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阶下之囚
黑夫万万没想到小小的沛县狱吏竟然要跟他讲秦法，这让黑夫有了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不过黑夫也没有因此而轻蔑秦法，他只是好奇这个狱吏的行为而已。
虽说大秦是以法为治，但是像黑夫这样在行伍之中的军头，他还是有很多律法之上的认识短板的。
所以黑夫即便是敬畏秦法，也是以敬畏秦法之中的军法，以及能够代表的秦法的皇帝陛下。
因此在面对曹参的质疑之时，黑夫的脸色就更黑了，正待黑夫准备再斥责曹参之时，黑夫身后自缚的萧何说话了。
萧何说道：“曹狱吏莫要无礼，这位是陛下身边的亲卫之长尉将军。尉将军拿我，是因我处罚了秦法。”
曹参听到萧何的话后，更是焦急道：“萧主吏不用担心，有陛下在此，廷尉在此，在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会为萧主吏据理力争！”
黑夫看着这么正义凌然又浑然不怕自己的曹参，心中也不免了一丝敬意。
黑夫想到了自己年轻之时离开云梦泽前遇到过的喜君。
喜君也是一个小小的狱吏，但喜君却从未因过自己的位卑而谄媚，他的一生都在恪守着秦律法度。
当时黑夫和哥哥被恶霸陷害，若不是喜君仗义执法，以严格的秦法帮黑夫和哥哥洗脱冤屈，说不定那时的黑夫就已经被判为黥劓城旦舂，也就是被面部刺记涂墨，割鼻，然后扔到城头做苦力。
因此从那个时候起，黑夫对喜君这样的人就心存敬畏。
现在看到曹参据理力争的样子，恍惚间也让黑夫想起了喜君的样子。
所以黑夫这时也不怪罪曹参的无理。
黑夫说道：“曹狱吏是吧？既然你是沛县狱吏，那么我也给你一个机会。萧何的罪过就由你来审讯判决。我会把你的判决如实转呈陛下。你看如何？”
曹参被黑夫突然转变的态度，搞的也是心头一惊，刚刚还趾高气昂的黑脸将军，怎么就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但是曹参也没有畏惧，曹参虽然不知道萧何到底犯了什么罪过被皇帝陛下身边的人过问，但是曹参相信萧何的人品，他绝不是做出违背律法人情的事情。
曹参拜道：“曹参多谢上吏。”
然后黑夫就退在了一旁，看着曹参和萧何，“你们开始吧。我就在这里听着。”
曹参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黑夫，又看着萧何。
虽然黑夫没有给他提供捉拿萧何的证据和罪名，但是曹参也不能不赶鸭子上架了。
他要主动询问萧何，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参道：“现在本狱吏代表秦法问话，尔需据实回答，否则秦法无情，后果自负！”
曹参顿时也严肃了起来，萧何听到这话后，心中也是一叹，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会被曹参审问。
萧何回道：“狱吏尽可直问，罪吏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萧何回话自称罪吏之时，曹参的心顿时也沉了，这明显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但是曹参也已经被架了起来，不能退缩半分，否则一旁的这个黑脸将军就会顷刻之间反客为主，将他也拿下。
到时候，谁还能救萧何半分？
所以曹参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尔所犯何罪？”
萧何回道：“包庇之罪。”
听到萧何回答包庇之罪，曹参头皮都不禁发麻，萧何可是秦吏啊。
秦吏犯法罪加三等！
这包庇之罪如果严重的话，可能都会直接要命的。
曹参脸色难看至极，他沉声又问：“包庇何人？包庇何罪？”
萧何回道：“包庇中阳里闲汉数人，其罪聚众饮酒。”
曹参听到只是聚众饮酒之罪，心中顿时一松，这罪可大可小，关键要看性质。
曹参立刻问道：“中阳里闲汉为何聚众饮酒？”
曹参这句话的询问暗示性极强，如果萧何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说不定就可以当场无罪释放。
毕竟秦法虽严，但也不完全是不通人情的，只要理由正当，例如新年欢庆，婚丧嫁娶等，聚众饮酒之罪也就不再是罪。
可是萧何是很清楚中阳里那群人的尿性是什么样子的，有刘季这个爱喝酒斗鸡的刺头带头他们能好才怪呢？
萧何也不想让曹参陷入泥沼，毕竟他在沛县的家眷也需要有人照顾。
而且，曹参也是个实在人，两人同僚多年，还是有些情谊的。
这番自己犯了秦律被抓，曹参看在往日的情谊上，也定会照拂萧何族人。
所以萧何也没有狡辩自己的罪行，把曹参拖下水。
萧何回道：“中阳里闲汉无所事事，以为乡野之地，远离法度，常喜聚众饮酒为乐。罪吏荒废律令，对其罪责视而不见，故有包庇之罪。”
曹参听到萧何的回答，他心里也是气急，哪怕萧何随便编一个这些人是因为乔迁搬家，结婚生子之类的理由，他都可以据理力争，判萧何无罪的。
