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忻州游侠
骗走了胡人后，五个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在此暂歇一夜，雪下了这么久，想必也没有人能冒着这么大雪跋涉一两个时辰赶到此处，那些胡人纵然还想回来，也会忌惮袁柯的功夫，不敢轻易动手。
主要还是这么大的暴风雪，他们此时离开，跟找死无异，甚至连一匹马都没有。
苏解和月娘承担了守前半夜的责任，他们睡了一整个下午，此时也不困。
火堆烧起来后，总算是暖和一些了，袁柯他们三人陆续进入了梦乡，只有苏解二人依偎在另一侧，望着燃烧的篝火发呆。
月娘寻找丈夫的旅程结束了，她猜测丈夫可能遇到了危险，可能受了别人的蒙骗误入歧途，但却没猜到他居然跟羌奴人搅和在了一起，他那个样子，不像是被胁迫的，反而像是心甘情愿投靠。
当他把自己推向胡人时，当他把自己往死路逼的时候，夫妻之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思及此处，月娘终于还是忍不住，默默流下了泪水，可倏地，她又想明白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他们这对夫妻才刚刚结合一个月不到，生死关头，他又能给自己做些什么呢？
苏解不会安慰人，他知道月娘心里难过，却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就陪着她，不说也不做。
过了好一会儿，月娘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突然扭头看向他，问：“在想什么？”
苏解依然是侧着脸，没有看她，平静地说：“在想四儿。”
月娘说：“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苏解苦涩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又过了一会儿，月娘问：“天亮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我们得赶回去，把胡人的消息告诉州衙，还得通知乡亲们，做好准备。”苏解的语气平静，但又带着一丝坚决。
“也许韦使君已经收到情报了，不然他不会征集我们这些难民去打仗。”
“希望是这样，但如果不是，那就危险了，如果胡人混入了城中，里应外合，只怕我们和众乡亲都要遭殃。”
“那你……”月娘望着他的侧脸，她想问“四儿呢”，可说出口的却是：“可不能耽误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苏解点了点头，突然转过头看向月娘，问：“那你呢，月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月娘微微闭上了眼，有些无奈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等胡人退了，再做打算，夫君他是非不分，奴家实在不愿意追随他投奔胡人，若事后他能幡然悔悟自然是最好，若他执意跟随胡人，唉……”她没有再往下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苏解也没有问。
两人又沉默了。
只有火堆发出“噼啪”声。
门被他们寻了一根木头顶住了，还有风从破损的窗户吹进来，但躲在神像和柱子后面，倒也不会被吹到。
大概到丑时，韩柏和李晟来换岗，苏解与月娘便抵着背入睡了。
他们是被烤鸡的香味熏醒的。
当两人睁开眼时，发现袁柯正和韩柏、李晟两人坐在一起，享用昨晚上抓来的那只野鸡，袁柯手里拿着一把很别致的匕首，刀身很宽，弧度较大，苏解从未见过这种造型的匕首。
看到他们醒了，李晟忙招呼他们一起过来吃，苏解的包袱里还有七八张饼子，一并拿出来在火上烤了烤，与众人分了，算是解决了早饭。
吃完饭后，天已经完全亮起来了，袁柯几人与二人道别，就要准备离开。
苏解急忙叫住他们，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豆子摊在袁柯面前说道：“此一别，不知下次相见又是何时，小子身无多少长物，这几颗金豆子就赠与几位恩公，答谢救命之恩吧！”
袁柯笑了，把他的手推回去说：“恩公我们可不敢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凡是我辈好汉都会这么做的，相信苏兄弟遇到力所能及之事也一样，钱财就收回去吧，我们不能收。”
