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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送去修仙

    李明显唠叨着自家妻子多管闲事:“杨家的人又不是死绝了,老弱病残的房子被烧了,族长能不管,你去现什么眼?

    再说,那好的锅碗瓢盆,也就你舍得,我们自家还缺用的。”

    孔氏一下子就恼了:“老娘赚的钱买的东西,你管我怎么使?

    半夜三更的,那老的老小的小都没有吃饭,有心要管的早就管了。

    作为外人我都看着揪心,无非是家里出了个下贱货,俗话说儿大不由娘,这老两口为人还是不错的,这么多年我们门口晒不了谷子,都是在他们家大院外头晒的,做人要讲良心,不能因为人家房子没了,破落了就瞧不起。”

    李明显冷笑道:“刚不是你瞧不起人家?怎么现在又赖我头上了。”

    孔氏愁兮兮:“我不是担心我这三个儿子怎么娶媳妇吗?他家田地比我们多百倍,我们盖那新房只够一个儿子住,这老房子是抵不住了,小林仓要是长大了如果不成器还真没个去处,在村子里上门,谁敢欺负?

    他们家那宅子是真的好啊,可惜天不遂人愿,这样我这些天的忐忑不安总算落到了实处,怜悯一下人家不行么?”

    李明显干巴巴的冷笑了一声:“人家家大业大的,烧成白地又如何?信不信明年人家照样盖一幢大宅子,不然几百亩田地的收入拿来做甚?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一场火烧见了人心。”

    孔氏有点尴尬的笑了起来:“那么你的意思,那小姑娘还是可以看看的?”

    李明显鄙夷道:“就算他们家家财万贯,也不是杨国公家嫡支,我李家当年也有过做了上柱国的国士,要不是那个天翻地覆,他们家算个屁。

    你是嫌弃自家的儿子不成器了,这会儿就下咒?我的儿子,怎么能去穿乱草鞋?

    什么大户?几百亩田产,五百年前还不如我李家佃户,一个小地主罢了。

    我家的这几个臭小子,都可以去考一考,就算只能当个县令,也好过去接别人家的破烂。”

    孔氏小声道:“可小林泽是替你去的边关,是不是根本就替不了小哥俩?”

    李明显眼神落在墙缝里,那里有只金耳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放进去的,他伸手抠了出来,掂在手上看了看哼了一声:“这不是你曾经掉的?肯定是这几个小王八蛋偷了准备拿出去卖掉,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替我又怎么样?我写封信,让他再干三年,暂时不要回来了,二十岁成亲也来得及。再说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儿子,让他在那里好好干,说不定大战一起,能够封侯拜将。

    嘿嘿,最好不要再打了,能活着回来就更好了,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快活啊,比搏命来得好。”

    孔氏叹了口气:“封候拜将!疯猴子败酱啊,刀口舔血的风光,不要也罢。”

    第二天一清早,孔氏将那另一只已经早就卖掉的金耳坠拿到一里外的东营大镇小首饰铺子卖了,买了一套更加漂亮的锅碗瓢盆和一大盆猪肉回来。

    十二岁的李林涛从七子山扶摇门回来,闷头吃肉的时候,高兴的问自家母亲:“怎么这回这么舍得?一下子有这么多的肉吃?阿妈是不是田埂上捡到了一个金娃娃?”

    孔氏笑道:“大概是你两三岁的时候,把我一只金耳坠放在那个墙缝里了,昨晚被你爹看到,又成了孤孤单单的一只,我今儿一早卖了十两银子。”

    李林涛拒不认罪:“我这么老实,不可能干偷偷摸摸的事,阿妈是不是把时辰记错了?或许是妹妹藏的,女娃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孔氏仔细想了想:“你妹妹出生之前,我正好是用失了伴的耳坠子卖了买的米,那一年天干大旱,我担心生了宝儿后没米吃,奶水不好小姑娘长得不漂亮,亏了她的小,以后不长个儿。”

    孔氏温柔笑道:“所以你说,这事会是谁干的?你大哥那个时候已经去了七子山,偶尔才会回家,这事你不认也得认。”

