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人与孩子
UC0068SIDE3穆佐自治共和国
“卡斯巴尔！”
宅邸里的人围着他，可一只手突然从这些人中伸出，按在他的肩膀上。他认得这声音，这是他出生时第一个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那只纤细的手出奇地有力，少年感到一阵不轻的痛楚，但他咬咬牙，强忍着回过头去。自己不该在拒绝母亲，也不该表露出软弱，她已经那么劳累，自己应该为她分担……
人群让出一条路来，母亲的脸庞看上去那么不安，充满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焦躁。她刚刚才为他披上外套，动作是那么温柔，可现在……
“卡斯巴尔！”他的母亲大叫着，语气充满他所不曾了解过的严厉，“你是戴肯的孩子，明白吗？戴肯的！”
“……嗯。”
点点头，他忽然间感到有些厌烦。这些天他已经听了很多次那个名字，金巴•拉尔日夜来到他们的房间，不断反复……他没有让情绪表露在脸上，只是拍了拍母亲按在自己肩上的手。
母亲松开了手，可脸上没有丝毫安心的模样。她还是一副平静不下来的表情，神情里透着深深地疲惫。
他不想让母亲继续这样下去…妹妹阿尔黛西亚突然从母亲身后出现。小女孩茫然地在人群中张望，呼喊母亲的名字。
……他目睹母亲的面孔转变的瞬间。这个刚才还疲惫不堪的人神情骤然放松下来，做出微笑，去面对自己的女儿。
她们走了，拉尔家的人一言不发。他也不希望他们说些什么，甚至为刚才的一幕被看到感到羞耻……他们怎么配这样围观戴肯的家族？
像是忍受不下去了一般，他赌气似地将目光从远去的母亲与妹妹身上离开，头也不回地转身，在围观中，推开大门。
“哎呀哎呀，在你休息的时候打扰了。此时拜访，你大概会以为我是不讲礼数的大人吧。”
一进门，红发的女人便以爽朗的语气开口。
基西莉亚•扎比，流淌着仇人之血的，扎比家的女人。她自然地靠坐在高档沙发上，一举一动仿佛在说自己才是主人。
那副姿态令卡斯巴尔不由得皱眉，并不只有对仇家的憎恶，还有良好的教养所培育的高标准。
“既然自称大人的话，就该有大人的样子吧！”面对远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卡斯巴尔毫不躇踌地走近她，厉声斥责，“在主人准许前入座，这就是大人吗？！”
“哎呀？”基西莉亚浅浅地笑了，脸上写满了不以为意，“难不成要让我站着等待吗？真是无情的小少爷呢？”
毫不掩饰的轻蔑语气刺痛了卡斯巴尔尚且幼嫩的神经。他同样不加掩饰地表露出厌恶。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都知道了。”
“哦？”
“市区各处发生纷争，出现了许多的死伤。”
“嗯，的确是这样，报纸上写着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混乱会发生在这个由我的父亲领导的国家？”
“为什么呢？真是让人不理解呢。”
她笑着，好似在打发小孩子。这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卡斯巴尔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他才能够使自己冷静下来控诉。
“————那都是因为你们扎比家，谋杀了我的父吉恩•什姆•戴肯！”
“……嚯。”
基西莉亚微微眯起了眼，然而表情却并不显得严肃，反而像是在观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谋杀戴肯啊……”她很不以为然似地摆了摆手，“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就只是这样吗？这种完全经不起推敲的观点……哈，我知道了。”
她忽地拍了下手，笑着向卡斯巴尔屈下身子，与他平视。就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
“阿斯特莱亚夫人肯定是不会教小孩子这些的，那么，是金巴•拉尔让你这么说的对吧？真是可怜的小少爷啊，不得不……”
“基西莉亚小姐。”
“诶呀诶呀怎么了小少爷？惹你生气了吗？”
面对卡斯巴尔突然升起的，毫无笑意的微笑，基西莉亚同样回以淡定的笑容。
“你不是说想要跟我谈话吗？”
卡斯巴尔稚气未脱的脸上，笑容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与孩子二字无关的，愤怒而不失理智的表情。
“如果还想用这种斥责小孩的语气说话，抱歉！我是不会奉陪的！”
说罢，他作势要走。
