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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陈雨薇此时悲痛稍解,接过青冥宝剑细看,不觉又是颗颗泪珠滴于青冥剑锋之上。

    哭道:“现在师祖他老人家重病不起,想见爹爹你最后一面……”

    李浩阳心下一惊,忙问道:“无极道长也……也生病了吗?春阳道长说鬼术子定会来终南山寻仇,这可如何是好!”

    张春山似未听见,不做应答。

    周常空鼻中冷哼道:“你太也把我终南派瞧小了,魔血门若敢来寻仇,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李浩阳忙欠道:“是小人失言。”

    周常空又哼一声,不答他言,当先领路。

    张春山将手一摆道:“请吧!”先自行出。

    其余终南山弟子随之而回。

    李浩阳隐觉众人敌意,不愿跟从。

    陈雨薇视剑伤怀,与李浩阳停于当地。

    张春山行出数步,回首见陈雨薇低泣未行,大声道:“雨薇,快些走!”

    陈雨薇心中悲痛,终未亲见父亲尸体,应一声收剑,拭泪向李浩阳轻声道:“浩阳大哥,请随我们来!”

    这一声浩阳大哥,如烟如雾,李浩阳不觉呆了,他自小至今日,从未遇如此温婉可人女子,更未听过如此婉转声音,此刻便算陈雨薇令他去死,也稀里糊涂死了。

    呆得一呆,忙跟从众人上山。

    心中不觉生出喜意,只望再多瞧眼这姑娘,盼她莫哭得太过伤心。

    一路行去,陈雨薇数次回首看他,与他目光相遇,点头以示鼓励。

    李浩阳心中暗道:“她相信我说的是真话!只有她相信我!不把我当坏人!”

    他自小于村中倍受歧视,内心敏感孤寂,嘴上不说,心中自有区分。人待他一分好,他便全心相待。人待他一分坏,他便拒之千里。

    众人于陡峭山路上行有数里,方至平缓之处。

    经一潭水,一孔活泉自岩边汇入潭中,潭水清冽,围种榆柳。

    踏过潭上九曲竹桥,穿花绕柳,步入一大院落,已至一宫殿前。

    殿门上书三清殿三字。

    李浩阳不识字,不知就里。

    向远望去,数十幢道观屋宇疏落散于山间。

    随众人入殿,殿中供奉三清。

    玉清元始天尊神像位于殿中间、上清灵宝天尊神像居右、太清道德天尊神像居左,道德经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之语,三清正应一生三,三生万物之理。

    浩阳自不知三清外又有通天教主,乃魔血门一派宗源。

    魔血门修道为求捷径,擅用魔邪妖法,涂害生灵,已坠魔道。

    终南派耻与魔血门相提并论,二派互不往来,其实二派皆道教支派,渊源甚深。

    魔血门害死终南山春阳道长,二派深仇已结,不知如何了局。

    众人拜过三清,穿过大殿,自后门出去。

    又行过两处殿堂。

    正行间,突听远山处传来咚咚钟声,钟声急迫,音律激荡,铮铮欲裂。

    似是撞钟人情难以持,撞钟以泄胸中悲痛郁苦!

    张春山惊叫道:“不好!”,化做一团青影,冲身而去,几个起落,已隐于院墙之后。

    余人面如死灰,行得更急。

    李浩阳不解,欲开口相问,见众道面色凝肃,怯缩而回。

    暗思:“发生了何事?”

    随众人步入一院落,院中黑压压坐满了人。

    终南派道众,自无极开山立派以来,所收九位弟子,四子早逝,遗有数十位弟子。

    另四徒各收有上百弟子。

    张春山乃无极道长五年前所收,年纪尚轻,未收弟子。

    此刻终南派弟子已大半在此。

    同行道士纷寻本位盘膝坐下,李浩阳不知发生何事,呆立原地。

    见陈雨薇合什跪于一旁,走去低声道:“姑娘,发生何事?”

    陈雨薇泣道:“无极师祖今日飞升!”

    浩阳不解飞升何意,隐猜是无极道长不妙,心下一怔,偷抚怀中木盒,暗思:“这可如何是好?春阳道长命我将此盒亲手交予无极道长,无极道长若死,这盒子……交付给谁?”

