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鬼灭:碧空战国行 » 剑禅一如

剑禅一如

    “我是认真的。”柳生宗矩这么说道,“新阴流不是杀人剑,而是活人剑,力求不战而屈人之兵。因此掌握敌人的心理也是新阴流的重要部分,将剑道结合禅理,即为‘剑禅一如’。”

    “我既不懂剑也不懂禅,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多牙斧再次挥起斧头砍来,继川长清和柳生宗矩分别闪身躲开。继川长清一边躲开攻击一把寻找着弱点,伺机寻找空隙攻上去。

    “月之呼吸·拾之型·穿面斩·萝月!”

    继川长清挥出的剑气噼里啪啦地打在多牙斧身上,但却根本无法阻止多牙斧狂暴的脚步。

    “糟糕。”继川长清慌忙地后退着,“我的剑技破不了他的防御。对付这种莽汉,通透世界也不好用呀。我要是能像岩胜先生那么强就好了。”

    柳生宗矩悄无声息地接近多牙斧身后,手中长刀奋力砍向他后背:“柳生新阴流·一文字。”

    多牙斧的动作被迟滞了一下,接着回身挥起斧头横扫过去。柳生宗矩翻滚着后退拉开距离,摆出城郭势面对着多牙斧。

    但是多牙斧喷出两口粗气,又转向了继川长清,举起斧子朝他冲撞过来

    继川长清慌忙跳到树上躲避,口中叫道:“为什么只针对我啊?”

    多牙斧奋力撞断了继川长清所在的大树,树枝上的积雪纷纷坠地,继川长清连忙跃到另一棵树上躲避。

    “继川先生。”柳生宗矩喊道,“我的猜测没错,那家伙是在感知着杀意进行活动。你只要隐藏起杀意,就不会被视为攻击对象了。”

    听闻此言,新免玄信的话又在继川长清的耳边响起:“想要学会挥刀,就得先懂得将刀放回刀鞘。”

    继川长清在空中翻身跃下枝头,轻轻落到地上。他收刀回鞘,进入通透世界隐藏起自己的杀气。

    果然,多牙斧失去了攻击目标,只是胡乱地在森林里横冲直撞。

    “有用,但是还不够。”继川长清低声对柳生宗矩说道:“我得砍下他的脑袋才行,但是应该怎样才能将杀气藏起来的同时也能砍断他脑袋呢?”他内心倒是很清楚,通透世界可以完美地隐藏杀气,但是只能维持短短的一瞬间,根本不足以斩下鬼首。

    “还有一点我很在意。”柳生宗矩盯着多牙斧,“他似乎是在求救,希望有人可以斩下他的脑袋。”

    “怎么可能啊?”继川长清表示不信,“我干这行已经快两年了,同情吃人鬼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许堕为妖邪并非他的本意。”柳生宗矩看了继川长清一眼,“不要对他怀有杀意,而是以一种悲天悯人地态度对他进行救赎,也许有用。”

    “让我和鬼共情,我可做不到。不过,我有自己的方法。”继川长清很清楚,在水之呼吸中,有着一招名为“干天的慈雨”的剑技,即是用来对鬼进行救赎的悲悯之剑。然而,月之呼吸中没有这样的招式,他此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刀而已。

    “看来得拿出真本事了。”继川长清几步飞身上树,已经来到了多牙斧头顶,他紧握住手中的日轮刀,刀身在刹那间变为赤红。他在这两年来不断磨练着自己的剑技,终于在不久前掌握了将日轮刀变为赫刀的技巧。当然,和通透世界一样,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

    多牙斧瞬间感知到了继川长清的杀意,回身朝继川长清挥出一斧,沉重的斧子在他手上挥舞,却如短棍一般轻巧。

    “月之呼吸·玖之型·降月·连面。”

    继川长清从天而降,他手中的日轮刀和大斧相击,灼热的赫刀将大斧砍出一道裂纹。

    “有用!得在赫刀失效前干掉他!”继川长清的日轮刀越挥越快,但多牙斧也拿大斧挡住了他的攻击。

    有了赫刀的加持,继川长清的实力大幅提高,几乎全程压制住了多牙斧的攻击。不过继川长清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就用这招干掉你!”继川长清抓住了多牙斧的破绽,“月之呼吸·柒之型·厄镜·月映!”