身后传来些许动静，似乎是基西莉亚终于起身了。这小小的胜利让卡斯巴尔不禁轻笑，然而正当他准备回头时，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揪住了他的领口。
“好像有什么声音！”“听不到声音了……”
拉尔家的门客慌张地凑近门缝，努力地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宅邸的主人金巴•拉尔更是被人架住，不顾一切地大喊。
“卡斯巴尔有危险！快把门打开！”
屋内，吉恩•什姆•戴肯的肖像画之下，基西莉亚按住了捂住自己嘴的卡斯巴尔，将他制服在沙发上。
完全没有女性常有的香气，而是极其清爽的感觉。卡斯巴尔不禁多想。
“我以为你会大叫的。”
“……”
笼罩在基西莉亚的阴影下，卡斯巴尔放下防止自己出声的手，脸上仅有的一点慌乱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想比之前更为傲气的神情。
“刚才为什么不喊呢？你也可以出声求救呀？还是说……”基西莉亚感到有趣似的眯起了眼，“你不怕我呢？”
回应她的，是男孩坚毅的眼神，好似在对她做无声的讥讽。
“如果你以为没有人敢对你做出过分的事，那就大错特错了喔，卡斯巴尔小～少爷。”
当基西莉亚起身时，卡斯巴尔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拷上了手铐。作为治安队长，基西莉亚随身携带制服暴徒的装备。
“怎样？我也可以这么做喔。”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卡斯巴尔。由于背光的缘故，那轻蔑的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以把你，还有你的家人们当成罪人关进大牢里。很害怕吧？害怕就说出来啊！”
害怕？这个瞧不起人的词汇深深地刺激了卡斯巴尔。他的愤怒更加明显地表露出来，他的话语，几乎成了一种怒吼。
“我才不怕！我可是戴肯的儿子！”
“……又是戴肯吗？只会把死人的名字搬出来可是不行的，卡斯巴尔这个名字在哭泣喔。”
第一次，轻蔑的表情完全从基西莉亚脸上消失。她轻轻晃了晃手上的钥匙，精准地将之嵌入锁孔中，干脆地解开手铐。
她的语气好似真的在谆谆教诲卡斯巴尔，令他一时间忘记了该说什么，只是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善变的女人。
一丝恐惧升上心头，在察觉到的瞬间，他便强迫自己将这份恐惧压下。
“接下来，来谈些重要的事吧，是只有你和我才能做到的事。”
那严肃的样子让人想不到她是刚才那个不断挑衅自己的女人，卡斯巴尔顿时有些呆滞。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调整好状态。
“…请说。”
“你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家，扎比家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宅邸，请你们回去那个家，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如此一来，就不会对萨斯罗的事情进行报复。”
“萨斯罗？”卡斯巴尔敏锐地把握住这个名字，“那是你的哥哥吧，报纸上说他在炸弹袭击中身亡了，同行的多兹鲁•扎比也受了重伤。”
“诶呀，竟然还有读报吗？”有那么一瞬间基西莉亚又恢复了原本的语气，但仅此一瞬，“市区之所以发生暴动也是因为这件事呢，拉尔家谋杀了萨斯罗…都这么说呢。”
“这难道不是扎比家的宣传吗？多亏了这点，现在市民大都倒向扎比家了。父亲的事也是，不觉得可耻吗？！”
卡斯巴尔所不知道的是，萨斯罗•扎比的死正是基西莉亚的放任所导致的。
大人是很可怕的，如今的卡斯巴尔还尚未理解这点，基西莉亚也不认为自己有特意指出的必要。
“萨斯罗的事也好戴肯的事也好，现在的你并没有余力顾虑死人吧？”
真是天真的孩子啊……基西莉亚摇了摇头，带着教育的意味说道。
“唔，那种事……”
想要反驳但却无言以对，卡斯巴尔沉默下来，移开目光。
“拉尔家已经处在下风，为了胜利，金巴•拉尔可是会不择手段的！你希望妹妹和母亲，还有你自己成为政治的工具吗？”
“……”
“接受吧，不接受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卡斯巴尔明白她说的是对的，与其去赌拉尔家能够在当下的局势中获胜，投靠扎比家更能保证妹妹和母亲的安危。但基西莉亚的语气令他不由得想要反抗，这也是他还是个孩子的证明。
