渐渐的马希范开始慌乱,因为除了皇城,其他的地方都有马语凝的势力范围了,就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马语凝不再需要躲藏,因为她完全有能力可以和自己的这个叔叔分庭抗礼了,她也没有看马希范的使者送来的和谈书,直接带着手下的士兵计划攻打皇城,直捣黄龙擒贼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