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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似是故人

    “那当然,我查过南诏的典籍。那里面记载了一些珠子的来历。传言这个珠子关系到南诏国的命脉,不过怎么会碎成粉,还有那只翱翔夜空的雄鹰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是一头雾水,恐怕只有寻到那个老头才能一一解开……”

    “哦,我想起一件事儿,那老头与我分开的时候告诉我,珠子可解百毒!”慕少白一拍自己脑门,似是才想起来,急急的脱口而出。

    “所以……你有事儿没事儿就盯着我脖子看!”魏无忧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她就说这人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尤其时不时往她颈间瞄。很多次都被她无意中扑捉到,还当自己太过敏感,原来其中真有猫腻。

    萧重华抬起双眼,朝着魏无忧深深看了一眼,又平静的转向了另一边。天将的机遇往往伴随着更大的挑战,前方还不知道有多少风浪在等着少年。

    前路漫漫,此时此刻,谁又说得清是福是祸……

    枯枝被烧的噼啪作响,火光在夜风中明明灭灭,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我们小五现在岂不是百毒不侵,刀剑难伤……嗯,怎么说也是件天大的好事儿!小孩子家家不要皱眉头,小心以后未老先衰。”楚瑾瑜是真心为少年感到高兴,相处越久,越发让他觉得魏无忧的一颦一笑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内心深处对少年的亲近之感也是愈发强烈,说不清更道不明。

    魏无忧听闻放平眉眼,即便楚瑾瑜的面容隐在幂篱下,看不到神色,但她依旧能想象出兄长说话间的温和。眼眶有些发热,心里有暖流流过,即便换了一个身份,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兄长依旧对她关怀备至。

    所以……即使前路难测,她也无所畏惧!

    萧重华将望向远方的视线收了回来,淡淡的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楚瑾瑜颔首,“百毒不侵,刀剑不伤……确实引人趋之若鹜!这件事儿,我们到此为止,不能让第五人知道。”说到最后,言语已经无比严肃认真,暗藏狠戾之色。

    魏无忧再次红了眼眶,皇室里的亲情有多么的淡薄,她不是不知道,想不到兄长始终保持着一份宅心仁厚的善心。她蓦地抓住慕少白的手臂,“既然我百毒不侵,那……是不是也可以解百毒。”少年难得露出一副惶急之色。

    “按理来说,应该……可以吧!”其实,他早在听到留给他珠子的老头说可解百毒时就想过无数方法,用水泡、和着药水熬、含在嘴里……除了没有把它砸烂,磨成粉,他尝试过无数方法,没想到啊……居然是用血浸透它!早知道……

    用自己的血液浸泡不知有没有用?想想刚才魏无忧脖颈处的伤口,现在一张小脸还白着呢!甩了甩脑袋,这样的代价还是不要了,他~伤不起!

    ……

    泗水镇不大,却有许多航运码头。这里有直达临安城的客船,如果顺风顺水,两日即可到达。

    魏无忧朝着站在客船甲板上与她道别的镖师们挥了挥手。这群人从临安城出发的时候有二十几号人,可惜……回去的只剩下十几人。虽说走镖之人早就签下了生死文书,却也让人不得不叹息一声,人生无常!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慕少白站在她旁边掂起脚尖瞅了一眼。

    “不然呢?”闲闲的将望向远方的视线收回,“难道把他们全部都……”说到这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引得一旁的韩无畏呵呵的傻笑。

    “我家小五不会对心存善念的人下狠手!”说完狠狠拍了一下慕少白的肩膀,将他拍的矮了一截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客船杨帆起航,直到再看不见那群人的身影。钱三十七这才凑近镖头耳边,兴奋地叫道:“叔,那几大箱银子全是我们的了?”他们可是打开看过,那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些完全可以抵得上几十趟的镖银,如果不提那些离开的兄弟,他的心里真的挺兴奋的。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可怕又诡异的一幕幕仿佛是前世的噩梦,在脑海中有些飘忽起来。

    钱十一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没心的小兔崽子,记吃不记打,”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心真大。

    雄鹰浴火翱翔高空,引吭高歌弥久不散……如此离奇怪异的一幕,只要眼睛不瞎都应该看出几分不同来,还有他身体的蛇毒怎的说好就好了。如此种种无不昭示着一个惊天的秘密现世。本以为这次定会有去无回,好在领头的这几人不是狠心的,不然再多的银子送给他们还不是填坑里。

