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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月西湖

    江宁分楼。

    天气渐暖,春意悄悄绕上枝头,院前的几棵梨树已经点缀满白色的梨花,只是院子里站着的人似乎有些愁眉不展。

    “还是没有消息?”应萱叹息。

    祝有摇了摇头随后呈上一封密信,随后退了出去。

    应萱推开信纸,落款一个“安”字,窗外忽然飞过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越发扰的她思绪烦乱,只好合上窗户闭目养神。

    “师父。”叶言之刚刚从演武室回来,这三个月已经和分楼的所有隐卫交过手,身手又进步了不少,汗水浸湿了衣服,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汗珠。

    “先将外衣脱了。”应萱顺手将密信烧了,随后走上前将叶言之外面的护具脱了,却发现她袖子有些破损,“你以后还是小心点,这五片竹叶可不能被人看到。”

    “师父放心,我一直很小心。”叶言之这几年一直听应萱的话小心隐藏自己的身份。

    “少主。”祝有站在院子外,见屋内门合山便没有进来,“雇主来信。”

    “下一步去哪?”应萱用干净的毛巾替叶言之擦了檫额头上的汗珠。

    “这次他留了两个地名,杭州与益州。”祝有回答。

    “先去准备吧,明日我与禹儿去杭州,你带着独孤雁去益州。”

    苏府,后院。

    “带我去见……大人……”一个浑身沾血的男人翻入院墙被守卫团团围住,只见他拳头捏的紧,似乎攥着什么。

    “景大人,此人来路不明。”守卫找来苏景。

    “先去找郎中救治。”苏景来时那人已经昏迷便取下了他手里的东西,是一块带血的玉牌。

    书房。

    “这是那人手里的?”苏哲接过那个血迹斑斑的玉牌,是当年自己在洛阳留下的人。

    “此人虽然看着满身是血,但受伤不严重,只是连续赶路劳累所致。”苏景回答,“除了这个玉牌身上没有其他物件了。”

    “此事不可声张。”苏哲又吩咐了几句。

    “属下告退。”

    一日后,那人已经醒来,苏哲独自进入屋内,苏良与苏景守在门口。

    “大人。”那人看到苏哲很激动,“属下一直盼着大人能回洛阳。”

    “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一别就是十数年。”苏哲示意让他继续躺好。

    苏哲被贬前将几个手下以暗探的身份潜入隐楼,调查隐楼的过往。

    “九王世子回来了。”暗探咳嗽了几声,“我们五个已经暴露了,他们已经死了。”

    “世子……”苏哲三十年前不过十七八岁,那时世子只有五岁,没想到他还活着。

    “我们在隐楼内无意间发现隐楼楼主似乎和九王世子有所勾结,本想继续探查却被人发现,他们冒死护送我前来送信。”暗探眼神里透着悲伤。

    “是我害了你们。”苏哲原本以为隐楼不过是个刺客组织,看来是自己小看了他们。

    “大人不必自责,这是我等的使命。”暗探挣扎的坐起来,“我们还打探到九王世子让隐楼楼主调查九王留下的八宝匣,他们提起只要集齐六个八宝匣,就可以找到九王去世前留下的宝藏,里面有足宝物足以支撑世子东山再起的。”

    “什么?”苏哲想起梅家与独孤家,原来自己的猜测的果然没错。

    “大人还是早做打算,他们已经得到了三个。”暗探费力跪在床上,“属下愿意前往阻止……咳咳……”

    “你还需多休息。”苏哲将他扶好躺下下,“等你伤好了,才能继续行动。”

    门外。

    “苏良、苏景。”苏哲出门。

    “属下在。”两人齐声回答。

    “立即前往杭州寻找宫家后人,务必保证她们的安全。”苏哲吩咐。

    “领命。”两人准备离开。

    “苏良你等一下。”苏哲喊住他。

    “大人可还有其他事要我去做。”苏良问。

    “独孤家也曾效力于九王,这苏景当日也在江南门,若是此事与他有关,不可放过。”

    去杭州的路上。

    从江宁去杭州骑快马也就两日,但为了掩人耳目苏良与苏景驾车装作富家公子出游,路程也就要多费两日。

    “前面休息一下。”半日时间过去了,苏良准备停下来打些水吃干粮,拿着水囊准备下车。

    “我去吧。”苏景一直在前面驾车,拉紧缰绳后接过水囊往河边走去。

    “阿嚏。”这时行李里传出人声,仔细听了听正是从一个大箱子里发出的。

    “谁在里面。”苏良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掀开箱子,直到他看清里面藏着的人时放松了下来,语气略带无奈,“薇儿,你什么时候上车的!”

    “良哥哥。”苏薇表情有些尴尬,随后爬出箱子,“颠簸了一路骨头都要散了。”

    “前面就有驿站,我让人送你回去。”苏良不想带着她一起去冒险。

    “别呀。”苏薇扒着箱子,“我都憋在府里三个月了,带我一起出去,我可以帮到你们。”

    “不行。”

    “行。”

    苏景打水回来了。

    “薇儿胡闹你也跟着?”苏良脸都黑了。

    “苏府保不齐已经被九王世子盯上了,你又怎么放心让小姐单独回去。。”苏景将水囊递给苏薇,“小姐你拿好,我再换一个去打水。”

