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狩死人
司掌着死亡与轮回的神祇，“亡与归的黑日”，祂的尊名为世间每一个生灵所铭记在血脉的最深处。万物生长，万物奔赴死亡。
然而，坊间向来有些许风声，关于『黑日』的过往。
传说黑日虽然自久远的亘古就已经存在于以太界无比接近源流的最深处，但有关『死亡』这一概念的神祇，并非一直是祂。
『黑日』无自我，因此无悲喜，无善恶，平等地牵引着所有沉入以太之海的灵，无差别地碾为最细微的粉尘，再度送入以太之海的表面，回归物质界。
这是自古以来，『黑日』未曾停息过的『亡』与『归』。
然而也正因为并无自我，『黑日』并未回应规则的共鸣。
实际上，在后来『死亡』神祇陨落后，祂带有的神格的灵也被『黑日』吸引、往生，而神格却停留在『黑日』当中之前，与其说『黑日』是能够与规则共鸣成神的生灵，倒不如说祂是一种存在于以太之海深处的自然现象，是世界，对所有生者的铭刻。
坊间传闻的重点并非是『黑日』，而是那位诞生于『黑日』之后，先于『黑日』获得尊名的，曾经的『死亡』。
祂通晓世间所有的“死”，却笃信“死”乃高雅，认为生即有罪，唯灵纯洁，也唯有灵配得上死，由此赐予自己的同族以授死的权柄，让它们在世间散播独属于祂的死。
据说那位的种族，是形似鸟的智慧生灵——这种说法的由来，是出自那位尚未陨落时，其在物质界活跃的代行者的形象：背生黑羽双翼，巨大而佝偻的人身，头部则是鸟类头骨的外形。
传说中，与被尊称为“黑羽”的死鸟尊者一同到来的，是以灵为燃料冰冷燃烧的苍白灵火，以及死亡，只将灵燃烧殆尽，而不泯灭躯体的死亡。
在那个时代，所有的生者都为“黑羽”带来的『死亡』而感到战栗——并非出自于害怕自己的灵就此沉寂，那是懦夫所为；而是出于对真灵泯灭，心智错乱，肉体朽而不死的极端厌恶。
彼时，活尸与生者并行于世间。生者若感到大限将至，便会脱离聚落，自行了结，渴望在死鸟到来前，『黑日』能引渡自己的灵。
所幸死鸟存世不多，哪怕终日游巡世间，依旧有生灵可得安宁之死。
可死鸟终究一直在。随着世间行走的活尸日日壮大起来，还有一股势力也逐渐扩张。起初是有生灵不忍目睹血亲肉体受苦，选择将活尸碾碎、焚烧——即使如此，那被灵火缠绕的飞灰依旧蠕动。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开始为世间所有被“黑羽”授予『死亡』之人送上终结。彼时，他们尚且被唤作“送葬人”
若死鸟为授死者，吾辈则为狩猎授死者之人。直到一位胸怀雄心的生灵担任了送葬人的领袖，目睹『死亡』带来的乱象，他向所有送葬人宣告了自己的宏愿，发出了号召。
不愿与神祇作对者选择离去，依旧追寻着死鸟的尾迹，为活尸送去葬礼。
同样怀抱对『死亡』之怒火者，则环绕在领袖周身，成为了狩死人。
狩死，并非是抗拒死亡，而是向荒诞命运之下错谬的『死亡』发起的抗争。
代价沉重，战斗惨烈，不断有人被同伴以葬礼送别。成为狩死人的送葬人依旧是送葬人，从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送葬，变为了为朝夕相处的战友送葬。但也是一直有生灵加入他们，加入到这直指神明的抗争。
领袖挺拔的身子日渐佝偻，形容枯槁，他将所有被狩猎的死鸟翼上的黑羽都拔下一根，串在身上。
他同他的仇敌，渐渐变成一个模样。
直到死鸟被猎杀殆尽，『死亡』方向物质界抗争祂的渺小生灵投来目光。
佝偻的领袖回以俯视。他以一个复杂的仪式，将自己由物质界沉入以太界，去到了『死亡』面前。
他以所有世间死鸟之黑羽为桥，将自己身躯长久以来托举的灵与祂的灵捆绑为一体。
此时，人们才发现，所有的战友都未曾真正逝去；人们才恍然，为何战友的遗躯不曾有灵火燃起。
无数抗争过的灵与领袖的灵一同被『黑日』吸引。『死亡』也无可避免地向死亡坠落，神格则留存于『黑日』之中。
自那时起，世间所有的死者，都有了去处与归途。
所有的神也都明白，去倾听生灵的愿景。
而狩死人与送葬人，彼时就已经永别了自己的使命，不需要再追寻死鸟的尾迹。