“你在威胁我吗？”
然而，基西莉亚•扎比绝不是会惯着小孩子的女性，不如说，恰恰相反。
“就是威胁！”她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不服从扎比家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那骇人的气势震慑住了卡斯巴尔。他紧皱着眉头，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基西莉亚就这样凝视着他，态度没有丝毫的软化。
卡斯巴尔忽然觉得有些想哭。纵然他自我评价甚高，到底也还是个孩子，现在他所要承担的，是母亲与妹妹、还有自己的未来。
被迫清楚地意识到这点，他的身体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极高的自尊维系着他的理智，但在基西莉亚看来，只要再稍微推一把，他就会崩溃了吧。
护住了这样的卡斯巴尔，这样无力的孩子的，是母亲。
“答应她吧，卡斯巴尔。”
语气温柔而坚定的女性推开了门，是阿斯特莱亚。
看到她，卡斯巴尔下意识就要放松，但他猛地反应过来，不断地吸气，维持住情绪。
“我相信基西莉亚小姐…可以拜托您吗？”
阿斯特莱亚看向在场的另一位女性，后者自豪地笑笑，挺起了胸。
“能得到夫人的信任，是我基西莉亚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卡斯巴尔身上。
“…我知道了，就相信她一次吧。”
“不行，不可以啊……！这样的话，拉尔家会……”
紧跟在阿斯特莱亚身后的金巴•拉尔躬着身子，还在试图阻拦，但已经是徒劳了。
年幼的妹妹阿尔黛西亚从母亲身后冒出，小跑着绕过金巴•拉尔，来到兄长身旁。
“哥哥，没事吗？”
她纯真的担忧映在卡斯巴尔眼底，使他下意识微笑了。那是发自真心的笑容，让人意识到他确实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基西莉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与妹妹的互动，又看看那位坚强的，作为他母亲的女性，眼神微动。
“还不够……”她忽然间笑了出来，“不过，确实不错呢。”
她的心中，已经开始谋划阴谋。
“卡斯巴尔！”
宅邸里的人围着他，可一只手突然从这些人中伸出，按在他的肩膀上。他认得这声音，这是他出生时第一个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那只纤细的手出奇地有力，少年感到一阵不轻的痛楚，但他咬咬牙，强忍着回过头去。自己不该在拒绝母亲，也不该表露出软弱，她已经那么劳累，自己应该为她分担……
人群让出一条路来，母亲的脸庞看上去那么不安，充满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焦躁。她刚刚才为他披上外套，动作是那么温柔，可现在……
“卡斯巴尔！”他的母亲大叫着，语气充满他所不曾了解过的严厉，“你是戴肯的孩子，明白吗？戴肯的！”
“……嗯。”
点点头，他忽然间感到有些厌烦。这些天他已经听了很多次那个名字，金巴•拉尔日夜来到他们的房间，不断反复……他没有让情绪表露在脸上，只是拍了拍母亲按在自己肩上的手。
母亲松开了手，可脸上没有丝毫安心的模样。她还是一副平静不下来的表情，神情里透着深深地疲惫。
他不想让母亲继续这样下去…妹妹阿尔黛西亚突然从母亲身后出现。小女孩茫然地在人群中张望，呼喊母亲的名字。
……他目睹母亲的面孔转变的瞬间。这个刚才还疲惫不堪的人神情骤然放松下来，做出微笑，去面对自己的女儿。
她们走了，拉尔家的人一言不发。他也不希望他们说些什么，甚至为刚才的一幕被看到感到羞耻……他们怎么配这样围观戴肯的家族？
像是忍受不下去了一般，他赌气似地将目光从远去的母亲与妹妹身上离开，头也不回地转身，在围观中，推开大门。
“哎呀哎呀，在你休息的时候打扰了。此时拜访，你大概会以为我是不讲礼数的大人吧。”
一进门，红发的女人便以爽朗的语气开口。
基西莉亚•扎比，流淌着仇人之血的，扎比家的女人。她自然地靠坐在高档沙发上，一举一动仿佛在说自己才是主人。
那副姿态令卡斯巴尔不由得皱眉，并不只有对仇家的憎恶，还有良好的教养所培育的高标准。
“既然自称大人的话，就该有大人的样子吧！”面对远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卡斯巴尔毫不躇踌地走近她，厉声斥责，“在主人准许前入座，这就是大人吗？！”
“哎呀？”基西莉亚浅浅地笑了，脸上写满了不以为意，“难不成要让我站着等待吗？真是无情的小少爷呢？”
