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西门入县牢
清河县牢。
在县牢里，西门庆一夜好睡，直到日上三竿，他方醒来。
一起身，顿觉浑身酸疼，这还是他第一回真切感受宋代牢房草铺的“舒适度”。
“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看你一夜睡得很舒爽，以为早习惯这种生活！”
花子虚手捂着口鼻，话中带刺，一脸讥讽。
他可是一夜都没睡，这牢房不但阴暗潮湿，狭窄逼仄，跳蚤乱舞，还臭气熏天。
他每次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马桶，就狂呕不止；不仅马桶里有污秽物，而且那马桶外围，不知几辈子没有清洗过，挂壁悬浮，犹如钟乳，简直不堪入目。
他本想背对着马桶，可时间一久坐不住，没的依靠，地上又躺不惯，还得转身倚墙而坐，就又逃不过被马桶的“调戏”！
反观西门庆，一副见怪不怪，理所当然的样子，除了刚进来时“啧啧”几声，还煞有介事地把这巴掌大的牢房，东敲敲，西摸摸，转了个遍，就像这并非是牢房，而是勾栏粉头！
最让花子虚可气的，西门庆这厮居然吹着口哨，毫无顾忌地站在马桶前，掏出自己的“鸟”嘘嘘，还不忘转头调侃他。
“花老二，你可知当年李太白在庐山写的那首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是怎么来的吗？”
“你这人不学无术，就不难为你了。李白当年逛寺庙，尿急找不到茅厕，见四下无人，便在香炉后面嘘嘘，一阵舒爽，便有了灵感，方有这脍炙人口的诗。”
“你要不要一起来嘘嘘？我嘘一条线，你嘘一个坑？”
“哦，你不行，得你叔叔来！”
花子虚暴跳如雷，他好想打人！
可，他浑身没气力，无奈地闭上眼，不再理西门庆这个破落户。
这一夜，西门庆倒是心宽意适，把牢房当成了家，倒头便睡，鼾声不断，睡得那叫一个香！
花子虚实在睡不着，也受不了，更放不下如花似玉的李瓶儿，便央求狱卒，去花太监大宅替他报个信，让叔父保释他出去。
谁知，狱卒早就得到了县尉的交待，自是不理他，这让他又恐又怒！
西门庆瞅了一眼形容憔悴，精神萎靡的花子虚，嬉笑起身，走到马桶前，交了积攒一夜的“作业”，边整理衣衫边对花子虚说。
“知道为什么大哥能睡得这般安稳吗？因为，哥不会有事！”
“你西门氏，室如悬罄，地无青草，何恃而不恐？”
花子虚逮到机会，毫不犹豫出言讥讽。
“原本以为，你跟在花太监的身边，长了点脑子，原来本事还停留在粉头肚皮上！”
西门庆耻笑道：“你看看那些昨日一起进来的泼皮，他们挨个用了刑，就我们没事，这说明县衙尚有所顾忌，暂时不会难为我们。”
虽然觉得西门庆说得有道理，但花子虚不愿顺着他，讥笑继续。
“等着吧，我一夜未归，叔父定会保我出去；倒是你，谁来作保？”
西门庆在空地打起了前世常在公园练习的太极拳，淡淡回应。
“爹不用保释，自然会被请出去！”
“嘁！”
花子虚刚要继续讥讽，就见从牢外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西门庆的家仆玳安，一个是西门庆的女儿西门大姐。
“大哥！”
“爹爹！”
二人扑到牢门前，隔着防护栏急切地喊西门庆，见西门庆衣衫完整，精神矍铄，还有心思打拳，提着的心便稍稍放下些许。
他们可是担心了一夜，怕西门庆被用刑。
西门庆停了下来，微笑着走上前，朝玳安点点头，蹲身隔着护栏摸摸西门大姐的小脑袋。
“莫要怕，爹爹很快就会回家陪你玩！”
西门大姐眼泪扑簌簌而下，紧紧抓住西门庆的手，她害怕极了，已经失去了娘亲，可再经不起失去爹爹。
西门庆笑盈盈地替她擦拭眼泪，眨眨眼。
“等爹爹出去，给你做好吃的糖果。”
西门大姐摇头，抽噎道：“我不要吃那什么糖果，我只要爹爹回家！”
西门庆安抚了好一会儿，说了好多保证，方才哄好。
“家里还稳当吧？”
“大哥放心。本来昨日卞大哥要来救大哥，小弟劝了好久都劝不住，他骂小弟贪生怕死，忘恩负义，带刀就要前来劫狱！”
“正好有一位自称是大哥朋友的许先生上门，他说大哥不会有事，这才勉强把卞大哥安抚下来。今日天一亮，又催促小弟来打探消息。”
西门庆点点头，他知道卞祥是个刚毅重情义之人，若知自己身陷囹圄，有性命之忧，定会不顾一切来救他。
