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
神镜山距离轻云山地面直线距离126公里，换算下来就是68海里，对他们这艘经过改装的高速气垫船而言，也不过就半个小时的行程。
半个小时，不到十首歌的时间。
花朝已经在脑海里将拥有秦深的回忆电光石火般过了一遍。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厚度与重量，有时候并不能单纯用时间来衡量。
也许两个人安安稳稳走过百年，感情的厚度随着时间越磨越薄，可能也就没了那么深的执念。
可若是在情分最浓的时间戛然而止，又会完全不同。
时间，是最无情，也是最多情的东西。
应龙九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茫茫海域中央。
水浪震荡，凶狠地拍打着船舷。
老白沉缓的声音拉回了花朝飘远的思绪，“到了。”
始终岑寂的中控板突然一亮，一排环境数据便分毫不差的呈现出来，还会跟着外界环境的变化实时跳动。
一个电子声出现在船舱中，“各位上午好，好久不见，我是ai智脑张无忌，编号ANGC-7309，现在是上午7点56分，海洋表面温度19.3℃，风力4级，潮高0.65米，未超过警戒线，已到达预设下潜经纬度，是否准备下潜？”
花朝翻转了下手里的硬币：“是。”
“好的，舱底气囊准备排气。
“开始排气。”
“排气完成。”
“气囊完成归舱。”
“开始变形，5，4，3，2，1。”
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外形如游艇般的船体两侧底部突然伸出一排表面晶亮外形流畅的高分子纳米复合甲板，甲板分段向上收拢，在船舱顶部无缝闭合。
他们这艘高速气垫船，竟在转瞬间变成了一艘外形圆润的小型潜艇！
“内置空气液压系统启动。”
“开始舱体密闭性检测，检测完成，无异常。”
“开始充氧设备检测，检测完成，无异常。”
“开始发动机设备检测，检测完成，无异常。”
“开始水压监测系统检测，检测完成，无异常。”
“开始控制系统自检，检测完成，无异常。”
“即将进入深海下潜，下潜一级目标500米，二级目标700米。”
“打开蓄水仓，蓄水仓开始注水。”
“开始下潜，预计总时长20分钟。温馨提示，海下400米处可能出现跃层，请全程系好安全带。”
这玩意的提示好像纯粹就是在走过场的敷衍，初晓安全带还没系好，潜艇已经飞速进入了下潜模式。
初晓炸毛：“卧槽！无忌哥哥，你以为自己在练乾坤大挪移吗！”
张无忌：“抱歉，目前乾坤大挪移功法尚未学成，您可以试着期待一下我学成归来的那一天。”
“你还真想学？”
“父亲既然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可能就是对我抱有这份期待，我想试试。”
“然后呢？学成了一招就把我们直接丢到深海里？”
“或许，谁知道呢？待我真正学成，可以做个尝试。”
初晓：“……”
奚晨简直要笑疯了，“你俩这智商，还真能玩到一块去。”
初晓还没来得及说话，智脑张无忌已经断然反驳，“不可能。初晓智商目测应该没有超过80，我的智商可以达到10000，完全没有可比性。”
初晓：“！”
花朝简直没眼看，这两只碰一起，世界瞬间更吵了。
“监测海水温度、盐度、密度和声速状态。”
张无忌，“好的，下潜深度100米，压强1009400N/m^2，压强正常。海水温度16.4℃，海水密度1.0255g/cm3，海水盐度32‰，声速1496m/s。
花队长，您转移话题的方式一如既往的没有创意。”
花朝：“……”
进步了，都学会顶嘴了。
好在张无忌还是有正事要干的。
十五分钟后。
“潜航深度300米，水压平衡装置调整等级，照明系统开始调整。”
“注水仓水量开始调整，海水温度、盐度、密度变动幅度增大，即将进入跃层，下潜将会出现突然加速，预计时长6秒，请不要惊慌。”
话音刚落，应龙九突然疾速下落，连个缓冲都没有。
“卧槽！”初晓差点被安全带勒出个好歹，“无忌小儿，你管这个叫加速？这特么叫掉深！”
“只是速率大小的差别导致的不同结果，从根本上讲，我的词语使用并不存在原则性的不当之处。另外，我叫张无忌，不是无忌小儿。”
初晓：“……”
顶嘴的等级还挺高！
张无忌：“深度达到500米，对目标区域进行扫描，可见区域未发现潜航障碍。”
花朝：“注水仓减仓，照明调整至最高，继续下潜100米。”
“好的，调整完成，预计抵达目的地时间在12分钟后，请出仓作业人员提前做好准备。”
花朝奚晨初晓开始换装。
张无忌毫无压力的一心多用，“花队长，恕我冒昧，我很好奇，您是心理和生物专业，进神殿不是更能发挥您的优势？为什么会喜欢出海探险？”
“嗯？你居然也会好奇？”
