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少年童贯是个狠角色
沈晦在一名年轻太监的陪同穿过回环曲折的连廊，朝景阳宫的正门方向走。他闲来无事便悄悄观察这个白皙微胖，神情淡然的太监，倒觉得他竟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方转了三五个弯儿，却看见一个精瘦的青年带着三五名皂衣蓝袍的宫人急冲冲的走过来。
小太监同他十分熟识，便十分客气的行礼，轻轻柔柔地问道：“旺儿爷，这是又有公干啊！”
那被叫做旺儿的青年显然未将这个小太监放在眼中，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说道：“三老爷着我来宫里寻那块北海的石头，说是官家”看着嫌碍眼，已经赏于了我家大相爷了！
小太监十分客气的连连点头，说话间便要带着沈晦继续迈步往前走。
“哎，慢着，小童子，这个是谁？”旺儿抬眼看到了昂然而行的沈晦，似是无视自己的存在，心中顿生不快，当下拿手一指问道。
那个被叫作小童子的小太监见问，连忙回答道：“这位是沈晦先生，来面圣的！”
“沈晦？还先生？不就是御史台沈文敏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吗？面圣？如今我家大老爷告假在家，这方方面面的是愈发没一点规矩了，阿猫阿狗都能面圣啦？”
小童子偷巧了一眼面色已经隐隐露出了阴沉之色的沈晦，绞着手指说道：“这是怎么说的呢，旺儿爷，沈先生适才在官家面前说了好大一会子话，官家喜欢着呢！两位公主也都与他亲厚……”
旺儿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时下新法才是官家和我家大老爷最要紧的事情，任谁人不同他亲厚！”言辞甚是倨傲无礼。
小童子依旧陪着笑说道：“瞧您老说的，怪吓人的！小人只知道把主子侍奉的妥妥帖帖的，哪里懂那些军国大事啊！”
旺儿冷笑：“我瞧你平素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多半也是个心活眼热没有规矩的狗东西，小心我回了李公公揭了你的皮！”
小童子连连赔笑道：“呦，旺儿爷，您可快别吓唬奴才了，奴才可是想留着这不健全的身子，跟着旺儿爷好好想想清福呢！”
旺儿冷笑着说道：“你狗日的东西还有些自知之明……”说着又望向了沈晦说道：“沈晦，你爹不过是个伏了法的御史台，见到你旺儿爷礼也不行行一个，看来你沈家是没个礼数的，无怪我家大老爷见不得沈文敏……”
沈晦的父亲曾任御史台殿中侍御史之职，因为指摘“青苗法”“名为助民，实为荼民伤民之举”而找到新党构陷入狱，并在狱中莫名惨死。旺儿此言大有讥讽之意。
小童子见他说得愈发不堪，干咳一声道：“旺儿爷，莫再要这般讲话才是，沈先生方才可是得了官家赏赐的。”言下之意是官家都是要高看沈晦一分的。
不过旺儿偏偏是半点没听出来，立刻将眼睛瞪地溜圆，梗着脖子冲着小童子喝道：“官家赏赐他又怎样？再大的荣宠抵得上官家对我家大老爷的恩遇？就是你旺儿爷爷在官家面前也是侍奉过三五回的！”说话间竟向沈晦伸出了手，不容置疑地说道：“拿来！”
显然，他居然向沈晦索要官家所赐之物。
小童子见他如此肆无忌惮，慌忙劝阻道：“旺儿爷，莫开玩笑，莫开玩笑！”他亲眼看到赵顼将一块刻了“顼”字的随身翠玉交给了沈晦，若是被旺儿索去岂不是要捅下天大的娄子！
怎知这旺儿一向自恃为王家兄弟身边的近人，阖东京城几无入了他眼睛之人，对这个家门败落的沈晦更加的不屑一顾，当下大嘴一撇道：“在东京城这块地界，老子说话一向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旺儿爷哪里来那许多的闲工夫和你们玩笑！”
说着一指沈晦道：“把这个沈晦拿了，搜出他身上的物什，拿了我的帖子送到开封府办了！”
说话间，几名下人便撸胳膊挽袖子要将沈晦拿下。
“你们放肆！”随着一声厉喝，只见原本低眉顺眼、和和气气的小童子瞬间已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脸色涨红，猛地跳起了瘦弱的身躯，照着旺儿那张油光水滑、得意忘形的大脸，“啪”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狗奴才，我这是替你家王大人教训教训你！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是王介甫大人也不会有半点聒噪，你不过是王安礼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居然狗仗人势，拿人法办！”
