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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李灯芯

    “别说,还挺好听的!”五音不全的林幼凰表示实名羡慕,这什么神仙男人啊,长的好看不说,文通武精,古琴虽然还没有听人弹过,但看书房里那把古琴就知道,琴肯定也弹的很好,不然怎么在合亲宴上原主就单单抓了弹琴的他呢!关键是人还有副好嗓子,一首简单的童摇就唱出了自带BGM的效果呀。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水磨房外,门开着,里面的石碾子在水力的带动下转动着。磨房很大,磨盘在正中心,离墙有五六米宽的距离,要是水力不够时还可以赶牛过来拉磨。磨眼上还有没有全下去的晒过的谷子,边上有个女子手里拿了把高粱刷,把离磨眼远一些的谷子扫到磨眼里。

    女子穿着桔色棉布衣裳,作短衫打扮。头发仔细的盘梳在脑后,还插了根银制树枝带叶,枝叶间一长一短吊着两朵灯笼花的簪子在发髻上。两朵灯笼花随着她的动作,俏皮的像是在荡秋千似的晃动着。

    只是那女子像是听不到他们来了似的,一直自己忙碌着,不曾回过头。等她再用斜口木铲铲了两铲谷子到磨上后,就坐在了靠门这边开了窗的墙根下。拿起了一个竹编的精致女红碎布兜放在膝盖上,在里面拿起了针和麻绳,继续钉千层鞋底儿。兜里还有一只已经做好的半月型的女式绣鞋,鞋面绣着黄碟戏芍药的花样,很是精巧。

    看到鞋林幼凰想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再次同乐正礼确认:“云圣真的没有冬天吗?”,得到的是乐正礼肯定的点头确认。之后她苦着脸说:“乐正礼,我给府上每人定了两双加了保暖绒的冬鞋,在韦老头那皮货库房里堆了半仓库,现在完犊子了!”

    乐正礼听清之后斜眼看了苦着脸的某人,觉得这人为了这么点小事皱眉不值当,习惯性拍了拍某人的头,说到:“没关系,可以送到二伯在人皇国的府上。让他们留些他们能穿的,他们穿不了的可以让二伯卖给人皇。听说往年冬天冻死过很多穷苦百姓,想来人皇也舍不得百姓挨饿受冻。”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乐正礼,还是你厉害呀!”林幼凰跟乐正礼好兄弟的样子,狠狠的拍了拍乐正礼的肩膀(想拍脑袋来着奈何海拔问题拍不到),然后转身想往庄子外面走去,嘴上说到:“那得赶紧给韦老头传个信儿,多赶制一些送到人皇国去。”

    乐正礼拉住她的手臂,制止了风风火火的某女人,问到:“你干嘛?”

    “去给韦老头送信呀,哎呀,你快撒开,可别耽误我挣小钱钱.....啊呸,呵呵,给人皇国的百姓送温暖!”林幼凰已经在心底开始盘算起这一躺能从人皇那里挣多少金葫芦了,一不小心把心底的话给说出来了。好在反应快给呸了,尴尬的改了口。

    “...........你没打算驱使四福吗?”乐正礼发出了灵魂质问。

    “对哦!”林幼凰转头,发现福安在他们身后二十米的距离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再望向庄子房顶上瞧了一眼,福贵、福善分别在庄子房顶的两个角上,警戒四周。并没有没发现她要找的,速度最快的福顺。大喊了一声:“福顺!”后,下一秒某女人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个寒颤,倒退了一步,差点没栽跟头。

    吐了两口浊气后,说到:“大侠!福顺大哥!下次咱能不能换个正常一点的出场方式!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么?!”

    没错,这话是对福顺说的,这一连串的被惊吓操作都因福顺。

    原是先他们一步到了水磨房周围警戒的福顺,确定没有危险和埋伏后就趟在水磨房的房顶上摸鱼了。虽然他清清楚楚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但并没有打算跑腿。结果这新主子到是不客气,直接喊他了,得,这跑腿的差事是躲不掉了。一提气,闪身就出现在了新主子后面。只是不曾想到新主子会突然转身,面对身后突然出现的人,给吓退了。原来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胆小呀!难道撞个头,不仅会失忆,还能换胆儿?!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本着护卫对像没危险就不打算多说一句话的合格保镖,除了刁炸天外,不苟言笑也是标配!

