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6:西岭来客
海子说话直，性子也豁达，几天便走出了阴影，恢复了之前乐天派的样子，换上了一身长褂，在店里安心当起了支客。
又有一个月后，我与海子都渐渐熟悉了业务，我也终于发现了自己除去道法之外的另一个长处——鉴宝，准备抛下心里的杂念，在古玩界大展身手，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然而每当你构想了宏伟的蓝图，立下了宏图壮志之后，总会有一些意外的变故到来，而且，这种变故往往来的太快，打乱你的一切计划与节奏……
这天，我照常在店里后院研究古董，这对上好的青花瓷我刚收来不久，正琢磨着市价。
“掌柜的，掌柜的，来客人了。”粗糙浑厚的男声自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来了，海子。下次记着先敲门。”我应和一声，披上外褂向前面的中堂走去。
中堂内是一个50岁上下年纪的老者，直挺挺的站着，看其相貌倒无特别之处，只是一身华贵的直缝开襟宽衫在现代社会显得颇为复古与惹眼。
“来人，可是掌柜的？”老者声音雄浑，一听就是久居上位的人，奇怪的是我却在这人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急促，或者说恳请的语调。
这就奇了怪了，古董这东西不同别物，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无论是买还是卖，全凭自身眼力功夫。若是本身心浮气躁，自然影响了判断力，这可是大忌。所以能独身一人逛古董市场的人，即便真是心里没底，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当然，那些从墓里刨冥器寻下家的蟊贼除外，这些小蟊贼大多没什么文化，只要出的价到了他们的心理价位，一般也就十拿九稳了。
眼前这老先生也不像个盗墓的小蟊贼啊。我心道。
“小生不才，正是馆子的当家。”
“呃…老朽找的是姓江的掌柜的…”老者继续开口，脸色阴晴不定。
姓江…嗯？找我的？我刚来这铺子满打满算只有两个月出头，除去前期我闭关“学习”的时间，真正坐镇迎客的时间只有半月有余。况且汤师爷在此经营数年，店门口的“汤”字旗杆更是显眼之极，怎么想客人都不会进门直接找上我啊。
莫非是汤师爷介绍？我心里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上下仔细打量老者一番，小心翼翼出口问道：“在下碰巧姓江，老先生可是汤师爷介绍来的？”
“汤师爷？老朽没听过，不过……您就是江掌柜？”老者有些狐疑，眼神开始上下打量我。
不过这老先生竟然不认识汤师爷？难道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倘若老先生找得是姓江的掌柜的，这十里八方，恐怕只有我自己了……不知先生此番前来，是准备淘换点物件把玩，还是准备出点‘水头’换钱呢？”我摸不清这人想法，甚至用上了盗墓贼间的黑话进行试探。
老者楞了片刻，没正面回应，轻咳一声，反问道：“先生观老朽此行所为何事？”
呦呵？这是考起我来了？其实也不怪这人，我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涩的外貌怎么想也不会让人与一位“鉴宝大师”挂上钩，来人心里泛起了嘀咕也是正常。
山医命相卜，龙虎山中人可不怕这种问题，我运起相面的功夫，仔细端详老者一番，答道：“老先生额高宽平又脑后连山，自是富贵之人，但细看之下，眉连印堂又额纹深多，想必是近期招惹了祸行，劳心奔波且良久未果。老先生此番来此，可是求…平安？”
这下可把来人镇住了，老者又愣了片刻，双手握拳，毕恭毕敬给我鞠了一躬，说道：“先生大才，老朽正是为平安二字而来。”
“……”
老者这番举动可把我惊的不轻，你他娘的来一个古董铺子求平安？关键是还指名道姓找上我了，此事处处透着古怪。不过人已经来了，先听听什么事再说不迟。
“老先生但说无妨。海子，煮茶。”见老者松口，我赶忙招呼着来人落座。
老者也不客气，大马金刀落座，泯了一口茶之后，便把事情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老者不但穿着讲究，身份更是特殊，简单来说，就是旧时代隐世大家。
