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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将军的妹妹

    “我希望,能够为我惨死的哥哥报仇,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苒醒来时,窗外还能听到喜鹊的声音,偶尔也会有清风拂过树叶的响动,她起身去推窗户,微凉的带着花香的风拂面而来,叫人心生愉悦。

    她在窗前,草草披着的外套半掩着,面色苍白,院子里正在扫洒的女婢瞧见了,连忙唤了声院中绣花的珍珠。

    秦苒望着远处的云,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珍珠端着水盆轻声进来,瞧见她,软着声道“小姐还在吃药,可不能这样吹风。”

    秦苒回过头,泪却一点一点的坠下来,珍珠眼眶一红,还是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大公子平生最疼爱的就是小姐你,倘若小姐还是这样不顾忌自己的身体,大公子在天有灵,可怎么安心?”

    秦苒乌黑的眸子润着水望着窗外,恍若失了魂魄。

    入夜之后,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女猛地睁开眼,盯着角落的阴影。

    许久,那影子才走了出来,叹息一声,“阿若……”

    秦苒怔了怔,泪已是忍不住,“哥哥……”

    容正站在床榻前,怜爱的目光扫过她尖尖的下巴,“阿若瘦了许多,也不爱笑了。”

    秦苒支起身,“哥哥……”

    容正又是一声叹息,坐在她身旁“哥哥失信了,不能再带你骑马踏青了。”

    秦苒忍着泪,想要去拉他,却被容正躲开了。

    “阿若,听话。”

    容正的脸惨白的吓人,眼圈一片青黑,身上穿着一袭战袍,隐隐带着血腥味,可是秦苒却未曾感到一丝害怕,恨不得扑到他怀中,痛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只做一个柔弱的妹妹。

    “自从哥哥阵前殒命,我日夜不得安稳,便去庙中为兄长超度,那主持说,哥哥魂魄尚且不在轮回之畔。”

    “只有死于非命,心中有怨,才会这样徘徊人世,哥哥,你告诉我……”

    容正刹那间变了模样,七窍冒血,胸口一个碗大的洞口恶臭不已,一双手也变了模样,浑身散着黑气,秦苒掀开被子,一把抱住了他“哥哥心中有怨,阿若为你了结,阿若一定会为你了结。”

    许是听进了话,许是知道她是谁,容正慢慢又变回原来的模样,他摸了摸秦苒的发顶,幽幽道“我徘徊于黄泉路口,不得其门,鬼差见我,说我身居将位,香火颇盛,尸骨却不曾入殓,入不得轮回。”

    “才夜行百里,回家瞧一瞧。”

    秦苒见他冷静下来,这才坐到床边,容正不忍叫她沾染死气,便退到桌子旁边,低声道“我本以为是父亲不曾寻了我的尸骨,不想回家时却瞧见另一个陌生男子躺在灵堂。”

    秦苒闻言,便摇头道“不可能,哥哥的遗体,乃是陈王亲兵送回了京城,是二哥哥为你换的衣服,怎么会……”

    容正脸色僵硬,“陈王亲兵?我并未听得消息说陈王会去边境。”

    她瞧着容正,身上一哆嗦,容正便强行将她推入了被子中,不料此时一丝金光从窗外漏进来,容正退了退,秦苒就听到珍珠打着哈欠起身的动静。

    她看向容正,见他身影不动,心中急不可耐,容正轻声道“除了你,谁也瞧不见我。”

    珍珠推门进来,见自家姑娘倚着身子,神色异样,忙道“好姑娘,日里不睡,夜里不睡,可怎么熬得住。”

    说着便将她严严实实捂在被子里,自己也脱了外衣上了榻,容正见她如此,早已转身。

    秦苒心中思虑甚多,这些日子又是病得昏昏沉沉,被珍珠强行拉着睡,竟然也睡得十分安稳。

    等到醒来,已是中午,珍珠早已起身出去了。

    容正已是不知去向。

    秦苒恍惚间,以为昨日不过一场梦境而已,可是,她清醒的知道,不是梦。

    她梳洗完,便往父亲书房去,此时容衡正在外厅陪客,秦苒悄悄的进去,直奔案前的书箱而去。

    出来时,正遇上她的二哥哥,溶阷。

    秦苒道了声二哥哥,就不再说话了。

    溶阷着着白衣,此时见她,不复往日娇俏,孱弱仿佛一阵风能吹倒,便将刚刚送来的一件斗篷披在她肩上,秦苒低头,看那双手虽然瘦弱,却也刚劲有力。

    与她的哥哥一样。

    “外面风大,小妹风寒未好,还是要多穿些。”