直到近代，西联与王国那场牵涉世界的战争期间，西联挖掘出了记录当初死鸟所使用的祷告与仪式，并据此开发出了相应的灵火系列回路，甚至还创造了新的怨魂系列回路，投入到了战争当中。
灵火所到之处，王国溃不成军。在联邦与远东的支援下，在基石的主导下，狩死人作为特种作战部队兼情报机构，再度于历史中出现。
狩死人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有针对性地破坏西联军队当中的『死亡』战争仪式并猎杀相关人员——人类复现逝去的神迹，所需要的代价自然不会小。西联所开发出的『死亡』战争仪式过于笨重和脆弱，这也给了王国联军周旋的余地。
战争结束后，做出巨大贡献的狩死人部队，被作为基石下属特别行动组得到了保留，担负起巡游世界，处理西联所泄露出去的『死亡』技术与引发的后果。
而后来，基石对『死亡』的内涵进行了扩充，将所有能分解、篡改等不将人的灵作为一个整体去施加影响的以太回路，都纳入了狩死人打击的范围当中。
最近，根据联邦铁哨和克罗伊市基石分部上报的信息来看，原联邦著名女明星谢琳的灵疑似被分解、灌注到普通人的灵当中，属于狩死人需要严厉打击的对象。
同时，据案情报告显示，各起案件当中出现了包括与『繁因』、『诡易』等被基石判断为有潜在风险的神祇有关的仪式。这也是很需要基石重点关注的信息。
今天就是基石派遣的狩死人小队抵达克罗伊市铁哨总局的日子。早早派往港口等待的车辆已经接到了人，马上就要到总局了。
接待人员之一的洛米与她的同事们一同提前几分钟在门口站好，准备接洽。
两辆车在门口稳稳停住，明明除了司机能坐四人的车辆，每辆都只载了两名乘客。余下的空间则被轮廓独特的行李所占据。
狩死人小队的四名成员各自背好行李，纷纷下车。他们身着的黑色风衣，肩膀和背上一些细节处有着黑羽点缀，这是为了致敬传说中的狩死人领袖。
为首的是笑容亲切的俊朗青年，一头赤金色的短发。提前看过档案的洛米认出了他的身份，文维德•拉瓦，王国赤龙家族的嫡系成员，准特等武者，身怀赤龙之血，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他紧跟着的第一位队员，是有着远东面容，黑发黑眸的娇小少女，李，担任小队的信息位，高等武者，敏捷专精，兼修中等法师。
余下两位，一位是肤色黝黑的光头，修勒，防御专精的高等武者，和方方面面都平平无奇的杰克，枪械专精的高等法师。
可以说，不论是纸面强度，还是实战经验，这支刚从开拓洲执行完外勤任务的四人小队就足够与克罗伊市铁哨总局的半数武力抗衡了。如果这四人进入到城市当中游击，想要完全镇压住他们绝对需要相当大的代价。由此可见基石总部对于这次案件的重视程度。
等所有的手续结束之后，文维德开始和重案组商量后续的调查计划。
“现在的情况是，铁哨在旧城区发现了大量的关联案件，准备展开进一步的侦查，是吗？”文维德语气温和。
“没错，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是根据那些散布甚广的小广告进一步追查它们的张贴者。”被推选出来分享案件进度的洛米回答道。
“那么，这一步就交给我们吧。”文维德的提议是情理之中的，要知道，无论是战争期间为了回击西联，还是在更久远的时代狩猎死鸟，狩死人最擅长做的两件事之一，就是根据痕迹追踪。另一件则是猎杀。
“那在工作分配上我们需要进一步的具体讨论。”
……
说实话，和文维德相处的感觉非常不赖。他的举止很有分寸，也对铁哨的地主身份给予了充足的尊重，丝毫看不出身为贵族嫡系和准特等武者的傲气。
最后议定的结果是，前线完全交给狩死人小队，铁哨总局负责宏观把控与观察局面，而各区的分局则负责提供后勤支持以及必要时提供人员协助。
末了，文维德提出，在正式开始前，他们小队希望能在这座闻名于世的“伟城”克罗伊好好休息两天。
铁哨方面欣然同意，本来他们作的安排就是两天后正式撒网。
在铁哨安排在湖山区的酒店安顿好以后，四人聚在一个房间，商量休息的两天的安排。
其余三人都看向文维德，自然是想先听听队长的想法。
“不如我们干脆就近开始逛逛呗，先去湖山区的绿萝学院吧。对它我可是久仰大名了。”毕业于与绿萝学院有着难分难解之缘的王国之剑大学的文维德说。