毕竟曹参也不是一个正宗的严苛秦法爱好者，他虽然执法公正，但对着乡间饮酒聚众之事，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比如逞凶斗狠，打架斗殴等，曹参也是会视而不见的。
可惜萧何却这么实在的承认了罪责，这让曹参想要偏袒他都没有理由。
曹参气道：“汝为秦吏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萧何苦涩道：“全凭狱吏处置，罪吏绝无怨言。”
曹参都被萧何这认罪的态度给气到肝疼，但又无可奈何。
谁让旁边还站着一个看热闹的黑脸将军呢？
曹参最后说道：“既然如此，汝便先行收监，待中阳里一干聚众饮酒之犯到案，我审过他们之后，再给你定罪。”
黑夫听到曹参最后的审判之言，心情也是舒畅差点叫了一声彩。
这个曹参虽然不如喜君那样铁面无私，但也是个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这一点还是让黑夫很是喜欢的。
所以这次黑夫回去禀报的时候，也准备给曹参说两句好话，说不定陛下也会因此生出几分爱惜俊才之心，给曹参一个大好前程。
黑夫道：“曹狱吏审讯的还行，也算公正。还请曹狱吏将审讯记录交于我，本将军还要回去复命。”
曹参面对黑夫的要求，他也不能再阻拦半分，只能乖乖的将审讯记录交给黑夫。
黑夫接过记录，对着曹参呲牙一笑。“好好照顾萧何，在陛下没最终定罪之前，他不能有任何问题。”
曹参拜道：“喏。”
接着黑夫就转身离开了沛县牢房。
曹参这时候也不由露出了一个急切的神情质问道：“萧主吏你为何会被他们抓住把柄？难道中阳里的情况就真的如此复杂？”
曹参也是知道萧何被点名去中阳里，而且萧何去之前还找过他调阅了中阳里卷宗，曹参以为以萧何之能，让他中阳里一趟，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可是现在萧何却因中阳里成了阶下囚，这岂能不让曹参心急？
萧何叹息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去中阳里之前，皇帝他们就已经派人去过了。”
听到这话之后，曹参也心神一震，这确实是个不得了的问题，萧何这次算是栽了，而且还是自投罗网。
但是曹参也和当初的萧何一样，他怎么都想不通皇帝他们怎么就去了中阳里了呢？难道他们真的是闲过头了？想要亲眼看一看基层里弄的情况？
曹参也感觉荒诞至极，他实在是想不通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咸阳来的贵人们怎么会这么无聊呢？难道这天下大事还不一个小小里弄聚众饮酒重要？
不过黑夫也没有因此而轻蔑秦法，他只是好奇这个狱吏的行为而已。
虽说大秦是以法为治，但是像黑夫这样在行伍之中的军头，他还是有很多律法之上的认识短板的。
所以黑夫即便是敬畏秦法，也是以敬畏秦法之中的军法，以及能够代表的秦法的皇帝陛下。
因此在面对曹参的质疑之时，黑夫的脸色就更黑了，正待黑夫准备再斥责曹参之时，黑夫身后自缚的萧何说话了。
萧何说道：“曹狱吏莫要无礼，这位是陛下身边的亲卫之长尉将军。尉将军拿我，是因我处罚了秦法。”
曹参听到萧何的话后，更是焦急道：“萧主吏不用担心，有陛下在此，廷尉在此，在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会为萧主吏据理力争！”
黑夫看着这么正义凌然又浑然不怕自己的曹参，心中也不免了一丝敬意。
黑夫想到了自己年轻之时离开云梦泽前遇到过的喜君。
喜君也是一个小小的狱吏，但喜君却从未因过自己的位卑而谄媚，他的一生都在恪守着秦律法度。
当时黑夫和哥哥被恶霸陷害，若不是喜君仗义执法，以严格的秦法帮黑夫和哥哥洗脱冤屈，说不定那时的黑夫就已经被判为黥劓城旦舂，也就是被面部刺记涂墨，割鼻，然后扔到城头做苦力。
因此从那个时候起，黑夫对喜君这样的人就心存敬畏。
现在看到曹参据理力争的样子，恍惚间也让黑夫想起了喜君的样子。
所以黑夫这时也不怪罪曹参的无理。
黑夫说道：“曹狱吏是吧？既然你是沛县狱吏，那么我也给你一个机会。萧何的罪过就由你来审讯判决。我会把你的判决如实转呈陛下。你看如何？”
曹参被黑夫突然转变的态度，搞的也是心头一惊，刚刚还趾高气昂的黑脸将军，怎么就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但是曹参也没有畏惧，曹参虽然不知道萧何到底犯了什么罪过被皇帝陛下身边的人过问，但是曹参相信萧何的人品，他绝不是做出违背律法人情的事情。
曹参拜道：“曹参多谢上吏。”
然后黑夫就退在了一旁，看着曹参和萧何，“你们开始吧。我就在这里听着。”
曹参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黑夫，又看着萧何。
虽然黑夫没有给他提供捉拿萧何的证据和罪名，但是曹参也不能不赶鸭子上架了。
他要主动询问萧何，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参道：“现在本狱吏代表秦法问话，尔需据实回答，否则秦法无情，后果自负！”