    随着日轮刀砍下,赫刀在多牙斧的胸膛上留下了灼热的伤痕。多牙斧怒喝一声连退几步,接着跪倒在地上。

    继川长清飞身跃起,在空中进入通透世界,打算一刀砍断多牙斧的脖子。

    多牙斧仰起头,大声嘶吼道:“ArteDemoníacaSangrenta:Orugidodeumleão!(葡萄牙语:血鬼术·狮子的咆哮!)”

    “糟糕!”幸好继川长清用通透世界提前看出了多牙斧的战术,慌忙将日轮刀往身后丢去,用双手紧紧堵住了耳朵。

    多牙斧的血鬼术伴随着声浪如排山倒海一般攻来,直接将继川长清拍飞出去。他灰头土脸地摔到雪地上,慌忙将自己的日轮刀从雪中摸了起来。

    柳生宗矩虽然也受到了波及,但他及时捂住耳朵并将脑袋埋在了雪堆里,因此影响不大。

    “糟了,赫刀没了。”继川长清再次爬了起来,在他面前,多牙斧胸口上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

    继川长清连忙收刀入鞘,压制住自己气息。果然,多牙斧再次失去了目标,狂乱地在森林里兜兜转转。

    柳生宗矩趁机凑到他面前,低声道:“我有办法了,你那个红色刀,能不能再用一次?”

    “很难。”继川长清摇摇头,“赫刀已经将我的体力消耗光了,我再休息片刻也许可以再用一次,但是已经不足以维持了。”

    “当赫刀刺入鬼身体时,他的动作明显变慢了。”柳生宗矩说道,“柳生新阴流中有一式名为‘无刀取’,旨在空手夺下他人兵刃,非常利于近身。如果我也能用赫刀的话,我可以利用无刀取近身刺中他。而阁下就可以趁机砍下他的首级。”

    继川长清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有办法,我用日轮刀和你的刀撞击,可以使你的刀也短暂变成赫刀。抓住那一瞬间进攻,你用赫刀控制住他,我来砍断他头。”

    “只有一个问题——”柳生宗矩迟疑道,“倘若你在砍断他首级前,他再次释放刚刚那个吼人的招式……”

    “那么咱们死定了,一起玩完。”继川长清毫不避讳地说道。

    “你得藏起杀气,做到‘剑禅一如’才行。家父曾经教导过,极致的剑道便是极致的禅寂。”

    “你说这些谁懂啊?”继川长清甩了甩脑袋,“禅什么的我是不懂,不过怎么藏起杀气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交给我吧。我们撞刀以后,就立即开始行动!”

    二人同时拔刀,奋力将两把刀撞在一起,两把刀如愿以偿地变为赤红色刀身。二人挥起赫刀,接着分从两个方向攻向多牙斧。

    继川长清竭力放空思绪,压制住自己的杀气,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多牙斧身后。

    柳生宗矩则矮身躲开斧子,手中长刀已经刺向多牙斧:“柳生新阴流·无刀取!”

    柳生宗矩手中的赫刀深深刺入了多牙斧的胸膛,多牙斧凄厉地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词语:“救……救……我……”

    “他会说日语!”继川长清大吃一惊,多牙斧的这一情况让他想到了一年多前的醍醐寺。当他将赫刀刺入丰臣秀吉的胸膛内时,丰臣秀吉也短暂出现了抗拒鬼化的现象。不过已经由不得他多想,赫刀斩首的机会转瞬即逝,他飞身跃起,在空中进入通透世界,双手握刀奋力砍向多牙斧脖颈:“月之呼吸·柒之型·厄镜·月映!”

