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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六年后

    “哞……”处暑后的一个清晨,伴随着水牛一声悠扬的舒叫声,整个大地,从初秋早晨惬意的梦中苏醒。

    阳光挥洒大地,洒尽那棵遮天蔽日的古枫香树。树荫间,晨光点点,璀璨夺目,它们在那欢快地舞动着。

    古枫香树下,一头肥硕的水牛正悠悠地漫步着,时不时从鼻孔中发出舒畅的呼气声,宛若在彰显着它的威严。一位六七岁的孩童,穿着一件褂衫,正惬意地坐在牛背上,赤裸的双脚,悠闲自得地摇摆着,十足的牧童样。要是没有那张无法掩饰的帅气脸,还都以为他是个放牛娃。他仰头眯着眼睛,注视着那璀璨的辉光,似乎在拷问阳光背后是什么?一身蓑衣的中年男子,背上背着一块竹篾制作而成的挡鱼网,显然是一张微型的渔栅。他手里提着一个鱼篓,不慌不忙地跟在水牛身后,宛若闲云野鹤般,也是一副悠悠自得的模样。

    透射而来的晨光,五彩斑斓,照射在他们身上,彰显出一副绚丽多姿、光怪陆离的景象。泥土的芬芳,露水的涩味儿,伴随徐徐的秋风飘荡,让空气弥漫着无尽的醉香味儿。

    “布谷……布谷”一只杜鹃在古枫香树深处啼鸣,余音袅袅,顿时让人有种空灵之感。几只五颜六色的鹦鹉,拖着长长的尾儿,在枝间戏耍,他们是那么的欢快。

    “阿爹,这声音如此悠长,这鸟儿叫啥来着?”水牛背上的男童扭头注视那一身蓑衣男子。

    “就是以它声音为名,就叫布谷鸟,它还有很多别名,比如子规。”男子稳了稳脚下的鹅卵石,漫步着,欢声道。

    “布谷声中雨满犁,催耕不独野人知。荷锄莫道春耘早,正是披蓑化犊时。”男童脱口而出,戏声道:“此情此景,阿爹您这身蓑衣很是应景啊,哈哈哈!”

    “臭小子,瞎显摆个啥,那描绘的是芒种时节。”男子嘴上骂着,脸上却美滋滋的。

    “这啼鸣,仿若这方天地都任由它主宰般,这布谷鸟应该有啥特别吧?阿爹,您说将它烤来吃,会不会很正点呀?”

    “你呀,就知道吃。”男子微笑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相传在周朝末年,蜀地有个君王名叫杜宇,禅让退位后,独自隐居深山。而后国家灭亡,杜宇独自在痛苦中死去后,灵魂化为杜鹃鸟。每年暮春就会悲鸣不止,直至口中滴血……”

    “既然是望帝灵魂所化,虽然是位禅让退位的君王,但帝始终是帝,烤来吃应该对灵魂力有大补啊!”男童舔了舔嘴唇,一副馋嘴的模样。

    “你不是天天跟你娘吹嘘,说这方圆百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是的魂兽都是你的好朋友,这会怎么对这鸟嘴馋起来了呢?”男子摇摇头,却微笑着,说话间,脸上满是幸福。

    “哎!阿爸,都说这是人吃人的世界,那些不听话的,作恶多端的,自然要烤来吃。”男童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信誓旦旦道:“我在这方圆百里,可是魂兽之王,名声大噪多时,这鸟都居然没来主动求见我,我看它也不是什么好鸟。被我逮住,非得烤它吃不可。”

    “我的魂兽大王,你既然是魂兽之王,那你必须胸怀万民,可不能想吃谁就吃谁哟!”男子快意的会笑道:“而且要尽力的保护好你的子民。”

    “阿爹,我知道的了,哈哈……”

    “哈哈……”

    笑声再幽静的空谷中悠扬地传得远远的,远处的小溪在潺潺的流淌,清澈见底,没有丁点儿活物的涌动,清得让人有些惋惜。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溪里的小鱼小虾那是吃饱喝足了春夏和初秋的花果,一个二个懒得游罢了。

    古枫树下,风霞齐舞,牛童话鸟,一身蓑衣,望溪流,为渔去。

    “小白白,过几天你就该去书塾学习了,开心吗?”一身蓑衣一牧童,二人穿过古枫香树下,来到一汪水塘,正开渔,蓑衣男子笑声道。

    “书塾啥样我都不知道,哪知道要不要开心啊!”

    “阿爹不是告诉过你嘛!那里有很多小朋友,他们会有些人成为你未来的伙伴,甚至有可能有某个人会成了你的惦念。”

    “我又不缺朋友,山上的魂兽都跟我玩。”

    “是是是,但是,那里可以看很多书呀,可以学到很多知识。”

    “这样的话倒是挺期待的。”孩童微笑地陷入沉思,好像在幻想着什么。

    “介白,爹有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蓑衣男子突然庄严了起来。

    “阿爹,您说,孩儿保证完成任务。”介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

    男子是吴广,贝尤的丈夫,牧童正是他们的孩子介白。

    “你这个年纪,你的任务本应该是快乐。可是,抱歉的是,阿爹给不了你。为了咱们家,你娘做了很大的牺牲。所以,去书孰时,你娘交代的话,一定要牢记。并且,无论多艰难,无论受多大委屈,都坚定不移地去完成。”吴广半蹲,与介白视线平齐,紧紧地握住介白的臂膀,深深地注视着他的眼,问道:“你能做到吗?”

