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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浮世·稷下·大秦

    又一年夏。

    小乔一头白发扎成丸子,穿着最小码的魔道学园校服,还是撑不起来,她踏着高高的木屐才勉强让裙摆离开地,她跑的时候,木屐重重地扣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嗒咚嗒”的闷厚声音。她跑进庄周的书房,看见庄周正单手托腮坐在书案旁打瞌睡。

    小乔天赋异禀,学东西特别快,在庄周的悉心教导子下,现在已经用扇子可以把钟无艳吹起一米高了。

    庄周手里压着一份报纸——这是今年才开始在王者大陆上流行起来的新媒体。

    “偷偷看一眼,庄老师一定不会生气的!”

    小乔走进书桌,把庄周手里的报纸抽了出来,正在好奇庄老师在看什么八卦时,一行大字映入眼帘:“神医少年起死回生犹如再世扁鹊——”

    她知道,这是她的阿缓哥哥,是她和庄老师共同想念的人。这几年她在进步,阿缓哥哥也一直在努力。只是隔着纸张书信,总不得意,他也期盼着能早日见一面阿缓哥哥,向他叩谢救命之恩。

    “真不知道阿缓哥哥现实里长什么样,好想见他一面呀……”

    说着,庄周醒来,看了眼旁边的小乔,摸摸她的小脑袋。小乔笑笑把报纸放回去,说:“司马懿学长做了很多糕点,可好吃了,我今天去找他们玩的时候拿了一些回来,放在庄老师房间门口了,还给鲲鲲吃了一点!”

    小乔高高兴兴地说完,庄周问了句:“是什么花做的吗?”

    “荷叶还有荷花——”

    他想起那三个调皮的孩子,脸色里带有些无奈——真让人不省心。不过他的心性一向阔达,片刻后舒缓眉头,说:“走吧小乔,庄老师带你去改一下校服,回去就尝尝那糕点。”

    溪水潺潺,莲花亭亭,天壁依旧是阿缓离开那天时的净澈。

    荷花酥入口鲜甜,惹得他也想学来,日后做给他的少年吃。

    小乔正在给鲲洗澡,一边洗一边还给鲲讲故事,鲲通人性,似乎是听懂了小乔的话,偶尔蹭蹭那个身材纤细的孩童。鲲已活了上千万年,他自然也不担心鲲会把小乔撞进池子。

    庄周走到池子旁,抄起池子边的剪刀,顺手剪下两朵含苞待放的粉色荷花。

    池子闪着粼粼波光,强烈的片片反光如钻石贴在了他海绿色的发间,有一小片跑进了他深沉却净澈的瞳孔——好似只有庄周才有那种如同孩童般纯净却又看透一切的气质,人经历的越多反而越追求纯粹,而少有大智者随年岁渐长愈发至善至纯。

    此时院门被缓缓推开,庄周正把荷花插进瓶子里。

    院门不知又被哪个不知礼数的顽童打开了吧。庄周正想着会不会是学生前来求教,却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青年来者身形瘦削,肌廓优美,手臂上缠满绑带,一身黑衣,同色的黑色碎发中间夹杂着一缕白,青年眉眼俊朗,唇齿清秀,脸棱分明,身上还挂着一个药箱。

    那青年颔首一笑,笑进了庄周心底里。

    庄周全身有那么一刻的麻痹,是惊喜带来的,还有血液里无休无止的热潮汹涌,来自心动,还有几丝久别重逢故人不似的伤感心疼。

    几千年来,他和曾对他人心动过?

    并不是只有爱情才令人心动,这样俊俏的男子,单凭外貌,换做是谁,也忍不住赞叹两句,更何况这是他担心了好几年的阿缓啊!

    “庄哥哥,我回来了。”

    秦缓沉稳的声音传来,声音里也早已经褪去了往昔的稚气。

    “阿缓……”

    庄周跑过去抱住他,嗅着他身上的药香味,久久不愿放开。

    “我好想你,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只可惜阿缓不孝,一路奔赴云武都,到云梦泽,又绕江东,行至东瀛,都没能探到有关师傅的丁点消息,只好先回逐鹿之地,回来赶快来见庄哥哥了——您还好吗?”