    见自己这个远房侄儿还在嘀嘀咕咕,气的伸出了手。

    哎呦——

    钱三十七捂着自己脑袋,痛呼出声,一双小眼睛直直地瞅着他叔,这得跟他有多大仇,才下如此狠手:“那些银子大部分要分给没了的弟兄。你给我涨涨记性,这次的事情给我烂在肚子里!”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临走时陈老爷看他的那一眼,冷冷的,凉凉的……

    码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行人陆续骑马离开,一旁小道上冲出来两个人,使劲地扒拉开挡着的人群,朝着魏无忧的方向跑。

    前面一人年纪较大,估摸着三十七八岁的年纪,是个妇人,跑得气喘吁吁,张开双臂挡在魏无忧的马前,仰着脖子,直直地盯着魏无忧打量,眼圈还泛着红,鼻尖抽动,嗓音沙哑的道:“我的小姐哦,可算是找着你了!”

    妇人还要再说什么,一个小丫头喘着气追了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娘,娘,你跑这么快干嘛?”

    她娘没有回答她,只是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小丫头顺着她娘的视线往上看,似是被吓到,眼睛瞪得老大,一只指头指着魏无忧,颤啊……颤的……就像风中的树桠子。

    坐在马上的魏无忧不喜她的无礼,马鞭甩开,在地上溅起一阵粉尘,吓得小丫头慌张的后退了好几步。嘴里结结巴巴的嗫嚅,“娘,您认错人了,她……她怎么可能是小姐!”

    说道后面,声音加大了几分,像是在心里越发肯定了一般,“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小姐!”

    魏无忧看着骑着马疾驰而去的一队人,内心焦急,扯紧手中缰绳,高声道:“让开!再不让开……”

    她的狠话还没有放完,那妇人已经是拉扯着身旁的小丫头啪的一声跪了下来,泪水顺着发红的眼眶滚落下来,那模样……见者伤心!

    魏无忧没来由的心尖抽痛,不知是原主残存的一丝意识还是被妇人眼中的绝望所触动,她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妇人身前,将她提起,仔细打量。

    妇人一副平常百姓的打扮,头发上、耳朵上没有富贵的装饰,长相普通,扔到人堆里都难找到的那种,望着魏无忧的眼神无比的温和。

    她身后的小丫头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张脸倒是小巧可爱,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看起来古灵精怪,躲在她娘身后不时探出脑袋,偷偷地打量她,眼里带着浓浓的探究和怀疑。

    赵妈妈细观魏无忧的神情完全不似作伪,像是真的不记得她们母女的样子,刚刚寻见小姐的兴奋劲头减下去不少,心下更添焦虑,不知小姐这段时日到底遭遇了什么,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嘴里絮絮叨叨,“小姐可是遇见了什么……”她不敢往深了想,就怕小姐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丫头撅起嘴扯了扯赵妈妈的衣袖,“娘,她,她明明是个少年郎。”她娘是不是越老越糊涂,这~哪里是她家的小姐,明明就是——就是一个容颜俊朗,模样与小姐相似的少年。

    身高不对,眼神不对,装扮不对……总之哪儿都不对。

    虽然才一年多未见,如果是她家小姐怎会不认识她娘,那可是把她奶。大的奶。娘,还有她,她可是陪着小姐长大的玩伴。

    这人的眼神……凶巴巴,怎么都不可能是她那位娇娇弱弱,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脸红,哭鼻子的大小姐。

    “他这么凶神恶煞,怎么可能是我家小姐,如果她是,我——陈阿娇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心里这样想着就见两人齐齐地看向她,原来,她竟是将心中所想嚷嚷了出来。

    她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家小姐,不对,那个少年更是眼神如刀的刺了过来,吓的她倏的捂住嘴,一下躲回了她娘的身后。她就说了句真话,至于吗?就凭着这个眼神,她就敢拍着胸。脯大声的说出来,“你不是我家小姐。”

    她的小姐犹如温室里的一朵娇花,才不会用如此冷飕飕的眼神看她。

    哪知她娘仍旧扯着别人的衣袖不松手,嘴里说着,“小姐,小姐,奶娘不知这一年多你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可是你确确实实是我家小姐啊,”说着怕魏无忧甩袖离去,指着她的耳朵眼,说道:“这里,这里有粒小小的胭脂痣!”她从小把小姐奶,大,又怎会记错。

    提起这个,倒是让陈阿娇也猛地记了起来,是啊,小姐的耳垂上确是有一粒小小的胭脂痣,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想到这些,她又伸出了头,视线堂而皇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