“你莫要生卞祥的气，他是担心大哥的安危！”
“小弟知道，卞大哥是个忠义的！”
玳安有些气愤，骂道：“倒是那个吴典恩，在他破落的时候，是大哥帮他，可这回，居然落井下石，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哼！我早就看那滥污匹夫不是个好人，你却把他养在身边，如今被狗反噬了吧！”
花子虚听着玳安与西门庆的对话，出言嘲讽。
西门庆不搭理他，又问玳安：“家里怎么安排的？”
“今早吃过早饭，除了商队护卫的家眷，其他的流民，已按人头分给粮食，让他们去自谋生路。”
“对了，还有郎君昨日来不及见的那两个流民，我也暂时留下了他们。”
西门庆点点头：“你做得好！现在大院还剩多少人？”
“不到四十个。”
玳安瞄了一眼紧紧拽着西门庆衣袖的西门大姐，说道：“这其中尚有几家人，是大姐做主留下的。”
西门庆狐疑不解，望向西门大姐。
西门大姐脸一红，羞臊地低下了头，后又抬起头，望着西门庆，央求道：“爹爹，孙姐姐说，那些人家，要是出去没了饭吃，他们的孩子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卖掉换粮，好可怜呀，我们还是留下她们吧？”
西门庆明白了，定是西门大姐与那些孩子这几日玩熟了，她舍不得让她们离去。毕竟在西门大院里，除了孙雪娥，再加一个刚刚收养的迎儿，再也没有同龄人跟她做伴，好不容易有了玩伴，自是很珍惜。
当然，还有她那颗善良的心！
西门庆粲然一笑：“你做得对，我们把她们留下，以后让她们陪你玩！”
“我就知道爹爹会留下她们的，爹爹你真好！”
西门大姐破颜一笑，山河逊色！声若黄莺，余音绕梁！
西门庆莞尔，看到女儿开心，他很满足！
又想起玳安刚刚提及的许先生，竟无半分印象。
“那许先生叫什么，何方人氏？”
玳安是西门大院的老人，一应与西门氏往来之人，多半有印象。
尤其与西门庆往来之人，他更是熟识无比，这位许先生自称是西门庆的“朋友”，那是无稽之谈！
当时玳安还纳闷，不过家里出了事，见此人没有恶意，便未细问。
“许冠中，大名府人氏。”
在县牢里，西门庆一夜好睡，直到日上三竿，他方醒来。
一起身，顿觉浑身酸疼，这还是他第一回真切感受宋代牢房草铺的“舒适度”。
“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看你一夜睡得很舒爽，以为早习惯这种生活！”
花子虚手捂着口鼻，话中带刺，一脸讥讽。
他可是一夜都没睡，这牢房不但阴暗潮湿，狭窄逼仄，跳蚤乱舞，还臭气熏天。
他每次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马桶，就狂呕不止；不仅马桶里有污秽物，而且那马桶外围，不知几辈子没有清洗过，挂壁悬浮，犹如钟乳，简直不堪入目。
他本想背对着马桶，可时间一久坐不住，没的依靠，地上又躺不惯，还得转身倚墙而坐，就又逃不过被马桶的“调戏”！
反观西门庆，一副见怪不怪，理所当然的样子，除了刚进来时“啧啧”几声，还煞有介事地把这巴掌大的牢房，东敲敲，西摸摸，转了个遍，就像这并非是牢房，而是勾栏粉头！
最让花子虚可气的，西门庆这厮居然吹着口哨，毫无顾忌地站在马桶前，掏出自己的“鸟”嘘嘘，还不忘转头调侃他。
“花老二，你可知当年李太白在庐山写的那首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是怎么来的吗？”
“你这人不学无术，就不难为你了。李白当年逛寺庙，尿急找不到茅厕，见四下无人，便在香炉后面嘘嘘，一阵舒爽，便有了灵感，方有这脍炙人口的诗。”
“你要不要一起来嘘嘘？我嘘一条线，你嘘一个坑？”
“哦，你不行，得你叔叔来！”
花子虚暴跳如雷，他好想打人！
可，他浑身没气力，无奈地闭上眼，不再理西门庆这个破落户。
这一夜，西门庆倒是心宽意适，把牢房当成了家，倒头便睡，鼾声不断，睡得那叫一个香！
花子虚实在睡不着，也受不了，更放不下如花似玉的李瓶儿，便央求狱卒，去花太监大宅替他报个信，让叔父保释他出去。
谁知，狱卒早就得到了县尉的交待，自是不理他，这让他又恐又怒！
西门庆瞅了一眼形容憔悴，精神萎靡的花子虚，嬉笑起身，走到马桶前，交了积攒一夜的“作业”，边整理衣衫边对花子虚说。