“这可不成，若不是几位相救，小子与月娘早就遭了毒手，这谢礼无论如何也是要收下的。”苏解说完，就把那些金豆子塞进了一旁的韩柏手中。
这些金豆子入了韩柏的手，他就怎么也不想放开了，满脸笑嘻嘻地瞅着袁柯说：“大姐，我看苏兄弟说得在理，咱们要是做了好事总不求回报，那传出去，以后就没人愿意做好事了，苏兄弟是个爽利之人，咱们再跟他客套，倒是不拿他当兄弟了，你说是不是啊苏兄弟！”
苏解连连称是，这韩柏却是个直率之人。
袁柯看到自己兄弟这副表现，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赔笑道：“让两位见笑了，既然如此，苏兄弟的一番盛情我等就收下了，日后若有需要，我等自当报答。”
“多谢袁标头，多谢韩兄、李兄！”苏解与月娘都拱了拱手，接着他又问道：“不知三人能否留个号，日后我们也好相寻？”
“我等皆是这忻州地界的游侠儿，做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苏兄弟还是不要与我们过往太密，愿两位一路顺风，对了，我们会找机会突袭胡人后方，柳盘庄的难民我们也会尽量保下来……告辞。”袁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神色，拱手向苏解道别，但当她与苏解错身而过时，突然在他耳边耳语了句：“希望苏兄弟不是那韦孝杰的人，不然日后我等还真不知该如何相见了……”
“游侠儿……”三人一一与苏解拱手道别，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苏解默默念出了这句话，自从先帝驾崩，幼帝即位后，朝廷大权被“太傅党”所掌控，他们欺上瞒下，横征暴敛，搞得民怨沸腾，于是各地就出现了许多打着“扶危济困、替天行道”旗号的游侠儿，他们既斩贪官污吏，又杀胡虏贼寇，也因此成了“太傅党”和贪官污吏们的眼中钉，但这些游侠儿组织不一，派系众多，散布各州各处，纵使屡次清剿，也灭之不绝。
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三位游侠儿，而且看情况，他们的人似乎还不少，只是袁柯临走时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他们已经盯上韦孝杰了……
苏解倒是不在意，本来自己就跟刺史不熟，只不过是跟他的女儿有些交情，仅此而已，他可不想卷入这些人的斗争里。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路上的积雪很厚，很难走，大清早的也没有牛车可以坐，苏解和月娘只能一步步走回城里去……
但在距离山神庙以北50余里的一处荒废村子里，刘二倒了血霉了。
前夜那胡人头目冒雪赶回大军营地，50多里的路程骑马走了接近两个时辰，马冻死了一多半，手下兄弟冻死了四个，好不容易回去向小可汗禀报，反倒是被狠狠训斥了一顿，说他们暴露了大军行踪，整支巡逻队都受了处罚，当他回到营帐，看到正蹲在一边吃烤羊肉的刘二时，突然就火了。
他想起手下的报告，说昨夜离开山神庙时，那个男人曾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如今他越想越觉得可疑，感觉刘二这个混蛋一定是背着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二也冤枉，冒着大雪跋涉几十里，脚都冻烂了，好不容易回到军帐，烤着火吃点东西垫底，冷不丁就挨了一顿揍，他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就不投奔这群胡人了，虽然心里后悔，但嘴上还是只能老老实实求饶道：“小的不知道因为什么惹了百长大耶，让大耶生气？”
胡人头目恨恨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些围拢的胡人也马上分成两队站在他两边，“老子问你，昨夜离开的时候，那个小子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昨夜？”刘二愣了，那个小子？是说山神庙的事情吧，昨夜山神庙里除了他们这群胡人和自己，就两个男人，没有人在自己耳边叨咕啊！“大耶是说哪个？小的实在不记得了！”
“还跟老子装傻，你当老子是傻子？”那头目抓起桌案上的鞭子，狠狠两鞭抽在他身上，顿时衣服就被抽烂了，还有一鞭子抽在脸上，抽出一道醒目的血痕，“说，再不说，老子打死你！”