    偷眼瞧陈雨薇,暗想:“也只得交给她了,此盒是春阳道长遗物,她是春阳道长女儿,给她也是一样!”

    过得一刻,忽见张春山自屋中出来。

    只一刻功夫,他已双目红肿。

    身后跟随两位长须道长,二道四十余年纪,道衣整洁。

    张春山双目于众人间扫过,已见李浩阳,引二道走近。

    李浩阳见三人过来,忙起身行礼。

    二道长伸手扶住。

    张春山已将春阳道长之事相告。

    一老道紧捏李浩阳手臂道:“你当真于乾元山见到我师兄?他是被魔血门何人所害?”

    李浩阳肩头疼痛,咬牙忍住,点头结巴道:“是被魔血门名唤鬼术子之人所害!”

    老道全身颤动,面上泪涕长流,哼哼哈哈悲极而泣,放开李浩阳,飘然出门。

    不一刻,但听山间铛铛钟响,激烈勃狂如潮。

    众道闻音气血翻涌,难以自持,数名年轻道士,受不住钟声震荡,竟尔晕倒于地。是方才老道伤怀撞钟。

    另一道长面色白净,一缕灰须,双眼有神。

    待钟声停了,向李浩阳道:“这位小兄弟远来辛苦,贫道是春阳师哥三师弟,道号春成子。方才二师兄春秋子听到大师哥死讯,悲痛伤心,多有失礼,万勿见怪。”

    李浩阳听他自称春成子,打个激灵,此时还被春成子所扶,忙收回胳膊,不敢看他。

    春成子不明他此举何意,并未再意。

    接着道:“不知春阳师兄遇害时有何话托小兄弟转告师傅,小兄弟可说于我,一切有我主持。”

    李浩阳想到春阳道长所言,需提防春成子到行逆施,居心叵测,于师门不利!愣愣出神。他不善说慌,一时无急智编慌,满头大汗!偏头侧视。

    春成子见他神情有异,眼光呆望陈雨薇不动,自知师兄女儿相貌出众,别说凡尘男人,便是派中青年道士见了,皆痴迷忘行。以为李浩阳也是如此,面现愠色。

    张春山见李浩阳呆然不语,神色鄙夷,生出怒意,重声道:“我师兄和你说话呢!”

    李浩阳微震,忙低下头,不知如何做答。

    陈雨薇站起道:“春山大哥,你不可如此向他说话!浩阳大哥不远千里赶来,为爹爹传话,实是信人!我等当以礼相待。”

    李浩阳心头感激,向她凝望。

    张春山歉道:“李兄,小道心乱,说话不知轻重!请你责罚!”

    李浩阳听他请己责罚,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又道:“春阳道长遗言,只可言于无极道长,其他人不能听!”

    春成子面上愠色更浓,不便发作,强忍怒气悲道:“师父他……方才已飞仙!谁料春阳师兄先遭妖人所害!”伸手拭泪。

    李浩阳啊一声,心中猜测成真,他心头突突直跳。

    偷眼向春成子看去,见他面上悲伤,也不知是真是假。

    只知此人定非好人,木盒绝不可交予他。便道:“春阳道长记挂女儿,托无极道长好生照顾雨薇姑娘。想不到无极道长也已……”

    他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委婉道来,话至一半便说不下去。

    编出此慌也是不易,松了口气。旁边陈雨薇听到父亲临死不忘于己,泪珠涟涟,又自低泣。

    张春山见她如此,好生心烦,命旁边弟子起来扶陈雨薇去休息。

    向李浩阳道:“李兄远来辛苦,就请先去休息。”

    命一小道引李浩阳去客房歇息。

    众人还需料理师尊后事,琐事极多。

    李浩阳随一小道行至客房。

    小道道:“客官先在此休息,万不可随处走动,怕有凶险。若是饿了,我给你端些饭来。”

    李浩阳忙说不用,他随身带有干粮,足可充饥。

    小道见他如此,便随手关门去了。

    李浩阳轻抚怀中木盒,暗打主意,明日寻机交予陈雨薇。

    千里送信,至晚竟连终南派一碗饭,一口水也未受承。

    他从小独处惯了,不善与人言谈,此时独处反觉安定。对方几次无礼也不放于心上。想到那陈姑娘哭得伤心欲死,暗自担心。

    倒于床上,倦意涌来,不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