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拉出泥沼的希望
方晙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她根本没说林凛的事，本来还想顺带了解一下这个吃货平常是怎样的，或许就像刚才对孙诗葵的看法一样，她也能说出和其他学生不一样的观点，但现在也不好叫人家重新转身回来。
不过从和之前几个学生旁敲侧击中得知，林凛这家伙根本没什么存在感，只能知道她画工一般，也不是美术生，在社里没什么朋友，基本独来独往。
画工不行，没法从中获得成就感还花大钱加入美术社上学习班，是兴趣使然吗？还是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之后又进行了几次简短的心理辅导（讲段子）后，终于到了正主——孙诗葵登场。
少女自行撑着拐杖来到方晙面前坐下。
打量着端坐眼前的娴静少女，方晙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着鹤立鸡群的辨识度，单这份沉静而缥缈的气质就不是普通高中生能有的。
但单凭气质可难以俘虏这么多人心，她必然还有着其它过人之处。
嗯，应该不是这双大长腿的关系。
方晙把视线从穿着凉鞋、露出姣好脚弓的雪白长腿收回。
孙诗葵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纺纱短裙，一头乌黑秀发如夜幕披垂而下，目光平静，嘴角含笑，若是把白大褂披她身上，让她跟方晙换个位置也丝毫不违和，她仿佛带着能让人平心静气的魔力。
方晙打趣道：“上次在医院见面时不知道孙大师还有如此成就，失敬失敬。”
孙诗葵苦笑着摇摇头：“老师你这也太过抬举我了。”
“刚才你的同学们可是提了很多你的事。”方晙用亲和的口吻举例，“像是开过个人画展，已经有多所名校向你抛来橄榄枝，只是似乎你还没选定成为哪所大学的保送生。”
她微笑道：“看来您已经向其他同学问过很多我的事了。”
方晙眼神微凝，但应对自如道：“毕竟出色的人无论在哪都引人注目。”
“能在这种时候被学校紧急聘请，看来老师您也很出色呢。”
“出色不好说，但至少比路边的算命摊好得多。”方晙自我调侃道：“毕竟我是持证上岗的。”他举了举胸口的铭牌。
“心理老师跟算命先生有相似之处吗？”
“都一样的能说会道吧。”
“是吗。”孙诗葵不置可否道：“我倒觉得是一样的细致观察力，和推理能力。”
方晙好笑道：“你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您已经看出来了吧——”
孙诗葵浅浅一笑，露出两侧的小酒窝，皓齿之内如同盛装美酒，仅是唇齿翕动间溢出的话语就足以迷醉人心。
“林凛和我之间的关系。”
方晙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接下来的话语彻底堵塞夯实，闭了气。
“我知道林凛拥有超能力的事。”
迎着那双明亮平和的眸子，方晙柔和的脸色完全沉凝下来，默然着不知如何作答。
这真是好一发直球啊！
本来方晙确实靠着蛛丝马迹，推测着带领林凛走出困境，加入美术社的人就是孙诗葵，甚至于在遇到她之前还推测她就是林凛在魇师道路上的引领者。
但是，她却不是魇师。
对于能把魇力随意外放延伸的职介来说，判定对方的身份很轻松，在外来魇力入侵时，体内的魇力总会有应激反应。
刚才方晙悄然把蜚影延伸进对方体内时，却毫无反应，说明对方确实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至少她本人肯定不是魇师。
魇力入体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有害的，并且安梦局也明确禁止在非必要情况下对一般人使用魇力，勉强作为安梦局外包工的方晙，通常也不会用魇力来随意试探，也就孙诗葵实在过于可疑了，他判定处于“必要”的情况，才这么一试。
虽然确认了她并非魇师，但方晙还是觉得她知道些什么内情，而在方晙琢磨着该怎么让对方露出破绽，勾出对方内心藏着的秘密时，她却直接自爆了。
如果换做别人，方晙早已在内心称赞对方这自己送上门的奉献精神了——敢情我原来是姜太公转世啊，直钩——不，连钩都没丢出去呢就已经有鱼自己跳到鱼篓里来了。
但是，自爆的这人是孙诗葵。
那这就打了方晙一个措手不及。