    “公主有何吩咐?”福顺向后退了两步,右手握着一把横刀在下,左手在上,双手环抱。眼里是桀骜,并没有恭敬。

    “你帮我跑一趟韦氏的皮货铺子,让他赶制些冬鞋。各种尺码,男款女款都要。”林幼凰本就不是原主,对身份差没有深入骨髓的概念,也就不在意别人眼中是否恭敬。反到是要请别人帮忙,这样随意指示有点不好意思,接着从腰间的小荷包(福乐送给她的那个荷包)里摸出了两个金葫芦,伸手抽出福顺的左手,交到福顺手中,说到:“这个是请你喝茶的,谢谢你帮我专门跑一趟。”

    福顺手里突然多了两颗小小的赤金葫芦,有那么一瞬间愣神。一个“好。”字生硬的从唇齿间挤了出来,之后飞身离了庄子。

    心里却一时不能平静。

    在换下那一身暗影服前,他们暗影之间都不知道对方谁是谁。他做为暗影,帝王的爪牙杀手,没有家人,没有好恶,有的只是帝王的命令,从来都是听令而行。在这女人来云圣前他是云帝身后暗影三号,这女人从踏入云圣国土的那一刻,他和暗影六号汇合,被分派来保护这个人皇国的异姓公主。不问原由,听命而行。就位后发现这女人身后有各路势力盯着,他已然做好了付死的准备。

    但这个女人在云皇大殿上那么一闹,当时他只觉得这女人真蠢到不要命的地步。一度半夜起来磨刀霍霍。但奇怪的是那之后的两天后,跟在她身后的其他各大势力居然都撤了。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其中原由,再看这位失了忆的女人,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周身也没有盛气凌人的皇家公主的风范,着实让他恭敬不起来。

    但就是这么个女人却是让他脱下那身暗影服,走在阳光下的人。做为主子吩咐奴才跑个腿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居然真诚的说了“谢谢”,这让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尊重的感觉。手心里的那两颗小小的赤金葫芦被他一直珍重的收藏着。

    再说回水磨房前的乐正礼和林幼凰。

    两人重新进到水磨房里,这一次刚好与起身往磨盘上加谷子的女子正面撞上。

    那女子素面朝天,却目光灼灼,眉眼弯弯,俏丽自省。要放大学里,那也是能担一系之花的担子的。

    林幼凰先朝那女子微笑着点头示意,结果那女子放下木铲,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一手推着他们,一手挥着让他们出去,又转身指了指磨盘,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想表达些什么。

    这让林幼凰和乐正礼都很是不解,恰在这时,背着一背篓晒好的谷子来水磨房的一位大叔听见了动静,赶了过来。看清了状况,又看到女子转身指磨盘,背篓都没有放下,就笑着跟林幼凰乐正礼二人说:“少爷,少夫人,对不住呀!她没有恶意,是这水磨房里磨的谷物是要送往府上的,她怕你们弄脏了,这才......”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又上前来比划起来了,那大叔无奈,这才上前去把那女子拦住了,还跟她用手比划着。

    也不知道大叔跟那女子比划了什么,之后那女子就来到了乐正礼跟前,一下子就实实在在的跪了下去,连瞌了好几个头。结果乐正礼似是怕人家姑娘,硬生生的站在三步之遥的地方,背都已经砥柱磨房开着的靠墙的门上了。要不是林幼凰挡在门口,怕是人已经退出磨房了。

    那姑娘之后又转头朝林幼凰连瞌了几个头,吓的林幼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乐正礼似乎也没搞清楚状况,只皱着眉头又向侧后方后退了两步。林幼凰偷偷的拽了两下乐正礼的衣袖,想让他喊人家起来,她不清楚原由,不好上前扶人。