    庄周喜笑颜开,他平常脸上只挂着宁静温柔的表情,几乎没有这样开心过。

    秦缓似乎注意到鲲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少女,正当他好奇什么学生才能进院里来给鲲洗澡时,庄周温柔地解释道:“小乔也长大了。”

    秦缓笑着走过去,此时小乔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站了个人。秦缓敲敲她的小脑袋,这才转过头来。

    “你是?——阿缓哥哥?”

    “是呀,乔乔已经长这么可爱啦”

    秦缓捏捏她的脸颊,小乔也只顾欢笑。

    三人就着夕阳吃完了司马懿送的荷花酥。上次这样三个人在夕阳下的场景,还是五六年前……

    “你住过的房间我一直给你留着,此次回来,就多在些时日吧。”

    院子东边的房间里,庄周替他备好魔道学院的校服,放在了整洁的床上。

    全屋桌案一尘不染,书架上堆满医书,其中有一排是秦缓寄过来的信封。窗前的兰花叶子茂密青绿,看来是有人很细心地照顾着。

    ——难道他不在的日子里,庄周一直都在打扫房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在医馆帮帮忙,把我在稷下的消息传出去,若师傅有心来见自能马上找到我。”

    这是庄周求之不得的。

    “对,论传消息,天下再没有比稷下鲁班大师人更快的了,阿缓以后就留在稷下研医,好吗?”

    他从不强迫学生的意愿,此刻却希望秦缓能留下。这是他第一次对感情有了期盼。

    遇到秦缓和小乔之前,他很少有情绪波动,心中期望也不过是国泰民安,怀家国大义,而现在,他有了其他的期望——希望阿缓和小乔能一直健康平安,陪在他身边。

    “好,这样就能一直在庄哥哥身边了。”

    两人相视一笑,秦缓又问:“小乔幼年时落下病根,今日见她,却看不出有病根,这几年,庄哥哥和前辈们,都费心了吧?”

    “还是你寄来的医方好,医馆的师傅们都夸你呢,说你是再世扁鹊。”

    “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血肉凡人,但尽人事罢了。”

    说着,庄周从书桌上拿下来一个精致的机关盒,打开后就是他的回信。

    “这是这些年给你的回信,你行踪飘忽,我就没寄出,等着有朝一日你回来看,终于把这天盼来了。”

    “谢谢庄哥哥,阿缓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日光慢慢消失,稷下的水灯机关灯全都亮了起来,窗前廊上挂的暖色灯,衬得秦缓的脸格外温柔。

    “庄哥哥这称呼,小时候叫是好,如今阿缓都已经长大了,不如过些日子,给你补办个成年礼,也顺便让小乔正式向你拜谢。”

    庄周说完,秦缓陷入了思考。

    “那,阿缓叫你叫什么好?”

    秦缓说罢,庄周想起了很久都没人叫的那个名字,也就是他的字——子休。

    只有夫子和墨兄会这么称呼他。

    “阿缓还不知道我的字吧?你以后叫我子休吧,好吗?”

    “好。”

    秦缓虽然医师改不了口,但想起庄周这十几年来容颜几乎不变,又想到大陆上对魔道贤者不老不死的传言,秦缓还是决定慢慢改口。

    “那成年礼是要取字的,师傅不在,不如庄……不如子休替我取?”

    庄周听完他的话,研墨提笔,在纸上写下两字——

    “越人?”

    这倒是让秦缓想起了《越人歌》,那是歌颂爱情的文章。

    “阿缓别多想,我本意是济世悬壶,替自己和众生越苦难,并不是书里的‘越人’。”

    庄周一番话打消了秦缓的疑惑,秦缓点头,似乎又回到了师傅身边——除了师傅,世上只剩庄周能给自己胜似亲人的关心。

    “时日不早了,阿缓先休息吧。”

    庄周离开了东房。

    秋季招生考试刚完,整个稷下都忙碌了起来。

    武道学院今年不知谁出了歪主意,以东方曜为首,到处宣扬武道学院学长个个长相阳刚俊美有腹肌之类的,编得天花乱坠,武道学院为了招生似乎是使上了全部力气,也不知道夫子看见这广告会怎么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色诱?