然而，坊间向来有些许风声，关于『黑日』的过往。
传说黑日虽然自久远的亘古就已经存在于以太界无比接近源流的最深处，但有关『死亡』这一概念的神祇，并非一直是祂。
『黑日』无自我，因此无悲喜，无善恶，平等地牵引着所有沉入以太之海的灵，无差别地碾为最细微的粉尘，再度送入以太之海的表面，回归物质界。
这是自古以来，『黑日』未曾停息过的『亡』与『归』。
然而也正因为并无自我，『黑日』并未回应规则的共鸣。
实际上，在后来『死亡』神祇陨落后，祂带有的神格的灵也被『黑日』吸引、往生，而神格却停留在『黑日』当中之前，与其说『黑日』是能够与规则共鸣成神的生灵，倒不如说祂是一种存在于以太之海深处的自然现象，是世界，对所有生者的铭刻。
坊间传闻的重点并非是『黑日』，而是那位诞生于『黑日』之后，先于『黑日』获得尊名的，曾经的『死亡』。
祂通晓世间所有的“死”，却笃信“死”乃高雅，认为生即有罪，唯灵纯洁，也唯有灵配得上死，由此赐予自己的同族以授死的权柄，让它们在世间散播独属于祂的死。
据说那位的种族，是形似鸟的智慧生灵——这种说法的由来，是出自那位尚未陨落时，其在物质界活跃的代行者的形象：背生黑羽双翼，巨大而佝偻的人身，头部则是鸟类头骨的外形。
传说中，与被尊称为“黑羽”的死鸟尊者一同到来的，是以灵为燃料冰冷燃烧的苍白灵火，以及死亡，只将灵燃烧殆尽，而不泯灭躯体的死亡。
在那个时代，所有的生者都为“黑羽”带来的『死亡』而感到战栗——并非出自于害怕自己的灵就此沉寂，那是懦夫所为；而是出于对真灵泯灭，心智错乱，肉体朽而不死的极端厌恶。
彼时，活尸与生者并行于世间。生者若感到大限将至，便会脱离聚落，自行了结，渴望在死鸟到来前，『黑日』能引渡自己的灵。
所幸死鸟存世不多，哪怕终日游巡世间，依旧有生灵可得安宁之死。
可死鸟终究一直在。随着世间行走的活尸日日壮大起来，还有一股势力也逐渐扩张。起初是有生灵不忍目睹血亲肉体受苦，选择将活尸碾碎、焚烧——即使如此，那被灵火缠绕的飞灰依旧蠕动。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开始为世间所有被“黑羽”授予『死亡』之人送上终结。彼时，他们尚且被唤作“送葬人”
若死鸟为授死者，吾辈则为狩猎授死者之人。直到一位胸怀雄心的生灵担任了送葬人的领袖，目睹『死亡』带来的乱象，他向所有送葬人宣告了自己的宏愿，发出了号召。
不愿与神祇作对者选择离去，依旧追寻着死鸟的尾迹，为活尸送去葬礼。
同样怀抱对『死亡』之怒火者，则环绕在领袖周身，成为了狩死人。
狩死，并非是抗拒死亡，而是向荒诞命运之下错谬的『死亡』发起的抗争。
代价沉重，战斗惨烈，不断有人被同伴以葬礼送别。成为狩死人的送葬人依旧是送葬人，从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送葬，变为了为朝夕相处的战友送葬。但也是一直有生灵加入他们，加入到这直指神明的抗争。
领袖挺拔的身子日渐佝偻，形容枯槁，他将所有被狩猎的死鸟翼上的黑羽都拔下一根，串在身上。
他同他的仇敌，渐渐变成一个模样。
直到死鸟被猎杀殆尽，『死亡』方向物质界抗争祂的渺小生灵投来目光。
佝偻的领袖回以俯视。他以一个复杂的仪式，将自己由物质界沉入以太界，去到了『死亡』面前。
他以所有世间死鸟之黑羽为桥，将自己身躯长久以来托举的灵与祂的灵捆绑为一体。
此时，人们才发现，所有的战友都未曾真正逝去；人们才恍然，为何战友的遗躯不曾有灵火燃起。
无数抗争过的灵与领袖的灵一同被『黑日』吸引。『死亡』也无可避免地向死亡坠落，神格则留存于『黑日』之中。
自那时起，世间所有的死者，都有了去处与归途。
所有的神也都明白，去倾听生灵的愿景。
而狩死人与送葬人，彼时就已经永别了自己的使命，不需要再追寻死鸟的尾迹。
直到近代，西联与王国那场牵涉世界的战争期间，西联挖掘出了记录当初死鸟所使用的祷告与仪式，并据此开发出了相应的灵火系列回路，甚至还创造了新的怨魂系列回路，投入到了战争当中。
灵火所到之处，王国溃不成军。在联邦与远东的支援下，在基石的主导下，狩死人作为特种作战部队兼情报机构，再度于历史中出现。