“好你个阉……”旺儿挨了打，心头火起，却被小童子的气势骇得将说了一半的狠话生生咽了回去。
小童子面无惧色，一指旺儿身后的众人喝道：“你们还不拖着这个不是识相的杀才滚出去，当心传到王安礼大人的耳朵里你们一个个都要同他一起去陪葬！”
众人听他如此说，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家主王安礼的确是曾告诫过他们不可接着王家的声名到处招摇，鬼都知道旺儿在皇宫里指天骂地的行为是招摇得过了头。
旺儿虽然狂妄，却也自知理亏，狠狠一跺脚，携着众人落荒而去。
小童子这才抚了抚胸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道：“真当是凶险！若是他日王安礼大人怪罪下来，可还是要靠沈先生帮小人开脱一二才是！”显然这小童子是瞧准了沈晦在官家面前得了宠信才敢如此果断的掌掴王家的豪奴！果真是城府极深、心机极重的小太监。
沈晦当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好说好说！”又便好奇的问道：“小哥儿你哪里人，叫什么？”
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爷的话，小的名叫童贯，是大名府人士，之前在李公公手底下当差，这个月才到了景阳宫来的。”
“童贯！”沈晦放在他肩上的一只手顿时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可是他日把大宋王朝祸祸地底儿掉的童贯啊！
童贯感觉到沈晦有些异样，便温言问道：“先生可有甚不妥之处？”
沈晦复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妥，妥着呢！”
二人复又迤逦着朝外走去。
方转了三五个弯儿，却看见一个精瘦的青年带着三五名皂衣蓝袍的宫人急冲冲的走过来。
小太监同他十分熟识，便十分客气的行礼，轻轻柔柔地问道：“旺儿爷，这是又有公干啊！”
那被叫做旺儿的青年显然未将这个小太监放在眼中，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说道：“三老爷着我来宫里寻那块北海的石头，说是官家”看着嫌碍眼，已经赏于了我家大相爷了！
小太监十分客气的连连点头，说话间便要带着沈晦继续迈步往前走。
“哎，慢着，小童子，这个是谁？”旺儿抬眼看到了昂然而行的沈晦，似是无视自己的存在，心中顿生不快，当下拿手一指问道。
那个被叫作小童子的小太监见问，连忙回答道：“这位是沈晦先生，来面圣的！”
“沈晦？还先生？不就是御史台沈文敏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吗？面圣？如今我家大老爷告假在家，这方方面面的是愈发没一点规矩了，阿猫阿狗都能面圣啦？”
小童子偷巧了一眼面色已经隐隐露出了阴沉之色的沈晦，绞着手指说道：“这是怎么说的呢，旺儿爷，沈先生适才在官家面前说了好大一会子话，官家喜欢着呢！两位公主也都与他亲厚……”
旺儿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时下新法才是官家和我家大老爷最要紧的事情，任谁人不同他亲厚！”言辞甚是倨傲无礼。
小童子依旧陪着笑说道：“瞧您老说的，怪吓人的！小人只知道把主子侍奉的妥妥帖帖的，哪里懂那些军国大事啊！”
旺儿冷笑：“我瞧你平素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多半也是个心活眼热没有规矩的狗东西，小心我回了李公公揭了你的皮！”
小童子连连赔笑道：“呦，旺儿爷，您可快别吓唬奴才了，奴才可是想留着这不健全的身子，跟着旺儿爷好好想想清福呢！”
旺儿冷笑着说道：“你狗日的东西还有些自知之明……”说着又望向了沈晦说道：“沈晦，你爹不过是个伏了法的御史台，见到你旺儿爷礼也不行行一个，看来你沈家是没个礼数的，无怪我家大老爷见不得沈文敏……”