老者姓王，其家族世代从事商贾，自清朝时就在时任家主的带领下发了家。到了清朝后期，王家又凭着殷实的家底，上下打通了关系，垄断承包起了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漕运业务，王家风光一时，好不威风。后来到了民国军阀混战的年代，王家一为躲避灾祸二为留存祖产，举家移迁江西境内的西岭大山山脚，在不知名的村落里扎下了根，而后开枝散叶，得以保存至今。
时过境迁，如今王家地位虽不如当年，但凭着过于厚实的“遗产”，依旧在西岭当地过的有滋有味。
眼前穿着华贵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代的王家家主。王老泯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嘴唇，举手投足间尽显着旧时代世家的气质与礼仪。
西岭？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那片群峰我在龙虎山时便有所耳闻，记得江如故也曾跟我提过，说西岭大山峰峦起伏，大大小小山峰连绵数百里，山势雄骏，粲然四季，像一条卧匐的巨龙，沉睡着不知几千万年了。就是那最爱冒险的猎人，从来也只有到外围山脉的脚下，追逐那些从山上跑下来的山羊、野猪和飞鸟，从不攀登峰顶。更有传言，至今那片山峰中还有实力不亚于龙虎山几位宗师的隐士高人存在。
“王老，西岭大山凶险万分，您带着一家子在穷山恶水里讨生活，可是不容易啊……”
我家主对我的奉承颇为受用，摆摆手道：“哪里哪里，穷山恶水算不上。我们王家倚靠西岭生存，基本只在山脚周围活动，几十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近几年不少村民更是靠着采摘外侧山峰上的菌菇、药材发了一笔小财，算是提高了物质生活。”
“只是不知王老口中的‘平安’二字，所为何意？”我给老者添了口茶，静等着后者的下文。
说到这，王老再次拿起茶杯，咕咚喝了一大口，似是要压下心底里的什么情绪，这才缓缓说道。
“问题就是这里，这西岭大山里有……鬼！”
又有一个月后，我与海子都渐渐熟悉了业务，我也终于发现了自己除去道法之外的另一个长处——鉴宝，准备抛下心里的杂念，在古玩界大展身手，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然而每当你构想了宏伟的蓝图，立下了宏图壮志之后，总会有一些意外的变故到来，而且，这种变故往往来的太快，打乱你的一切计划与节奏……
这天，我照常在店里后院研究古董，这对上好的青花瓷我刚收来不久，正琢磨着市价。
“掌柜的，掌柜的，来客人了。”粗糙浑厚的男声自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来了，海子。下次记着先敲门。”我应和一声，披上外褂向前面的中堂走去。
中堂内是一个50岁上下年纪的老者，直挺挺的站着，看其相貌倒无特别之处，只是一身华贵的直缝开襟宽衫在现代社会显得颇为复古与惹眼。
“来人，可是掌柜的？”老者声音雄浑，一听就是久居上位的人，奇怪的是我却在这人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急促，或者说恳请的语调。
这就奇了怪了，古董这东西不同别物，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无论是买还是卖，全凭自身眼力功夫。若是本身心浮气躁，自然影响了判断力，这可是大忌。所以能独身一人逛古董市场的人，即便真是心里没底，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当然，那些从墓里刨冥器寻下家的蟊贼除外，这些小蟊贼大多没什么文化，只要出的价到了他们的心理价位，一般也就十拿九稳了。
眼前这老先生也不像个盗墓的小蟊贼啊。我心道。
“小生不才，正是馆子的当家。”
“呃…老朽找的是姓江的掌柜的…”老者继续开口，脸色阴晴不定。
姓江…嗯？找我的？我刚来这铺子满打满算只有两个月出头，除去前期我闭关“学习”的时间，真正坐镇迎客的时间只有半月有余。况且汤师爷在此经营数年，店门口的“汤”字旗杆更是显眼之极，怎么想客人都不会进门直接找上我啊。