方晙沉默片刻后，轻笑出声：“你的性格，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百闻不如一见，不是么？”
“我的事，林凛都告诉你了吧。”
孙诗葵轻轻颔首，没有否认。
这不难推测，她这么直接说出“超能力”这种事，还不怕被方晙扭送到精神病院，显然是早已从林凛那得知他了解这个“能力”的事实，以及他所表现出来的目的——调查学生的精神失常事件。
那现在的问题在于——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你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对方喜欢打直球，方晙也乐于奉陪。
孙诗葵坦然相告：“为了凛凛。”
方晙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没有立即诉说，而是沉吟片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神色也跟着柔和下来。
“凛凛是个开朗的好孩子。她的母亲出车祸身亡了，只留下她跟父亲相依为命。本来他们一家人关系很好，但在发生这件事后，她的父亲整日酗酒，逃避现实，她也在酒味四溢、日渐冷清的家中，不可避免的消沉下去——那段时间对她来说，很麻木。”
孙诗葵的口吻并非道听途说，而是仿佛亲眼看见那副场景般，肯定而同情地轻声诉说。
“并非痛苦——内心的疼痛早随着泪水流光了；只是麻木——仿佛行尸走肉，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变得迟钝，世界在她眼里几近停滞。这样的她，看着令人心疼。”
她停顿片刻，眼中恢复光彩，直视着方晙说道：“所以我把她带出来了。”
把人从丧亲的痛苦麻木中带出来了——听起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方晙知道这实施起来有多么艰难。
深入骨髓的痛苦只能经由时间消磨变轻，这是方晙的个人体会。这就好像陷入一片沼泽，身心皆动弹不得，生命和希望都滞留于此，流逝的每一秒都在朝死亡迈进，你越挣扎越绝望。
但能在时间把回忆冲淡之前，就被人从这沉压的泥沼里拉出来......
方晙忽然觉得林凛挺幸运的。
不过从和之前几个学生旁敲侧击中得知，林凛这家伙根本没什么存在感，只能知道她画工一般，也不是美术生，在社里没什么朋友，基本独来独往。
画工不行，没法从中获得成就感还花大钱加入美术社上学习班，是兴趣使然吗？还是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之后又进行了几次简短的心理辅导（讲段子）后，终于到了正主——孙诗葵登场。
少女自行撑着拐杖来到方晙面前坐下。
打量着端坐眼前的娴静少女，方晙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着鹤立鸡群的辨识度，单这份沉静而缥缈的气质就不是普通高中生能有的。
但单凭气质可难以俘虏这么多人心，她必然还有着其它过人之处。
嗯，应该不是这双大长腿的关系。
方晙把视线从穿着凉鞋、露出姣好脚弓的雪白长腿收回。
孙诗葵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纺纱短裙，一头乌黑秀发如夜幕披垂而下，目光平静，嘴角含笑，若是把白大褂披她身上，让她跟方晙换个位置也丝毫不违和，她仿佛带着能让人平心静气的魔力。
方晙打趣道：“上次在医院见面时不知道孙大师还有如此成就，失敬失敬。”
孙诗葵苦笑着摇摇头：“老师你这也太过抬举我了。”
“刚才你的同学们可是提了很多你的事。”方晙用亲和的口吻举例，“像是开过个人画展，已经有多所名校向你抛来橄榄枝，只是似乎你还没选定成为哪所大学的保送生。”
她微笑道：“看来您已经向其他同学问过很多我的事了。”
方晙眼神微凝，但应对自如道：“毕竟出色的人无论在哪都引人注目。”
“能在这种时候被学校紧急聘请，看来老师您也很出色呢。”
“出色不好说，但至少比路边的算命摊好得多。”方晙自我调侃道：“毕竟我是持证上岗的。”他举了举胸口的铭牌。
“心理老师跟算命先生有相似之处吗？”
“都一样的能说会道吧。”
“是吗。”孙诗葵不置可否道：“我倒觉得是一样的细致观察力，和推理能力。”
