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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栽赃

    柏松霜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张嘴刚想回答,方晙却打断道:“或许你刚才没注意,但是在你的校章上,可是沾着不知道是什么,或者说,‘是谁’的血液。”

    她诧异反问:“血液?”

    “嗯,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她思索着嘀咕道:“难道是侧漏滴到了,我换了新的卫生巾,感觉确实没有之前的那么舒服......”

    她故意说出这种私密的话,来打探方晙的反应。而方晙宛如大理石雕塑般,微笑的表情始终没变,由于不清楚他的喜恶,为了避免适得其反,她也就只能放弃说些暧昧的话,迅速说出结论。

    她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血留在上面。”

    诚实吗,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只要通过检验很容易就能得出血液并非她的结论。要是在这种问题上耍小聪明,只会让自己的信誉败坏,得不偿失。

    “不知道啊......但很遗憾,这似乎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能带过去的事。”方晙决定透露出更多细节:“在这个校章旁,还放着一把沾血的匕首。”

    “不可能!”

    柏松霜猛地站起来,因为她这过激举动,社团室内正安静作画的人都疑惑地投来视线。

    方晙微笑示意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不想引起过多注意吧?”

    这时柏松霜也清醒过来,社团室内安静作画的学生纷纷投来视线,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本应是她所期待的、所享受的,但此时却只感觉头皮发麻,令她觉得仿佛有无数条螨虫在皮下游动,瘙痒无比。

    她赶紧重新坐下,把自己隐藏在画架后。

    嘴上尤在嘀咕着:“可是,为什么会——栽赃!这绝对是栽赃!”她立即反应过来,双目明亮地投向方晙,肯定道。

    方晙不置可否,只是发出疑问:“但是那间社团室,虽然有些年头了,门锁依然牢固。没有钥匙的话,一般人可难以悄然进去......”

    “所以,你觉得,还会有谁拥有、或者说可能拿到201室的钥匙?”在柏松霜陷入沉思之际,方晙继续诱导道:“并且,这个人还能很容易地拿到你的校章,做出这种事。”

    “可是,不应该啊......”她皱眉的样子估计不常见,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不得不说这名少女在魅惑人心上,确实有着足够的资本,那些不知道经过多少次练习的小动作早已化为本能。

    方晙则继续加把火:“如果你想靠对你是否有仇怨来找人的话,可就难了。有些时候,人的情绪埋得极深,深得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只等一把无名火点燃——就算是我们这些心理专家,也很难一眼就看出谁是好人谁是恶人。

    “所以,你最好对身边人多加审视。”

    方晙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肯定这是栽赃,但这番话其实也已经等于选择相信她,才对她进行教导。

    柏松霜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这次她坐姿端正,很认真地进行道谢。

    “没事。”方晙摆摆手,微笑道:“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瞒下一段时间,但你最好尽快给我一个答案。毕竟,我现在是名教师,看到这种事,就会忍不住管管闲事。”

    “这周内,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方晙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却忽然转移话题道:“不过,这个帮助,可不是免费的。我需要你也帮我一个忙。”

    柏松霜重返娇萌妩媚状态,眨了眨眼,嫣然一笑:“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肯定会尽我所能帮上方哥的忙啦。”

    于是方晙对着这名美少女,问起了另外的美少女的事:

    “那麻烦你跟我详细说一下,关于孙诗葵和林凛的事情。”

    在刚才和其他学生交流中,方晙已经旁敲侧击的对孙诗葵有了大概了解,其人画功了得,对色彩的运用已经发展出极具特色的个人风格,用某位学生的话来说就是“神乎其神”,曾使用雨都展览厅举办过个人画展,是最近美术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并且这些人谈起时的语气,均是一副憧憬敬佩的口吻,某些本来偏内向、说话声小如蚊蝇的学生,一聊起她就双目放光,毫不掩饰自己滔滔不绝的喜爱之情。

    说起那个画展的名字,方晙还隐隐有点印象,应该是上半年的事,他还在宜永县时在网上看过相关的宣传,发布在网上的几幅用作宣传用的画作的水彩运用确实很有特点,但当时他正忙着一边应付高考,一边灭虫挣钱拯救世界,没空去理会这些风花雪月,所以没有多加理会。

    残留的印象也就只有“画是不错,但总感觉差点人烟味”这点。

    “你也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

    柏松霜的脸色顿时像是雨都的天气般转眼就阴沉下来。

    方晙饶有兴趣道:“也是?很多人来找她吗?”

    “哼,毕竟那个女人出过画展,总是有许多只凭名声来分辨能力的无知之人慕名而来。”

    这跟其他人不同的态度引起了方晙注意:“在你看来,她的画技不行?”

    出乎意料的,柏松霜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沉默一会后才说道:“她的画技确实很好。但单是画技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名,更别说她那种标新立异的画风。”她嗤笑一声,“居然还有人说她这是在美术界开创新的流派。”

    “可是她确实出名了。”

    “所以才不正常!在现在这个时代,你但凡学过点画画,随手画两张发到网上都能获得一片赞誉,更别说她那种标新立异的画风,更容易让外行人喜欢,说不定已经在网上拥有一帮拥趸。”

    柏松霜冷笑着说道:“但是在美术界内可不一样,她那种画法,根本就是有悖传统的,不可能获得那么多认同。”

    方晙捕捉到她的潜在意思:“那你觉得,她是靠什么才会变得这么有名。”

    柏松霜嘴一闭,打量着方晙,片刻后才意有所指道:“秦老师一直很照顾她,据说有给她私下开小灶,办画展之类的事也是秦老师一手操办的。”说到这她一脸嫌恶道,“他走到哪就把她带到哪,简直像是在展示收藏品一样。基本可以说,凡是雨都里对艺术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她,其中不乏一些有权有钱的......”

    她话语一停,一脸“你懂的”的表情。

    方晙眼睛微眯:“你可知道你这句话说出来,可是足以毁掉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摊开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方晙平静地注视着她,漆黑的瞳孔内倒映着白妆红唇,仿佛连右眼皮上的双眼皮贴都暴露无遗,让柏松霜忽然有种心脏被攥住的紧迫感,就像是被什么潜伏在平淡无奇的日常表面之下的诡诞事物盯住一般,浑身发毛,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种异样感掀开了她刻意尘封的记忆,让她不由想起那个晚上,虽然没有看见真实的怪异存在,但那个黑暗的杂物室内也有着令她头皮发麻的感觉。虽然她还是选择把郁怜推进去,但是最后郁怜也安然出来了,所以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不过在那之后郁怜因病休学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性格好像也有了变化......

    “那我就当没听过这句话。”

    方晙的话语打断了她的回忆,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这名年轻的男医生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和的表情,话语平和道。

    “让下一个来吧。”

    “好、好的。”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那个男人却再次轻声说道:“可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事。”

    她一愣后,立即甜美笑道:“当然方哥,我一定会尽快给你个交代的!”

    男人的眼神玩味:“嗯,记得以后使用社团室,要跟我说一声。”

    “当然,一定会在老师的监督下进行。”

    柏松霜声音甜美应和,内心却是冷笑:哼,果然男人都一个卵样,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看来刚才的惊悚感果然是错觉吧。这样想着,她摸了摸后背,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