刘二被这两鞭子抽懵了，这胡人头目怎么突然这么生气？他知道胡人脾气暴躁，可自己也没招惹他啊，还有昨晚上到底谁在自己耳边说过话，咋就让他这么较真？想了片刻，刘二猛地想起来，昨晚上离开山神庙时，苏解在自己耳边嘀咕了一句话，便赶忙说道：“对对对，小的想起来了，昨夜苏解，就是那个从房顶掉下来的小子，他说：两日后晚上子时，应该就是明天子时，让小的别忘了。”
“明天晚上子时，做什么？”胡人头目一脚踩在他胳膊上，问。
“小的不知道啊，他就是这么说的。”刘二说道，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貌似被苏解阴了，关键是自己还没法申辩。
胡人头目听到这个回答，心中怒火更盛，更加用力抽打起来，结实的鞭子落在刘二身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边抽还边骂道：“狗东西，咱们的行踪就是你暴露给他们的吧，啊？嘴上说给我们羌奴人效力，实际上就是魏人的卧底吧，还想糊弄老子，真把老子当白痴了啊，老子看你嘴硬还是老子的鞭子硬！”
刘二被抽得左右翻滚，但凌厉的鞭子还是不停落在身上，不一会儿就被抽得遍体鳞伤，惨叫连连，嘴里一边求饶，一边咒骂着苏解的阴狠，但这话在别人听来，似乎更加坐实了他“通敌”的罪名。
那些胡人看着也是心惊肉跳，但没有人上前求情。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突然闯了进来，报信说：“达勃罗百长，小可汗有请，请速速前去。”
胡人头目这才停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没好气地问道：“不是刚见过吗，小可汗招我有什么事？”
“有军情相商，请达勃罗百长速速前往。”传令说道。
“好，我这就过去！”他收了鞭子，穿戴好甲胄，走到帐门前，又猛地回头，朝刘二骂道：“狗东西，给老子好好想想该怎么说，老子回来再收拾你！”说完，便大步走出了营帐。
刘二战战兢兢地送走了这个煞星，旋即又“乖巧”地捡起地上的烤羊排，继续啃了起来，但心里却起了别样心思：妈的这群胡贼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在这里待下去迟早小命不保，反正老子知晓你们的大营信息，这些日子也获得了一些有用的情报，不如找个机会溜回去，把消息报给韦刺史，弄不好还能混个大功劳！接着他又做起了自己被刺史器重，成为将官，将苏解踩在脚下，让那月娘和四儿一同服侍自己的美梦……
主要还是这么大的暴风雪，他们此时离开，跟找死无异，甚至连一匹马都没有。
苏解和月娘承担了守前半夜的责任，他们睡了一整个下午，此时也不困。
火堆烧起来后，总算是暖和一些了，袁柯他们三人陆续进入了梦乡，只有苏解二人依偎在另一侧，望着燃烧的篝火发呆。
月娘寻找丈夫的旅程结束了，她猜测丈夫可能遇到了危险，可能受了别人的蒙骗误入歧途，但却没猜到他居然跟羌奴人搅和在了一起，他那个样子，不像是被胁迫的，反而像是心甘情愿投靠。
当他把自己推向胡人时，当他把自己往死路逼的时候，夫妻之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思及此处，月娘终于还是忍不住，默默流下了泪水，可倏地，她又想明白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他们这对夫妻才刚刚结合一个月不到，生死关头，他又能给自己做些什么呢？
苏解不会安慰人，他知道月娘心里难过，却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就陪着她，不说也不做。
过了好一会儿，月娘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突然扭头看向他，问：“在想什么？”
苏解依然是侧着脸，没有看她，平静地说：“在想四儿。”
月娘说：“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苏解苦涩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又过了一会儿，月娘问：“天亮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我们得赶回去，把胡人的消息告诉州衙，还得通知乡亲们，做好准备。”苏解的语气平静，但又带着一丝坚决。
“也许韦使君已经收到情报了，不然他不会征集我们这些难民去打仗。”
“希望是这样，但如果不是，那就危险了，如果胡人混入了城中，里应外合，只怕我们和众乡亲都要遭殃。”