    每年这时候,魔道学院只会象征性地发一下往年简章,庄周则是批阅求学函最多的时候,根本走不开,那些信函里的学生不是天赋异禀直接被推荐,就是仗着权贵想走后门。

    庄周对那些天赋极好的人一向是抱着“求贤若渴”般的态度,而对天赋不好不适合修魔道的人一向是拒绝的,当然也有一两个会被破格开后门,用诸葛亮的话来说就是庄周会因材施教,世界上没有完全无用的木头,实在不行过来垫垫底也算是大作用。

    当然也有明明可以走后门却非要靠实力的人。

    听闻江东双壁今年也参加了入学考试,周瑜魔道天赋本就极高,对魔道力量的运用堪称完美,一举拿下今年秋试魔道考试的第一名;孙策更是一招“惊涛骇浪”征服了所有武道考生,加上他魔道名门孙家的贵族身份加持,长相阳刚俊朗,虏获了不少女孩的芳心。

    只可惜孙策并没有入学的打算,他身上担负的责任几乎已经吸走了他所有的个人时间,连稷下求学这种常人得不来的机会,也能潇洒放弃,此来稷下,只是为了陪周瑜考试。

    秦与稷下交壤,无主之地——

    黄沙遍地,仙人掌都没几棵。

    两个青年骑马走在军队前,其中那肌肤柔嫩雪白的青年已起了满头汗。

    “我听说长城以西的云中漠地也是一片沙漠,但是沙漠里有一种生命力极强的花,如果可以移植过来,大量种植,不仅可以将沙漠改造成旅游地,大秦的水土流失问题也能得到很好的缓解。”

    金发的男人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没想到汗水本就黏腻,手腕上带的黄沙都黏在了脸上。

    “殿下真是忧国忧民啊,等我们从稷下毕业,臣就去陪您云中漠地挖瓣鳞花。”

    “等我上任,我会把大秦变得很好。”

    “我相信你,阿政一直是我的骄傲。”

    他们也毫不避讳皇权问题。因为只要是正常人,都希望武王赶紧让位。大秦太后掌实政,若不是嬴政这个储君在背地里费力转圜,大秦哪还能保持现状。嬴政君临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什么声音?”

    领队的白起忽然注意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

    “是魔种!全体戒备!保护殿下——”

    白起翻身下马,抽出死神之镰,挡在嬴政前面。

    接二连三的魔种如同小时候遇到的一样,嬴政有些担忧,童年可怕的记忆历历在目,但是因为白起,他居然没那么慌张,好像只要白起在,他就不会有一点事。

    沙土飞扬,不断有血液溅在沙子里,嬴政眼前一片朦胧。

    “殿下快走!”

    白起费力地抱起嬴政,嬴政感觉到身后的人腹部正在大量涌出温热的血液。飞速上马,一路尘土飞扬。他痛心疾首,却毫无办法,身后的子民他已经护不住,他知道白起的伤势也是凶多吉少,此刻只能祈祷快些到稷下寻求帮助。

    马的脚步慢下来,已经到达稷下大门口,好在是秋季迎新季,大门一直开着。

    “阿起,这就已经是第二次了,我不许你这么吓我,坚持住,坚持住……”

    嬴政背起身材高大的白起,险些摔倒,他本以为能把白起背进门,没想到白起沉重的身躯压倒在他身上。

    那年,白起也是这样保护他,把他紧紧保护在怀里。

    这次,他的战神似乎陨落了。

    “啊——好可怕!”