    李林涛哈哈笑,夹起一块夹金带肥的五花肉,吃得欢快。

    早就吃饱了的小姐弟俩又在田边的壕沟里放鸭子,同时在那里修复那栋小房子。

    与其说修复,不如说重新开始了。

    橙衣小女童杨桂仙哭丧着脸送来一片新瓦,急急忙忙道:“我大姨去我们族长家吵闹,和族长家两个儿子打了一架。将那两个壮汉打翻了。

    我家赔了十七两银子,我外公外婆寻死觅活,所以我不能来和你们玩了。

    我大姨正在定青砖青瓦,我们家要重新盖一个小平房子,地基全部捡出来做菜园子,我大姨说要修一个循环水流园。

    我给你们重新拿了瓦过来,以后我就要忙起来了,再也不能和你们玩了,这里小房子盖好,明儿晚上我会过来瞧。”

    她说完之后匆匆忙忙的离开,犁田累了在田埂边歇脚的丑陋少年杨绍明嘿嘿冷笑两声,眼神粘呼呼的贴着离去小女童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真是个小乱世,这个小乱世长大了一定比她妈还好看,可惜怎么就不姓李,偏偏也要姓杨呢?

    不过姓杨也没啥,他爹不是姓吴么?老子以后一定要捡上这个小便宜。乱草鞋啊,我呸!”

    李宝儿和李林仓毕竟是两个小孩儿,根本不知道这少年在这里胡说什么,只是听这人说话的时候有口水含在嘴巴里,呼噜呼噜的听的让人感觉脏,蜗牛的爬爬一般让人难受。

    李宝儿气愤的道:“滚到别处去坐,你要是今儿再踩了我们的房子,我就要和你拼命。”

    少年露着两颗大黄当门牙,随时随地像一只兔子闭不紧嘴,笑的吐沫星子狂飞。

    他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装作要倒下,吓得两小孩赶紧往两边闪,生怕他压倒在自己身上。

    少年眼疾手快的将两个小孩做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小土基踩成一滩泥,之后飞快的朝水田里跑去,哈哈大笑。

    李林仓泪如泉涌,却没有哭出任何声音,一把一把的泥抓起来,朝着少年的后背扔去。

    有几坨泥扔在了少年的身上,越发惹得他哈哈狂笑。

    李宝儿痛哭,边哭边破口大骂:“你这个王八羔子,你这个天下第一丑八怪,老天不会饶过你的,所有破坏别人家园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一坨坨黑云从四面八方飘来,就在田的上空,但太阳光酒下的地方却碧空如洗,并没有相互影响,阳光还是那么灿烂着。

    “嘭”的一声巨响,大地震动,所有的在田里劳作的人都朝这个方向看来,一片巨大的闪电笼罩了半个天空,光茫耀目,如千万支飞剑密密麻麻砸在了田里的一牛一人身上。

    巨响之后乌云消散,晴空万里,哪来的黑云?

    小姑娘李宝儿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之后的景象令人心神巨震。

    倒在田里的一牛一人,已经焦成了黑色的骸骨,离着两个小孩不到百步远。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小姑娘李宝儿抖成了一碗水,吓得尿了裤子,刚才还哭的起劲的人,这会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林苍一屁股坐在那滩乱泥堆上,一动也不能动。

    在人们密集的朝这边涌来的时候,李宝儿为了掩盖自己尿裤子的真相,故意装作踩塌了,跌在了田里,一身水淋淋的爬起来去看自己的几十只鸭子。

    杨绍明很快被人背着从田里出来,黑乎乎的一具短小的焦尸,放到了桥的旁边的菜地边上的软草上,下面铺了草席,他的母亲一来就晕倒在旁边。

    许多妇女拉的拉扯的扯,将她扶到一边去掐人中。

    “妈耶!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处处与人为善,怎么会是这样的?”

    女人一醒过来,哭出来这句话,然后朝自己的儿子爬过去,谁也扯不住她。

    “雷打前世冤。”杨家族长老头子在旁边,不无感慨地淡漠道。

    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挥舞着赶牛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早已不知疼痛的儿子的身上:“你这个枉道鬼,你这个骗人货,你为什么要来做我的儿子?

    你自己前一世不修,就应该去做猪狗,为什么要哄我,小杂种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家投胎?”