曹参顿时也严肃了起来，萧何听到这话后，心中也是一叹，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会被曹参审问。
萧何回道：“狱吏尽可直问，罪吏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萧何回话自称罪吏之时，曹参的心顿时也沉了，这明显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但是曹参也已经被架了起来，不能退缩半分，否则一旁的这个黑脸将军就会顷刻之间反客为主，将他也拿下。
到时候，谁还能救萧何半分？
所以曹参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尔所犯何罪？”
萧何回道：“包庇之罪。”
听到萧何回答包庇之罪，曹参头皮都不禁发麻，萧何可是秦吏啊。
秦吏犯法罪加三等！
这包庇之罪如果严重的话，可能都会直接要命的。
曹参脸色难看至极，他沉声又问：“包庇何人？包庇何罪？”
萧何回道：“包庇中阳里闲汉数人，其罪聚众饮酒。”
曹参听到只是聚众饮酒之罪，心中顿时一松，这罪可大可小，关键要看性质。
曹参立刻问道：“中阳里闲汉为何聚众饮酒？”
曹参这句话的询问暗示性极强，如果萧何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说不定就可以当场无罪释放。
毕竟秦法虽严，但也不完全是不通人情的，只要理由正当，例如新年欢庆，婚丧嫁娶等，聚众饮酒之罪也就不再是罪。
可是萧何是很清楚中阳里那群人的尿性是什么样子的，有刘季这个爱喝酒斗鸡的刺头带头他们能好才怪呢？
萧何也不想让曹参陷入泥沼，毕竟他在沛县的家眷也需要有人照顾。
而且，曹参也是个实在人，两人同僚多年，还是有些情谊的。
这番自己犯了秦律被抓，曹参看在往日的情谊上，也定会照拂萧何族人。
所以萧何也没有狡辩自己的罪行，把曹参拖下水。
萧何回道：“中阳里闲汉无所事事，以为乡野之地，远离法度，常喜聚众饮酒为乐。罪吏荒废律令，对其罪责视而不见，故有包庇之罪。”
曹参听到萧何的回答，他心里也是气急，哪怕萧何随便编一个这些人是因为乔迁搬家，结婚生子之类的理由，他都可以据理力争，判萧何无罪的。
毕竟曹参也不是一个正宗的严苛秦法爱好者，他虽然执法公正，但对着乡间饮酒聚众之事，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比如逞凶斗狠，打架斗殴等，曹参也是会视而不见的。
可惜萧何却这么实在的承认了罪责，这让曹参想要偏袒他都没有理由。
曹参气道：“汝为秦吏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萧何苦涩道：“全凭狱吏处置，罪吏绝无怨言。”
曹参都被萧何这认罪的态度给气到肝疼，但又无可奈何。
谁让旁边还站着一个看热闹的黑脸将军呢？
曹参最后说道：“既然如此，汝便先行收监，待中阳里一干聚众饮酒之犯到案，我审过他们之后，再给你定罪。”
黑夫听到曹参最后的审判之言，心情也是舒畅差点叫了一声彩。
这个曹参虽然不如喜君那样铁面无私，但也是个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这一点还是让黑夫很是喜欢的。
所以这次黑夫回去禀报的时候，也准备给曹参说两句好话，说不定陛下也会因此生出几分爱惜俊才之心，给曹参一个大好前程。
黑夫道：“曹狱吏审讯的还行，也算公正。还请曹狱吏将审讯记录交于我，本将军还要回去复命。”
曹参面对黑夫的要求，他也不能再阻拦半分，只能乖乖的将审讯记录交给黑夫。
黑夫接过记录，对着曹参呲牙一笑。“好好照顾萧何，在陛下没最终定罪之前，他不能有任何问题。”
曹参拜道：“喏。”
接着黑夫就转身离开了沛县牢房。
曹参这时候也不由露出了一个急切的神情质问道：“萧主吏你为何会被他们抓住把柄？难道中阳里的情况就真的如此复杂？”
曹参也是知道萧何被点名去中阳里，而且萧何去之前还找过他调阅了中阳里卷宗，曹参以为以萧何之能，让他中阳里一趟，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可是现在萧何却因中阳里成了阶下囚，这岂能不让曹参心急？
萧何叹息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去中阳里之前，皇帝他们就已经派人去过了。”
听到这话之后，曹参也心神一震，这确实是个不得了的问题，萧何这次算是栽了，而且还是自投罗网。
但是曹参也和当初的萧何一样，他怎么都想不通皇帝他们怎么就去了中阳里了呢？难道他们真的是闲过头了？想要亲眼看一看基层里弄的情况？
曹参也感觉荒诞至极，他实在是想不通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咸阳来的贵人们怎么会这么无聊呢？难道这天下大事还不一个小小里弄聚众饮酒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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