莫非是汤师爷介绍？我心里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上下仔细打量老者一番，小心翼翼出口问道：“在下碰巧姓江，老先生可是汤师爷介绍来的？”
“汤师爷？老朽没听过，不过……您就是江掌柜？”老者有些狐疑，眼神开始上下打量我。
不过这老先生竟然不认识汤师爷？难道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倘若老先生找得是姓江的掌柜的，这十里八方，恐怕只有我自己了……不知先生此番前来，是准备淘换点物件把玩，还是准备出点‘水头’换钱呢？”我摸不清这人想法，甚至用上了盗墓贼间的黑话进行试探。
老者楞了片刻，没正面回应，轻咳一声，反问道：“先生观老朽此行所为何事？”
呦呵？这是考起我来了？其实也不怪这人，我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涩的外貌怎么想也不会让人与一位“鉴宝大师”挂上钩，来人心里泛起了嘀咕也是正常。
山医命相卜，龙虎山中人可不怕这种问题，我运起相面的功夫，仔细端详老者一番，答道：“老先生额高宽平又脑后连山，自是富贵之人，但细看之下，眉连印堂又额纹深多，想必是近期招惹了祸行，劳心奔波且良久未果。老先生此番来此，可是求…平安？”
这下可把来人镇住了，老者又愣了片刻，双手握拳，毕恭毕敬给我鞠了一躬，说道：“先生大才，老朽正是为平安二字而来。”
“……”
老者这番举动可把我惊的不轻，你他娘的来一个古董铺子求平安？关键是还指名道姓找上我了，此事处处透着古怪。不过人已经来了，先听听什么事再说不迟。
“老先生但说无妨。海子，煮茶。”见老者松口，我赶忙招呼着来人落座。
老者也不客气，大马金刀落座，泯了一口茶之后，便把事情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老者不但穿着讲究，身份更是特殊，简单来说，就是旧时代隐世大家。
老者姓王，其家族世代从事商贾，自清朝时就在时任家主的带领下发了家。到了清朝后期，王家又凭着殷实的家底，上下打通了关系，垄断承包起了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漕运业务，王家风光一时，好不威风。后来到了民国军阀混战的年代，王家一为躲避灾祸二为留存祖产，举家移迁江西境内的西岭大山山脚，在不知名的村落里扎下了根，而后开枝散叶，得以保存至今。
时过境迁，如今王家地位虽不如当年，但凭着过于厚实的“遗产”，依旧在西岭当地过的有滋有味。
眼前穿着华贵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代的王家家主。王老泯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嘴唇，举手投足间尽显着旧时代世家的气质与礼仪。
西岭？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那片群峰我在龙虎山时便有所耳闻，记得江如故也曾跟我提过，说西岭大山峰峦起伏，大大小小山峰连绵数百里，山势雄骏，粲然四季，像一条卧匐的巨龙，沉睡着不知几千万年了。就是那最爱冒险的猎人，从来也只有到外围山脉的脚下，追逐那些从山上跑下来的山羊、野猪和飞鸟，从不攀登峰顶。更有传言，至今那片山峰中还有实力不亚于龙虎山几位宗师的隐士高人存在。
“王老，西岭大山凶险万分，您带着一家子在穷山恶水里讨生活，可是不容易啊……”
我家主对我的奉承颇为受用，摆摆手道：“哪里哪里，穷山恶水算不上。我们王家倚靠西岭生存，基本只在山脚周围活动，几十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近几年不少村民更是靠着采摘外侧山峰上的菌菇、药材发了一笔小财，算是提高了物质生活。”
“只是不知王老口中的‘平安’二字，所为何意？”我给老者添了口茶，静等着后者的下文。
说到这，王老再次拿起茶杯，咕咚喝了一大口，似是要压下心底里的什么情绪，这才缓缓说道。
“问题就是这里，这西岭大山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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