“那你……”月娘望着他的侧脸，她想问“四儿呢”，可说出口的却是：“可不能耽误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苏解点了点头，突然转过头看向月娘，问：“那你呢，月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月娘微微闭上了眼，有些无奈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等胡人退了，再做打算，夫君他是非不分，奴家实在不愿意追随他投奔胡人，若事后他能幡然悔悟自然是最好，若他执意跟随胡人，唉……”她没有再往下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苏解也没有问。
两人又沉默了。
只有火堆发出“噼啪”声。
门被他们寻了一根木头顶住了，还有风从破损的窗户吹进来，但躲在神像和柱子后面，倒也不会被吹到。
大概到丑时，韩柏和李晟来换岗，苏解与月娘便抵着背入睡了。
他们是被烤鸡的香味熏醒的。
当两人睁开眼时，发现袁柯正和韩柏、李晟两人坐在一起，享用昨晚上抓来的那只野鸡，袁柯手里拿着一把很别致的匕首，刀身很宽，弧度较大，苏解从未见过这种造型的匕首。
看到他们醒了，李晟忙招呼他们一起过来吃，苏解的包袱里还有七八张饼子，一并拿出来在火上烤了烤，与众人分了，算是解决了早饭。
吃完饭后，天已经完全亮起来了，袁柯几人与二人道别，就要准备离开。
苏解急忙叫住他们，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豆子摊在袁柯面前说道：“此一别，不知下次相见又是何时，小子身无多少长物，这几颗金豆子就赠与几位恩公，答谢救命之恩吧！”
袁柯笑了，把他的手推回去说：“恩公我们可不敢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凡是我辈好汉都会这么做的，相信苏兄弟遇到力所能及之事也一样，钱财就收回去吧，我们不能收。”
“这可不成，若不是几位相救，小子与月娘早就遭了毒手，这谢礼无论如何也是要收下的。”苏解说完，就把那些金豆子塞进了一旁的韩柏手中。
这些金豆子入了韩柏的手，他就怎么也不想放开了，满脸笑嘻嘻地瞅着袁柯说：“大姐，我看苏兄弟说得在理，咱们要是做了好事总不求回报，那传出去，以后就没人愿意做好事了，苏兄弟是个爽利之人，咱们再跟他客套，倒是不拿他当兄弟了，你说是不是啊苏兄弟！”
苏解连连称是，这韩柏却是个直率之人。
袁柯看到自己兄弟这副表现，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赔笑道：“让两位见笑了，既然如此，苏兄弟的一番盛情我等就收下了，日后若有需要，我等自当报答。”
“多谢袁标头，多谢韩兄、李兄！”苏解与月娘都拱了拱手，接着他又问道：“不知三人能否留个号，日后我们也好相寻？”
“我等皆是这忻州地界的游侠儿，做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苏兄弟还是不要与我们过往太密，愿两位一路顺风，对了，我们会找机会突袭胡人后方，柳盘庄的难民我们也会尽量保下来……告辞。”袁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神色，拱手向苏解道别，但当她与苏解错身而过时，突然在他耳边耳语了句：“希望苏兄弟不是那韦孝杰的人，不然日后我等还真不知该如何相见了……”
“游侠儿……”三人一一与苏解拱手道别，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苏解默默念出了这句话，自从先帝驾崩，幼帝即位后，朝廷大权被“太傅党”所掌控，他们欺上瞒下，横征暴敛，搞得民怨沸腾，于是各地就出现了许多打着“扶危济困、替天行道”旗号的游侠儿，他们既斩贪官污吏，又杀胡虏贼寇，也因此成了“太傅党”和贪官污吏们的眼中钉，但这些游侠儿组织不一，派系众多，散布各州各处，纵使屡次清剿，也灭之不绝。
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三位游侠儿，而且看情况，他们的人似乎还不少，只是袁柯临走时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他们已经盯上韦孝杰了……
苏解倒是不在意，本来自己就跟刺史不熟，只不过是跟他的女儿有些交情，仅此而已，他可不想卷入这些人的斗争里。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路上的积雪很厚，很难走，大清早的也没有牛车可以坐，苏解和月娘只能一步步走回城里去……