    “就让我跟着你们吧,我保证都听你的。”苏薇竖起手掌发誓。

    “好了好了。”苏良也是没辙了。

    杭州。

    这几日西湖边的御湖山庄倒是热闹,庄主宫付玉在给女儿溪念举行比武招亲,早些年宫付玉年轻守寡便收养了溪念,等她百年之后溪念便是下一任宫家家主。江湖上各派一得到比武招亲的消息,都跃跃欲试,宫家经商世家家底殷实,算得上江南首富,若是娶得溪念便可以坐拥金山银山。

    应萱与叶言之穿着男装在一处茶摊歇脚。

    “你说宫家是三十年前才迁来的?”应萱给了茶摊小二一点碎银打听最近的比武招亲。

    “其实御湖山庄百年前就是宫家的产业。”小二满脸堆笑。

    “就你们两个看着弱不禁风的也来参加比武招亲的?”旁边桌子坐着四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背后的黑色长剑上刻着一个“無”,眼前这四人是山东无依帮的人,帮内弟子皆是恶徒,在当地臭名昭著。

    “禹儿,咱们茶也喝够了。”应萱看出这只恶狗嘴里说不出人话,便起身准备离开。

    “诶,这这么说走就走,我们这茶钱还等着人付呢?”其中一个不知死活的竟然用腿拦着应萱不让走,“看你出手阔绰不如接济接济我们。”

    无依帮的四人大笑起来,一旁的茶摊小二立马躲远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路人停在茶摊前。此人约莫二十岁上下,看着贵气非常,一个眼神便吓得无依帮的四人站起来。叶言之看出此人也是女扮男装。

    “二庄主好。”茶摊小二朝着那人行礼。

    “你……你是宫巳……”无依帮的人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这个茶摊不会也是……”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宫巳摸了摸腰间的长鞭,再次抬眼时无依帮的四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多谢二庄主。”小二见危机已过便朝着宫巳抱拳。

    “我这个可不喜欢有人说山庄的闲话。”宫巳的目光落在应萱与叶言之身上,眼神中的冷冽忽然消失了,“你是……”

    “没想到你竟然是宫家的二庄主。”应萱朝着宫巳抱拳,“三年前岭南一行多亏你和溪念照顾。”

    “先随我去山庄坐坐。”

    西湖上。

    乘画舫行于湖上,两岸的景致映入眼帘,若说藏锋山是气势磅礴,而眼前的西湖则是波光粼粼,叶言之靠着窗不由的陷入其中。

    “常姑娘,这位是?”宫巳看了一眼叶言之。

    “她是我师妹叶羽。”应萱笑着回答,“这次就是带着师妹出来历练一番,没想到正好路过杭州,听说有比武招亲,便想着让她见识见识各派的武功招数。”

    “看着应该只有十四五岁吧。”宫巳看得出叶言之的武功造诣不错。

    “半月前刚刚十五。”应萱让叶言之过来坐。

    “羽儿见过二庄主。”叶言之抱拳。

    “溪念前几日还跟我说起你,没想到你竟然来了。”宫巳忽然有些落寞。

    “提前我什么了?”应萱有些好奇。

    “说羡慕你可以四海为家,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她活的不如你潇洒。”宫巳见画舫就要靠岸起身准备往外走,“二位随我来。”

    御湖山庄。

    远远就看到两人站在渡口,其中一个大概就是应萱提到过的溪念,一个与师父一样绝美的女子,叶言之心想。

    “二庄主。”溪念身边的是她的侍女小竹。

    “常萱,没想到你能来。”溪念走过来仔细打量着,随后又看了看叶言之,“这位是?”

    “她的师妹叶羽。”宫巳接话。

    “她长得倒是和你一样秀气。”溪念伸出手,“里面请。”

    五人往里走了大约一刻。

    “这几日你们就住在我的院子里吧。”溪念指着前面的院落。

    “溪园”门口的牌匾,庭院中间是一棵巨大松树,一旁潺潺的流水蜿蜒着贯穿了整个院落,假山层叠的造景构成了一条幽深的小径,两旁的造景让人仿佛置身于画中。

    “你们先进去,姐姐有事找我。”宫巳注意到不远处的侍卫。

    “午膳……你。”溪念还未说完。

    “今日山庄还需布置,午膳我便不来了。”宫巳转身离开。

    溪念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叹息了一声。

    “少主,要不要去准备一些糕点。”小竹提议。

    “忙的差点忘了,只顾着带你们过来。”溪念揉了揉太阳穴。

    “羽儿。”应萱忽然转头看着叶言之,“你不如去看看想吃什么?”

    “是师姐。”叶言之看懂了应萱的眼色,她似乎想和溪念单独说些什么,自己也照着她的意思去拖住小竹。

    溪园内。

    两人在一处亭子里坐下,微风拂过,但是一处清爽的地方。

    “看你一路上似乎有话要说,不如现在问了吧。”溪念愁眉不展。

    “你与宫巳之间怎么了,又为何忽然要比武招亲?”应萱问。

    “宫巳说到底算是母亲的师妹,我的师叔,再加上都是女子,我与她没有可能,至于比武招亲是也是母亲定下的。”溪念拨弄着手里的香囊,上面的针脚有些凌乱。

    “原本岭南一行以为你们还能修成正果。”应萱惋惜。

    “人伦礼法,就像是枷锁,锁住了我,也锁住了她。”溪念轻轻咳嗽了几声。

    “为何不离开?”应萱问。

    “离开,我们能去哪?”溪念从未想过,宫家虽然不如以前了,但以母亲的手段,就是她们逃到天涯海角也定是无处容身。

    “师姐。”叶言之靠近亭子时故意发出声音。

    溪念抹了抹眼角随后微笑着望着应萱:“请用茶。”