    有很多胆小的女学生看见这血淋淋的人,都被吓哭了。

    好在有同学见状赶紧将嬴政扶起来。

    也有不少好奇的学生围在了旁边,直到庄周带着小乔匆匆赶到。

    来不及正式拜见大秦皇储,庄周只看了眼嬴政,就让人帮忙将受伤的白起抬进医馆。

    医师和秦缓今天出门义诊,只有几个学徒在,学徒很熟练地给他止血,腹上的重创却是无法下手。

    按理说人到这种程度只有死路一条,只因为他身体底子强健,再加上常年习武,还有精神里的执念,才强撑着他活到现在。

    “这可怎么办才好,阿缓和医师若在,或许还有些许办法,好巧不巧今天他义诊去了。”

    只能先用魔道力量控住他的灵气,可这人血脉里一点魔道力量都没有,就算如此,也撑不了太久,而且不知道被自己用魔道力量侵染后,会不会影响医治。

    没办法了,只能先这样了。

    庄周搬了个垫子坐在了白起旁边,闭眼,蓝色的魔道力量将力量的气息催成蓝色,从庄周的身上流进白起的血脉里。

    “快去找医师和秦缓回来。”

    庄周闭眼说完话,有学徒立刻出门去寻找。

    庄周突然想起秦缓小时候在北海给他的药还剩一半,那是曾经救过司马懿的药。也许可以用那个药再救一次白起。

    “乔儿,将庄老师书房药箱的绿色瓶子拿来,要快。”

    小乔也匆匆跑了出去。

    “阿起,阿起你别睡,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怎么办?”

    白起脉搏还有,却已经躺在席子上一动不动。

    “再叫一声我的名字……阿起……”

    君主的眼神里只有桀骜,绝望这种情绪似乎永远打不倒天子,只是他也是人,他心里也有感情和爱,他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害怕。

    就像自己被运到南荒那天一样。

    只是南荒,他抓住了白起这个救赎……

    若我身不负大秦子民,定下黄泉伴你。

    “等大秦国泰民安之时,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白起。”

    小乔带着药瓶跑进来,庄周打开药瓶把药倒在了白起腹部致命的伤口上,没想到立竿见影,白起居然闷哼了几声……

    应该很疼——当初司马懿用药的时候也疼哭了,只是因为眼前的人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又加之陷入昏迷,才让反应没那么剧烈。

    是这么强的药也没办法吊住性命。

    庄周还是撑到秦缓回来了。秦缓匆匆进医馆,见嬴政身上大秦贵胄子弟才会穿的衣服,惊愕了一下,看见那头金发,只觉得少年似曾相识,也来不及多问,就坐在了白起面前。

    ——若要恢复,估计要刨骨割肉重建肌骨。

    “有两种治法,一种是刨骨割肉,要忍受长时间的瘫痪生活,还要在药池子里泡至少半年,此种方法成功率很大,只是恢复后,他必定失去人类的意识,终其一生无法复原,但体力会是现在的几倍,是否能控制,全靠他心中对人性的坚守。”

    嬴政听立刻问:“那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就是先等死,死了以后去极北之地日之塔,找上古时期太乙真人用过的炉子,给草民一些时日,相信自我的医术,能模仿太乙真人用池子里的藕把白将军复活,复活以后估计还能像哪吒一样喷火……”

    “第一种都已是医生和病者的极限,抓不好那个度也是回天乏术,这第二种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上古时期都是史书里才有寥寥数语,只当故事看看便罢,还拿出来取笑生死攸关病人,秦先生,这样未免有些不妥吧……”

    其中一个学徒责怪道。

    “所以嘛,就只能逆天而行试试第一种了……”

    “总比死了强,他要是变成怪物我负责他一辈子,你只管放手去做!”

    嬴政信誓旦旦立下诺言。

    “白起你听着,我要你活到我把天下变成盛世的那一天!”

    白起?大秦贵族服饰?

    莫非这人就是大秦储君,颇负贤德盛名的嬴政?

    “大秦草民秦缓拜见先生,敢问先生尊姓?”