方晙好笑道：“你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您已经看出来了吧——”
孙诗葵浅浅一笑，露出两侧的小酒窝，皓齿之内如同盛装美酒，仅是唇齿翕动间溢出的话语就足以迷醉人心。
“林凛和我之间的关系。”
方晙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接下来的话语彻底堵塞夯实，闭了气。
“我知道林凛拥有超能力的事。”
迎着那双明亮平和的眸子，方晙柔和的脸色完全沉凝下来，默然着不知如何作答。
这真是好一发直球啊！
本来方晙确实靠着蛛丝马迹，推测着带领林凛走出困境，加入美术社的人就是孙诗葵，甚至于在遇到她之前还推测她就是林凛在魇师道路上的引领者。
但是，她却不是魇师。
对于能把魇力随意外放延伸的职介来说，判定对方的身份很轻松，在外来魇力入侵时，体内的魇力总会有应激反应。
刚才方晙悄然把蜚影延伸进对方体内时，却毫无反应，说明对方确实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至少她本人肯定不是魇师。
魇力入体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有害的，并且安梦局也明确禁止在非必要情况下对一般人使用魇力，勉强作为安梦局外包工的方晙，通常也不会用魇力来随意试探，也就孙诗葵实在过于可疑了，他判定处于“必要”的情况，才这么一试。
虽然确认了她并非魇师，但方晙还是觉得她知道些什么内情，而在方晙琢磨着该怎么让对方露出破绽，勾出对方内心藏着的秘密时，她却直接自爆了。
如果换做别人，方晙早已在内心称赞对方这自己送上门的奉献精神了——敢情我原来是姜太公转世啊，直钩——不，连钩都没丢出去呢就已经有鱼自己跳到鱼篓里来了。
但是，自爆的这人是孙诗葵。
那这就打了方晙一个措手不及。
方晙沉默片刻后，轻笑出声：“你的性格，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百闻不如一见，不是么？”
“我的事，林凛都告诉你了吧。”
孙诗葵轻轻颔首，没有否认。
这不难推测，她这么直接说出“超能力”这种事，还不怕被方晙扭送到精神病院，显然是早已从林凛那得知他了解这个“能力”的事实，以及他所表现出来的目的——调查学生的精神失常事件。
那现在的问题在于——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你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对方喜欢打直球，方晙也乐于奉陪。
孙诗葵坦然相告：“为了凛凛。”
方晙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没有立即诉说，而是沉吟片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神色也跟着柔和下来。
“凛凛是个开朗的好孩子。她的母亲出车祸身亡了，只留下她跟父亲相依为命。本来他们一家人关系很好，但在发生这件事后，她的父亲整日酗酒，逃避现实，她也在酒味四溢、日渐冷清的家中，不可避免的消沉下去——那段时间对她来说，很麻木。”
孙诗葵的口吻并非道听途说，而是仿佛亲眼看见那副场景般，肯定而同情地轻声诉说。
“并非痛苦——内心的疼痛早随着泪水流光了；只是麻木——仿佛行尸走肉，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变得迟钝，世界在她眼里几近停滞。这样的她，看着令人心疼。”
她停顿片刻，眼中恢复光彩，直视着方晙说道：“所以我把她带出来了。”
把人从丧亲的痛苦麻木中带出来了——听起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方晙知道这实施起来有多么艰难。
深入骨髓的痛苦只能经由时间消磨变轻，这是方晙的个人体会。这就好像陷入一片沼泽，身心皆动弹不得，生命和希望都滞留于此，流逝的每一秒都在朝死亡迈进，你越挣扎越绝望。
但能在时间把回忆冲淡之前，就被人从这沉压的泥沼里拉出来......
方晙忽然觉得林凛挺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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