沈晦的父亲曾任御史台殿中侍御史之职，因为指摘“青苗法”“名为助民，实为荼民伤民之举”而找到新党构陷入狱，并在狱中莫名惨死。旺儿此言大有讥讽之意。
小童子见他说得愈发不堪，干咳一声道：“旺儿爷，莫再要这般讲话才是，沈先生方才可是得了官家赏赐的。”言下之意是官家都是要高看沈晦一分的。
不过旺儿偏偏是半点没听出来，立刻将眼睛瞪地溜圆，梗着脖子冲着小童子喝道：“官家赏赐他又怎样？再大的荣宠抵得上官家对我家大老爷的恩遇？就是你旺儿爷爷在官家面前也是侍奉过三五回的！”说话间竟向沈晦伸出了手，不容置疑地说道：“拿来！”
显然，他居然向沈晦索要官家所赐之物。
小童子见他如此肆无忌惮，慌忙劝阻道：“旺儿爷，莫开玩笑，莫开玩笑！”他亲眼看到赵顼将一块刻了“顼”字的随身翠玉交给了沈晦，若是被旺儿索去岂不是要捅下天大的娄子！
怎知这旺儿一向自恃为王家兄弟身边的近人，阖东京城几无入了他眼睛之人，对这个家门败落的沈晦更加的不屑一顾，当下大嘴一撇道：“在东京城这块地界，老子说话一向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旺儿爷哪里来那许多的闲工夫和你们玩笑！”
说着一指沈晦道：“把这个沈晦拿了，搜出他身上的物什，拿了我的帖子送到开封府办了！”
说话间，几名下人便撸胳膊挽袖子要将沈晦拿下。
“你们放肆！”随着一声厉喝，只见原本低眉顺眼、和和气气的小童子瞬间已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脸色涨红，猛地跳起了瘦弱的身躯，照着旺儿那张油光水滑、得意忘形的大脸，“啪”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狗奴才，我这是替你家王大人教训教训你！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是王介甫大人也不会有半点聒噪，你不过是王安礼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居然狗仗人势，拿人法办！”
“好你个阉……”旺儿挨了打，心头火起，却被小童子的气势骇得将说了一半的狠话生生咽了回去。
小童子面无惧色，一指旺儿身后的众人喝道：“你们还不拖着这个不是识相的杀才滚出去，当心传到王安礼大人的耳朵里你们一个个都要同他一起去陪葬！”
众人听他如此说，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家主王安礼的确是曾告诫过他们不可接着王家的声名到处招摇，鬼都知道旺儿在皇宫里指天骂地的行为是招摇得过了头。
旺儿虽然狂妄，却也自知理亏，狠狠一跺脚，携着众人落荒而去。
小童子这才抚了抚胸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道：“真当是凶险！若是他日王安礼大人怪罪下来，可还是要靠沈先生帮小人开脱一二才是！”显然这小童子是瞧准了沈晦在官家面前得了宠信才敢如此果断的掌掴王家的豪奴！果真是城府极深、心机极重的小太监。
沈晦当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好说好说！”又便好奇的问道：“小哥儿你哪里人，叫什么？”
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爷的话，小的名叫童贯，是大名府人士，之前在李公公手底下当差，这个月才到了景阳宫来的。”
“童贯！”沈晦放在他肩上的一只手顿时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可是他日把大宋王朝祸祸地底儿掉的童贯啊！
童贯感觉到沈晦有些异样，便温言问道：“先生可有甚不妥之处？”
沈晦复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妥，妥着呢！”
二人复又迤逦着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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