“知道为什么大哥能睡得这般安稳吗？因为，哥不会有事！”
“你西门氏，室如悬罄，地无青草，何恃而不恐？”
花子虚逮到机会，毫不犹豫出言讥讽。
“原本以为，你跟在花太监的身边，长了点脑子，原来本事还停留在粉头肚皮上！”
西门庆耻笑道：“你看看那些昨日一起进来的泼皮，他们挨个用了刑，就我们没事，这说明县衙尚有所顾忌，暂时不会难为我们。”
虽然觉得西门庆说得有道理，但花子虚不愿顺着他，讥笑继续。
“等着吧，我一夜未归，叔父定会保我出去；倒是你，谁来作保？”
西门庆在空地打起了前世常在公园练习的太极拳，淡淡回应。
“爹不用保释，自然会被请出去！”
“嘁！”
花子虚刚要继续讥讽，就见从牢外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西门庆的家仆玳安，一个是西门庆的女儿西门大姐。
“大哥！”
“爹爹！”
二人扑到牢门前，隔着防护栏急切地喊西门庆，见西门庆衣衫完整，精神矍铄，还有心思打拳，提着的心便稍稍放下些许。
他们可是担心了一夜，怕西门庆被用刑。
西门庆停了下来，微笑着走上前，朝玳安点点头，蹲身隔着护栏摸摸西门大姐的小脑袋。
“莫要怕，爹爹很快就会回家陪你玩！”
西门大姐眼泪扑簌簌而下，紧紧抓住西门庆的手，她害怕极了，已经失去了娘亲，可再经不起失去爹爹。
西门庆笑盈盈地替她擦拭眼泪，眨眨眼。
“等爹爹出去，给你做好吃的糖果。”
西门大姐摇头，抽噎道：“我不要吃那什么糖果，我只要爹爹回家！”
西门庆安抚了好一会儿，说了好多保证，方才哄好。
“家里还稳当吧？”
“大哥放心。本来昨日卞大哥要来救大哥，小弟劝了好久都劝不住，他骂小弟贪生怕死，忘恩负义，带刀就要前来劫狱！”
“正好有一位自称是大哥朋友的许先生上门，他说大哥不会有事，这才勉强把卞大哥安抚下来。今日天一亮，又催促小弟来打探消息。”
西门庆点点头，他知道卞祥是个刚毅重情义之人，若知自己身陷囹圄，有性命之忧，定会不顾一切来救他。
“你莫要生卞祥的气，他是担心大哥的安危！”
“小弟知道，卞大哥是个忠义的！”
玳安有些气愤，骂道：“倒是那个吴典恩，在他破落的时候，是大哥帮他，可这回，居然落井下石，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哼！我早就看那滥污匹夫不是个好人，你却把他养在身边，如今被狗反噬了吧！”
花子虚听着玳安与西门庆的对话，出言嘲讽。
西门庆不搭理他，又问玳安：“家里怎么安排的？”
“今早吃过早饭，除了商队护卫的家眷，其他的流民，已按人头分给粮食，让他们去自谋生路。”
“对了，还有郎君昨日来不及见的那两个流民，我也暂时留下了他们。”
西门庆点点头：“你做得好！现在大院还剩多少人？”
“不到四十个。”
玳安瞄了一眼紧紧拽着西门庆衣袖的西门大姐，说道：“这其中尚有几家人，是大姐做主留下的。”
西门庆狐疑不解，望向西门大姐。
西门大姐脸一红，羞臊地低下了头，后又抬起头，望着西门庆，央求道：“爹爹，孙姐姐说，那些人家，要是出去没了饭吃，他们的孩子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卖掉换粮，好可怜呀，我们还是留下她们吧？”
西门庆明白了，定是西门大姐与那些孩子这几日玩熟了，她舍不得让她们离去。毕竟在西门大院里，除了孙雪娥，再加一个刚刚收养的迎儿，再也没有同龄人跟她做伴，好不容易有了玩伴，自是很珍惜。
当然，还有她那颗善良的心！
西门庆粲然一笑：“你做得对，我们把她们留下，以后让她们陪你玩！”
“我就知道爹爹会留下她们的，爹爹你真好！”
西门大姐破颜一笑，山河逊色！声若黄莺，余音绕梁！
西门庆莞尔，看到女儿开心，他很满足！
又想起玳安刚刚提及的许先生，竟无半分印象。
“那许先生叫什么，何方人氏？”
玳安是西门大院的老人，一应与西门氏往来之人，多半有印象。
尤其与西门庆往来之人，他更是熟识无比，这位许先生自称是西门庆的“朋友”，那是无稽之谈！
当时玳安还纳闷，不过家里出了事，见此人没有恶意，便未细问。
“许冠中，大名府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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