“我的智能程度相当于灵长类的96%，好奇是实现自我成长的重要组成部分。”
花朝微笑，“真是可惜，如今无法信息互联，只能委屈您呆在应龙九这方寸大的地方，否则你怕不是得上天。”
张无忌无法体会人类语言的精妙，一板一眼很认真解答，“父亲最初开发我的时候原本是打算让我跟着飞船上天的，只是海劫来的太突然，蓝星倾覆太快，没来得及。”
“那恭喜你，上天时间被无限期推迟了。奚晨初晓跟我进加压仓加压，准备出舱。老白也别干等着，将可扫描范围进行三维地图重建，和我们的距离尽量保持在200米之内，通讯别断。”
“潜航深度700米，抵达预设高度，距离目标最高点64米，建筑保留相对完整，舱外压强6860000N，请注意安全。”
“现在为分离仓充氧。”
“充氧完成。”
“请参与作业人员进入分离仓。”
“分离仓推出成功。”
“应龙9号主舱体完成封闭。”
“分离仓即将开放。”
“分离仓开放时间10秒，请在10秒钟内完成离舱，否则将导致离舱失败。”
“深海压强巨大，请外出作业人员注意安全。”
“ACN-98系列潜水服深海800米可维持水下作业9个小时，作业人员需全程保持潜水服封闭。”
“内置通讯设备有效通讯距离200米，如无特殊需要，请不要脱离有效通讯距离范围。”
“分离仓开启。”
“花队长，队员奚晨，队员初晓，请务必在9小时内完成归仓，祝你们任务顺利。”
如果应龙九是一只潜行海底的鱼，那么分离仓就是这条鱼外突的眼睛。
分离仓综合传统过度仓和潜水钟双重功能，最大程度节省了应龙九主体的空间，却也对潜水人员和潜水装备提出了更高要求。
应龙九一共四只分离仓，分别位于主舱体左右两侧。
三只被推出的分离仓正前方的透明舱门向左右瞬间推开，海水在深海高压下飞速冲来，好似想要将这胆敢侵入它地盘不自量力的外来者们无情地碾成碎块。
三人却完全不被它的凶悍之势困扰，游鱼一般潜入水中。
初晓吹了声口哨，“这玩意每次都这么凶，不累吗？”
奚晨：“可能它只是单纯的想让你闭嘴。”
初晓，“没有我的声音，你会寂寞的。啊，这寂寞如雪的世界，这寂寞如雪的人生！”
身后的分离仓快速合拢，已经开始进入排水程序。
原本漆黑的海底在应龙九的高强照明下，发出幽幽的微光。
昔日万千繁华的海港城沉寂的立在海底深处，如同一张上古画卷，重现在几人眼前。
那曾经他们赖以生存最习以为常的地方，如今泡在海水里，孤独而苍凉的沉默着。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半个小时，不到十首歌的时间。
花朝已经在脑海里将拥有秦深的回忆电光石火般过了一遍。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厚度与重量，有时候并不能单纯用时间来衡量。
也许两个人安安稳稳走过百年，感情的厚度随着时间越磨越薄，可能也就没了那么深的执念。
可若是在情分最浓的时间戛然而止，又会完全不同。
时间，是最无情，也是最多情的东西。
应龙九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茫茫海域中央。
水浪震荡，凶狠地拍打着船舷。
老白沉缓的声音拉回了花朝飘远的思绪，“到了。”
始终岑寂的中控板突然一亮，一排环境数据便分毫不差的呈现出来，还会跟着外界环境的变化实时跳动。
一个电子声出现在船舱中，“各位上午好，好久不见，我是ai智脑张无忌，编号ANGC-7309，现在是上午7点56分，海洋表面温度19.3℃，风力4级，潮高0.65米，未超过警戒线，已到达预设下潜经纬度，是否准备下潜？”
花朝翻转了下手里的硬币：“是。”
“好的，舱底气囊准备排气。
“开始排气。”
“排气完成。”
“气囊完成归舱。”
“开始变形，5，4，3，2，1。”
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外形如游艇般的船体两侧底部突然伸出一排表面晶亮外形流畅的高分子纳米复合甲板，甲板分段向上收拢，在船舱顶部无缝闭合。
他们这艘高速气垫船，竟在转瞬间变成了一艘外形圆润的小型潜艇！
“内置空气液压系统启动。”
“开始舱体密闭性检测，检测完成，无异常。”
“开始充氧设备检测，检测完成，无异常。”
“开始发动机设备检测，检测完成，无异常。”
“开始水压监测系统检测，检测完成，无异常。”
“开始控制系统自检，检测完成，无异常。”
“即将进入深海下潜，下潜一级目标500米，二级目标700米。”
“打开蓄水仓，蓄水仓开始注水。”
“开始下潜，预计总时长20分钟。温馨提示，海下400米处可能出现跃层，请全程系好安全带。”
这玩意的提示好像纯粹就是在走过场的敷衍，初晓安全带还没系好，潜艇已经飞速进入了下潜模式。
初晓炸毛：“卧槽！无忌哥哥，你以为自己在练乾坤大挪移吗！”