    有人拉他,有人抢他手上的鞭子:“别打了,娃死的那么苦,灵魂未远,本来就已经疼的不得了,你这么打他不是更疼了。肉都被你打乱了啊。”

    孔氏和李林涛狂奔而来,孔氏抱着全身湿透已经吓得半痴呆的女儿:“不怕不怕,明儿我们来搭桥叫魂。”

    李林涛小少年看着眼神呆滞的弟弟,压低声音道:“走吧,回家。”

    然后十二岁的少年背了五岁的弟弟,眼神忧郁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还陆陆续续有人往这边跑,不少人甚至还和他打招呼:“阿涛你回来了啊!”

    个个笑容满面。

    李林涛抬头看了一眼天,之后又看了好几眼天,直皱眉头。

    李林仓吓死了,抓着自家哥哥的袖子,贼眉鼠眼的道:“快点回去,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孔氏让来看热闹的几个孩子帮忙照应一下鸭子,把女儿连拉带拽弄了回去。

    李宝儿是绝对不会说自己把人给咒死了。

    李林仓怕啊,现在简直怕姐姐怕得要死了,于是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集中回家的父母。

    孔氏翻了个白眼,看了自家丈夫一眼,二人眼神交汇就想好了说法:“这算什么?砍竹子遇到节了,哪有真的能把人咒死的?

    是他自家命短,惹恼了神灵,天打雷劈了。

    小林仓,这件事情万万不能和别人说起,反正你们两个也做不了什么,也再不要提那小房子的事。天打雷劈的人要么是修行度劫失败,要么就是缺了大德了,和小娃儿无关的。”

    孔氏与丈夫商量:“秋收我们把新房子装修一下,全家都搬到那边去吧。要是阿泽真的在外面再过几年,新房子都变成旧房子了。

    人是房的魂,没有人住的房子,怪凄凉的,早一点过去烧灶吧。”

    李明显也住够了这小平房,挤攘不开,女儿渐渐的长大了,再和父母只隔着一堵薄薄的泥墙是不太行。

    于是两口子决定先把钱拿出来装修那一进院的新房子。

    李林涛慢悠悠地问父母:“宝儿就不能去七子山么?我有好多师姐妹呢,一个个威风摆谱的不得了,好看着呢。”

    李明显看了妻子一眼,孔氏欲言又止。

    李明显道:“要不,刚脆你这回就把她带过去。

    那个,宝儿是口头上和杨国栋家儿子杨凌波说了要定婚的,我和你妈是担心她落在了七子山,就离上京城太远了,要问问他家那边怎么说?”

    李林涛冷笑道:“我说我的亲爹娘啊,我们家宝儿都这么大了,要是真的有意思人早就来了,肯定是过河拆了桥。那杨国栋是个心大的,阿妈那个好姐妹当初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混点吃喝。

    他们全家被洗脱罪名,风光回京,三年了,来过几封信?

    连我都觉得人家就是在敷衍我们了,你们还要当真?”

    孔氏唉声叹气:“原本也不指望什么,就是觉得没意思。

    要不你过几天真的把宝儿带去七子山,小林仓还要再等两年,这样一个一个的你也好看顾。

    最好和你拜一个师,那个陆仙人除了有点假清高,本事还是有的。”

    小少年哈哈笑:“就是,这样一来,宝儿换个地方,时间长了,今儿的事肯定要忘个精光。

    就算是忘不了,仙门仙山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也很快能冲散这个小阴影。”

    李明显咬了咬牙:“不要拖了,要走就赶紧走,明儿一早走。让你妈多炸一些生炸排骨,带着路上吃。你带着宝儿肯定走不快,至少要三天。

    我倒不是怕杨家,就算那人真是被宝儿咒死的,我也只有高兴,那说明什么,说明我女儿有修行大福气,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孔氏又翻起白眼瞅了他:“你胡说什么呢?还嫌这事情不够麻烦?

    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村妇愚夫,他们能懂个屁,到时候千家万户的一起上,你是要藏到尿罐子里去吗?”

    李明显急忙扯野:“好了,赶紧想着怎么样把那些鸭子吃了,或者做成板鸭,风干鸭,腊鸭。放鸭子的人走了,就能吃鸭肉了。”

    中年男人说着,脸上扯出一抹愉快的笑容。

    孔氏破口大骂:“你是想吃肉想疯了不成?老娘今儿个早上买了一瓦盆肉,买来给儿女吃的,明儿他们走了,吃死你。

    老娘买鸭子,就为了吃咸鸭蛋,你要是敢把鸭子吃了,我就把你脸上的肉剐下来,剁成肉糜炒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