但在距离山神庙以北50余里的一处荒废村子里，刘二倒了血霉了。
前夜那胡人头目冒雪赶回大军营地，50多里的路程骑马走了接近两个时辰，马冻死了一多半，手下兄弟冻死了四个，好不容易回去向小可汗禀报，反倒是被狠狠训斥了一顿，说他们暴露了大军行踪，整支巡逻队都受了处罚，当他回到营帐，看到正蹲在一边吃烤羊肉的刘二时，突然就火了。
他想起手下的报告，说昨夜离开山神庙时，那个男人曾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如今他越想越觉得可疑，感觉刘二这个混蛋一定是背着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二也冤枉，冒着大雪跋涉几十里，脚都冻烂了，好不容易回到军帐，烤着火吃点东西垫底，冷不丁就挨了一顿揍，他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就不投奔这群胡人了，虽然心里后悔，但嘴上还是只能老老实实求饶道：“小的不知道因为什么惹了百长大耶，让大耶生气？”
胡人头目恨恨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些围拢的胡人也马上分成两队站在他两边，“老子问你，昨夜离开的时候，那个小子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昨夜？”刘二愣了，那个小子？是说山神庙的事情吧，昨夜山神庙里除了他们这群胡人和自己，就两个男人，没有人在自己耳边叨咕啊！“大耶是说哪个？小的实在不记得了！”
“还跟老子装傻，你当老子是傻子？”那头目抓起桌案上的鞭子，狠狠两鞭抽在他身上，顿时衣服就被抽烂了，还有一鞭子抽在脸上，抽出一道醒目的血痕，“说，再不说，老子打死你！”
刘二被这两鞭子抽懵了，这胡人头目怎么突然这么生气？他知道胡人脾气暴躁，可自己也没招惹他啊，还有昨晚上到底谁在自己耳边说过话，咋就让他这么较真？想了片刻，刘二猛地想起来，昨晚上离开山神庙时，苏解在自己耳边嘀咕了一句话，便赶忙说道：“对对对，小的想起来了，昨夜苏解，就是那个从房顶掉下来的小子，他说：两日后晚上子时，应该就是明天子时，让小的别忘了。”
“明天晚上子时，做什么？”胡人头目一脚踩在他胳膊上，问。
“小的不知道啊，他就是这么说的。”刘二说道，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貌似被苏解阴了，关键是自己还没法申辩。
胡人头目听到这个回答，心中怒火更盛，更加用力抽打起来，结实的鞭子落在刘二身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边抽还边骂道：“狗东西，咱们的行踪就是你暴露给他们的吧，啊？嘴上说给我们羌奴人效力，实际上就是魏人的卧底吧，还想糊弄老子，真把老子当白痴了啊，老子看你嘴硬还是老子的鞭子硬！”
刘二被抽得左右翻滚，但凌厉的鞭子还是不停落在身上，不一会儿就被抽得遍体鳞伤，惨叫连连，嘴里一边求饶，一边咒骂着苏解的阴狠，但这话在别人听来，似乎更加坐实了他“通敌”的罪名。
那些胡人看着也是心惊肉跳，但没有人上前求情。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突然闯了进来，报信说：“达勃罗百长，小可汗有请，请速速前去。”
胡人头目这才停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没好气地问道：“不是刚见过吗，小可汗招我有什么事？”
“有军情相商，请达勃罗百长速速前往。”传令说道。
“好，我这就过去！”他收了鞭子，穿戴好甲胄，走到帐门前，又猛地回头，朝刘二骂道：“狗东西，给老子好好想想该怎么说，老子回来再收拾你！”说完，便大步走出了营帐。
刘二战战兢兢地送走了这个煞星，旋即又“乖巧”地捡起地上的烤羊排，继续啃了起来，但心里却起了别样心思：妈的这群胡贼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在这里待下去迟早小命不保，反正老子知晓你们的大营信息，这些日子也获得了一些有用的情报，不如找个机会溜回去，把消息报给韦刺史，弄不好还能混个大功劳！接着他又做起了自己被刺史器重，成为将官，将苏解踩在脚下，让那月娘和四儿一同服侍自己的美梦……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