毫不掩饰的轻蔑语气刺痛了卡斯巴尔尚且幼嫩的神经。他同样不加掩饰地表露出厌恶。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都知道了。”
“哦？”
“市区各处发生纷争，出现了许多的死伤。”
“嗯，的确是这样，报纸上写着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混乱会发生在这个由我的父亲领导的国家？”
“为什么呢？真是让人不理解呢。”
她笑着，好似在打发小孩子。这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卡斯巴尔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他才能够使自己冷静下来控诉。
“————那都是因为你们扎比家，谋杀了我的父吉恩•什姆•戴肯！”
“……嚯。”
基西莉亚微微眯起了眼，然而表情却并不显得严肃，反而像是在观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谋杀戴肯啊……”她很不以为然似地摆了摆手，“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就只是这样吗？这种完全经不起推敲的观点……哈，我知道了。”
她忽地拍了下手，笑着向卡斯巴尔屈下身子，与他平视。就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
“阿斯特莱亚夫人肯定是不会教小孩子这些的，那么，是金巴•拉尔让你这么说的对吧？真是可怜的小少爷啊，不得不……”
“基西莉亚小姐。”
“诶呀诶呀怎么了小少爷？惹你生气了吗？”
面对卡斯巴尔突然升起的，毫无笑意的微笑，基西莉亚同样回以淡定的笑容。
“你不是说想要跟我谈话吗？”
卡斯巴尔稚气未脱的脸上，笑容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与孩子二字无关的，愤怒而不失理智的表情。
“如果还想用这种斥责小孩的语气说话，抱歉！我是不会奉陪的！”
说罢，他作势要走。
身后传来些许动静，似乎是基西莉亚终于起身了。这小小的胜利让卡斯巴尔不禁轻笑，然而正当他准备回头时，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揪住了他的领口。
“好像有什么声音！”“听不到声音了……”
拉尔家的门客慌张地凑近门缝，努力地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宅邸的主人金巴•拉尔更是被人架住，不顾一切地大喊。
“卡斯巴尔有危险！快把门打开！”
屋内，吉恩•什姆•戴肯的肖像画之下，基西莉亚按住了捂住自己嘴的卡斯巴尔，将他制服在沙发上。
完全没有女性常有的香气，而是极其清爽的感觉。卡斯巴尔不禁多想。
“我以为你会大叫的。”
“……”
笼罩在基西莉亚的阴影下，卡斯巴尔放下防止自己出声的手，脸上仅有的一点慌乱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想比之前更为傲气的神情。
“刚才为什么不喊呢？你也可以出声求救呀？还是说……”基西莉亚感到有趣似的眯起了眼，“你不怕我呢？”
回应她的，是男孩坚毅的眼神，好似在对她做无声的讥讽。
“如果你以为没有人敢对你做出过分的事，那就大错特错了喔，卡斯巴尔小～少爷。”
当基西莉亚起身时，卡斯巴尔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拷上了手铐。作为治安队长，基西莉亚随身携带制服暴徒的装备。
“怎样？我也可以这么做喔。”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卡斯巴尔。由于背光的缘故，那轻蔑的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以把你，还有你的家人们当成罪人关进大牢里。很害怕吧？害怕就说出来啊！”
害怕？这个瞧不起人的词汇深深地刺激了卡斯巴尔。他的愤怒更加明显地表露出来，他的话语，几乎成了一种怒吼。
“我才不怕！我可是戴肯的儿子！”
“……又是戴肯吗？只会把死人的名字搬出来可是不行的，卡斯巴尔这个名字在哭泣喔。”
第一次，轻蔑的表情完全从基西莉亚脸上消失。她轻轻晃了晃手上的钥匙，精准地将之嵌入锁孔中，干脆地解开手铐。
她的语气好似真的在谆谆教诲卡斯巴尔，令他一时间忘记了该说什么，只是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善变的女人。