    “娘做了很大的牺牲?”介白如遭雷击般,瞪大着眼睛,万般疑惑地注视着吴广。

    介白暗想道:我们一家人可谓是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父亲下田耕种,下水为渔;而娘亲,则一直都是相夫教子。嬷嬷更是一番好手艺,经常烹饪各种美食。一家人其乐融融,并未发现娘有什么不悦啊?”

    “难道是我出生时,母亲受了很多的伤害?”关于娘亲“做了很大的牺牲”一事,介白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去注意,他暗自懊悔道:“作为人子,不懂母忧,真是不孝。”

    “不问为何,不问缘由,坚决执行,你能做到吗?”吴广依旧庄严地注视着介白,一本正经地。

    寻思良久,介白深深地注视吴广,重重点头道:“能!”

    吴广紧紧地将介白抱入怀中,他莫名其妙地觉得鼻子酸酸的。他并没有因为介白的答应而如释重负,反而觉得对不起介白。他内心一直带着无尽的愧疚,觉得没能给介白提供良好的修行环境,没有正常的人际交往,没有给他该有的童年。他还觉得,介白小小年纪,将要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屈辱,承受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小白,小心!”

    父子二人正各自忧思间,一道庞大的黑影,从水塘中窜出水面,直扑介白而来,吴广一阵惊慌大叫。

    那黑影,身如蛇形,长五六丈许。头也若蛇头壮,硕大无比,只是嘴儿尖得像海豚的嘴。浑身黝黑光滑,没有一片鳞甲,宛若泥鳅。黑影窜出水面时,水面露出一个大大的窟窿。由于速度太快,大量的水流被抛向空中,带着恐怖气势,让人不禁地有种窒息感。

    吴广顷刻间剑气凝实,一道篱笆剑刺猛地向黑影飞去。两道璀璨的魂环,一白一黄,在吴广周身有序地旋转。两道魂环的颜色,相较六年前吴广刚醒来展示给贝尤和嬷嬷看时深褐了许多。瞬间,方圆数丈被魂环的光晕罩住,光鲜无比。

    六年前,自从贝尤给吴广输送拿滴精血后,他顺利突破到魂师境时,他的血脉的品质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吴广是幸运的,因为血脉之力是无法通过修炼来提升品质的,也不是丹药能改造的。吴广幸运的是,因为贝尤输送给他的是神级血脉,并且是精血。使得他的血脉直接提升了一个大台阶。人的血脉,分四个等级,天地玄黄四大血脉境界。贝尤的神级血脉不属于人类血脉范畴,也只有非人类血脉范畴的精血才能使人的血脉得以提升。吴广从黄级九品血脉直接提升至玄级九品,估计已是这高赧城血脉等级最高者。在高赧城,可以说黄级上品便已经是万中一二的存在,何况是玄级,更别说是玄级九品。

    此刻的剑刺璀璨非凡,湛蓝色剑光带着浑厚的魂力,气势汹汹地直指黑影七寸处飞去,空气中瞬间寂静,宛若冰天雪地里的湖面,带着莫名其妙的冰冷。

    黑影一阵慌乱,瞟了介白一眼,瞬间从嘴里吐出一道巨大的水柱,宛若一把透明的冰枪,猛地向尖叫飞奔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枪一剑,两道魂气凝聚而成的兵器瞬间碰撞在一块。枪尖和剑尖相互对峙,两道光芒不停的旋转,光芒也不停地相互消磨,瞬间火光四起。

    “小小黑鳗,不夹着尾巴儿好好活着,还要窜出水面来瞎窜,真不知死活。”此时吴广已看清黑影的真身,不屑地叱喝道。

    黑鳗一副无奈的模样,眨巴眨巴你望着介白。

    “放肆。”吴广见状,大声怒喝。

    只见他稍稍用力,剑光便瞬间光芒暴涨。

    “嘭……”黑鳗所发的冰枪的光芒,瞬间被剑光张口吞噬,发出轰鸣的爆炸声,同时空气中迷茫着泥土的烧焦味儿。

    黑鳗一阵惊慌,尾巴一甩,一道水流形成的水墙瞬间向剑光飞去,同时黑鳗也迅速钻入水中。入水时,一副不甘的神情。

    “冥顽不灵,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看你是不长记性,不知好歹。”吴广见它如此神情,一阵怒喝。

    只见吴广又将剑气凝实,而此刻的剑气比刚才浑厚的许多。刚才的剑气,吴广只用了三五分的实力,而此时,他已经提升到七八分。

    “轰……”一道璀璨的剑刺迅速的胀大成型,比上次的剑光大四五倍之多。

    “起!”吴广大喝一声,剑刺朝黑鳗消失的方向刺去。

    虽然此时已经没了黑鳗的身影,可以水塘太小,剑刺太大,吴广只需要往水塘中央砸去,必伤黑鳗无疑。

    “轰……”正当剑刺击打水面发出一阵轰鸣声时,黑鳗被迫从水塘下窜出。

    “嘘……”这一次,黑鳗没有抵抗,而是直接快速扑向介白。

    “去死。”吴广见状,已愤怒至极。

    凶猛无比的一剑,恐怖至极地迅速刺向黑鳗,只要刺中它,便能将它顷刻间化成粉末。

    “呜……”黑鳗发出一声恐惧的哀鸣。

    “不要……”介白宛若刚苏醒般,一阵狂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