    林幼凰见乐正礼怪怪的,心中虽感奇怪,但也没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只得自己上前,想将人扶起来,但那姑娘似是铁了心的要磕头,硬是没拉起来。

    那大叔这在靠着磨房墙壁的木桩把背篓放下来,支平稳了后来到了几人前,也跪了下来,

    说到:“少夫人,您就让她瞌吧。这么多年了,礼少爷是第一次来庄上,总算是见着救命恩人了,不瞌了这几个头她心里是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这.........大叔,你们都起来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起来我们坐下慢慢说可好?”林幼凰半弯着腰,去扶人。

    那大叔吓的身子一颤,更不敢起身了,惶恐到:“少.....少....少夫人,可不敢担您这一声‘大叔’呀,您叫小的李柴头儿就行.....”

    此时乐正礼内心活动:看来是真摔傻了,叫人都不看身份,只看年纪了!

    林幼凰才懒得管他怎么想呢,扶着人起来,说到:“行,李柴头儿是吧,你们快起来吧。跟我们说说吧,是怎么一回事呀,我看这正主儿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更别说我了。”

    于是,李柴头儿跟跪着瞌头的姑娘比划了两下,两人这才起身。

    那姑娘从她刚刚坐的地方旁边的案柜下面拿了两把小木凳子,还用围在腰间的围裙仔细的擦干净,拿到林幼凰乐正礼跟前,让他们坐。之后那姑娘转身去把磨给停了,这才扶着李柴头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上,她则站在李柴头旁边,低着头,双手局促的相互掐着。

    “说说吧,是怎么回事呀?这姑娘是不是.......”‘聋哑’两个字被林幼凰压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唉........是的,正如少爷少夫人看到的,她呀,是先天不足,打小就这样。”李柴头儿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那姑娘,这才说到。

    “乐正礼,你是不是救过她呀?”林幼凰见李柴头情绪有些波动,不好直接问,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乐正礼,问到。

    “没有。”乐正礼却确定的回答到。

    “啊?那这.......”很明显,林幼凰对乐正礼的回答感到特别吃惊,转头又看向李柴头儿,问到:“李....李柴头儿,能不能麻烦你仔细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李柴头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转身看了看那姑娘,比划了两下,见那姑娘点了头,这才转身跟他们娓娓道来。

    “她呀,名叫李灯芯,原是李村村长的独女。原本是叫李清荷的......”

    总得来说呢就是:很多年前,李村长和青梅竹马的表妹结了婚,婚后第一胎没保住,第二胎生了李灯芯,生下来时跟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长到两岁时还不会说话,这才找了大夫,最后大夫确诊为先天聋哑。确诊的时候村长夫人那时候怀着第三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怕怀着的那个孩子也会像她一样,整是忧思,结果最终难产死了。好在村长与其夫人感情甚笃,夫人走后也没再娶,又因着夫人生前最喜灯笼草结的灯笼果,就给女儿换了李灯芯这名字。从小养在阁楼上,请了村里绣活儿最好的婶子教她针织女红。村长试了很多方法,自己亲自教她识文断字。其本身呢虽然先天不能听音说话,但好在是个玲珑剔透的,识文断字虽花了些功夫,但成效也显著。针织女红在十三岁时就已经超过了教她的婶子,婶子自知没什么再教她的了,也就没再去阁楼教过她。

    村里都是庄稼人,守着祖宅和一亩三分地过活,也没请佣人,平时就他们父女两在家。虽然从不曾出过阁楼,但最后这一手绣活却不知怎么的成了远近小有名气的东西。只是没想到的是,最终坏事也就坏在了这绣品上。

    当时很多人慕名前来求取绣品,村长想着绣好的东西放在那也是放着,还不如卖出去挣两个银钱,给她存着,将来他不在了,这些银钱也可以作为她身老时傍身的依仗。

    只要有人来求取,小到荷包、手帕、扇面,大到绢伞、裙装马面都会应承。

    五年前,在她二十岁那年,一个世家公子模样的人前来求取一方桌屏,口头约定的是要绣五子登科图,三月后来取。当时交了十两银子的定钱,村长给写了个收据,那人拿了收据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