    秦苒扯了扯嘴角,“多谢二哥哥”

    溶阷知她此时心中悲痛,强颜欢笑也是在所难免,却不知,这样勉为其难应付的,是自己。

    望着秦苒转身离开,溶阷这才不经意的问起门口的女婢,“小妹怎么会来这里。”

    女婢道“小姐说她想从老爷这里取本书回去看看。”

    溶阷心中疑惑,却只是放在里心里,此时他还要迎外客,不便逗留,也就离开了。

    秦苒回到房间,珍珠怕她寂寞,找了几个乖巧的小丫头到房里一起做绣活,见秦苒懒懒的靠在窗前,强拉着她过来,“小姐不要闷着不说话,不如看看丫头们做的东西。”

    容正站在阴影里,看她与丫头们做针线,解九连环,即便不复哀思,眉目间却不复往日快意。

    他叹了口气。

    秦苒却远远瞧过来,仿佛早已看透他心中所想,扬起一抹笑来。

    到了晚间,她便把珍珠安抚好,让她睡在了外间。

    秦苒读着书,直到那边呼吸均匀,才停下来。

    “我今日去了父亲书房,虽然不能找出什么东西,却也找到那几个月来往几封家书。”

    “哥哥说自己不知陈王前往边境,可是陈王确实是圣上下的旨意,押送军需前往边境。”

    容正手动了动,他隐约想起什么事来。

    “除非那些传来的书信是伪造的,可是书信能伪造,边关重地,谁能伪造哥哥的私印。”

    秦苒神色有些沉重,容正闭眼,苦涩的摇摇头,“恐怕我遭小人暗算,死在了梦中,所以连一丝印象也无。”

    即便是鬼,也不过是藏在阴影下的一抹影子,只记得生前事。

    “明明白日里尚且在与众人研讨战事,夜间入睡,再睁眼,便是一抹孤魂,那时刚下一场冬雪,双方停战……”

    容正低头细想,却也只想得起来这件事,秦苒轻声道“哥哥虽是一个将军,可是军中将军多达几十位,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何苦要在军中害哥哥。”

    这一点,也是容正想的。

    他虽然拜了将军,可是朝中大大小小的将军众多,这一次点兵边境,更是倾尽举国之力,军中将军司马百余位,缘何要害了他。

    所以从未想过自己是死于非命。

    若是猝死,此后几个月,又是哪里传来的书信,天子案前的奏折,又是何人所写。

    溶阷过来之前,想了许多。

    他与这位小妹关系颇为疏离,甚少见面,自然也没什么情谊,不过他的嫡兄十分疼爱,偶尔一同踏青说得上几句话。

    嫡妹与庶兄,天然便少了几分亲近,他不知,这位小妹今日为何单单要见他。

    秦苒正在案前绘画,画的,是昔日踏青的场景,拖拉许久,不想这段时间有机会重新拿出来画。

    溶阷推门而入的时候,莫名觉得这房间比别处阴凉许多,“二哥哥。”

    溶阷点点头,“小妹这些天可好些了?”

    “好了许多,多谢二哥哥挂念。”

    溶阷见她比往日瘦了许多,想起嫡兄来,“你瘦了许多,无论如何,总是要照顾好自己的。”

    秦苒把笔搁下,坐到他身旁。

    此时整个院中,无一丝响动,往日里嬉笑的丫头这些日子也不敢大声喧哗,可溶阷觉得,今日这里安静的过分了。

    他望向秦苒,望进那双清亮的眼睛中。

    “我想见哥哥最后一面。”

    容阷心头一跳,劝说她“逝者已逝,何苦还要为难自己,何况你身体本便不好。”

    秦苒垂眸,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十分柔弱可怜,容阷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姿态,心中便软了许多。

    “不是我不允,实在是不可。”

    秦苒抹着眼泪,眼睛通红,幽幽的看着他,“二哥哥…你要我跪下来求你一番吗?”

    说罢便要起身跪倒在他面前,容阷连忙拉住她,“好!”

    秦苒听他这一声,便扑在他怀里哽咽,“二哥哥……我心中好苦啊!”