一丝恐惧升上心头，在察觉到的瞬间，他便强迫自己将这份恐惧压下。
“接下来，来谈些重要的事吧，是只有你和我才能做到的事。”
那严肃的样子让人想不到她是刚才那个不断挑衅自己的女人，卡斯巴尔顿时有些呆滞。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调整好状态。
“…请说。”
“你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家，扎比家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宅邸，请你们回去那个家，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如此一来，就不会对萨斯罗的事情进行报复。”
“萨斯罗？”卡斯巴尔敏锐地把握住这个名字，“那是你的哥哥吧，报纸上说他在炸弹袭击中身亡了，同行的多兹鲁•扎比也受了重伤。”
“诶呀，竟然还有读报吗？”有那么一瞬间基西莉亚又恢复了原本的语气，但仅此一瞬，“市区之所以发生暴动也是因为这件事呢，拉尔家谋杀了萨斯罗…都这么说呢。”
“这难道不是扎比家的宣传吗？多亏了这点，现在市民大都倒向扎比家了。父亲的事也是，不觉得可耻吗？！”
卡斯巴尔所不知道的是，萨斯罗•扎比的死正是基西莉亚的放任所导致的。
大人是很可怕的，如今的卡斯巴尔还尚未理解这点，基西莉亚也不认为自己有特意指出的必要。
“萨斯罗的事也好戴肯的事也好，现在的你并没有余力顾虑死人吧？”
真是天真的孩子啊……基西莉亚摇了摇头，带着教育的意味说道。
“唔，那种事……”
想要反驳但却无言以对，卡斯巴尔沉默下来，移开目光。
“拉尔家已经处在下风，为了胜利，金巴•拉尔可是会不择手段的！你希望妹妹和母亲，还有你自己成为政治的工具吗？”
“……”
“接受吧，不接受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卡斯巴尔明白她说的是对的，与其去赌拉尔家能够在当下的局势中获胜，投靠扎比家更能保证妹妹和母亲的安危。但基西莉亚的语气令他不由得想要反抗，这也是他还是个孩子的证明。
“你在威胁我吗？”
然而，基西莉亚•扎比绝不是会惯着小孩子的女性，不如说，恰恰相反。
“就是威胁！”她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不服从扎比家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那骇人的气势震慑住了卡斯巴尔。他紧皱着眉头，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基西莉亚就这样凝视着他，态度没有丝毫的软化。
卡斯巴尔忽然觉得有些想哭。纵然他自我评价甚高，到底也还是个孩子，现在他所要承担的，是母亲与妹妹、还有自己的未来。
被迫清楚地意识到这点，他的身体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极高的自尊维系着他的理智，但在基西莉亚看来，只要再稍微推一把，他就会崩溃了吧。
护住了这样的卡斯巴尔，这样无力的孩子的，是母亲。
“答应她吧，卡斯巴尔。”
语气温柔而坚定的女性推开了门，是阿斯特莱亚。
看到她，卡斯巴尔下意识就要放松，但他猛地反应过来，不断地吸气，维持住情绪。
“我相信基西莉亚小姐…可以拜托您吗？”
阿斯特莱亚看向在场的另一位女性，后者自豪地笑笑，挺起了胸。
“能得到夫人的信任，是我基西莉亚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卡斯巴尔身上。
“…我知道了，就相信她一次吧。”
“不行，不可以啊……！这样的话，拉尔家会……”
紧跟在阿斯特莱亚身后的金巴•拉尔躬着身子，还在试图阻拦，但已经是徒劳了。
年幼的妹妹阿尔黛西亚从母亲身后冒出，小跑着绕过金巴•拉尔，来到兄长身旁。
“哥哥，没事吗？”
她纯真的担忧映在卡斯巴尔眼底，使他下意识微笑了。那是发自真心的笑容，让人意识到他确实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基西莉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与妹妹的互动，又看看那位坚强的，作为他母亲的女性，眼神微动。
“还不够……”她忽然间笑了出来，“不过，确实不错呢。”
她的心中，已经开始谋划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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