    “大秦储君嬴政——别客套了,快先救他。”

    “原来是殿下,恕草民不知之罪,白起少将草民自当全力救治,殿下放心。”

    嬴政亲自扶起秦缓。

    “先生莫要客气,既是我大秦子民,本宫自是完全信任先生,还望先生尽快治疗——”

    秦缓又拿出一瓶相同的药,一整瓶倒在了白起嘴里,白起的身体就犹如附魔一般开始颤动。

    “子休,给我准备一个透不进光的房间,房间里要有个池子,不行的话浴缸也可以。”

    庄周想了想,道:“机关学院里有尘封已久的地下冶铁房,正好不透光,也可以把铸铁池清理一番来用。”

    “殿下,您和庄老师先去,待池子洗净,将白起少将的衣物全部褪去,放在池子中间。”

    等几人走后,秦缓和医师将扁鹊做的药水一箱箱搬出来,还远远不够,这只能先用中药材熬煮一些代替品。

    地下室里,亮起了刺眼的聚光灯,医师这辈子头一次看见能把人体割得这么完美的医术。

    嬴政在一边不忍直视,强忍心痛转过头去不再看已经千疮百孔的白起。

    直到扁鹊把药水一瓶瓶往插满管子的白起身上倒,医师也将大量药汤倒进池子,直到池子里的药水没过白起,才将聚光灯关去。

    “要泡半年,两个月内他不会醒,这段时间除了我和医师,其他人尽量别进来。”

    嬴政趁着黑暗擦了擦眼泪,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狼狈。

    “白起没事了吗?”

    “回殿下的话,只要没人把药水抽干或者两个月之内拔掉管子,就不会有事了。”

    “那还请医师和先生多费心,只要白起好起来,要什么本宫都给你。”

    “殿下放心,医者济世救人本是本分,白起少将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奖赏。”

    嬴政当晚被分配到魔道学舍里,在稷下,就算是皇储,也要“入乡随俗”

    当晚,他换上了魔道学院的校服,桌上,根据白起的身材早就定制好的武道校服静静地躺在灯光下。

    他走了出去,想去透透气。

    走廊上,一个身材高挑性感的白发女孩靠在护栏上。他走近,看见女孩那张不施粉黛却唇红齿白的脸,一脸的伤口。

    女孩长得很漂亮,眉骨英朗,有种少年的俊俏,也带着成熟知性的美,看年纪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

    “你好,我叫嬴政。”

    “东方镜。”

    镜?好名字。

    “你受伤了,有人欺负你?”

    “没有,武道学院的学生,受点小伤而已——没人能欺负我。”

    “你也是新生吗?”

    “你的话太多了。”

    嬴政第一次遇见敢这么对待他的人,好在修养甚好,他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唐突。

    “我来自大秦。”

    嬴政又开口了。

    此时镜的表情依旧没变,只是眼里的波光里透出些许温柔。

    “我来自大秦海沟,我爸妈是海沟守护者,他们死了。”

    嬴政知道那个属于大秦边境的海沟,懊恼自责,对眼前的女孩生出不可言说的愧疚。

    “海沟吗?”

    那个祖母很少花精力去管的地方。

    “那年冬天,寒风刺骨,没有下雪,却比雪天更冷,我用尽力气,杀死路过的魔种,背着他从飓风里爬出来……”

    嬴政拍拍镜的肩膀,问:“他?”

    “我的弟弟。”

    嬴政安慰了镜几句,又赞叹她的坚强,没想到镜依旧冷冰冰面不改色,道:“没有父母的孩子要更坚强,没有伞的孩子,只能拼命跑。”

    “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好海沟,不会再让无辜的人再收怪物牵连——也不会再像祖母一样,我会将大秦每一寸土地都保护好。”

    嬴政发誓一定会还海沟和平安宁,眼神坚定。

    这时镜才想起传言中的那位小皇子,在他的努力下,大秦才不至于颓败。

    镜嘴角一勾,她知道自己应该向君主行礼,只是身上的伤痛和心里的冷漠,加上这是在稷下,让她放弃了行礼的念头。

    “愿殿下勿忘初心,夜深了,早些回去吧——”

    女孩踏着干练的脚步走出了嬴政的视线。

    清夜如水,晚风寒凉,清冷的月光洒在镜的肩膀上,给她披上了一层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