    “中了!”继川长清惊讶地发现,多牙斧的脖颈内竟有无数由血鬼术化成的锁链,一层接一层地束缚着他。

    “哪来的锁链?看我一刀两断!”继川长清怒喝一声,加大了手中的握力,原本已经黯淡的赫刀再次变得如火焰般赤红。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铁链断裂之声,多牙斧的脑袋径直飞了出去。当他的脑袋飞在空中时,清楚地传来了一个词:“谢谢。”

    多牙斧的脑袋落到地上,缓慢而低沉地说着一些继川长清听不懂的语言。

    鎹鸦连忙扑扇着翅膀落到他的脑袋前,一字一句地将他的话翻译成日语复述给二人:“我来自遥远的海外,极西南之地,一片被灼热阳光所照耀着的炎热大陆。那里有着广袤的草原,干燥的沙地,伴随着雷雨的凉爽季风,还有在月色下奔跑的斑马和狮子。然而,在我青年时,来自海上的白人给我戴上了枷锁,称呼我为奴隶,将我带离了故乡。我漂洋过海,来到了这个国家。”

    “人们对我高大的身材和漆黑的皮肤指指点点,我戴着奴隶的枷锁,毫无自由和尊严可言。直到我遇到了信长公,他买下了我,斩断了我身上的镣铐,让我做他的武士。从那时起,我便将信长公认定为了我应当效忠一生的主君,我决定此身献给公,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护主公周全。”

    “然而,在那一天,喧闹的人声将众人从睡梦中吵醒,森兰丸高呼看见了水蓝色的桔梗花旗。叛军包围了我们栖身的寺庙,誓要取走主公之命。主公自知寡不敌众,令森兰丸点起大火,并托付我前去保护少主公大人。然后,主公便高唱着他最喜欢的敦盛消失在了火焰中。我依照主公之托,前去保护少主公大人。但是少主公不愿逃走,留于此地于叛军血战,最终不幸被害。我则成了俘虏,被叛军关进了南蛮寺。”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武士!我没能保护好主公大人!当我生活在深深的自责中时,那个家伙出现在了我面前。他对我说道:‘我可以给你挽回这一切的机会,只要你变成鬼就好。’”

    听到这里,继川长清心头一惊:“鬼舞辻无惨!”

    “为了主公大人,我宁愿将灵魂卖给魔鬼!他给了我一块血玉石,让我将血玉石刺入身体。在经历了痛苦之后,我便堕落成了恶魔。”

    “不是鬼舞辻无惨,是飨黑泽。”继川长清这么想着,“飨黑泽这家伙,还真是会找些麻烦的家伙啊。”

    “魔鬼骗了我!”多牙斧大声嘶吼道,连替他翻译的鎹鸦也吃了一惊,“我再次被枷锁束缚,被剥夺了独立的人格,成为了恶魔手中无意识的杀人工具。阁下将我从锁链中解放出来,我感激不尽……”

    他的脑袋渐渐消失,化为灰烬飘散在了风中。在他彻底消失之前,继川长清听见了他的最后一句话:“Obrigadopormedaresliberdade.(葡萄牙语:谢谢你们,给了我自由。)祝阁下武运昌隆。”

    柳生宗矩来到继川长清身边说道:“乌鸦会说话这种小细节我就装作没看到好了。这位……化为鬼的人,我曾经听说过。他被明智光秀关进南蛮寺之后便不知所踪,没想到竟堕为了妖邪。”

    “他真是一位忠义之人啊,为了主公,竟宁愿堕落为鬼。”继川长清说道,“我虽然也很敬重主公,但那是因为他是一个值得我敬重的人。我并没有真的将产屋敷先生当作主公看待,毕竟我本来就不是武士。”

    “继川先生,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不必在意。”继川长清随便掩饰了过去,接着问道:“柳生先生,你来近江国干什么?”

    柳生宗矩施礼道:“我乃德川藤原朝臣家康大人麾下武士,奉主公之命前来探查情况。如今探知机要事务,正要复命,却遇上这等妖邪之物。若是无阁下相救,在下不仅辱没新阴流之名,更有负家康大人重托。”

    “原来是这样。”继川长清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能否告诉我,近江有什么可疑之处?”

    柳生宗矩拱手道:“军务机要,恕在下无可奉告。”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继川长清摆摆手,又看向了南方,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可以隐约看见佐和山城的天守。他问道:“柳生先生,是不是快要打仗了?”

    柳生宗矩点点头,沉重地答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