张无忌：“抱歉，目前乾坤大挪移功法尚未学成，您可以试着期待一下我学成归来的那一天。”
“你还真想学？”
“父亲既然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可能就是对我抱有这份期待，我想试试。”
“然后呢？学成了一招就把我们直接丢到深海里？”
“或许，谁知道呢？待我真正学成，可以做个尝试。”
初晓：“……”
奚晨简直要笑疯了，“你俩这智商，还真能玩到一块去。”
初晓还没来得及说话，智脑张无忌已经断然反驳，“不可能。初晓智商目测应该没有超过80，我的智商可以达到10000，完全没有可比性。”
初晓：“！”
花朝简直没眼看，这两只碰一起，世界瞬间更吵了。
“监测海水温度、盐度、密度和声速状态。”
张无忌，“好的，下潜深度100米，压强1009400N/m^2，压强正常。海水温度16.4℃，海水密度1.0255g/cm3，海水盐度32‰，声速1496m/s。
花队长，您转移话题的方式一如既往的没有创意。”
花朝：“……”
进步了，都学会顶嘴了。
好在张无忌还是有正事要干的。
十五分钟后。
“潜航深度300米，水压平衡装置调整等级，照明系统开始调整。”
“注水仓水量开始调整，海水温度、盐度、密度变动幅度增大，即将进入跃层，下潜将会出现突然加速，预计时长6秒，请不要惊慌。”
话音刚落，应龙九突然疾速下落，连个缓冲都没有。
“卧槽！”初晓差点被安全带勒出个好歹，“无忌小儿，你管这个叫加速？这特么叫掉深！”
“只是速率大小的差别导致的不同结果，从根本上讲，我的词语使用并不存在原则性的不当之处。另外，我叫张无忌，不是无忌小儿。”
初晓：“……”
顶嘴的等级还挺高！
张无忌：“深度达到500米，对目标区域进行扫描，可见区域未发现潜航障碍。”
花朝：“注水仓减仓，照明调整至最高，继续下潜100米。”
“好的，调整完成，预计抵达目的地时间在12分钟后，请出仓作业人员提前做好准备。”
花朝奚晨初晓开始换装。
张无忌毫无压力的一心多用，“花队长，恕我冒昧，我很好奇，您是心理和生物专业，进神殿不是更能发挥您的优势？为什么会喜欢出海探险？”
“嗯？你居然也会好奇？”
“我的智能程度相当于灵长类的96%，好奇是实现自我成长的重要组成部分。”
花朝微笑，“真是可惜，如今无法信息互联，只能委屈您呆在应龙九这方寸大的地方，否则你怕不是得上天。”
张无忌无法体会人类语言的精妙，一板一眼很认真解答，“父亲最初开发我的时候原本是打算让我跟着飞船上天的，只是海劫来的太突然，蓝星倾覆太快，没来得及。”
“那恭喜你，上天时间被无限期推迟了。奚晨初晓跟我进加压仓加压，准备出舱。老白也别干等着，将可扫描范围进行三维地图重建，和我们的距离尽量保持在200米之内，通讯别断。”
“潜航深度700米，抵达预设高度，距离目标最高点64米，建筑保留相对完整，舱外压强6860000N，请注意安全。”
“现在为分离仓充氧。”
“充氧完成。”
“请参与作业人员进入分离仓。”
“分离仓推出成功。”
“应龙9号主舱体完成封闭。”
“分离仓即将开放。”
“分离仓开放时间10秒，请在10秒钟内完成离舱，否则将导致离舱失败。”
“深海压强巨大，请外出作业人员注意安全。”
“ACN-98系列潜水服深海800米可维持水下作业9个小时，作业人员需全程保持潜水服封闭。”
“内置通讯设备有效通讯距离200米，如无特殊需要，请不要脱离有效通讯距离范围。”
“分离仓开启。”
“花队长，队员奚晨，队员初晓，请务必在9小时内完成归仓，祝你们任务顺利。”
如果应龙九是一只潜行海底的鱼，那么分离仓就是这条鱼外突的眼睛。
分离仓综合传统过度仓和潜水钟双重功能，最大程度节省了应龙九主体的空间，却也对潜水人员和潜水装备提出了更高要求。
应龙九一共四只分离仓，分别位于主舱体左右两侧。
三只被推出的分离仓正前方的透明舱门向左右瞬间推开，海水在深海高压下飞速冲来，好似想要将这胆敢侵入它地盘不自量力的外来者们无情地碾成碎块。
三人却完全不被它的凶悍之势困扰，游鱼一般潜入水中。
初晓吹了声口哨，“这玩意每次都这么凶，不累吗？”
奚晨：“可能它只是单纯的想让你闭嘴。”
初晓，“没有我的声音，你会寂寞的。啊，这寂寞如雪的世界，这寂寞如雪的人生！”
身后的分离仓快速合拢，已经开始进入排水程序。
原本漆黑的海底在应龙九的高强照明下，发出幽幽的微光。
昔日万千繁华的海港城沉寂的立在海底深处，如同一张上古画卷，重现在几人眼前。
那曾经他们赖以生存最习以为常的地方，如今泡在海水里，孤独而苍凉的沉默着。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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