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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8:前行,尤其崎岖

    奥尔莱齐帝国终究是盘踞于大陆上的庞然大物,即便是上层建筑都沉溺在醉生梦死的瑰丽环境内也无法影响它在东大陆的形象。虽然外交并不受影响,但实际上帝国内部已经早已枕戈待旦、厉兵秣马,就等那位皇帝殡天。

    而通过方才与艾迪伊玻的揭秘游戏,莱斯特小姐能够得出的情报或许多了一个——深水港那位应当是站在埃斯蒂大公敌对面的附庸。

    但也只是站立在对面立场罢了。

    归根到底那只是上层社会的交锋,对于卡佩贝尔家这类依附在那些巨人身上蚕食着剩余营养成分的寄生虫而言,充其量只能算拉拉队,站着后方替追逐抢夺那个位置的各个大公亲王伯爵公主皇储摇旗呐喊助威就行。

    【是的,这也正是那位老人也被骏鹰给一锅端的原因之一。】

    祂笑了笑。

    【我亲爱的莱斯特,你记得他,正如你对卡佩贝尔家无法忘却一般。】

    “你这这句话的模板好像用过好几次了。”

    莱斯特小姐未曾放下手中的账本,她头也不曾抬起:“而且我现在对外界还没有足够的影响力,甚至连庄园内部都无法做到只手遮天,外面就先放着吧。”

    【如你所愿。】

    前言早已说过,能从账单看出的情报非常非常多,无论是从载货量,载物规律或是收入支出的面额这几方面来观察,凡有智慧者都能从其中发现些许奥妙与问题。

    莱斯特小姐由衷为名为文字的文化游戏感到愉悦。

    x月x日,购入大量食物酒水及炭火参与篝火聚会,支出十二枚奥尔莱齐金币。

    x月x日,商铺门面翻新,支出十枚奥尔莱齐金币兼十二便士。

    ……

    国家以及其所在地领地的不同,其所铸造的货币净含量也各有所不同,领土的辽阔与否与社会生态的富裕层度决定了其货币对外贸易的流广程度,但与前世有一点完全一致的便是,贵金属始终是最能衡量贸易与价值的“货币”。奥尔莱齐帝国便是以本国出产的奥尔莱齐金币,魏玛出产的银便士与便士作为最为基础的货币,其兑率大约为一金币等于十枚银便士,而一枚银便士大约能兑换为十二张纸钞便士。

    或许各地因情况的不同有所出入,但大抵上公认的兑率就是如此,也算是某种意义上潜规则了。

    只第一眼,少女便察觉到了这般粗略统计的收支存在着某种猫腻——艾迪伊玻上传给她的常识在告诉莱斯特小姐,这必定是写了虚假的账单。

    一加仑普通红酒的价格大约是三枚便士左右,约是四瓶标准玻璃酒瓶的分量,若是需求更高级的其价格或许会提升到八枚帝国银币,二十四个鸡蛋也不过只需要一便士,哪怕再加上鸡蛋的父母只需要在一便士的份额上再多加三便士……

    一头肥硕的油头胖猪只需要六十便士,一匹用于运载货物的杂血驮马只需两百五十多便士,一套骑士竞技用的标准全身板甲也不过4000便士……哪有一次篝火聚餐便消耗了将近3000便士的说法。

    【或许他们还宴请了小仓唯多喷水吟游诗人乐团和布鲁斯韦恩老对手马戏团一起表演助兴。】

    “但是报纸上并没有相关的记载。”

    莱斯特小姐说。

    “至少在深水港内,我并没有看到相关的痕迹,也不曾在报纸上找到类似的信息。”

    【所以,你刚刚苏醒就外出不是因为害怕邪教徒的身份被发现而是想搜集更多的信息吗?】

    “那也可以也算是原因之一。”

    大小姐将手杖搁置大腿处,双手合起手中的账本将其翻转至封皮处。它没有做防腐处理,也没有那种令人难以形容的恶臭,并不像最初在梦中看到的那本打造工艺含有狂信徒心头血的梦话笔记本那般。

    “比起去搜集情报,我更想用自己的眼睛,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一看这我生活了十几年,却又在一日全部忘却的世界。”

    【VENIVIDIVICI。】

    带某种崇高的口吻,祂用歌剧的演唱手法说出罗马帝国那位凯撒大帝的名言。

    将书籍夹至腋下,拿起大腿上的手杖,莱斯特小姐从床铺上站起身子,随后便注意到坐在地板半依在床铺旁再次沉睡的绿发大姑娘还有静静地站在自己身边的修格斯女仆——大小姐再次意识到,或许除了塞林格那只小可爱,自己在依靠艾迪伊铂与希洛之外,大概这两位也是她现如今能够倚仗的私庸吧。

    【那么,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祂很是好奇。

    【要去清算吗,那些“弄虚作假”糊弄主人的下仆,身为主人的你要怎么做?】

    实际上莱斯特小姐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至少他们还懂得在自己这位“新主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欲望与贪婪,那位为首的也明白他人能够运营下去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什么,所以他才会在自身失忆且昏迷的情况下千里迢迢赶到深水港展露自身的忠心。睁只眼闭只眼,在不曾太过分的时候给一个善意的提醒,如此就好。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便是去城市招募人手,对吧。】

    “不。”

    大小姐摇了摇头,否决了另一位“莱斯特·卡佩贝尔”在内心中为她提出的建议:“招募人手那些工作交给伊莱和这位新来的“女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比如殉身于那次骏鹰袭击事件的各位“大人物”们的葬礼仪式。

    或许还要举行一次家主继位的宴会。

    当然,以上都是顺带的。

    比起那些记忆中早已忘却的人物们的身后之事,莱斯特·卡佩贝尔更注重于新生的自己能在这陌生的世界中获取什么,得到什么,学习到什么,又可以收获点什么。

    【原来如此,是要重新回去深水港继续探论你索求的真实吗。】

    艾迪伊铂笑了笑,正如祂最初那般。

    【无须诗篇来颂歌你的智慧,我亲爱的莱斯特,不管前路如何,我也会陪你一同走下去。】

    ——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