狩死人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有针对性地破坏西联军队当中的『死亡』战争仪式并猎杀相关人员——人类复现逝去的神迹，所需要的代价自然不会小。西联所开发出的『死亡』战争仪式过于笨重和脆弱，这也给了王国联军周旋的余地。
战争结束后，做出巨大贡献的狩死人部队，被作为基石下属特别行动组得到了保留，担负起巡游世界，处理西联所泄露出去的『死亡』技术与引发的后果。
而后来，基石对『死亡』的内涵进行了扩充，将所有能分解、篡改等不将人的灵作为一个整体去施加影响的以太回路，都纳入了狩死人打击的范围当中。
最近，根据联邦铁哨和克罗伊市基石分部上报的信息来看，原联邦著名女明星谢琳的灵疑似被分解、灌注到普通人的灵当中，属于狩死人需要严厉打击的对象。
同时，据案情报告显示，各起案件当中出现了包括与『繁因』、『诡易』等被基石判断为有潜在风险的神祇有关的仪式。这也是很需要基石重点关注的信息。
今天就是基石派遣的狩死人小队抵达克罗伊市铁哨总局的日子。早早派往港口等待的车辆已经接到了人，马上就要到总局了。
接待人员之一的洛米与她的同事们一同提前几分钟在门口站好，准备接洽。
两辆车在门口稳稳停住，明明除了司机能坐四人的车辆，每辆都只载了两名乘客。余下的空间则被轮廓独特的行李所占据。
狩死人小队的四名成员各自背好行李，纷纷下车。他们身着的黑色风衣，肩膀和背上一些细节处有着黑羽点缀，这是为了致敬传说中的狩死人领袖。
为首的是笑容亲切的俊朗青年，一头赤金色的短发。提前看过档案的洛米认出了他的身份，文维德•拉瓦，王国赤龙家族的嫡系成员，准特等武者，身怀赤龙之血，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他紧跟着的第一位队员，是有着远东面容，黑发黑眸的娇小少女，李，担任小队的信息位，高等武者，敏捷专精，兼修中等法师。
余下两位，一位是肤色黝黑的光头，修勒，防御专精的高等武者，和方方面面都平平无奇的杰克，枪械专精的高等法师。
可以说，不论是纸面强度，还是实战经验，这支刚从开拓洲执行完外勤任务的四人小队就足够与克罗伊市铁哨总局的半数武力抗衡了。如果这四人进入到城市当中游击，想要完全镇压住他们绝对需要相当大的代价。由此可见基石总部对于这次案件的重视程度。
等所有的手续结束之后，文维德开始和重案组商量后续的调查计划。
“现在的情况是，铁哨在旧城区发现了大量的关联案件，准备展开进一步的侦查，是吗？”文维德语气温和。
“没错，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是根据那些散布甚广的小广告进一步追查它们的张贴者。”被推选出来分享案件进度的洛米回答道。
“那么，这一步就交给我们吧。”文维德的提议是情理之中的，要知道，无论是战争期间为了回击西联，还是在更久远的时代狩猎死鸟，狩死人最擅长做的两件事之一，就是根据痕迹追踪。另一件则是猎杀。
“那在工作分配上我们需要进一步的具体讨论。”
……
说实话，和文维德相处的感觉非常不赖。他的举止很有分寸，也对铁哨的地主身份给予了充足的尊重，丝毫看不出身为贵族嫡系和准特等武者的傲气。
最后议定的结果是，前线完全交给狩死人小队，铁哨总局负责宏观把控与观察局面，而各区的分局则负责提供后勤支持以及必要时提供人员协助。
末了，文维德提出，在正式开始前，他们小队希望能在这座闻名于世的“伟城”克罗伊好好休息两天。
铁哨方面欣然同意，本来他们作的安排就是两天后正式撒网。
在铁哨安排在湖山区的酒店安顿好以后，四人聚在一个房间，商量休息的两天的安排。
其余三人都看向文维德，自然是想先听听队长的想法。
“不如我们干脆就近开始逛逛呗，先去湖山区的绿萝学院吧。对它我可是久仰大名了。”毕业于与绿萝学院有着难分难解之缘的王国之剑大学的文维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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