    容阷扶着她,听她这一声,神色不明。

    容正比他大上两岁,闲时也会一起出城骑马,偶尔对酌,他那几分舞枪的功夫也是兄长所教。

    他心中敬重兄长。

    晚间,秦苒披着黑斗篷,被容阷悄悄领进灵堂,此刻正值深夜,容阷特意遣走了人,留他一人看守,秦苒将棺盖推开,看见里面确实躺着与容正一模一样的男子,青白的脸上已经有些斑点,秦苒痴痴望着,伸手去摸,却被容阷拦住。

    “兄长身上上了许多药水,活人碰不得。”

    秦苒收回手,仔细打量着,容阷看着她这样动情,别开眼不再瞧了。

    秦苒想伸手去拉棺中人,却被容阷拦住了,他双眼有些红,满身疲惫,这些时日吃了许多苦头,天不亮便要起身来灵堂,夜间守到深夜,日里跪在地上一跪就是一天,实在有些倦怠。

    “三妹妹,生死有命,你回去吧。”

    秦苒看向隐在帷幔下的容正,心中沉了沉。

    “二哥哥,多谢。”

    说完,便转身离开。

    容阷看着她的身影,闭了闭眼,心中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难过。

    秦苒回到房间时,容正却不肯现身。

    “哥哥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了吗?”

    她又听到那一声叹息。

    “阿若,你不要再掺和进来了,阿阷的性子我知道,他隐忍不言,必定是察觉了什么,即便没有轮回,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又有什么关系。”

    容正心中,第一敬重父母,第一疼爱的,也只有一个秦苒,他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因为他这个死人招来灾祸。

    秦苒摇头,“不,我会想出办法的。”

    容正心中所念的,不过是家族能够兴盛,无论是他,或者是容阷,只要能够护佑家族,护佑他的小妹。

    可是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战场上的容正为救陈王战死,陈王感其忠勇,派了亲兵将其尸骨送回京城,又亲自上折子封了忠勇将军,容正的死为家族带来了许多荣光。

    容阷继承了兄长的封号,入了陈王麾下,而后因其骁勇善战官拜骠骑大将军,他又协助陈王登上宝座,陈王登基之时,便赐了尚驸马的旨意,一个金枝玉叶,便释了容正容阷拼了性命博来的兵权。

    容阷爱这个妻子,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然后退出朝堂,一妻一子,云游天下。

    可是啊,秦苒在陪伴这位金枝玉叶的嫂子时,听得一件当年的往事。

    陈王昔时有一位婢女,钟灵毓秀,才华横溢,陈王喜爱至极。

    可是陈王并不是一生顺遂,那道押送边境军需的圣旨,是一道杀机。

    这个婢女便化妆跟从马队,女扮男装进入军中,婢女纵有天纵之才,也解不了陈王的危机。

    于是爱慕婢女的江湖剑客也入了军,跟在婢女身旁,维护她,保护她。

    婢女听闻陈王陷入危机,命悬一线,什么也顾不得,骑了马便跟上去。

    守在她身边的剑客如何舍得,只得带了人冲上去救了陈王,也就死在了战场之上。

    这样一件往事,少有人知道,她跟秦苒讲出来,不过是心中羡慕,又希望拉近与秦苒的关系罢了,其中缘由,她并不清楚。

    可是秦苒翻遍了父亲书房的书信和折子,都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剑客,那上面的名字,每一个都是容正曾经会念给她听的亲信之人。

    他总想着,如果自己再也不能回来,就留一个亲信回来,继续照顾他的妹妹。

    可是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不顾生死都要救回来的所谓的将军的心上人,容正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她的哥哥,并不曾爱慕哪个女子,使得也是一把枪,未曾用过剑,所以那个剑客才失手,白白连累了容正视为兄弟的一众亲信。

    这样的真相让秦苒痛苦不堪,她找到了自己这位庶兄,希望他能帮忙彻查。

    容阷爱慕公主,又与陈王有知遇之恩,如何愿意,便劝了这位妹妹放下,他会向陛下求得恩典找到兄长的尸骨再行入殓。

    秦苒看着容阷的面孔,看着他闪躲的目光,听得他口中的恩典情义,心一寸一寸碾成了灰。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兄长虽死犹荣,一人之光荣耀了容家所有人。

    连她的父亲,一手将哥哥培养的父亲,也默认了此事,而那个,踩着兄长尸骨爬上去的庶兄,已被女色迷魂了头。

    她觉得恶心。

    她恨,恨不得将这满门的人都拉下去给兄长陪葬。

    她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她把那毒下在了茶水中,毒死了那不配为人的父亲,只可惜,没有毒死容阷。

    毒杀亲父,本该判凌迟之刑,可是皇后劝了天子,给了她一个体面。

    皇后为什么愿意求情,因为她是曾经的当事人,那个倾城的女婢啊,她默许了剑客杀人顶名,现在,却高高在上的可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